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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龄
男性
生活方式的对立转化
很难强迫意象发声。但它如此具有隐喻性,所以它应该说话。与以往经验不同的是,它更多是被见证的,而非被体验。正因为如此,我把所有意象都置于“神秘戏剧”这个名字之下,更像是隐喻,而非实际的经验。它们肯定不是刻意的隐喻,它们还没有被意识性地以隐晦或幻想的方式用来描述经验。相反,它们以幻象出现。直到我后来再探究它们的时候,我越来越意识到它们不能与其他章节中描绘的经验相比较。这些意象明显描绘的都是人格化的无意识思想,它们遵循意象化的模式,它们也唤出更多的思考和诠释,而非其他的体验,我不能对它们同样使用认知,因为它们是相当简单的经验。另外,“神秘戏剧”的意象人格化的原则接近思维和理智的理解,同样它们隐喻的方式也引起这样一种诠释的尝试。
场景设置是在黑暗的大地深处,很明显隐喻象征的是明亮的意识空间范围或精神视野范围之下的内在深度。下沉到这样的深度类似于把精神的目光从外在的事物上转移到对内在黑暗深度的注视。目光注视黑暗在很大程度上能够赋予之前黑暗背景生命,因为目光注视黑暗的发生不带有意识的期待,被赋予生命的黑暗背景有机会使自己的内容出现,而不受到意识性假设的干扰。
以前的经验显示意识无法把握呈现出来的强大心理活动。两个人物,一个是老智者,一个是年轻的少女,他们步入到视野范围,出乎意识的意料,神话精神的特征出现在意识的栖息地。这种轮廓是一种意象,经常反复出现在人类精神中。老人象征精神原则,可以被描述为逻各斯,少女象征非精神的原则,即情感,可以称为爱洛斯。逻各斯的一个后人是努斯(Nous),即理智,曾经和情感、预感和感觉混在一起。相反,逻各斯包含这种混合,但它不是这种混合的结果,而是一种较低级的动物性精神活动,但这种混合受它支配,因此四种基本的灵魂活动开始从属于它的原则。这是一种独立的原则形式,意味着理解、洞察、预见、法规和智慧。因此老先知的形象是适合这一原则的隐喻,因为先知的精神在自己身上将所有这些品质结合起来。相反,爱洛斯是一种包含所有基本的灵魂活动混合在一起的原则,同样也支配着这些活动,而爱洛斯的目的却完全不同。它并非给予形式,而是实现形式,它是倒进容器的酒,并非河流的河床或方向,而是奔流其中的水。爱洛斯是欲望、渴望、驱力、活跃、快乐和痛苦。爱洛斯命令和坚持的地方,也是爱洛斯消解和运动的地方。逻各斯和爱洛斯是两种基本的心灵力量,形成一对对立,彼此依赖。
老智者体现的是坚持,而年轻少女意味着运动。他们非个人的本质通过他们是属于一般人类历史的人物体现出来,他们不属于个人,而是世人的精神内容,因为他们是不朽的。每个人都拥有他们,因此这些形象反复出现在思想家和诗人的作品中。
如此原始的意象拥有一种秘密的力量,这种力量对人类的理性和灵魂起到同样的作用。不论他们在哪里出现,他们都能搅动与神秘联系在一起、消失很久和含有大量预感的某些东西。一串声音在每一个人的胸腔中震动回荡,这些原始的意象存在于每个人身上,他们就像所有人类的财产一样。[2]这种秘密的力量就像一个咒语、一种魔法,导致上升,同样也导致诱惑。这是原始意象的特征,它们在人全然是人的地方将人抓住,是一种力量将人抓住,好像是慌乱的人群在推着他。即使个体的理解力和情感起来对抗这种力量,这种情况也会发生。个体对抗全部人在他身上的声音的力量是什么?他被侵入、占有和消耗。没有什么比蛇更能产生这种清晰的效果了。它表示一切都很危险,一切都很坏,一切都在夜间发生且怪异,它既和爱洛斯联系在一起,也和逻各斯联系在一起,只要它们能够像黑暗和未识别的无意识精神原则一样起作用。
房子象征一个固定的住所,它表示逻各斯和爱洛斯永远地栖息在我们身上。
