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红日已经将东方染红。那天夜里,那个在遥远的深度中度过的美好时光已经过去。我所处的这个遥远的空间是什么?我梦到了什么?一匹白色的马?我似乎曾经在东方日出的天空中见过这匹白马。这匹马对我讲话,它在说什么?它说:“向黑暗中的人致敬,因为白昼就在他之上。”那里有四匹白马,每一个都长着金色的翅膀。它们拉着太阳马车,满头耀眼红发的赫利俄斯站在上面。[4]我站在峡谷中,既吃惊又恐惧。数以千计的黑蛇迅速钻到洞中。赫利俄斯继续攀升,朝天空中宽阔的道路螺旋上升。我跪下来,举起双手哀求说:“赐我光吧,你是跳跃的火焰,缠绕着被钉在十字架上又复活。赐给我们光吧,你的光!”我在大声的呼喊中醒来。阿谟尼乌斯昨天晚上不是说过:“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不要忘记晨祷。”我想他应该是在暗地里向太阳祷告。/
外面吹起一阵清新的晨风,吹起黄沙洒落到岩石的细纹里。天空不断变红,我看到第一缕光线射到苍穹之中,周围充满严肃的冷静和孤独。一只巨大的蜥蜴趴在岩石上等待着太阳。我像着魔了一样站在那里,拼命回想昨天发生的一切,特别是阿谟尼乌斯所说的话。但他说了什么呢?文字的序列有多重含义,约翰把逻各斯带给人类。但这似乎不是一名基督教徒应该做的。或许他是一名诺斯替教徒?[5]不,在我看来,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是真正崇拜文字的人所讲的最坏的话,就像他所做的一样。
太阳,是什么让我内心充满喜乐呢?我不应该忘记自己的晨祷,但我的晨祷去哪里了呢?亲爱的太阳,我没有祷告,因为我不知道怎样对你讲话。我向太阳祷告过吗?但阿谟尼乌斯要求我早上向神祷告。他或许不知道,我们已经不再祷告。他怎么知道我们衣不蔽体又贫苦不堪呢?我们的祈祷者怎么了?我很想念他们。肯定是因为沙漠。我们的祈祷者似乎就应该在这里出现。难道是因为沙漠的状况太差吗?我想这里并不比城市差。但为什么我们不在这里祷告?我必须朝向太阳,就像祷告是和太阳有关一样。哎!一个人永远无法摆脱人类古老的梦。
我应该在这个漫长的早晨做些什么呢?我无法理解阿谟尼乌斯如何整年都在忍受这种生活。我在干涸的河床上踱来踱去,最后坐在一块圆石上。我前方有一些黄色的草,一只黑色的小甲虫在推着一个球向前爬行,原来是一只圣甲虫。[6]你这只可爱的小动物,为了生活在自己美丽的神话中,你还在向前滚动吗?多么认真又令人望而却步啊!你要是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在上演一出古老的神话,你或许就会抛弃幻想,像我们人类一样放弃上演神话。
虚幻令人厌恶。我在这里讲的话听起来非常怪异,善良的阿谟尼乌斯肯定不会认同这些内容。我到底在这里做什么?不,我不想事先谴责他,因为我还没有真正理解他的意思,他应该被倾听。而且,我昨天又是一种不同的想法。我十分感激他,因为他愿意教我。但我现在又变得富有批判性,且很高傲,完全听不进只言片语。他的思想根本不邪恶,甚至很美好。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想把这个人推翻。
亲爱的甲虫,你去哪里了?我看不到你。啊,你已经推着神话中的球走远了。这些小动物粘在球上,与我们完全不同,它们不怀疑,不动心,不犹豫。这是因为它们活出了自己的神话吗?
