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的父老乡亲被杀,孩子丢失。被驱赶着在原野中前行的女人们,止不住地哭泣。

“吵死了。”

“快走!”

土匪们挥舞着鞭子,抽打着这些女人。

突然,一个人摔倒了。拴在这个人前后的女人也跟着一起摔倒。

土匪抓着绳子,将她们带起来。

“你们这些人,还真是不死心啊。喝稗草粥、耕种贫瘠的土地,瘦得皮包骨头的日子就那么好过吗?还不如跟我们一起,一定让你们知道这世间是多么地多姿多彩。”

“真麻烦。把绳子拴在马上,让马拽着她们吧!”

每匹马的马背上都驮着抢来的粮食。他们将女人们拴在了其中一匹马上,然后“啪啪”地打了打马屁股。

女人们忧伤地叫着、哭着,随着马跑起来。很多要摔倒的人,一边拖着蹭到地面的黑发,一边叫道:“我的手要被拽掉了,我的手——”

“哇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跟在后面的一大堆土匪大笑。

“呀呀,太快了。调节下吧!”

正说着的时候,马和女人都在前边停下了——敲打马屁股的土匪们也没吭声,跟着停了下来。

“哎呀,这次停下来了呀。失策呀!”

后边的土匪哈哈大笑着继续向前移动。突然,嗅觉良好的他们感觉到了血的气息。——咦?笑声戛然而止,他们警觉地瞪起了眼睛。

“谁,谁啊?”

“……”

“谁,谁在那里?”

“……”

他们看到的那个人正坚实地踩着草地慢慢走过来,手里提着白刃大刀,血的气味雾气般地氤氲。

“……呀、呀?”

最前面的土匪不住地向后退,和后面的土匪挤作一团。

武藏则趁机目测了一下土匪人数,大致有十二三人。然后他将目光投向了看起来比较难对付的几个人。

很多土匪拔出了刀等凶器。其中,有一个握着斧头的土匪朝武藏劈来。同时,一个射杀野猪用的矛头,也从旁边瞄准了武藏的侧腹,从低处冲过来。

“不知死活的。”

一个人喊道。

“你这小子,到底是从哪里来。居然敢找我们的事?”

这时——

“……哇啊!”

右侧手持斧头的男人发出像咬到了舌头一样的声音,从武藏前边踉踉跄跄地跌过。

“不知道吗?”

在一片血气中,武藏抽回了刀。

“我们是保护良民土地的守护神使者!”

“适可而止吧!”

武藏又将夺来的射猪矛一丢,挥舞着大刀冲向匪群。

土匪们原本就对自己的力量非常有自信,这会儿见武藏是一个人,就更加狂妄了。武藏拼了全力地与这群匪徒进行殊死搏斗。

土匪们最终出乎意料地望着自己的很多同伙,被这样的一个人打得落花流水,死的死伤的伤,开始错乱。

——怎么会这样?

——看我的。

抱着这样自命不凡的心理向前冲的土匪,最终都变成了一具具并不雅观的死尸,曝尸荒野。

通过与土匪们的初次交锋,武藏也大体掌握了对手的实力。

对于武藏来说,棘手的不是土匪数量多,而是他们是一团团结起来的力量。以少胜多的剑法虽不是武藏拿手的,但是他喜欢这种搏斗。因为在与一群人的搏斗中,能够学到一对一时所无法体会到的东西。

话说——武藏首先杀的是在前方赶马的一名土匪,从那时起,武藏的武器就一直都是从土匪那里抢来的大刀,而不是自己的大小腰刀。

这倒不是因为武藏抱着多清高的想法,比如怕这些土匪玷污了自己的灵魂之刀之类的。他是出于爱护武器的考虑。

土匪们的凶器很杂乱。说不定什么东西就会碰坏刀刃或导致刀折断。另外,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因为身边没有护身武器而陷入失败境地的例子有很多。

因此,不论任何情况,他都不会轻易地亮出自己的武器,而是以敌人的武器克制敌人。同时,在不知不觉间,他也练就了一身速战速决的本领。

“行,你等着!”

