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出现了驿站、马车之后,乐器演奏家才开始陆续出现。因为,有了驿站和马车,乐器演奏家才能轻松且较为准时地到处旅行。中世纪的游吟歌手和游吟诗人的职业性质,与他们有几分相似—也得四处流浪。不过,跟这些先人相比,乐器演奏家可幸运多了。因为,这些先人基本上都需要徒步旅行,旅途中还得风餐露宿,还经常会遇到各种艰难险阻。而且,他们根本做不到守时,更没有供他们演出的音乐厅。一路上,他们边走边唱,遇到了不便赶路的情况,就得凑合着住在城堡里或私人住宅里。

对于这种状况,一般乐师即使会抱怨,却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无奈地接受。但是,那些对音乐有特殊嗜好的贵族绅士就不同了,他们根本接受不了这种情况,也无法容忍等待歌手和寻找表演场地的煎熬。看来,当务之急是修建固定的表演场地。

在驿站、马车未出现时期,乐师们的演出范围基本上只限于其家乡附近。随着欧洲经济形势的好转,商人们开始背起包袱,去四处兜售自己的货物;而乐师们却在家乡眼巴巴地盼望着有人来请自己,去外地的教堂或修道院帮忙。乐师们只有靠这种方式,才有机会从巴黎到佛罗伦萨,或是从乌得勒支到威尼斯。这种机会,在当时的人看来是莫大的幸运。可是,直到18世纪末期,这种无穷无尽的企盼终于有了尽头。

驿站和马车出现了,这才改变了乐师困守家乡等待被召的命运。当时的马车和现在的长途汽车一样,也是定时行驶的。这么一来,人们旅行的准时性就得到了保障。当时,北欧和中欧举行音乐会,都会事先将消息登在海报上,人们要想参加音乐会,只需查看海报就可以了。虽然海报所登消息也难免有失误,不过,即使到了现代,这种失误也时有发生。所以,从总体上说,音乐会还是能准时举行的。当然,现在六天内可以举行八场音乐会,当时是不可能的。即便如此,人们还是心满意足,因为他们每周都能看上一场音乐会。

遇到冬天,艺术家就得冒着严寒,顶风参加音乐会。但是,艺术家们的心,却像守在火炉旁边一样暖洋洋的。对他们来说,在各个城镇之间奔波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他们也喜欢这么奔波。因为,迎接他们的,将是各地人的笑脸,以及一间可供举行公开音乐会的音乐厅。人们修建音乐厅时,关心的并不是它能否带来商业利润,而是音乐。不过,总有一些有魅力的艺术家能够吸引更多的观众,所以他们所带来的票房收入也极高。这样的音乐家,总是备受欢迎,因为世人没有几个会跟钱有仇。更何况,艺术家们只有技艺超群到能够使观众痴迷的地步,才可能带来极高的票房收入。

19世纪40年代,尼科罗·帕格尼尼和弗朗兹·李斯特诞生了。他们就是具有上述天赋的艺术家。

大多数的音乐初学者,往往壮志满怀,自信可以凭人品、勤奋和对原作丝毫不差的领悟力,达到燕妮·林德或帕特勒夫斯基那样的高度,从而在群众中激起一呼百应的反响,甚至超过这个高度。青年人志向远大是应该的,这一点我也知道。不过,由我的经验可知,美好的愿望在现实面前往往不堪一击。当然,我说这些话,并不是有意要浇灭年轻人们的热情,还请年轻人不要曲解我。

在音乐天地里大显身手的前提,当然是天资和勤奋。不过,只有天资和勤奋显然还不够。也许有人会说,再加上一点儿好运就足够了。运气的确也很重要,但有了运气也还是不够。恰当地说,一个人只有拥有了精湛的技艺,以及相当的舞台表演天赋,他才可能取得巨大的成功。一个人要想打开音乐的成功之门,必须得有舞台表演天赋这把金钥匙。

