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探长来到旅店门前。虽然太阳已经出来了,但天气还是冰冷冰冷的。晚上还下过雪,现在开始刮起北风。他的汽车已经停到门前,轮胎换好了。老板出现在探长身旁。

“我们先喝杯咖啡吧?”鲍蒂格先生问。

“好啊,”探长回答说,“这冻死人的天气来得太早了。”

“看我昨天给你说什么来着?”老板说,“今年的冬天会特别冷,我昨天就说过了。”

“恰恰相反。”探长回答道,坐到炉子后边的桌旁。他说,这个冬天会很温和,一下子下了很多雪,这意味着会有一个不同寻常的冬季。过不了多久,天气就会回暖,然后就开始下雨,整个12月都一直会这样。

“咖啡好了吗?”老板问。

探长说,他自己只喝加很多牛奶的咖啡。老板娘把咖啡端上来摆好。大厅里没有别的人。

等探长喝完了牛奶咖啡时,店主问:“我们现在走吧?”

“我们?”探长说,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老板,“鲍蒂格先生,你说的‘我们’是什么意思?”

店主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慢慢说道:“对,我承认,是我烧了那个旧小酒馆。你可以带我走,探长先生,我已经想好了,我老婆也想好了。你就是为了这事来的。”

“是我撺掇我丈夫那样做的。”老板娘说着坐在他们身旁。

探长说,他不是为这事来的。

“那究竟为什么?”店主问。

“鲍蒂格先生,我已经给你说过了,我来这里没有别的事。”探长说道,他不慌不忙地喝着牛奶咖啡。然后,他抬起头来。

“一年前,”他说,“我经常来你的饭店,鲍蒂格太太。现在这儿已经变成了非常好的饭店。你们从火灾中搞出了名堂。好吧,咱们得承认,保险公司确实被薅了羊毛,但这会让它少发财吗?我这辈子抓了太多的人,以至于——鬼知道——我有时候也会把抓谁不抓谁当作我的道义职责。你看啊,鲍蒂格先生,我认识一位牧师,他每年都会将自己年收入的十分之一放进一个特别的账户,就是贫民救济基金。所以,不管怎样,我也把我的罪犯中的十分之一放进一个特别的账户,就是我的不公正账户。拿去吧,鲍蒂格先生,你的打火机。你把它扔到林子什么地方去吧。那份说干草上泼了汽油的鉴定早就被销毁了。现在,给我算账吧,算上吃饭、四分之三升博若莱、住宿和换轮胎,这样咱们就两清了。昨天晚上的拉图葡萄酒和今天的牛奶咖啡是你主动请的客,这我得好好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