亲爱的圣甲虫,我的父,我崇拜你,愿神保佑你的工作,直到永远,阿门。
我在胡说什么呢?我在崇拜一只动物,肯定是因为沙漠,它一定要人祷告。
这里多么美丽啊!红色的石头非常壮观,反射出千万条太阳光,微小的沙粒在传说中原始的海洋中翻滚,从未被发现的原始怪物在它们上方游弋。人啊,这个时候你在哪里呢?你们那些孩子般的动物祖先像偎依在母亲怀抱中的孩子一样躺在温暖的沙子上。
岩石母亲啊,我爱你。我偎依在你温暖的怀抱中,我是你后来的儿子。愿你保佑我,古老的母亲。
/我的心和所有的荣耀与力量都是你的,阿门。
我在说些什么呢?这里是沙漠。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有生命力!这里很可怕,这些石头,它们是石头吗?它们好像是刻意被集中到一起的。它们像运兵车一样排成一条直线。它们根据自身的大小排列,大的比较分散,小的比较集中,形成不同的小方阵,最后组合成一个大方阵。石头在这里形成自己的国家。
我是在做梦,还是在醒着?非常热,烈日当头,真是时光飞逝啊!几乎已到正午,多么令人吃惊啊!是太阳,还是这些有生命力的石头,还是沙漠让我的头嗡嗡作响?
我向山谷走去,不久便来到隐士的茅屋中。他正坐在草垫上,已经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我:“我的父,我来了。”
隐:“早上过得怎么样?”
我:“当你昨天说时光飞逝的时候,我感到非常吃惊。我现在不再怀疑你,也不再对此感到吃惊了。我已经学到很多东西,但这让谜团变得比以前更大了。你在沙漠中必须经历这一切,从而成就你的伟大。甚至连石头都对你讲话。”
隐:“你已经学会理解隐士的生命,我很高兴,这能够化繁为简。我不想窥探你的秘密,但我感觉你来自一个和我无关的陌生世界。”
我:“你说的对。我在这里是一个陌生人,比你见过的任何人都陌生。即使一位来自遥远的不列颠海岸的人也比我离你近。所以,师父要有耐心,让我饮一口你智慧之源的水吧。虽然我们深处干渴的沙漠中,但你身上能够流出无形的活水。”
隐:“你祷告了吗?”
我:“师父,原谅我,我太累了,没有祷告。但我梦到自己向正在升起的太阳祷告。”
隐:“不要担心这个。如果你没有话,你的灵魂就找不到话语向黎明致意。”
我:“但这是异教徒在向赫利俄斯祷告。”
隐:“这就足够了。”
我:“但是,师父,我不仅在梦中向太阳祷告,而且在恍惚的时候向圣甲虫和大地祷告。”
隐:“不要大惊小怪,也不要谴责或后悔。我们继续吧。你对我们昨天的谈话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昨天在你谈到裴洛的时候,我打断了你。你正要向我解释你对特定的文字序列会有多重含义的理解。”
隐:“好,那我继续给你讲我是如何摆脱繁杂的文字给我造成的可怕困境的。有一次,我父亲曾经释放一个人来到我这里,我从小就很喜欢和这个人在一起,他对我说:
‘阿谟尼乌斯,你好吗?’‘当然很好,’我说,‘你看,我现在很博学,已经取得巨大的成功。’
他:‘我是说你开心吗?充满活力吗?’
我笑道:‘你看,这里都很好啊。’
接着那位老人回答说:‘我听过你所有的课。你似乎很急于对自己的听众做出评判,你在讲课时加入诙谐的笑话取悦他们,你把大量的知识堆砌在一起讲出来吸引他们。你焦躁不安又仓促草率,好像要把所有的知识都据为己有一样。你已经不是你自己了。’
乍一听,他的话很好笑,但仍然令我印象深刻,我很不情愿/地相信他的说法,因为他讲得很正确。
他接着说:‘亲爱的阿谟尼乌斯,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神已经通过自己的儿子化成肉身来拯救我们所有人。’‘你在说什么,’我大声说,‘你是指俄赛里斯吧,[7]他就是血肉之躯。’
‘不,’他回答道。‘我说的这个人生活在朱迪亚,由一位处女所生。’
我笑着回答说:‘我知道这些,是一位犹太商人把处女王的消息带到朱迪亚,我们的一座神庙的墙上就有她的肖像,并把它当作童话故事一样传颂。’
‘不,’老人坚持说,‘他是神的儿子。’
‘那你指的是荷鲁斯,[8]他是俄赛里斯的儿子,是吗?’我回答说。
‘不,不是荷鲁斯,而是一位真实的人,后来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噢,一定是赛斯,肯定是他,老人们经常讲他受到的惩罚。’
但老人十分肯定地说:‘他被钉死,三天之后复活。’
‘啊,那肯定是俄赛里斯,’我不耐烦地回答。
‘不是,’他大吼道,‘他叫耶稣,是受膏者。’
‘啊,你说的是那个犹太人的神,穷人们在避难所敬拜他,在地窖中传颂他肮脏的秘密。’
‘他是一个人,也是神的儿子。’老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说。
‘一派胡言,亲爱的老人家。’我说,接着把他带到门口。但远处的岩石表面反射过来的回声好像在对我说:他是一个人,是神的儿子。我感到很震撼,这些话将我带到基督教。”
我:“但你不认为基督教本质上就是你的埃及学说的变体吗?”