虽然这把金钥匙的内涵很抽象,但是拥有它的艺术家,都具有一种可以马上与剧场听众建立沟通的神奇力量,有时甚至会使双方产生一种心灵相通的默契。这种力量具有诱惑性,只有在表演中才会散发出来。现实中的表演艺术家,传达这种力量的能力差异非常大。大家都知道,帕格尼尼会在表演中使用一些花招,但这些花招绝对不同于这种难以言传的神秘力量。因为使用这些花招而具有与众不同魅力的人,全世界也只有帕格尼尼一个,更何况这些花招还招来了很多人的非议呢。比如,与帕格尼尼齐名的钢琴演奏家李斯特,就对这位意大利同龄人所采取的技巧很不屑,但这并没有妨碍他成名,他照样可以博得大众更加热烈的欢迎。

那么,成功人士是怎么获得这种神奇的传达能力的呢?这个问题看起来非常复杂。例如,虽然燕妮·林德没有超群绝伦的嗓音,但她仍然获得了如日中天的声誉,这是一个大家都知道的不争事实。再比如,即使帕特勒夫斯基以78岁的高龄登台献艺,他的风采也依然不减当年,博得了满场观众的喝彩和掌声。

迅速提高他们知名度的因素,会是铺天盖地的宣传海报吗?宣传海报当然具有一些效果,但它显然没有达到上述效果的能力。因为,宣传既费时又费钱,即使能够制造出声势浩大的热闹气氛,也可能吃力不讨好。而且,由宣传带来的名气,往往都会像昙花那样转瞬即逝,就像那些一举成名的横渡英吉利海峡的游泳者,以及马拉松长跑选手一样,很快就会被人们忘记。这种转瞬即逝的声誉,虽然绚丽无比,却像燃烧时火光能照亮几英里之外的篝火,终有熄灭的时候,然后又会重新陷入一片漆黑之中,永远不可能再重新发出光亮。

难道就没有得到这把金钥匙的方法吗?不是的。这个问题,已经引起了那些学识丰富、财富充足的人的注意力,他们对此进行了深入而郑重的探讨和研究。在经过了长期的努力之后,很多人却得出了同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这种传达能力是上帝的赏赐!他喜欢给谁就给谁!这个疑难杂症,最终被无所不能的上帝给“治愈”了。

不过,这种解决方法,实际上是不负责任的。因为,能够让艺术家像上帝的使者一样吸引观众的人,除了上帝,还有舞台监督。有很多脑瓜聪明的舞台监督,深知如何让音乐家和舞台表演浑然一体。在音乐代理人中,也有少数人同时还是一个非常能干的舞台监督。这些人深知上帝的心意,并且能够和上帝配合得天衣无缝。

那么,他们到底是如何跟上帝配合的呢?这些疑惑,可以从好莱坞那里得到解答。在亿万观众的头脑中,好莱坞的所有演奏家,都戴着一顶富有魅力的光环,他们神秘而又令人好奇、神往。观众们在这种心理的暗示下,会迫不及待想要一睹演奏家们的风采,有些人甚至会因为买不到票而扫兴离开。其实,无论观众看没看到演出,他们都中计了。这话听着不免有些尖酸刻薄,但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很公允的。那些在音乐会上出尽风头的表演家们,无论是大钢琴家、小提琴家,还是大歌星们,都明白自己的“非凡魅力”来自哪里,只是他们都心照不宣罢了。

比如我们前面提过的燕妮·林德,她在音乐的世界里,拥有很少有人能及的群众知名度。她能取得这样的成就,当然有一部分要归功于她有很好的演唱才能。但是,她成功的更重要的因素,却是她在生活中所担当的角色—一个正经、实在的家庭主妇。她的魅力就在这里。人们在看她的表演时,会感觉她就像一个家庭主妇一样可亲。莎拉·贝因哈德是完全不同于燕妮·林德的女人,她不具备后者所具有的那样妇道人家的美德。可是,她的演出也同样观者如潮。她们的角色是相互矛盾的,却同样取得了大众的认可。不过,这个世界原来就是由矛盾组成的。我相信绝大多数人,至少是和蔼可亲的海因克,会同意我这种说法的。因为,虽然她不是最棒的演唱家,但她积极、热情地笑对人生的一切艰难险阻,最终征服了听众。

