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方的关系
在罗马获得了对世界毫无争议的统治地位后,希腊人常说他们的成功不过是因为马其顿亚历山大大帝的英年早逝(罗马纪元431年即前323年6月11日)才侥幸获得而已,这样的说法让他们的罗马主人不太愉快。回顾往事,罗马人并没有多么高兴振奋,他们更喜欢遐想一些本可能发生的什么事情,比如关于某位伟大的国王曾意在西部的野心,据说那位亚历山大大帝去世时还真有这样的意图——派遣舰队与迦太基人争夺海上霸权,并用他的方针和罗马争夺陆上霸权。如果一切真的发生,后来结局会怎样呢?亚历山大的确可能有这样的想法,毕竟一个喜欢战争的独裁者,拥有士兵和舰队和一个陷他于好战的环境,生出这样的战略倒也不难解释。并且作为一个希腊国王,保护西西里岛的古希腊移民、对抗迦太基、保护塔兰托人、对抗罗马、杜绝任何海域出现海盗,也都是他职责所在。随后由布雷提人、卢卡尼亚和埃特鲁里亚人[1]组成的意大利大使出现在巴比伦,又给了他足够的机会熟悉半岛情况并建立关系。还有迦太基与东部的许多关系也成功吸引了威势无比的君主的注意,所以他很可能有一个将波斯国王在提尔殖民地的名义主权变成一个真正的国家的计谋:所以亚历山大的随从中发现有迦太基人派来的间谍并不奇怪。不管这些想法是梦想或实际的战略,直到这位国王去世,他都没有干扰到西方的事务,一切不过随他的死亡安葬了,一个兼握西方智慧和东方财富的希腊统治者就这样昙花一现。在亚历山大去世后,他一生致力希腊文化在东方建立的志向绝没有因此破灭,只不过他刚刚统一的帝国再次分裂,这些建立在帝国废墟上的不同国家冲突不断,使得他们虽依旧秉承亚历山大遗志,其传承效果却被大打折扣。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希腊还是亚细亚-埃及的国家都不想蹚这摊西方的浑水,他们有些把目光转向了对罗马人或迦太基人的对抗。如此东西方国家政权一时间平行存在且互不干扰,尤其是罗马,理智地保持了远离亚历山大接班人的纷争。他们唯一建立的关系是商业性的,以罗兹岛自由国为例,作为希腊商业中立政策的主要代表以及长期在战争时代中充当仲裁者的身份,他们于罗马纪元448年即前306年与罗马缔结了商业条约,这是一份商业国家与凯雷和坎帕尼亚人沿岸的统治者正常经济往来的应有协定。当时希腊还是提供招募雇佣军的主要场所,于是大家都相聚于此招募此处意大利或是塔兰托的佣兵。就募兵这件事在政治方面的影响其实是很次要的(就如塔兰托和斯巴达母城[2]的关系),在此雇佣兵一事只事关商业,尽管斯巴达经常提供给塔兰托人雇佣兵用于他们在意大利的斗争,他们也不会因此就卷入战局,就像在北美独立战争中,即使德意志各邦将其臣民卖给美国的敌人,他们也不因此而与合众国卷入战争。
皮罗斯的历史定位<
伊庇鲁斯国王皮罗斯是一个军事冒险家,他的家谱可追溯到爱考士和阿基里斯那里。如果他爱好和平,应该可以一生平顺地做一个马其顿下属山区小部落的“国王”,然而他并不是,人们常把他拿来与马其顿的亚历山大相比。当然,建立一个以伊庇鲁斯、大希腊和西西里岛为核心的西希腊帝国,控制意大利海域,并把罗马和迦太基降级为与希腊化国家边界像凯尔特人和印度人的蛮族,这一想法之伟大与勇敢,简直可以与马其顿国王横渡达达尼尔海峡相比。可是东征与西征的区别不仅在于结果的不同。亚历山大和他的马其顿军队,其兵强马壮、素质优良完全可以抗衡波斯王。伊庇鲁斯王与马其顿相比,就像后世的普鲁士和黑塞的差距,皮罗斯靠着雇佣军和临时的政治联盟才凑成了一支军队。亚历山大作为一个征服者出现在波斯帝国,皮罗斯作为一个中等国家联盟的将军出现在意大利。亚历山大离开他的世袭领地,希腊无条件服从,还有安提帕特强大的军队留后镇守故土。皮罗斯对本土的完整仅靠相信一个态度不明的邻国的承诺,此外别无保障。