隐:“如果你说古老的学说表现的是稍不完备的基督教,那么我会同意你的说法。”
我:“好,那么你认为宗教的历史指向的是一个终极的目标吗?”
隐:“我的父亲曾经从尼罗河的发源地买回来一个黑奴,他所在的那个国家既没有听说过俄赛里斯,也没有听说过其他的神,他用更简单的语言告诉我很多事情,他们也有信仰,就像我们信仰俄赛里斯和其他的神一样。我开始明白那些未开化的黑人不知不觉地已经拥有大部分我们文明人发展出的所有教义。那些能够准确地解读语言的人不仅能够在异教的教义中看到这些,在基督的教义中也能看到这些。这就是我目前所做的工作。我阅读福音书,寻找更多的还未出现的含义。我们知道它们的含义就在我们面前,但不知道它们指向未来的隐义。认为宗教最本质的含义不同的想法是错误的。严格来讲,宗教的本质是相同的,每一种后来宗教的形式都是早期含义的呈现。
我:“你找到其他还未出现的含义了吗?”
隐:“没,暂时还没有,这非常难,但我希望自己能够成功。有时候我需要他人的启发,但我知道这些都是撒旦的诱惑。”
我:“难道你不觉得,如果你离人类更近一些,你就成功了吗?”
隐:“也许你是对的。”
他突然充满疑惑和怀疑地看着我。“但是,”他继续说,“我爱沙漠,你懂吗?爱这黄色、阳光刺眼的沙漠。在这里,你每天都能看到太阳,你独自一人,你能看到伟大的赫利俄斯,不,赫利俄斯是异教徒,我是怎么了?我困惑了,你是撒旦,我认得你,走开,你是我的敌人。”
/他愤怒地跳起来,朝我冲了过来。但我身处遥远的20世纪。[9]
[HI 26]
[2]睡在千年之梦的坟墓中的人做了一个很美的梦。他做的是一个原始古老的梦,梦到太阳正在升起。
如果你在这个世界上能够睡到这个睡眠中,梦到这个梦,你也会知道太阳将在这一刻升起。我们仍在黑暗中的时候,白昼就在我们的上方。
能够理解自己身上的黑暗的人,光明离他就近。能够进入到自己的黑暗中的人,他就来到真光,也就是红发的赫利俄斯的阶梯前。
四匹白马拉着他的战车向上攀升,他的背上没有十字标记,侧面没有伤,他很安全,头上的火焰在燃烧。
他不是一个愚弄别人的人,而是显赫且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我是在梦中说话。我步履蹒跚,吞着火,我今夜吞下火,因为我穿越数世纪,突然坠入到底部的太阳这里,我站起来吞下太阳,脸庞在燃烧,头发也着火了。
把你的手给我吧,那双人类的手,这样你/才能将我拉到地面上,因为烈焰将我高高地卷起,疯狂的渴望把我甩到最高点。
但黎明即将到来,是真正的白天,这个世界的白天。而我依然藏在地球的峡谷里,深邃孤独,处在山谷黑暗的阴影之下,那是阴影和地球的沉重。
我怎么能向沙漠中从东方升起的太阳祷告?我为什么要向它祷告?我吞下太阳,那么我为什么向它祷告呢?但沙漠,我身上的沙漠需要祈祷者,因为沙漠要用活物满足自己,我要向神、太阳和其他神祗祈求。
我祈求,因为我是一无所有的乞丐。在这个世界上的白天中,我记不起自己之前已经吞下太阳,吞下它活跃的阳光和灼热的力量。但在我走到地球的阴影中后,我发现自己赤身裸体,没有什么可以掩饰自己的贫穷。在你碰触到地球的那一刻,你的内在生活就结束了,它从你身上遁入到事物中。