被大师明星们的魅力诱惑,并热切地希望看到他们表演的情况,也许大家都遇到过。比如,一旦剧院里有明星出场,人们就会快速蜂拥而至,这就是魅力!魅力在词典里的释义是:“人或物所具有的迷人的想象美,能给人带来虚幻的诱人快感。”从这一点来分析的话,魅力的关键因素,绝非只限于形体美,似乎跟智力高低也没有什么关系。当然,要想在音乐领域中获得魅力,至少要运用一定的智力和长期的勤学苦练来全面掌握一种乐器。至于想拥有独特的个人魅力,除了要全面掌握一种乐器的使用之外,还要拥有一些“魔法”。这种“魔法”是必不可少的,它是一种不容易练就的本领,能够带领人们感受到视听之外的东西。人们在面对它时,会感觉到一种微妙而又虚无的默契,继而对它产生更加深厚的兴趣,并试图将这种虚无变成实体,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欲罢不能地继续品味那种虚无缥缈的神秘默契。一个人一旦拥有了这种本领,就一定会成为人们心目中的大师!

这类富于魅力的演奏大师的代表,帕格尼尼和李斯特当之无愧。他们的魅力究竟有多大呢?他们就像现在报上所登的希特勒、墨索里尼这类人一样,能够带给人一种排山倒海般的震撼。在他们还没有到达某地之前,市民们就开始热情地期盼他们的演出日期赶快到来;他们每到一个地方,当地就会万人空巷。人们为了迎接英雄的到来,都涌向剧院,甚至在开演之前挤在剧院门口等着英雄的出现。

李斯特的演奏,我们这一代人中有不少人亲耳听过,他们对他的演奏都赞叹不已。当时的李斯特已经是高龄老人了,却仍然能够把技巧运用得出神入化,不得不令人深深叹服。当然,李斯特的技巧跟帕格尼尼的花招是决然不同的,这一点我们已经说过了。对于帕格尼尼的花招,李斯特不但嗤之以鼻,而且极其讨厌。李斯特的技巧,是一种真正的才能。这种才能,只要是勤学苦练的人,都可以掌握。不过,真正让李斯特胜人一筹的,却是他的独门“音调”。

事隔多年之后,人们仍然记忆犹新、感怀至深。随着社会的发展,现代钢琴的机械性能也不断得以改进。从总体上说,今天的技术要远远优于李斯特时代的技术。但是,技术是刻板的,而手法却是灵动的,二者并不能等同。那些技术高明的人,能否领悟李斯特手法的奥妙,并像李斯特一样拥有众多的崇拜者,也许我们永远都不知道。不过,这个问题能不能解答出来,倒是无关紧要的,我们只要把它提出来就可以了。

关于帕格尼尼的演奏情况,大多数都只是传闻。不过,他的那些震惊世俗的花招,却是我们耳熟能详的。他的花招,主要包括断音和左手拨弦,它们都能产生绝妙的效果。当然,他的花招并非只有这些,他还会故意改变弦音,这种演奏手法受到了普遍的非议,也没有什么新奇之处,只是一个算不上高明的小把戏而已。事实上,这个小把戏早就被在他之前的许多小提琴家和吉他演奏家玩过。他们在为一些没什么音乐鉴赏能力的附庸风雅之徒演奏时,让乐器发出一种比正常的声音稍高或稍低的声音,以此来捉弄他们。

帕格尼尼的音乐,是不能按照正常的标准来批判、约束的。至于他本人,也向来不受常理的拘束,天生叛逆。他很小的时候,就非常不满意学校枯燥、刻板的生活,并离开了学校。可是,他又不敢回家,所以就四处流浪。流浪,是他的另一种本能。他的第三个本能,是驾驭小提琴。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拉小提琴,并用小提琴创作曲子。当然,当时的帕格尼尼并不知道自己拥有这些天赋异禀。他不喜欢被管束,也不需要人管束。他在流浪中,可以如鱼得水地生活,态度坦然并乐在其中。