如果两个征服者的计划都能取得成功,那他们的本土将肯定不再作为他们的新帝国的中心。虽然把马其顿这个军事王国转移到巴比伦并不难,但在塔兰托或锡拉丘兹基础上要建立一个军人国家可不容易。希腊共和国的民主政体虽然麻烦不尽,但也不能强行被改成一个僵硬的军事国家,菲利普不将希腊各共和国纳入他的帝国实在是有理由的。在东方国家,那里几乎没有反抗,执政和臣服的种族一直长久地共存着,暴君的更变对民众而言无关紧要甚至还是件令他们感到满足的事情。在西方,罗马人、萨莫奈人和迦太基人可以被征服,但没有征服者可以把意大利人变为埃及的农夫,或变罗马的农民为向希腊纳贡的臣属。不管我们从什么角度考虑,无论是他们自己的权力、盟友,抑或是从他们对抗者的能力来看,马其顿王的计划显然是可行的,而伊庇鲁斯王的则不然。前者是实施一个伟大的历史任务,后者则是一个明显的错误;前者是奠定一个新的文明阶段和国家系统的基础,后者只是历史上的一个小插曲。即便亚历山大英年早逝,他的功绩也会流芳百世。皮罗斯呢?在他逝世前一切计划就已经付诸东流。两人同样天生勇敢,伟大,富有冒险精神,皮罗斯只是个一流的将军,亚历山大却是当时最有天赋的政治家。如果英雄和冒险家的区别是成一时事和一时成事,那皮罗斯明显只属于后一类,更无法与他那伟大的亲属相比,一如波旁[3]的治安官[4]不可能与路易十一[5]相提并论。
然而,这个伊庇鲁斯人的名字有一种奇特的魅力,他能够引起一种特殊的同情,当然其中不乏因为他的古道热肠和蔼的性格,但更多的同情是因为他是第一个与罗马人交战的希腊人。不管是古代文明以后的全部发展,还是近代文明基于罗马和希腊的主要部分的直接关系,这些都是从皮罗斯征战时代开始的。方阵和军团之间、雇佣军和自卫队之间、军事政府和元老院之间、个人天赋和民族精神之间的斗争即罗马精神和希腊风骨之战,这些最初也是在皮罗斯和罗马将军之间的战斗中出现。虽然希腊人在战场上以及在元老院被击败,但他们的优势依然决定了除政治外的其他竞争领域。这些斗争已经表明,罗马战胜古希腊人会不同于其战胜高卢人和腓尼基人,他们之间的斗争必到矛头折断、丢盔弃甲时,阿佛洛狄特(Aphrodite)[6]的魅力才会开始发挥作用。
皮罗斯性格与早期事迹
皮罗斯国王的父亲埃阿喀得斯是摩罗西亚(即约阿尼纳)的统治者,亚历山大的亲人和忠实封臣的候选人,在亚历山大去世后他被卷入马其顿家族政治的纷乱,不仅失去了王国还葬送了性命(罗马纪元441年即前313年)。那时他六岁的儿子被伊利里亚(Taulantii)的统治者格劳西亚斯所救,因为在争夺马其顿的战争时皮罗斯还是个孩子,围攻者德米特里一世恢复了他的世袭爵位和领土(罗马纪元447年即前307年),然而在多年以后又因一个反对党而被再次剥夺(罗马纪元452年即前302年),从此作为一个被流放的王子开始了他的军事生涯。不久,他便展现出自己的锋芒。他参与了安提柯最后的几次战役,亚历山大老元帅桑德对这个天生的战士心生喜欢,老将军断言只需要几年,皮罗斯就可以成为这个时代的第一勇士。伊普苏斯战役失败后,他不幸作为人质被送到亚历山大城托勒密王朝新创的朝廷,在那里就算相貌粗犷、步履沉重也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阳刚之美,得到皇室女子的青睐,同时他大胆和直率的性格,除军事外彻底蔑视一切的气概吸引了精明的国王托勒密的注意力。就在这个时候,进取的德米特里厄斯又一次要建立一个新王国,这次是马其顿;他当然是想用这个机会重振亚历山大帝国。为了抑制他的野心,必须让他奔忙于自己国家的事务无暇他顾,而显然托勒密王知道如何妙用这个热情主动的伊庇鲁斯青年来完成自己的谋算。他做了一个不仅满足了他亲爱的贝蕾妮斯的王后愿望,也促进了自己目的达成的决定,让继女安提戈涅公主嫁给这个年轻的王子,并且靠着自己的援助和有力的影响支持心爱的乘龙快婿回到故土(罗马纪元458年即前298年),回到其父亲的王国,做他想做的一切。