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德川时代的主要经学家可以举出伊藤仁斋先生、荻生徂徕先生和中井履轩先生(1)。这在日本可以说已是不可动摇的定论。在这里,首先将履轩先生同另两位大家稍作一下比较。

可以作比较的地方很多,其中之一就是仁斋先生、徂徕先生的学问以及他们做学问的立场与履轩先生多少有些不同。仁斋先生、徂徕先生从一开始就提出自己的观点,根据其观点打造自己的门户,创立一家之说。而履轩先生与他们稍有不同,他是否一开始就有志于立一家之说,我们不得而知。但履轩先生只是不断地读书,把自己的所思所想记录下来,他所思考的问题都具独创之见,后来取得优秀的成果也是顺理成章的。在目的上,履轩先生与仁斋先生、徂徕先生是略有不同的。这当然与时代也有关系。关于这一点,狩野先生(2)曾经谈过。狩野先生谈到中国的经学对日本的影响时,将其分为三个阶段,即汉唐注疏时代,宋明学问时代即理气心性时代和清朝的考证学。毋庸置疑,这个观点已是定论。履轩先生主要受的是宋学的影响,这是毫无疑义的。那么履轩先生又是如何接受这一影响的呢?我们可以通过考察仁斋先生、徂徕先生如何接受中国经学影响的来探寻履轩先生的思想轨迹。

关于仁斋先生的学问,仁斋先生自己称作古学。有关仁斋先生的学问,最近出了一本书叫《古学派的哲学》。这同中国人使用的语言趣旨迥异。在近来中国人使用的语言中,所谓古学,不是宋明理气心性之学,而是在其之前的汉唐注疏之学。但仁斋先生的学问并不是汉唐注疏之学,而是其自己苦心开创的一门学问,也可以说是宋学的一派。宋学、程子朱子之学谈的是理气心性,其是把理气一分为二加以考虑的。仁斋先生的学问是理气之中,以气为重,主张所谓的天地一元气之类,总之是以元气这一类形而上的事物为主题进行探讨,即从主观上来观察学问,这就是宋明之学的学风,不是宋明以前汉唐注疏的学风。中国人所谓的古学同仁斋先生自称的古学是有差别的。如果根据仁斋先生自己的观点对日本的学问进行分类,那么把仁斋先生的学问称作古学是顺理成章的,但如果按照学问性质来分类的话,将其纳入古学的范围也许就稍有不同了。

至于徂徕先生的学问,他自称是古文辞之学。这种说法相当玄妙。对此中国人也是不得其解,看他们对徂徕先生的书所作的评论都是南辕北辙,不着边际的。徂徕先生称自己是通过天上宠灵奉古文辞之教做自己学问的,由于上天的恩赐,自己奉得的是明李攀龙王世贞两人的古文辞之教。但是中国的所谓李王古文辞之教并非是教,完全是使用古文辞制作诗文的流派。徂徕先生将其扩大,把作诗文使用古文辞的做法应用到经学。读古代经书必须要懂得古代语言,例如,在日本读《日本书纪》、《古事记》不可不懂古语,所以真渊翁(3)的研究就是从《万叶集》开始的。徂徕先生把中国人只用于诗文的东西应用到了经学。徂徕先生的书传到中国,中国人读了不解其意。近人谭献(4)在他的《复堂日记》中对日本的学者提出了批评,谭献在七八年前才去世。学问从一开始就不会如同期望的那样,而是在曲折之中不断向前发展的。最近某个学校在学生中做了个实验,让每一个学生写一个字。第一个学生写了一个字后,让第二个学生模仿他的字重写一个。第三个学生写时,不让其看第一个学生所写的字,而是模仿第二个学生的字写。这样持续反复地进行下去,最后这个字完全变了形。学问也是如此,经年累月,在曲折中逐渐发展。徂徕先生将李王古文辞之教用于经学是一种很有意义的变换方式。这种变换是依靠徂徕先生的力量实现的。徂徕先生的学问与中国的根本原理是不同的,但其源自于李王古文辞之教,虽然也有与其他人相似之处,但大致是这样形成的。

