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在教会改造所谓“野蛮人”的过程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教会试图将五千万蛮人变成基督教徒。在工作伊始,神甫们就决定用艺术来唤醒人们对基督教的热情;因为单纯靠宣讲,效果并不明显。于是,教会请来了画家、雕刻家、音乐家等,在群众生活的方方面面都下足了功夫,他们把耶稣基督云游四方布道的故事画在墙上、日常生活用品上、纺织品上,后来又把这些故事编成音乐,传颂四方。到了15世纪末,教会对音乐的桎梏有所减轻,音乐彻底在民间流传开。

由于有了更为广阔的空间、更为丰富的创作源泉,音乐在重返市井之后,发展得十分迅速。那些挂在教堂墙上的图画或者从高处俯视教民的圣像,远远没有音乐的影响力大。音乐,从某种角度讲是公共财产,属于每一个人,由此,也更能激发普通民众内心的情感。

任何人,无论身在何方,都可以随口哼着自己喜欢的小曲,带着自己喜欢的乐谱游走四方。最贫穷的梳毛工人—他们每天要工作十五小时,一个便士的木刻画对他们来说都是奢侈品,然而,这并不妨碍他们像奥地利的大户人家一样,哼唱格鲁克的咏叹调。

总之,音乐是非常适合民间流传的艺术。当时间的指针指向17世纪的时候,音乐取得了彻底而全面的胜利。这可能要归因于乐器发展得越来越完美,由这些乐器又组成了管弦乐,发出天籁之音。可是绘画艺术的命运却不甚乐观,它们先是从基督教新教徒的教堂里落荒而逃,后来就只能过着被人收藏的日子,被束之高阁。音乐在此期间却越来越成功地走向各个文明世界。再到后来,音乐借助无线电,传播到了全世界。

为什么音乐会从地中海海岸飘到大西洋以北呢?原因在于财富的转移。那时,地中海地带已经不是文明的中心,贸易和商业中心也已经转移到地球的另一边—大西洋。大西洋沿岸各国的国家实力逐渐提高,相比之下,地中海沿岸国家却逐渐走向没落,除了维也纳—那里是欧洲最后的天主教阵营,同时也是18、19世纪欧洲最强大的帝国。这个国家实行着家族管理的行政管理办法,强迫周围斯拉夫民族国家为自己提供各种搜刮剥削的对象,而首都却是整个中欧文化、经济和政治的中心。

一般情况下,画家总是在丰盛的宴席之后,画出太平盛世的景象,而当机会降临时,音乐家也绝对不甘落后。他们甚至会不管身后是否还有未支付的账单以及半成品的合唱或者奏鸣曲,径直奔向自己新的目的地。他们认为总会有一个更加富有、更加光荣的地方等待他们去开发。这时,他们的美梦即将实现,他们的旋律也即将被更多的人接受,他们的才华即将走向世界的大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