一个奇妙的生活开始在事物中涌现,你认为没有生机与没有生命力的事物会泄露出隐秘的生活和沉默但势不可当的意图。你陷入到一种熙熙攘攘的生活中,在这里,一切都表现得很奇怪,在你旁边,你上方,你下方和你身上,连石头都对你说话,魔法的线条从你旋到事物,再从事物旋到你,忽远忽近地作用在你身上,你用一种黑暗的方式忽远忽近地回应。你总是很无助,很痛苦。
但如果你仔细观察,你将会看到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就是这些东西活出你的生命,它们在你之外生活,河流带着你的生命进入山谷,石头借助你的力量一个接一个地堆积起来,植物和动物借助你生长,它们是导致你死亡的原因。一片树叶和你一起在空中飞舞,没有理性的动物[10]能猜出你的想法,代表你。整个地球把你的生命吸到它身上,一切又将你反映出来。
在你没有被秘密地缠住的时候,一切都不会发生,因为一切都由你来安排,表现出你最深处的世界。你没有什么隐藏在事物中,无论多么遥远,无论多么珍贵,无论多么隐秘,它们存在于事物中。你的狗把你从你的父亲那里夺走,你的父亲在很久之前去世,而狗像你父亲一样看着你。牧场上的奶牛凭直觉知道了你的母亲,它的全然冷静自若又安全吸引着你。星星轻声地把你最深的秘密告诉你,地球上柔软的山谷把你保护在母亲般的子宫中。
你像一个迷途的孩子,可怜地站在强大的力量中,而它们牵着你的生命线。你拼命呼救,紧抓着第一个经过这里的人。或许他能够给你建议,或许他知道你不曾有过的思想,而这些都是你身上被吸走的东西。
我知道你肯定想听我讲没有接触过任何事物的人,这是他的生活,自我满足。因为你是大地的儿子,被大地吸干,而大地自身没有可以吸的了,而只能从太阳那里吸取。因此你会愿意听我讲太阳之子,因为太阳发光,而不吸取。
/你想听神的儿子的故事,他闪耀,布施,孕育,又复活,就像地球孕育出太阳绿色和黄色的孩子一样。
你愿意听到他的故事,他是散发着光芒的救世主,他是太阳的儿子,斩断地球的网,切断魔法的线条,解开束缚,他属于自己,不做任何人的奴仆,不吸干任何人,他的财富永远不会耗尽。
你愿意听到他的故事,他没有被任何地球的阴影笼罩,而是照亮地球,他能够看到所有思想,没有人能猜出他的思想,他自己拥有所有事物的含义,而任何事物都不能表现他的含义。
隐士逃离世界,他闭上眼睛,堵住耳朵,把自己埋在洞穴中,但都无济于事。沙漠将他吸干,石头讲出他的思想,洞穴回荡着他的情感,因此他变成沙漠、石头和洞穴。这里空洞且荒芜,无助且荒凉,因为他不能发光,仍然是地球的儿子,他将一本书吸干,又被沙漠吸干。他就是欲望,而不是光芒,完全是地球,而非太阳。
因此他是沙漠中的一位聪明的圣人,知识渊博,但和其他的地球之子没有任何区别。如果他吞下自己,他也会吞下火。
隐士走进沙漠中寻找自己,但他不愿意找到自己,而是找到圣书的多重意义。你可以把微小和巨大中的浩瀚吸进自己的体内,你将会变得越来越空洞,因为极大的满足和极大的空洞是一样的。[11]
他想要寻找的是自己外在的需求。但你只能从自己身上找到多重的含义,而非外在事物那里,因为含义的多重性不是同时刻赋予的,而是含义的承前启后。含义的不断出现并不在事物上,而是你身上,只要你参与到生命中,就会产生大量的改变。事物也会改变,但如果你没有改变,你就不会注意到。而如果你改变,世界也会相应改变。事物的多重感觉就是你自己的多重感觉。从事物那里理解它是没有用的。这或许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隐士走进沙漠中,理解的是事物,而不是自己了。