关于仁斋先生的学问在宋学中与谁相似,对这个问题有过种种议论。仁斋先生称其经学是自己创立的,但实际并非如此,有人说他是偷中国人的。这个中国人就是明代的吴廷翰(5)。吴廷翰写过《吉斋漫录》以及《瓮记》、《椟记》等书,其学说与仁斋先生相似。吴廷翰是早于仁斋先生之前的人,所以就有人说仁斋先生是佯作不知偷盗了吴廷翰的东西。但仁斋先生并不是那种蝇营狗苟的人,这种说法现在没有人相信。总之,仁斋先生思考的问题类似明朝中期的人。徂徕先生信奉李王古文辞之教,李王二人是明万历年间,相当于丰太征伐朝鲜前后的人。徂徕先生的学问应该与较李、王更早一些时期的人相似。在早于李、王三四十年之前,有一个叫杨慎(6)的人,其号升庵,徂徕先生的学问与杨升庵很相似。总之,中国的学问与日本的学问有相似之处,放在一起来看的话,就会发现有一种很有意思的关系。无论仁斋先生,还是徂徕先生,他们的学问大体上与中国明朝中期的学问相似,明朝中期到仁斋先生、徂徕先生的时代其间相差约一百三四十年到一百六七十年。这种中国与日本相似的思想在各自的国家时兴,但却有着前后一百三四十年乃至一百六七十年的时间之差。这是一种很有意思的现象。

关于宋学开始在日本时兴的问题,西村天囚先生曾有过极其精详的论述,他出过一本《日本宋学史》,这是近来的一部名著。根据这本书的观点,宋学即朱子学在日本时兴始于南北朝初期,如果将宋学以朱子学为中心这一时期即从朱子的时代算起,仍然还是有一百五六十年的时间差距。而宋学开始兴起之后传到日本,从那时开始到仁斋先生、徂徕先生时期,计算下来也恰好是一百五六十年。在有关气象学的书中,七月气温各地相同的情况常常是用画线来表示的,但地球的纬度不同,线条就成了一种波状。在思想史方面也是这样一种关系。五六百年前发生在中国的情况后来在日本出现,这样就形成了一条曲线。这个法则到后来有了或多或少的变化。德川时代初期开始,在长崎中国的船只频频来航,所以中国的典籍很早就传入日本。与足利时代不同,这些典籍在日本全国流布得很快,到德川时代终结,与其前一个时代相比,至少有一百三四十年之差。西方的学问在日本兴起,假如飞机的传入也推迟了一百三四十年,那将会带来多么大的影响。总之,中国的学问在日本前后就有如此大的差别。宋学自初始时期到徂徕先生时期我们画了这么一条线,那么履轩先生时期相当于中国的哪一个时期呢?这一时期正当中国明末清初,中国出现顾炎武黄宗羲(7)这样著名学者的时期。把顾炎武、黄宗羲这样的人物同履轩先生进行比较是很有意义的。

顾炎武出生于明末,生活于清初时期,此人对清朝三百年间的学问具有非常重大的影响,顾炎武与黄宗羲,尤其是顾炎武的学问,其地位已是清朝三百年间学问之元祖。清朝以后,学问与以往不同,分化成各种流派,在汉学中这些形形色色的流派都很发达。当然顾炎武是以经学为主,而且他有着一种经世的思想。除此之外,顾炎武还治经学分支的学问,为许多学科打下了基础。这如同对耶稣《圣经》的论述一样,可以从各种角度来展开。又如古代历史的研究,也可以从各个方面着手,可以从古代语言研究做起,徂徕先生所作的就是这种研究,又可以从古代遗存物如铜器、石碑之类做起。这在中国也是一样,在这方面作为开创者而占有重要地位的就是顾炎武。顾炎武的著作很多,可以分成各个门类,如在经学方面,履轩先生就读过其有关《左传》的著述,此外还有许许多多。如对古语的研究,在中国,字音即语言,顾炎武对古字的字音进行研究,他写了《音学五书》,也就是同字音研究相关的五本书。还有一本书《金石文字记》,即有关古代金石的研究。这些著作都应用于经学研究,为古典研究打下了基础。