以利亚的女儿象征莎乐美,因此体现的是连续的秩序。先知是他的制造者,她源自他。事实上,她像一个女儿一样归属于他,表示爱洛斯从属于逻各斯。尽管这种关系很常见,就像这种原始意象永远表现的那样,但特殊的情况不具备一般的效力。因为如果它们是两种对立的原则,其中一个不能源自另一个,依赖它。因此,莎乐美明显不(完全)是爱洛斯精确的化身,而是同一类的一种(这种假设后来得到证实)。她实际上并非是爱洛斯精确的隐喻,也源于她实际上是失明的,而爱洛斯并未失明,因为他也像逻各斯一样在管理所有灵魂的基本活动。失明象征她的不完整和主要品质的缺失。由于她的缺陷,所以她依赖自己的父亲。
大厅模糊的发光墙指的是某些未识别的东西,或许是某些唤醒好奇心和吸引注意力的重要东西。通过这种方式,创造性的卷入被编织进更深的意象中,因此赋予黑色背景更大的生命力变得可能。这样一种增强的注意力产生物体的意象,向所有的意图和目的表现专注,即水晶的意象,而水晶自古以来都被用来制造这样的幻象。对于注视这些形象的人而言,他们最初是无法理解的,这些形象唤起的是他灵魂中的黑暗历程,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的位置甚至更深(就像在血的幻象中),感知他们需要像水晶一样的物体来协助。但如上文所写的一样,这表现的仅是一种更强的创造性注意的专注。
一个像先知一样的形象,本身很清晰又完整,比失明的莎乐美这种出乎意料的形式激发的好奇少,这是为什么人会期待形成的过程最先表现出爱洛斯的问题。因此,夏娃的意象最先出现,伴随着的是树与蛇的意象。这明显指的是诱惑,已经完全包括在莎乐美的形象中。诱惑带来向爱洛斯一侧的进一步运动,这反过来又预示着诸多冒险的可能性,而对于这一步,奥德修斯的冒险是最合适的意象。这个意象激发并带来冒险,就像为新的机遇打开一道门,使目光摆脱黑暗的幽闭和深度,而目光在这里很快就会被抓住。因此,幻象朝阳光花园开放,花园中开着红花的树象征爱欲情感的发展,花园中的井象征稳定的来源。井里的冷水并不使人陶醉,象征逻各斯。(因此莎乐美后来也讲先知的深“井”。)这表示爱欲的发展也是知识的来源,就像以利亚开始讲的一样。
在我这里,逻各斯毫无疑问更高一筹,因为以利亚说他和他的女儿总是合一的。但逻各斯和爱洛斯并未合一,而是两个。但在这种情况中,逻各斯已经使爱洛斯失明,并将其征服。但如果情况就是这样,那么使逻各斯摆脱爱洛斯的控制也开始变得很有必要,因此爱洛斯将重新获得视力。所以莎乐美转向我,因为爱洛斯需要帮助,也是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明显能够注视这个意象。男人的灵魂更倾向于是逻各斯而非爱洛斯,而爱洛斯更具女人的本质特征。通过逻各斯征服爱洛斯不仅能够解释爱洛斯的失明,也能解释某些奇怪的事实,即爱洛斯正是由莎乐美这个不那么令人愉快的形象代表。莎乐美品性恶劣,她不仅是谋杀圣人的凶手,还与父亲乱伦。
原则始终有独立的尊严。但如果失去尊严,它将失去基础,那么就会具有坏的形式。我们知道心灵的活动和品质的发展都被通过压抑退化而剥夺,从而变成恶习。公开或秘密的恶习将合法的活动取代,带来人格自身的不统一,意味着道德的痛苦和真实的疾病。只有一条道路还在对任何一个想使自己摆脱这种痛苦的人开放:他必须接受自己灵魂中被压抑的部分,他必须爱自己的劣势,甚至是自己的恶习,这样堕落的内容才能重新得到发展。
无论逻各斯统治什么地方,都会有秩序,但非常持久。天堂的隐喻是那里没有斗争,因此没有发展适合那里。在这种情况下,被压抑的活动便会退化,失去自己的价值。这是对圣人的谋杀,谋杀之所以会发生,是因为逻各斯,像希律王一样,因为自己的弱点,不能保护圣人,因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自己,从而导致爱洛斯的堕落,只有违抗统治原则才能够走出这种没有得到发展的坚持状态。天堂的故事不断重复,因此蛇缠在树上,因为亚当应当受到诱惑。