土匪们开始逃跑。

原本十几人的土匪,这会儿剩下五六个,他们朝村子跑去。

在村子里,应该还有很多同伙在强抢掠夺。因此他们朝那边跑,肯定是想和其他的土匪纠合在一起,卷土重来。

武藏暂且先喘了口气。

然后释放那些被拴着的、倒在原野上的女人,并让她们之中还能站起来的人照顾站不起来的人。

她们已经连道谢的话都说不出了,只是像哑巴一样仰望着武藏,相继伏地哭泣。

“已经没事了,放心吧!”

武藏安慰道。

“村子里边还有你们的父母、孩子、丈夫吧?”

“嗯。”

她们点着头。

“我还要去救他们。只有你们得救,他们都遭遇不幸的话,你们也不会幸福吧?”

“是。”

“你们是拥有保护自己、救助他人的力量的。只是因为你们既不知道如何运用这种力量,又不知道相互团结,才会被土匪摆布。我也会帮忙的,你们快拿起剑。”

说罢,武藏将土匪散落在地上的武器捡起,交到她们手上。

“你们跟我来。按我说的做,从火焰和土匪的手里,将家人救出。守护神会保佑大家的。没什么可怕的。”

女人们听了他的话,跟着他一起走过土桥,向村子的方向赶去。

村子依旧在燃烧着。但是因为住户比较分散,所以火焰只是停留在部分区域,并没有蔓延。

道路被火光映得通红,人影投在地上,像剪纸画一样。武藏带领女人们逐渐接近村落。

“哦?”

“是你们吗?”

“是你们在那边吗?”

躲在阴暗处的村民看到他们,逐渐走出来聚在一起,不一会儿就聚了十几个人。

女人们一见到自己的父母、兄弟、孩子,就立刻奔上前去和他们抱在一起,号啕大哭。

然后她们指向武藏。

“我们是被那个人……”

她们的获救经历被用带有严重乡音的语言讲述了出来——虽然乡音严重,却掩饰不住其中的欢喜。

这些村民望着武藏,眼里闪现出异样的目光。因为他就是法典之原上的那位疯癫的流浪武士,是曾被自己嘲笑谩骂的那个人。

武藏对眼前的男人们说了刚刚对女人们说过的同样的话。

“大家,拿起武器——身边有的,短棒、竹片等。”

没有一个人违抗。

“袭击村子的土匪,一共有几十人?”

“五十人左右。”

不知是谁回答了一声。

“村里有几户人家呢?”

原来村里总共有七十余户人家,而且还都是大家族的形式。一户至少有十名以上的家庭成员。这样的话,这个村里的人应该总共有七八百人。即使除去幼儿和老人、病人,也还有男女壮年五百名以上。现在却被只有五六十人的土匪,夺去了粮食、年轻女人、家畜等。武藏难以置信即使遭受侵略“也没办法反抗”的理由。

之所以造成现在这种局面,有为政者的不周全,也有自身没有自治力和武力等原因。

如果了解武力的本质的话,就会知道,武力并不是那么可怕的东西,它其实是为了和平而存在的。

这个村里的人,如果不用和平的武力武装自己的话,就永远逃不掉这种悲惨的命运。武藏意识到,今晚的真正目标不应该是讨伐土匪,而是要让村里的村民拥有自己应有的力量。

“法典之原的武士。刚才逃跑的土匪,叫了很多其他同伴,现在正向这边赶来。”

远处跑来的一个村民向武藏和其他乡亲招着手,紧急汇报道。

这些村民,脑子里已经根深蒂固地形成了山中土匪很可怕的印象,因此他们即使拿起了武器,也还是沉不住气,总想逃跑。

“是吗?”

