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探长喜欢在家就餐。由于他之前什么也没能采购,就往平底锅里敲了两个鸡蛋,就着吃了面包,还喝了一杯波尔多干白葡萄酒。那是他当料酒搞回来的,都保存在一升装的瓶子里。

下午两点钟,他走出房子。看见英帕拉的雨刷和挡风玻璃之间夹着一张罚款单。

他的邻居站在屋前小花园的门口。这位医生宽大而敦实,他脸颊的胡须已经慢慢蓄成了满脸的络腮胡。

“正义总算在你身上实现了,”医生轻松地说,“这可让我等了好多年啊。”

“基督降临节的第一个星期日啊,”探长回答说,他还把罚款单揉成了一团,“我刚刚退休,特权就全泡汤了。”

他开车去了劳贝克大街。

他摁了一下花园的门铃。对讲机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问是谁在门口。他说出自己的名字。花园门发出嗡嗡的响声。他打开门,穿过精心打理的花园朝别墅走去。封·鲁比根夫人已经在房子门口迎接探长。

她说,探长一定是来找她丈夫的,但这会儿他在肖蒙山上的度假寓所。州议会明天有一个重要会议,她丈夫必须做些准备。接着,她问探长是否要喝杯咖啡。

探长说,这再好不过了,他很愿意喝杯咖啡,州政府委员夫人能邀请他,让人受宠若惊啊。

她领着探长穿过饭厅,走进客厅。他们在壁炉前的小桌子旁边坐下。他们坐在铺着印花布的沙发椅上,椅子很舒服。直到这时,探长才注意到窗户旁的角落里卧着一只纽芬兰长毛犬。它正在睡觉。

“这是理查德第一次没有带着博多一起上肖蒙山,”冯·鲁比根夫人一边准备咖啡,一边对探长解释道,“这条狗很喜欢待在肖蒙山上,但我丈夫今天要在那儿过夜,然后明早直接去开会。”

探长沉思着说,那她丈夫今天就不会回家了。

“通常他总会先回家,然后独自走的,”州政府委员夫人回答说,“单是因为博多他也会这样做的。以前他还会带上孩子们一起上山。但现在他们都上高中了——你也知道是啥情况——孩子们都有他们自己的朋友了……”

封·鲁比根夫人给探长添了点咖啡,然后给自己也添上。“你要来杯白兰地、樱桃酒或者果渣酒吗?”她问道,“我刚才都忘了问你。”

“一杯果渣酒。”探长闷闷不乐地回答。

州政府委员夫人站起身来,朝餐具柜走去,拿着一个瓶子和一只玻璃杯回来了。

“罗伯特该不该那样?”她一边问,一边给杯里倒果渣酒。

探长思考了一下。

“是有人打算推举他当党主席吗?”他问。

“上周一,”封·鲁比根夫人说,“理事会决定在党代会上推举他当主席。罗伯特原来以为他们会推举基穆里格尔的。”

“最好别去碰警察局的主管部长,”探长说,“政党主席会成为联邦委员,没人知道国民议员能否咽下这口气。州政府委员夫人,他们会吃掉你丈夫的。他是什么时候到肖蒙山上去的?”

“八点钟就去了,”封·鲁比根夫人说,“那会儿我还在睡觉呢。他昨晚回到家时,我也在睡觉。我等到夜里一点他都没回来。今天我发现他给我留了一封信,一封非常可爱的私人信件,他在信的结尾写道,他必须上肖蒙山去,明天才能回家。”

探长喝完杯里的果渣酒,他说,非常感谢州政府委员夫人的邀请,现在他必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