每一种发展都会带来未发展,但都能够得到发展,在未发展的状态下,发展几乎毫无价值,而发展毫无疑问代表是一种最高的价值。人必须抛弃这种价值,或至少能够明显地放下它,才能够照顾到未发展。但这与发展的形成鲜明的对立,发展的或许代表的是最好和最高的成就,因此接受未发展就像罪,像错误的一步,像堕落,像沉入到更深的水平,而事实上,这是比以牺牲我们存在的另一面为代价停留在一个有序状态下的更大行动,因此会受堕落的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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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的场景和第一个意象发生地相同。火山口的典故加强抵达地球深处内部的巨洞的感觉,这个深度并不活跃,但会猛烈地喷出各种物质。
因为爱洛斯最初带来最严肃的问题,莎乐美进入场景中,盲目地向左侧摸索。在这样的幻觉意象中,即使最微不足道的细节都举足轻重。左是不吉利的一侧,这意味着爱洛斯不倾向于朝右走,即意识的一侧,意识的意志和意识的选择,而是走向心脏的一侧,这里比较不受意识意志的控制。蛇总是朝一个方向运动的事实凸显向左侧的运动。蛇象征魔法的力量,也出现在我们身上的动物驱力被不知不觉地激起的时候。他们经得住爱洛斯的运动,这种怪异的强调像魔法一样作用到我们身上。魔法的效果是着魔和借助动物本质的本能冲动对我们思想和情感的强调。
朝左的运动是盲目的,也就是说没有目的和意图。因此,它需要引导,但不是受意识的意图而是受逻各斯的引导。以利亚唤回莎乐美,她的失明是一种痛苦,需要得到治愈。进一步的审视至少能够部分消除对她的偏见。她似乎很无辜,或许她的坏应该归因于她的失明。
逻各斯通过唤回莎乐美确定自己的力量已经超越爱洛斯。蛇也顺从逻各斯,它依赖逻各斯和爱洛斯是为了强调这个意象的力量和重要性。这种魔法的自然结果,逻各斯和爱洛斯相结合产生的强有力观点是强烈地感受到自我的渺小和不重要,而通过孩子气的感觉寻求表达。
似乎在没有逻各斯干预的情况下,跟随盲目的爱洛斯向左运动是不可能的,或会被有效地制止。从逻各斯的角度上看,盲目地跟着运动是一种罪,因为它是片面的,违反人必须永远争取达到意识的最高水平的法则,因为他的人性在这里,否则他与动物无异。基督也说过:“如果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便受到祝福;如果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会受到诅咒。”[4]只有意识被当作一种概念存在,向左的运动才有可能和被允许。没有逻各斯的介入,就没有可能形成这样的概念。
发展出这样一个概念的第一步是意识到运动的目的或意图,因此以利亚问我的意图,而他必须承认他的盲目,也就是说他对意图的无知。只有得到认可的事情才是渴望、希望,解开第一个意象造成的混乱。
这样的意识化在莎乐美的心中搅起一种模糊的快感。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意识意味着洞察,也即是治愈她的失明。因此必须迈出走向治愈爱洛斯的一步。
最初,自我仍然处于劣势,因为它的无知阻止它进一步调查问题的发展。它也不知道去哪个方向,它从来没有把目光投到心灵深处的深度,而只看到眼睛看到的和只认识到意识的力量,把意识世界视为有效的力量,有意无意地否认内在的冲动。面对自己的深度,这样的自我只能感到沮丧。它在意识上界的信念已经如此坚定,以至于下降到原我的深度,就像罪疚,意识理想的背叛一样。
但因为它解开混乱的欲望比对自己自卑的厌恶还要大,因此自我把自己教给逻各斯的引导。因为没有什么进入视野来回答出现的问题,更深的深度必须被很明显地打开。反过来也需要水晶的帮助,也就是说,借助期待性注意力最大的专注。出现在水晶中的第一个意象是神的母亲带着孩子。
很明显,这个意象与第一个幻象中的夏娃相关,又相反。就像夏娃象征肉体的诱惑和肉体的母亲一样,神的母亲象征肉体的童贞和精神的母亲。爱洛斯首先朝肉体运动,后来朝精神运动。夏娃是肉体一侧的表现,而玛利亚表现的是爱洛斯的精神一面。只要我仅看到夏娃,它就是失明的。但意识的唤起带来爱洛斯的精神视野。在第一种情况中,自我变成冒险旅程中的奥德修斯,最终的结局是变老的男人回到母亲般的女性潘妮洛普身边。