因此,在任何一位求知若渴的隐士身上发生的事情也会发生在他身上:魔鬼能说会道,条理清晰,又在最合适的时刻讲出最恰当的话。魔鬼诱惑他进入到自己的欲望中。我只能以魔鬼的形式出现在他面前,因为我已经接受自己的黑暗。我吃掉地球,吞下太阳,变成一棵绿树,孤独地在沙漠中生长。[12]/
[1] 在“哲人树”(1945)中,荣格写道:“一个向下扎根的人也在向上生长,就像一棵向上和向下同时生长的树一样。重点不是在高度,而是在中间。”(《荣格全集第13卷》,§333)荣格也评论了“向下生长的树”(§410f)。
[2] 1914年1月1日。
[3] 《修改的草稿》中写的是:“(隐士)。第二天早晨。”(219页)
[4] 在希腊神话中,赫利俄斯是太阳神,他驾着四匹马拉着的战车穿过天空。
[5] 在这段时期,荣格开始研究诺斯替教的文献,他发现文献中的内容和他的经历有很多相通之处。见阿尔弗雷德·利比,《寻根:诺斯替教、赫尔墨斯主义和炼金术对C.G.荣格和玛丽-路易斯·冯·法兰兹的重要性和他们对这些学科的现代理解产生的影响》(波恩:彼得·郎出版社,1999)。
[6] 在“共时性:一种非因果关系的原理”(1952)中,荣格写道:“圣甲虫是一种重生的典型象征。根据古埃及《阴间书》的描述,死去的太阳神在第十站的时候变成凯布利,即圣甲虫,和第十二站的船一样大,将新生的太阳滚到东方的天空。”(《荣格全集第8卷》,§843)
[7] 俄赛里斯是埃及神话中的生命、死亡和繁殖丰产之神,赛斯是沙漠之神,赛斯将自己的哥哥俄赛里斯谋杀并肢解,俄赛里斯的妻子伊西斯重新把他的尸体收集起来并组合在一起,使他复活。关于荣格对俄赛里斯和赛斯的讨论,见《力比多的转化与象征》(1912)(《荣格全集B》,§358f)。
[8] 荷鲁斯是俄赛里斯的儿子,埃及神话中的的天空之神,与赛斯为敌。
[9] 《修改的草稿》中继续写道:“而在梦中,我不是真实的自己。”(228页)。基督教的隐士一直在对抗撒旦的出现。一个著名的魔鬼诱惑的例子出现在阿瑟内修斯所写的《圣安东尼传》中。1921年,荣格提到圣安东尼对修道士的警告:魔鬼的伪装非常高明,目的就是让神圣的人类堕落。魔鬼本质上就是隐士自己无意识的声音,它们起来对抗隐士对自己本性的强烈压抑。(《心理类型》,《荣格全集第6卷》,§82)。福楼拜在《安东尼的诱惑》中详细描述了安东尼的经历,荣格也非常熟悉福楼拜的这部作品(《心理学与炼金术》,《荣格全集第12卷》,§59)。
[10] 与之相对应的是亚里士多德把人类定义为“理性的动物”。
[11] 见下文荣格对普累若麻的描述,522页f。
[12] 《草稿》和《修改的草稿》中继续写道:“但我看到孤独和它的美好,我抓住没有生命的生命和没有含义的含义,我也能理解自己多重性的一面。因此我的树在孤独平静中生长着,用深深扎到地下的根吃着地球,用高高深入空中的树枝饮着太阳。孤独的[陌生的]客人进入到我的灵魂中。但我的绿色生命将我淹没。[因此,我会彷徨,顺从水的本质]。孤独在我周围生长并扩大,我不知道孤独是多么的无边无际,我彷徨,我观察。我想理解孤独的深度,我一直向前走,直到我生命中最后的声音都消失了。”(23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