帕格尼尼就这样在一种合乎本能和心意的状态中生活着,优哉游哉。在四处游荡的过程中,他一挥而就地写了一些曲子。不过,这些东西看起来好像很令人莫名其妙,只有他本人能够演奏它们。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这些曲子很受人欢迎,甚至还有人宁愿为此花钱。帕格尼尼敏锐地认识到,这倒是一条生财之道。于是,他就走上了在意大利各地巡回演出之路。他那魔鬼般的天才技艺把听众惊呆了,台下掌声如雷。等听众们回过神儿来之后,就立刻四处议论开了。没过多久,这个魔鬼似的小提琴师就名贯欧洲大陆了,速度快得史无前例。这一点,连他本人也没有预料到。

在帕格尼尼之前的塔特里,曾经研究出一些小提琴演奏的技巧。不过,这些技巧并未显著改善小提琴演奏法。“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出现了帕格尼尼。他像魔鬼似的蔑视一切成法,并开始挑剔和审视自己的小提琴技艺。接着,他对小提琴的技法进行了一系列的改进,先后发明了断音、左手拨弦的弹奏技巧。断音是一种二重奏法,主要动作是以左手轻触琴弦,弹出哨子和笛子般的断断续续的声音。而左手拨弦,则是右手拿弓、左手弹奏的手法,帕格尼尼能够玩儿似地把它弹奏出来。这些技巧都极具魔力,是听众从未听过的,足以使他们听得如痴如醉,并多少有几分震惊。

不过,帕格尼尼并不满足于这些。他自知这些只是花招而已,并不是什么新东西、好东西。所以,他决定创造出更新奇、更独特的东西,真正征服听众。帕格尼尼一向刻意求新,并且不畏艰难。因此,他在一次演奏中,“弄断”了三根琴弦,用仅剩的一根琴弦弹奏完更难的曲子,并收到了完美的效果。那把小提琴是瓜尔内里家族制造的,他早就已经用惯了,现在他却弄断了它。这些都让人们大惊失色,他们觉得自己看到的不再是一个凡人,而是一个靠玩弄名贵小提琴向传统挑战的魔鬼。对于帕格尼尼这种绝无仅有的演奏,人们是这样解释的:“这个魔鬼因罪被关进地牢,他没有足够的琴弦,这才学会了用一根琴弦来弹奏。”

在帕格尼尼看来,这些人都少见多怪,根本不必理会。所以,他反而自得其乐,甚至扬扬得意起来。其实,即使没有小提琴,帕格尼尼也能用一只鞋底上绷着一根弦的皮鞋来演奏。这话听着也许令人难以置信,但信不信由你,反正帕格尼尼的行为总是令人目瞪口呆,更何况他当年还曾这么跟人打过赌,并且赢得了赌注。

不过,帕格尼尼在这样的“打赌”中,只做了一次赢家。他是个手气非常不好的赌棍。这也许因为他是个财迷吧。总之,他嗜赌如命却又没有本钱,并因此受到了众人的更多议论,而他却从不在意。当时的这些议论就像一层雾,让他的一生笼罩在一种扑朔迷离的神秘之中。这一点,也许是当时的人们和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

他就这样步履匆忙地往返在通向赌场的路上,手气每次都背得输个精光。跟演奏小提琴相比,他的赌技要差多了,不然他也会在赌场上所向无敌。其实,任何一个人,只要精通二者之一就非常不错了。就这样,一旦帕格尼尼感到赌资匮乏,没法儿再去赌场时,他就会拼命地拉上一段小提琴,靠出卖自己出色的小提琴技艺来筹措赌本。他的演奏大胆而狂妄,可他在生活中却是个小心眼儿的人,而且害怕上当受骗。他密切关注着自己的演出收入,总是亲自监视自己下一场演出的门票销售情况,以便计算能够凑到的赌本数目。等到一场魔鬼式的演奏结束之后,他就会像魔鬼一样悄无声息地溜走。

对他来说,鲜花和香吻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钱。因为,一旦有了一笔数目可观的钱,他就可以还赌债,或是开心地继续赌。他屡赌屡输,却越输越赌得起劲儿,甚至可以昼夜不眠。你可能会发现,帕格尼尼不在除赌场里、舞台上和旅途中之外的任何地方。在赌场里,帕格尼尼精神振奋,并为怎么赢钱而耗神劳力;在舞台上,帕格尼尼神色轻松,把弹奏当作一种休息方式;在旅途中,帕格尼尼恐怕是在计算演奏会的门票卖了多少钱,以及他欠了多少赌债吧。