在接下来的情况中,自我被描绘成彼得,他是被拣选的石头,教堂建在它上面。钥匙作为捆绑和松开力量的象征,支撑这种思想,把人带到教皇的意象中,而教皇是神在地上带着三重冠的统治者。
毫无疑问,自我开始卷入到朝向精神力量的运动中,运动的片面性证明了这一点。夏娃的幻象误入歧途,进入奥德赛的冒险,来到赛斯和卡里布索这里。但神之母的幻象使欲望脱离肉体,将其带向卑微的精神崇拜。爱洛斯在肉体内受谬误的控制,但在精神中,它却上升到肉体和肉体谬误的劣势之上。因此,它几乎是不知不觉地变成精神,肉体之上的力量伪装成爱,因此精神的力量甩掉爱的覆盖,尽管前者相信它爱着精神,而实际上它在统治着肉体。它越有力量,它爱的就越少。它越不爱精神,它就越有肉体的力量。由于它的力量在肉体之上,因此,精神的爱以精神的伪装变成一种世俗的力量驱力。
基督通过承受痛苦征服世界,但佛祖通过舍弃快乐和痛苦征服世上的快乐与痛苦,因此佛祖进入空无,这只一种不归的状态。佛祖甚至是一种更高的精神力量,不通过控制肉体获得快乐,因为他已经超越快乐和痛苦。至于基督,仍需要为征服激情做更多的努力,要不停地做,甚至更大的努力,而佛祖已经远离像熊熊大火一样将他包围着的激情。佛祖既不会受到影响,也不会被火碰到。
但如果活跃的自我走向这种状态,尽管它不会因此死去,而它的激情会离开它。或者我们不是自己的激情吗?如果激情离开自我,会有什么发生?自我是意识,眼睛只在前方,永远看不到身后有什么,但身后就是激情在前方征服之后重新集结的地方。没有理性之眼的引导,没有仁慈的缓和,大火将变成具有毁灭性和嗜血的迦梨,她从内部将人类的生命吞噬,就像她的祭祀咒语中所说:“啊,迦梨,我们拜倒在你的面前,你是可怕的三眼女神,你的脖子上挂着用人骨制成的项链。愿你得到血的荣耀!”莎乐美肯定对这样的结局很绝望,这种结果有可能把爱洛斯变成精神,因为爱洛斯不能离开肉体而存在。在对抗肉体的劣势时,自我对抗的是女性的灵魂,她象征力图压制意识和对抗精神的一切事物。因此,自我从对体现自己冲突的形象对自己的注视中返回。
逻各斯和爱洛斯再次结合,好像他们已经征服精神和肉体之间的冲突。他们似乎知道解决之道。朝左的运动在意象的初始阶段是从爱洛斯开始,而现在从逻各斯开始。他开始向左移动,包括最初是失明的而现在有视力的双眼。这个运动最初进入到更大的黑暗中,接着这里仍然在某种程度上被红光照亮,红色指的是爱洛斯。自我不能发出明亮的光,但爱洛斯至少提供了一次认识某些东西的机会,甚至或许仅仅通过引入一种情境,而人在这种情境中能够认识到某些东西,如果逻各斯能够协助他的话。
以利亚斜靠在大理石的狮子上。狮子是皇家动物,象征力量,石头象征无法动摇的牢固,因此表现出逻各斯的力量和牢固。意识再次最先出现,尽管现在它在更深的深度中,而且周围环境也已经更新。自我在这里体验到自己的渺小,甚至把他它自己所知道的世界中移开得更远,它在这里意识到的是自己的价值和意义。因此它很明显被严重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淹没,完全避开它自己的方向。以利亚获得对发展中的意识的控制。
如水晶幻象显示的那样,需要传达给意识的想法就是精神力量的想法,也就是说,自我被诱惑去冒充先知。但当这种想法遇到这样一种阻抗的情感时,它自己无法再坚持与意识对抗,因此它依然躲在幕后。但由于自我不能盲目地跟随爱洛斯,因此它至少要用精神的力量交换这种损失,根据观察,这种情况在人类的生命中很常见!这样一种巨大的损失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就像爱洛斯,迫使人至少在力量的范围内找到一个替代品。这种情况以如此怪异且狡猾的方式发生,以至于我几乎不能够注意到这个诡计。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作为规则的自我却不能享用自己的权利,因为它没拥有权利,但它被权利魔鬼拥有。在这种情况下,对于自我而言,已经很容易理解以利亚将这样一种活生生的现实强加到他自己身上,并把以利亚这样的形象视为自己的一个重要人格。但意识已经预知到这种欺骗。