武藏一边给他们以安慰,一边发出了命令。

“藏到路的两边。”

大家争先恐后地躲到了树后、田地里。

只剩武藏一个人在外面。

“一会儿我一个人迎战土匪。随后我会假意逃跑。”

武藏朝他们藏身的地方,左右望了望,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但是,这时,你们先不要出来。因为追我的土匪,最后肯定会掉头,零零散散地逃回这里。到那时,你们再‘哇’的一声大喊,出其不意地从旁边冲出来,正面攻击——然后再藏起来、进行攻击,藏起来、进行攻击。反复这样,直到将他们彻底打垮。”

正说着的时候,一群土匪已经像魔军一样杀来了。

从他们的装束等状况来看,就像原始时代的军队一样。在他们的眼中,既没有德川时代,也没有丰臣时代,山野是他们自由自在的世界,乡村是满足他们各种饥饿的场所。

“啊,等下——”

前头的一个人停住脚步,拦住了同伴。

大概二十来个人,提着并不多见的大钺、生锈的长枪,红色的火光在这群黑压压站成一片的人的身后熠熠生辉。

“在那边吗?”

“是不是那个?”

其中的一个人定睛一看,指着武藏的身影说:“噢——是那个人。”

武藏与他们隔了大概几十步远的距离,站在前面堵住了整条路。

看到武藏站在那里,对他们这种浩大的声势无动于衷的样子,这群土匪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威风是不是表现得还不够到位,停在那里表现出各种不可思议。

(哎呀,这个家伙——)

但是,这种静止的状态仅仅维持了一小会儿,有两三名土匪开始蠢蠢欲动,向前几步对着武藏喊道:“是你吗?”

武藏睁大眼睛盯着靠近的土匪。就像被武藏的眼睛给束缚住了一样,土匪也紧紧地瞪过去。

“是你吗,来给我们捣乱的家伙是你吗?”

武藏一句话答道:“是的!”

他同时挥起垂着的刀,向这些土匪迎面杀去。

“哇”的一声轰响后,就再分不清谁是谁了。一群人像被卷在小旋风中的羽蚁一般,混战就这样开始了。

这条路,一边是水田,一边是种着树木的堤。这样的地形对土匪来讲是不利的,但是便于武藏进退自由。这些没有受过相关训练的土匪,拿的武器也是杂乱无章的——跟一乘寺本殿西侧古松旁的决战比——这场战争完全不足以让武藏有生死之战的感觉。

可能也是因为他在时刻想着怎样找机会撤退。与吉冈门下那群人打斗的时候,没有过一点“后退”的想法。现在是不打算与他们不分胜负地打下去的,只想用兵法上的“策略”引他们上钩。

“啊,这家伙——”

“想逃跑——”

“不要跑——”

土匪们锲而不舍地向逃跑的武藏追赶而去——不一会儿就被武藏带到了原野的一端。

这儿不比刚刚那条相对狭窄的路,宽阔的原野看起来会使武藏陷入劣势。武藏向那边逃、这边跑,诱使原本聚集成堆的土匪分散了不少。突然,武藏变成了攻势。

“咔……”

一下!

又一下!

武藏的身影在不断飞溅的鲜血中穿梭。

也许将此时的情形形容成像砍竹竿一样也并不夸张。被砍伤的人,大部分都很狼狈地丧失了神智。砍人的人,像进入了无我之境一样,反复地进行着砍杀的动作。土匪们顾不得形象,蜂拥朝原路逃回。

“来了——”

“来了哦——”

在道路两旁阴暗处隐藏的村民,确认土匪逃来的足音已到附近后,“哇”的一声蜂拥而起。

“妈的!”

“畜生!”

村民们挥舞着竹矛、棒子等武器,冲杀上去。

随后,当有“快隐藏——”的命令时,村民们又伏下身子,等待后面两两三三的土匪过来后,再发动下一次的进攻。

“浑蛋!”