履轩先生研读各种经书,而且能提出自己新见,在这一点上同顾炎武是很相似的,但两人在方法上有所不同。履轩先生也研究音韵,他写过《谐韵瑚琏》、《履轩古韵》等著作。古音的研究,语言的研究是逐步发展过来的,这门研究最早仍始于宋学时代,是从朱子时代吴才老开始的,到明代中期有杨升庵。之后又有陈第(8),此人字季立,他作了很多研究,陈季立之后又有顾炎武。履轩先生读过吴才老和杨升庵的书,陈季立之前的书他都读过,但没有读过顾炎武的书。从地位上来看,陈季立之后就是顾炎武。在日本就是履轩先生。不过从事这种研究的不光是履轩先生。骏河的庵原有个叫山梨稻川(9)的人,他也作同样的研究。但履轩先生的研究经历颇似顾炎武,能与顾炎武相匹的也只有履轩先生。至于金石文字研究,那时日本还没有研究的条件。最近住友男爵(10)捐赠出大量铜器,现在在日本可以直接进行研究了,当时这类物件在日本一件也没有。石碑的研究可以根据拓本进行,但当时只输入那些适用于习字的东西,可资作历史参考的或经书参考的很少传入进来,所以履轩先生就没有涉足于金石研究领域。

除此之外,还有一门学问也并非始于顾炎武,这就是清朝的校勘学。例如,同是《论语》,几百年前的《论语》与宋代的《论语》,将两者放在一起对照,找出字的不同之处进行校雠,这是一门学问。这与活字排版的校对不同,其是对书的正文进行研究,正文正确与否是非常重要的。校勘学在清朝非常兴盛。在日本,这门学问好像始于江户,履轩先生也没有涉足,这些是他的不同之处,但从大体上说,履轩先生在日本的经学地位相当于中国的顾炎武。

如同顾炎武的学问对清朝三百年的经学产生重大影响一样,履轩先生的学问当然也产生了影响。履轩先生之后,经学逐渐发展起来,关于这方面,不妨再同徂徕先生、仁斋先生作一比较。徂徕先生、仁斋先生的学问多由其门下弟子传承,这些弟子对他们先生的学问可以说完全是衣钵照传,不做丝毫的改动。但履轩先生的情况就不一样了。履轩先生当然也在自己家中讲学传授,但却没有能承传其衣钵的门下弟子。履轩先生的著述在一般读者中产生很大的影响,著名的学者,如京都的猪饲敬所先生、九州的帆足愚亭(11)先生,这些人都直接或间接受到履轩先生的影响。履轩先生在关东地区也很有影响。有个人叫东条一堂(12),此人对中国经学非常精通,其对《左传》的研究就几乎可与履轩先生的《左传雕题略》相媲美。德川时代最后的学者安井息轩先生(13)的《左传集释》也是取履轩先生之说。这样,履轩先生的学说并非由其私淑弟子承传,而是被其后相继而起的经学家所采纳应用,这一点与顾炎武学说的传承非常相似。受顾炎武影响而兴起的清朝三百年间的学问,大多数人并非是直接承传顾炎武之教的门人弟子,而是受到其著述的影响,进而传播了其学说。如果日本没有经历维新,中国的经学更多地传入,履轩先生的学问在日本的影响将会更加扩大,在清朝考证学的基础上,凭靠履轩先生的这种影响,或许会形成更为深厚的具有日本风格的经学。但是,其间发生了明治维新,经学日渐式微、遂至中断。而时至今日,时代变迁,做学问的方法也随之发生变化,以履轩先生的影响,这门学问能否再度勃兴,不得而知。但履轩先生当年呕心沥血、矻矻以求的努力成果绝不会湮没无闻。在日本人中,只要对中国经学的研究香火不断,履轩先生学问的影响就必定绵延不绝,传至后世。