鲜活形象的出现不应该被视为是个人的,即使个人很明显倾向于要为他们的出现负责。而在现实中,这样的形象仅像我们的手和脚一样属于我们人格中较小的一部分,而仅仅手和脚的出现并不是人格的特征。如果任何与它们有关的东西是特征,也仅仅是它们个体的特征。因此自我的特征是老人和少女被称作以利亚和莎乐美,他们也可以被称作西门·马格斯和海伦,但重要的是他们都是圣经中的人物。接下来会得到证明,这是属于此刻心灵混乱的特点之一。
对精神力量的诱惑思想的意识把爱洛斯的问题再次转移到突出的位置上,再次出现一种新的形式:夏娃代表的可能性和玛利亚的象征都被排除。因此还留下第三种可能,也就是亲子的关系,其能够避免肉体和精神的两种极端:以利亚是父亲,莎乐美是妹妹,自我是儿子和哥哥。这种解决方式类似于神在基督教儿童期的概念,莎乐美像玛利亚一样以一种可怕的诱惑方式弥补仍旧缺失的母亲,这对自我造成类似的效果。基督教的解决方式有某些不可否认的疏通效果,因为它似乎是完全有可能的。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孩子,在老年人身上,这个孩子甚至是唯一仍具有活力的内容。人可以随时求助于这个孩子一样的内容,因为它有取之不尽的饱满精神和忠实。一切事物,甚至是不吉利的事物,都能够通过重新变成像孩子一样而变得无害。最重要的是,我们在日常生活中这么做就足够了。我们甚至设法通过把自我带回到像孩子一样来驯化激情,或许激情的火焰更常在孩子般的哀叹中熄灭,因此这样就会很有前途,像孩子一样似乎是一剂令人满意的药,尤其包括我们基督教的教育带给我们的深远影响,基督教的教育通过千百首圣歌和赞美诗已经将孩子的概念灌输到我们心中。
因此,莎乐美认为玛利亚是他们母亲的说法必然表现得更具破坏性。因为这使得孩子般的解决之道得不到发展,却立即引发另一个想法:如果玛利亚是母亲,那自我不可避免地就是基督。孩子般的解决之道会消除所有疑虑:莎乐美将不再产生威胁,因为她只是一个小妹妹。以利亚将会是慈爱的父亲,他的智慧和洞察会用孩子般的信任将自我留到自己的策略那里。
但这是由孩子构成的解决之道造成的不幸缺陷:每个孩子都渴望成长。成为一个孩子关系到燃烧的欲望和对未来长大成人的急不可耐。如果我们因为害怕爱洛斯的危险而回到孩子的状态,那么孩子将会想要朝精神力量的方向发展。但如果我们因为害怕精神的危险而逃回到儿童期,那么我们会被爱洛斯的力量霸占。
精神的儿童期状态构成一种过渡,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停留在这里。在这种情况下,爱洛斯向自我显示不可能成为一个孩子是理所当然的。可能会有人认为抛弃儿童期的状态并不是那么可怕,但只有那些无法理解这种抛弃所带来的后果的人才会这么想。这并不是古老的基督教观点的损失和它们确保的宗教可能性(许多人很容易就能承受这种损失),反而被抛弃的东西指的是更深远的态度,远远超越基督教的世界观,为个体的生命和思想提供一个可靠和经得住考验的方向。即使一个人已经远离基督教的宗教修炼很长时间,而且长期不对这种损失后悔,但他继续直觉地行事,似乎原始的观点依然还在正当地存在着。人们不认为一个被抛弃的世界观应该被一种新的世界观取代,特别是有人不清楚抛弃基督教的世界观会侵蚀当代的道德感这个事实。抛弃儿童期就意味着不再对迄今为止有效的道德观有情绪的或习惯的依赖,而迄今为止有效的道德观就来自基督教世界观的精神。
例如,纵然有完全自由的思维,但我们对爱洛斯的态度还停留在旧基督教的观点中。我们现在不再能够毫无疑问和疑惑地平静等待我们的时代,否则我们将停留在儿童期的状态。如果我们仅仅拒绝教条化的观点,那么我们从固定观点中的解放只会在理智层面,而我们更深的情感将继续走在旧的道路上。但是大多数人都没有意识到这如何使他们与自己不和,但后代们会不断意识到这一点。但那些注意到这一点的人会带着恐惧认识到,抛弃重新开始的儿童期会将他们驱逐出我们当下的时代,他们不能再遵循任何传统的方式。他们进入未知的领域,这里没有道路,没有边界。他们没有任何方向,因为他们已经抛弃所有确立的方向。但只有很少的人才能认识到这一点,因为大部分人都半途而废,并通过他们愚昧的精神状态保持泰然自若。但不紧不慢并不符合每一个人的口味,有些人宁愿自暴自弃,也不愿意依附一种世界观,完全将他们习惯行为的旧道路抛弃。他们宁愿冒着死亡的危险进入没有道路的黑暗土地上,即使这会激发他们所有的胆怯。