像治退蝗虫一样,大家集众人之力,将土匪一个一个地打倒。

村民们看着这些成为战利品的土匪尸体,瞬时变得更加精神抖擞、斗志昂扬,意识到原来自己拥有着意想不到的力量。

“又来了!”

“一个人!”

“来吧!”

这些村民马上聚成一团,做好迎战准备。

这次跑来的是武藏。

“哦,不对不对。是法典之原的那个流浪武士。”

他们就像迎接主将的士兵一样,退到道路两边,凝视着武藏那泛着朱红色的身影和手里的那把血刀。

血刀的刀刃已经破损成锯齿状。武藏将这把刀扔掉,捡起了落在身旁的一把土匪的矛。

“你们也将这些尸体手中的刀或矛,用作自己的武器吧!”

年轻人听到武藏这样说,争先恐后地拾起武器。

“好了,之后就看你们的了。你们一定要团结起来,将土匪赶走,夺回自己的家园和家人。”

武藏一边鼓励着他们,一边身先士卒冲向村子的方向。

已经没有一个村民显露出胆怯了。

就连女人、老人和孩子都在年轻人之后拾起了武器,跟上武藏。

进入村子后,发现比较大的农家都已经被烧了。村民、武藏、树木、道路都被映成了红色。

燃烧着房子的火似乎已经蔓延到竹林了,青竹的爆裂声,“啪啪”地夹杂在火焰中,凄厉而清脆。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因大火而发狂的牛也在牛棚中惨叫着——可是,在不断散落的烟灰中,并没有发现土匪的影子。

武藏突然想到了什么——

“是哪里飘散着酒香?”

村民们都沉浸在这漫天烟雾的哀痛中,没有感觉到什么酒的味道。经武藏这样一说,才反应过来。

“只有村长家用酒瓮储存了很多的酒。”

武藏推测土匪一定是聚集在了那里,于是跟大伙儿讲了自己的策略。

“跟我来——”

这次的目标是村长家。

此时从四面八方返回村子里的人已经有上百人。躲进地板下、草丛中的人也都陆续出来了。团结演化成强大的力量。

“那是村长家。”

这些村民远远地指着那所被所谓土墙围起来的住宅。这所住宅在这个村里算是大型的了。

走近这个村长家,就像喷出了酒之泉一样,酒香扑鼻。

村民们在附近躲了起来,武藏则越过土墙,翻进了这个被土匪作为根据地的农家。

土匪的首领和主要人员在这间土屋里,醉醺醺地搂着女人饮酒作乐。

“不要慌——”

土匪首领似乎正在发着脾气。

“只是出来一个多余的人,没必要我们出手,你们把他给收拾了。”

说着这样的话,将那个来报信的手下骂得狗血喷头。

这时,那个首领突然感觉到外面有什么异样的声音。撕着烤好的鸡肉,仰头饮酒的其他土匪也都僵住了。

“呀,怎么回事?”

他们的手下意识地摸向武器。

一瞬间,他们的心里一片空洞,只顾注视着传来惨叫的门口。

武藏这时马上跑向房间的侧面,找到正房的窗口后,以矛柄为支点,翻身从窗口跃入屋内,正好落在首领的身后。

“是你吗,土匪首领?”

首领循声向后望去的时候,武藏的矛已经刺穿了他的胸口。

这个狰狞的男人,“哇”的一声大叫,血汩汩地从胸口涌出。武藏轻轻一松手,这个人便带着矛一起跌倒在地。

此时武藏的另一只手中已经握了一把从刚刚冲上来的土匪手中夺来的刀。紧接着,一个土匪被砍伤、一个土匪被刺死。土匪们见状就像马蜂出巢般,忙不迭地向土屋外面跑。

武藏将刀掷向这群人,紧接着又将那把矛从死尸的胸口拔出。

“别跑——”