履轩先生是个极具人格魅力的人。《朝日新闻》曾刊载过一篇题为《新学的先驱》的文章,文中以新学界的彗星称呼佐藤信渊(14)等人。在汉学方面,履轩先生可以说也是一颗彗星。众所周知,在天体中彗星有着一个不同寻常的轨道。地球或水星、金星、土星、木星都有几乎类似的轨道围着太阳在转,只有彗星有着特别的轨道,它沿着自己的轨道转了很多年,在地球上看到它以抛物线的形式出现之后就消失了。这是彗星的特点。怀德堂也有一个特点。其同江户的学问有所不同,江户的学问是林家(15)或木下顺庵(16)的学问,是德川家的御用学问,在这一期间,林家担任大学头,并在江户建有一所学校,其最初只是为德川家培养秘书官的。而徂徕先生的学问是不同的一派,其是为了表达自己的观点见识。怀德堂的学问则又同其旨趣迥异。怀德堂的首要目的就是要在当地推行教育,其既无学派关系,也无御用关系。怀德堂最早聘任的三宅石庵先生等人在学问上可说是杂驳无章,亦可说是兼容并蓄,起初是朱子,后来是王阳明,似乎类似伊藤仁斋的学问。怀德堂无门户之见,只要对大阪当地的教育起到作用就行。后来又请来了中井甃庵先生(17),之后又有竹山先生(18),竹山先生时期正值朱子学复兴时期,关东地区有柴野栗山(19)这样的三博士一派(20)致力于朱子学的复兴,竹山先生遥相呼应,也是竭尽全力。竹山先生自己也说,他的朱子学既非林家,亦非山崎派,竹山做学问也是兼容并蓄,包容一切的。在怀德堂的学者群中,履轩先生是颇为独具特色的一个,但他不独立门户。履轩先生只是按自己的想法行事,他的见解独具一格,是同怀德堂的一般学问有区别的,所以在这一点上履轩先生与彗星十分相像。不仅仅是怀德堂,同日本的各学派相比较来看,即使最大的学派即朱子学派中也有很多派别,如有以林家为中心的一派,以山崎派为中心的一派,还有以木下顺庵为中心的一派,流派纷呈,形形色色,而且形成了一定的格局。除此之外,徂徕先生、仁斋先生的学问也大体上自成体系。各个学派都有创建者,由其门下弟子传承其学派。但履轩先生的治学方法与此不同,从一开始他就不立门户,而是凭靠自己的天分去有所发现,并把自己所发现的东西记载下来,在日本的各家学派看来,履轩先生的做法形同彗星。

履轩先生其学问的影响也如同彗星。彗星同其他星体不一样。其他的星体与地球运行是按照一定的引力法则。当然彗星也按照引力的法则。但是像彗星那样有着非常大的轨道,一度飞去就再不返回的星体其产生的巨大影响是不可估量的。履轩先生的学问不是通过其门下弟子传播的,他的学问是通过书本给人以感化,而接受这种感化的人很多都成为了相当出色的经学家。这一点就与彗星十分相似。履轩先生是个性情中人,性格十分随和,其学问的传播也宛如其随和的性格,这种性格是在大阪这块土地上培育起来的,他的根在大阪,在这个意义上说,履轩先生是大阪风土性格的代表。

(1911年10月7日在怀德堂纪念讲演会上的讲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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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中井履轩(1732—1817),江户时代中、后期儒学家。大阪人。其父中井甃庵为怀德堂创建者之一。名积德,字处叔。通称德二,号履轩幽人、天乐楼主人。曾在怀德堂讲学,与其兄中井竹山共同创立了以《中庸》为中心的怀德堂学。著有《七经雕题》、《履轩古韵》、《越俎弄笔》、《履轩敝帚》等。——译者

(2) 即狩野直喜(1868—1947),明治、昭和时期中国学家。历任京都大学教授、东方文化学院京都研究所所长。与内藤湖南、罗振玉等人在研究保存在日本的中国古代文献方面取得重要成果,曾获文化勋章。著有《中国学文薮》、《中国哲学史》、《读书纂余》等。——译者

(3) 即贺茂真渊(1697—1769),江户时代中期国学家,歌人。参见本书《贺茂真渊翁与山梨稻川先生》。——译者

(4) 谭献(1832—1901),清末词人、学者。字仲修,号复堂,浙江仁和(今杭州)人。著有《复堂类集》、《复堂词》等。——译者

(5) 吴廷翰(1491—1559),明代思想家。字嵩柏,号苏原。无为州(今安徽无为)人。著有《吉斋漫录》、《椟记》、《瓮记》、《丛言》、《志略考》等。——译者

(6) 杨慎(1488—1559),字用修,号升庵。明代文学家,被称为明朝三大才子之一。杨慎著作很多,《明史》记载,明代记诵之博,著作之富,推慎为第一。除诗文之外,杂著多至100余种。其主要作品收入《升庵集》(81卷),又称《升庵全集》。——译者

(7) 黄宗羲(1610—1695),明末清初思想家,文学家。字太冲,号梨洲,又号南雷。余姚(今属浙江)人。清兵南下,黄宗羲组织起兵抗击,抗清失败后,从事著述。其坚决反对明末空洞浮泛学风,倡言治史,开浙东研史之风,为清代史家之开山祖。史学之外,黄宗羲对经学、天文、历算、数学、音律诸学都有很深造诣。著有《明儒学案》、《宋元学案》、《明夷待访录》、《易学象论》等。——译者