当莎乐美说玛利亚是他们的母亲时,这就意味着自我是基督,简单地说,意味着自我已经离开基督教的儿童期,而且取代了基督。当然,没有什么比因此假设自我极度重要更加荒谬了,与之相反,自我处于绝对的劣势地位。以前,自我还有优势,因为它是聚集在一个强大形象之后的人群的一部分,但这现在已经与孤独和落寞对调,将自己异化,像耶稣一样孤独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任何伟人的优秀特征。与世界格格不入需要伟大支撑,但自我体验到的都是荒谬可笑的贫乏。这就解释了莎乐美透露的情况是多么可怕。
无论谁超越基督教的世界观,但却没有明确地做到,都将落入一个虚伪的深渊,一种极度的孤独,缺乏任何隐藏事实的方式。当然,人想要说服自己这并不是那么的糟糕,但它的确很糟糕。抛弃与最糟糕的事情有关,能够发生在人的群集本能上,更不用说我们背在身上的令人退缩的任务了。摧毁很容易,但重建很难。
因此,意象以忧郁的感觉结束,但它与被蛇包围着的高高但静静地燃烧的火焰相对立。这种观点表示奉献和蛇代表的魔法冲动成对出现,因此便出现一个与疑惑和恐惧的不安感相对的有效对应部分,就像有人在说:“是的,你的自我充满不安和怀疑,但持续奉献的火焰在你心中燃烧的更加猛烈,你命运的冲动变得更加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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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意象的深远预感使自我陷入怀疑的混乱中。因此一种可以理解的欲望出现,超越困惑,获得更大的明晰,就像悬垂的山脊意象所表现的一样。逻各斯似乎在引路。接下来出现的是两组对立的意象,通过两条蛇和白昼与黑夜的分离表现出来。光亮象征善,而黑暗象征恶。像不可抗拒的力量一样,二者都呈现出蛇的形象。谎言在这里隐藏一种想法,即接下来会有巨大的重要性:不论谁遇到黑色的蛇,都会像遇到白色的蛇一样感到惊讶。颜色并未驱散恐惧,这里暗示的是或许二者同样危险,迷惑人的力量同时存在于善与恶中。从本质上讲,善应该被视为一种并不比恶危险的原则。在任何情况下,自我决定靠近白蛇就像在接近黑蛇一样,即使它相信它能够或必须用尽一切办法更多地把自己托付给善,而非恶。但自我扎根于中点,并被固定在这里,观察两种原则在自己内部的争斗。
自我仍停留在中间的位置上的事实意味着恶的进步,因为绝不无条件地向善投降会伤害到它。这种情况通过黑蛇的攻击表现出来。但自我没有参与到邪恶中的事实构成善的胜利。这种情况通过黑蛇长出白色的头表现出来。
蛇的消失表示善与恶的对立已经变得无效,也就是说,至少它已经失去当前的意义。对于自我而言,这意味着从迄今为止恒久不变的道德观念点的无条件力量中释放出来,喜欢从对立的两极中解放出来的中间位置。但明晰和清晰的观点都没得到,因此会持续上升到最终的高点,这或许会产生渴望已久的世界观。
[1] 指的是《修改的草稿》中的页数,对应于本书的155~163页。
[2] 荣格在这里使用的是雅各布·布克哈特在描述浮士德和俄狄浦斯的原始意象时所使用的一个隐喻,在《力比多的转化与象征》中引用(1912,《荣格全集B》,§56n)。
[3] 对应于本书的164~172页。
[4] 这一句是《路加福音》6章4节的杜撰插入的部分,来自《伯撒抄本》,“人,如果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会快乐;如果你不知道,你会被诅咒,违反律法。”J.K.艾略特编,《伪新约》,68页。荣格在1952年的《答约伯书》中引用(《荣格全集第11卷》,§696。
[5] 指的是173~18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