武藏就像无法攻破的铜墙铁壁般——横握着矛向外冲去。然后如同竹竿打水般,搅开了土匪群。外面的宽阔为矛的自由运用提供了良好的空间。武藏用力抡着矛,橡木矛柄都微微弯曲了。忽而将匪群冲散,忽而从上向下劈下来。

抵挡不过的土匪们向土墙门口逃去。因为外面守着武装好了的村民,刚跨出门口的土匪,就又遭受到了另一番攻击。

结果,很大一部分土匪被村民杀死。即使有逃走的土匪,也几乎都肢体不全了。村里的人,无论男女老少生来第一次高唱起了凯歌,旋即和孩子、妻子、父母抱成了一团,喜极而泣。

这时,不知是谁在后面说了句:“怕是随后会有场可怕的报复。”

村民们因这句话,立刻沉寂。

“他们已经不会再来这个村子了。”

武藏说道。听武藏这么一说,他们终于又恢复了安心的样子。

“但是,你们也不要从此变得狂妄自大。你们的职责不在拿起武器,而是铁锹。如果误以为从此可以滥用武力的话,会有比土匪更可怕的天谴降临的。”

“看清情形了吗?”

住在德愿寺的长冈佐渡一直没能入睡。

从原野、泥沼的另一端也能很容易地看到村里的大火。现在火焰看似已经被扑灭了。

两个家臣说:“嗯,看清了。”

“土匪已经逃跑了吗,村里的受害情况怎么样?”

“我们赶到时,村里的人已经亲手杀死了大半的土匪,其他的土匪都跑散了。”

“真的吗?”

佐渡一副讶异的神情。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许可以考虑主人细川家的领土民治一事了。

不管怎么说,今天已经晚了。

佐渡走到床榻前。想到明天一早就要动身回江户了,说道:“我想去那个村子转转。”

说着,又向马厩走去。

德愿寺的一名僧人跟上来负责带路。

到了村子里,佐渡回头望着两名侍者,不可思议地问:“你们昨晚到底看清楚没有。这些路上躺着的土匪真的是百姓杀死的吗?”

村里的人没有睡觉,他们在收拾烧毁的房屋和尸体。一看到骑马而来的佐渡,都赶紧纷纷地躲进屋里。

“啊,这应该是有什么误会。谁找一个能讲明白话的村民出来?”

于是德愿寺的僧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带过来一个人。佐渡这才弄明白昨夜发生的事情的真相。

“是这样啊!”

佐渡点着头。

“那么那个流浪武士,叫什么名字?”

不管佐渡怎么问,跟前村民都答不上来,说是没有问过他的名字。不得已,僧人只好去别处询问。

“听说是叫宫本武藏!”

“什么,武藏?”

佐渡想起了昨晚那个孩子。

“那么,就是那个孩子口中的师傅了?”

“平时,这个武士会领着那个孩子开垦法典之原的荒地,做一些百姓做的事情,真是个奇怪的武士!”

“想见见那个男人。”

佐渡嘟囔道。突然想起藩邸还有要紧事。

“下次再来。”

说着策马而去。

到了村长家的门口,佐渡被一块告示牌吸引驻足。这块崭新的告示牌上的墨迹还没有干透,上面写着:

村里人应该时刻铭记的事

铁锹也是剑

剑也是铁锹

耕种土地的时候,不要忘记战斗

战斗的时候,不要忘记土地

二者要合二为一

不要违背常理,走错路

“哦……是谁写的这块牌子?”

村长应声出来,伏地而答:“是武藏大人。”

“你们能明白吗,这些字中的道理?”

“今天早晨,将村里的人召集在一起,请武藏大人为我们进行了讲解,已经差不多明白了。”

“小师父。”

佐渡扭过头。

“可以回去了。辛苦了。非常遗憾,这次来去匆匆。还会再来的,告辞!”

说罢,佐渡继续向前奔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