帕格尼尼生性与众不同,而且拥有炫惑世人的、出神入化的演奏技巧。所以,他受到了人们的广泛议论,有关他的传闻更是风起云涌,把他的一生都涂上了一层浓浓的神秘色彩。赌场上的帕格尼尼,和生活中的帕格尼尼简直是两个人。他在赌场上挥金如土,在生活中却斤斤计较。他的爱情和婚姻经历也像是一部传奇。他的妻子是有名的贵妇安东尼亚·比阿奇。自从她嫁给帕格尼尼之后,她的名气就更大了。人们一听到“帕格尼尼的太太”这个称呼,就想一睹她的风采,更何况她是帕格尼尼追了四年才追到手的呢。当时,小提琴家帕格尼尼为了追求她,在托斯卡纳一个孤堡里冷冷清清地待了四年。帕格尼尼手指修长,生来就是出色的小提琴演奏家,他只钟情于雍容华贵、仪态万方的贵妇。不过,他在自己心仪的女人面前却有些腼腆。《爱情的一幕》是一首用两根琴弦弹奏的曲子,也是他特意为自己深深仰慕的一位不知名的贵妇创作的。可是,由于羞涩,他甚至没有勇气走到亲吻心爱之人的手的那一步!好在他最终还是娶到了一位贵妇,并和妻子儿女一起过着团团圆圆的生活。

在世人看来,帕格尼尼最主要的贡献还是他那些数量繁多的小提琴曲。帕格尼尼在作曲上并不注重深度,反而在意一些高难技巧。不过,那些高难的技巧并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到和做到的。另外,由于他是意大利人,所以他特别钟爱意大利民族那特有的流畅旋律,以及豪华大气的演奏效果,并于1812年创作了两首具有这类风格的协奏曲。这两首协奏曲具有传统的形式、跌宕起伏的旋律,以及豪华精湛的技巧,听来优雅流畅,怎么听都不会令人厌烦,是他这种创作风格的代表作。其中,第二首的第一章,就是名满天下的《钟曲》。《钟曲》用小提琴的高音来模仿钟声,声音华美动听,就像来自平安夜的天空一样,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叫人无法忘怀。

和这两首协奏曲一起流传至今的,还有另外24首随想曲。人们可以通过这些曲子,清晰地看到帕格尼尼是如何赞赏和钟爱演奏技巧的。这些曲子都是用天才和技巧创作的,后人极为重视它们,并把它们当作了学习小提琴的教材,所以我们才有幸从中感受到了帕格尼尼的一些魔鬼般的演奏技巧。

帕格尼尼的一生几乎很难说清,因为有关他的传闻太多。不过,我相信这些传闻都是流言蜚语,经不起时间的考验,不然他也不会得到教皇的青睐,更别说获得荣耀的爵位了。此外,他还备受伊利莎的宠爱,从而使得他是杀人犯的谣言不攻自破。因为,伊利莎是拿破仑的妹妹,也是卢卡大公夫人,她视体面如生命,绝对不可能跟杀人犯有深交。不过,这些流言蜚语迅速提高了帕格尼尼的知名度,使他获得了大量听众并发了大财。

帕格尼尼是个十足的怪人。他以小提琴演奏为生,却并没有把小提琴当一回事儿,只把它当作一种筹措赌本的手段。他在各地巡回演出,无往而不利;但他在赌场上,却屡赌屡输。在巴黎开赌场失败的打击,使他悲恸欲绝。他最终也没能开成赌场,此后就一蹶不振。1840年,他因肺病逝世。其实,他多年前就患有肺病,却一直顽强地活着,直到这次开赌场失败的打击要了他的命。

尽管帕格尼尼嗜赌如命,但我始终坚信这一点: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仍然是小提琴,哪怕这把小提琴只有一根弦。只要帕格尼尼还有一口气,他就会不断地创造出更多征服世人的技巧,直到他那垂死的双手再也抓不住小提琴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