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穿行于潮湿的草地,因为通往树林的唯一小径已变成一个泥泞不堪的小水塘。在离树林边不远的灌木丛的树叶堆里,他们发现了一具小尸体。他们围住尸体一言不发。不断有大颗的银色雨滴从呼呼作响的树上落下来,像钻石一样闪烁。检察官扔掉手中的雪茄,窘迫地把烟头踩灭。亨齐不敢往尸体那里看。马泰依说:“亨齐,作为一名警官不能把头转向一边。”
警察们支起他们的照相机。
“雨停后很难找到作案线索。”马泰依说。
突然,那个男孩和女孩站在了男人们中间,他们朝着尸体方向看,女孩还抱着布娃娃,男孩还拿着他的鞭子。
“把这俩孩子带走。”
有一个警察牵着两个孩子的手,把他们领到马路上。两个孩子就站在那儿。
从村庄方向走来第一批村民,老远就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围裙,那是小鹿酒馆的老板。
“封锁现场。”探长命令道。有几个警察留在那里站岗,其他警察搜索现场周边区域。这时,有几道闪电划过天际。
“里森,你认识这女孩吗?”
“探长先生,我不认识她。”
“你在村庄里见过她吗?”
“应该见过,探长先生。”
“给这个女孩拍完照片了吗?”
“我们还要拍两张俯视照。”
马泰依等着。
“现场有线索吗?”
“什么都没有。到处是淤泥。”
“检查纽扣了吗?发现指纹了吗?”
“暴雨过后,找不到任何痕迹。”
马泰依小心地蹲下来。“用一个刮胡刀杀的。”他断言,同时把散落一地的面包收拾好,小心地放回篮子里。
“这些是8字形面包。”
有警察过来报告说,村里有人想跟他们说几句话。马泰依站起身来。检察官向树林边望去,那里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男人,左下臂上挂着一把雨伞。亨齐靠在一棵山毛榉上,脸色苍白。小贩坐在他的箩筐上,一直在轻声强调:“我只是偶然经过这儿,纯属偶然。”
“把那个人带过来。”
白发老人穿过灌木丛,然后愣在那儿。
“上帝啊,”他一个劲地咕哝着,“上帝啊。”
“你叫什么名?”马泰依问。
“我是小学教师卢京比尔。”白发老人轻声回答,眼睛看着别处。
“你认识这女孩吗?”
“这是格里特丽·莫泽。”
“她的父母住哪?”
“住在莫斯巴赫。”
“离村子远吗?”
“十五分钟路程。”
马泰依瞥了一眼被害的女孩。他是唯一敢看尸体的人。大家都沉默着。
“这是怎么回事啊?”老师问道。
“这是桩性犯罪事件。”马泰依回答。
“这孩子是你班的学生吗?”
“她是克鲁姆小姐班上的。她上三年级。”
“莫泽家还有别的孩子吗?”
“只有格里特丽一个孩子。”
“必须有人去告诉她父母。”
又是一片沉默。
“你呢,教师先生?”马泰依问。
卢京比尔沉默了很长时间。“你不要以为我是个懦夫,”他终于迟疑地开了口,“可是我不愿意这么做。我不能这样做。”他低声地补充道。
“我能理解,”马泰依说,“牧师先生呢?”
“他在城里。”
“好吧,”马泰依镇定地说,“你可以走了,卢京比尔先生。”
老先生回到大路上。那里聚集了越来越多的麦根村村民。
马泰依看了看亨齐,他还靠在那棵山毛榉上。“别派我去好吧,探长。”亨齐小声说。检察官也摇了摇头。马泰依又朝尸体那里看了一眼,还有灌木丛中那条已经被撕烂的红裙子。裙子被血和雨水浸透了。
“那我去吧。”马泰依说,他把装有8字形面包的篮子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