(8) 陈第(1541—1617),明代音韵学家。字季立,号一斋。连江(今福建连江)人。其反对宋人叶韵说,主张“时有古今,地有南北,字有更革,音有转移”,陈第的观点对清代古音研究产生巨大影响。著有《毛诗古音考》、《读诗拙言》、《屈宋古音义》等。——译者

(9) 山梨稻川(1771—1826),江户时代后期儒学家、汉学家。名治宪,字玄度。通称东平,别号昆阳山人。骏河(今静冈县)人。曾从徂徕学派荫山丰洲学古文辞学,后致力于古代音韵研究。著有《古声谱》、《考声微》、《谐声图》、《文纬》等。诗文集有《稻川诗草》、《稻川文草》等。参见本书《贺茂真渊翁与山梨稻川先生》。——译者

(10) 即住友友纯(1864—1926),明治,大正时期实业家。通称吉左卫门,号春翠。1892年(明治二十五)成为住友登久养子,翌年继承家业,在其经营之下确立了住友仅次于三井、三菱的财阀地位。博才多艺,嗜收藏,出版有《泉屋清赏》、《陈氏十钟》。——译者

(11) 即帆足万里(1778—1852),江户时代后期儒学家。字鹏卿,通称里吉,号文简、愚亭。曾从学中井竹山、皆川淇园。后创办私塾,即后来的稽古堂。四十岁前后开始自学兰学,著述《穷理通》。此外,著有《入学新论》、《东潜夫论》等。——译者

(12) 东条一堂(1778—1857),江户时代后期儒学家。名弘,字子毅。著有《论言知言》、《系辞答问》等。——译者

(13) 安井息轩(1798—1876),幕末、明治时期儒学家。名衡,字仲平。1853年,佩利率美国舰队到浦贺逼迫日本开国时,安井息轩曾著《海防私议》上呈,得到认可。著有《书说摘要》、《左传辑释》、《论语集说》、《读书余适》等。——译者

(14) 佐藤信渊(1769—1850),江户时代后期经济学家。字元海,通称百祐,号椿园、松庵、万松斋等。著有《经济要录》、《混同秘策》、《农政本论》、《复古法概言》等。——译者

(15) 即林罗山家族。林罗山(1583—1657),江户时代前期儒学家。早年曾出家,还俗后讲授《论语集注》等儒学经典。1605年(庆长十)在二条城谒见幕府第一代将军德川家康。后在江户上野忍冈建立私塾和文库,而后又建光圣殿,此为昌平黉的前身。林罗山子鹅峰(1618—1680)为德川幕府第三代将军家光侍讲《五经》,并参与以外交为中心的幕政。与父林罗山一起编撰了《宽政诸家系图传》、《本朝通鉴》等。林家第三代凤冈(即信笃,1644—1732)从第四代将军家纲到第八代将军吉宗先后侍讲德川幕府五代将军。1691年(元禄四)林家私塾迁至汤岛,改为昌平黉,凤冈被任命为大学头。后大学头这一职务由林家代代世袭。除教育之外,林家还参与幕府的许多政务活动。林家在江户时代的儒学界占有重要的地位。——译者

(16) 木下顺庵(1621—1698),江户时代前期儒学家。京都人。名贞干,字直夫。通称平之丞,别号锦里、敏慎斋、蔷薇洞。曾从学松永尺五。1682年(天和二)应德川幕府第五代将军纲吉之召成为幕府儒官,新井白石、室鸠巢、雨森芳洲、祇园南海、榊原篁洲等皆出自其门下。曾与林凤冈编撰《武德大成记》。著有《锦里先生文集》。——译者

(17) 中井甃庵(1693—1758),江户时代中期儒学家。名诚之,字叔贵,通称四郎、忠藏。曾从学三宅石庵。著有《不问语》等。——译者

(18) 即中井竹山(1730—1804),江户时代中后期儒学家,中井甃庵的长子。参见前注。——译者

(19) 柴野栗山(1736—1807),江户时代中期儒学家。名邦彦,字彦辅,别号古愚轩。曾任昌平黉教官十余年,是“宽政异学之禁”的建议者。著有《栗山文集》、《栗山堂诗集》等。——译者

(20) 即柴野栗山、尾藤二洲(1747—1813)、古贺精里(1750—1817),人称宽政三博士。——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