勇敢的伊庇鲁斯人身上流淌着古代阿尔巴尼亚人血统,在这个昂扬的青年身上传承了这世代的忠贞和新鲜的热情,就像他们崇拜的鹰那样。卡山德死后(罗马纪元457年即前297年)关于谁继承马其顿王位出现了混乱,而皮罗斯扩展了自己的领地:他一步步攻取了安布拉基亚湾以及安布拉基亚地区的重要城镇,其中有克基拉岛,甚至还有马其顿的领土的一部分;并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他战胜了德米特里厄斯国王,得到马其顿人的钦佩。诚然,德米特里厄斯由于他自己的愚蠢从马其顿王位下来,而马其顿人自愿将王位献给他那英勇的对手(罗马纪元467年即前287年)。毕竟没有人比皮罗斯这个亚历山大亲族更有资格戴菲利普和亚历山大的王冠了。在一个堕落的时代,王室头衔和卑鄙开始成为同义词,而皮罗斯清白的人格和道德的纯洁格外引人注目。希腊和亚细亚在六将军统治下早已道德沦丧,士气消沉,马其顿本地的自由农民虽然减少了,日益贫困,却很少受到沾染。对他们来说,皮罗斯似乎是一个天生的王者,就像亚历山大一样:他得到家庭和他的朋友们的尊重,他交友众多胸襟广阔,对马其顿人十分厌恶的东方苏丹式的仪式也素来保持回避;他像亚历山大一样,被公认为是当代的第一谋略家。不过马其顿人的民族观念十分浓重以至于非常排外,他们宁愿一个最卑鄙的马其顿人当君主,也不要一个最能干的外国人。马其顿军队对于每一个非马其顿籍的领导者都会显露出非理性的反抗,亚历山大培养的最伟大的将军卡尔迪恩·欧迈尼斯曾深受其害,皮罗斯的统治也很快因此终结。皮罗斯在没有获得马其顿人肯定的情况下无法行使统治的权力,他自己的力量又太过薄弱,也许是思想过于高尚,无法强迫自己违背民意强行执政,在位七个月后竟然又把国家留给了当地的恶政,回到了忠实于他的伊庇鲁斯人之中(罗马纪元467年即前287年)。这个戴过亚历山大皇冠的人、德默特琉的姐夫、托勒密和锡拉库扎的阿加托克利斯的女婿、训练有素的谋士、写过关于军事艺术的回忆录和兵书的人,不可能安分地过着每年固定时间检查皇家管家账目的日子,过着领受勇敢伊庇鲁斯人民照例进奉牛和羊的日子,在宙斯的祭坛要求他们再次发出忠诚誓言,强调信守法律,为了更好地证实这一切,与他们狂欢一整夜。如果没有地方让他登上马其顿的王位,他也不会就此守在他出生的土地:他适合做第一,不满足于成为第二。于是他的目光转向了国外。那些争夺马其顿的君主虽然多有争执,但是对于这件事他们是欣然同意的。皮罗斯深信不疑他的战友们一定会誓死追随,恰逢当时皮罗斯的亲戚,他父亲的堂兄弟,伊庇鲁斯王国的亚历山大40年前所拟的计划似乎可行,所以皮罗斯决定放弃对马其顿的企图,而去为自己和希腊民族创立一个新的西方帝国。
意大利联盟的奋起反抗
在罗马纪元464年即前290年萨莫奈的和平条约给了意大利一段短暂的休战时间,这一次对抗罗马权势形成了由卢卡尼亚人发起的新联盟。这个民族通过在萨莫奈战争期间支持罗马,出兵阻碍了塔兰托行动,为罗马的胜局贡献甚大。罗马人为回报他们的功劳,把境内希腊城市让给他们。因此和约成立以后,他们与布雷提人合作,接连征服了这些城市。图里人多次被卢卡尼亚的将军台纽·斯塔提利乌斯袭击,他们不堪其扰向罗马元老院请求援兵来对抗卢卡尼亚,就像原先坎帕尼亚人请求罗马的援助对抗萨莫奈人那样,并且同样都是付出自由和独立来交换的。由于维努西亚要塞已建成,罗马可无需同卢卡尼亚结盟,所以罗马人答应图里人请求,以图里已归附罗马为名,要求他们的盟友停止对图里人的攻击。因此卢卡尼亚和布雷提人在共同抢夺这份应有的战利品时,被他们强大的盟友所骗,所以他们气愤之下与萨莫奈人和塔兰托人的反对党举行谈判,组成新的意大利联盟。当罗马人派大使警告他们时,他们扣押囚禁了使节,并开始进行对抗罗马的战争,并对图里开始新一轮的攻击(约罗马纪元469年即前285年)。在同一时间,他们不仅邀请了萨莫奈人和塔兰托人,还邀请了意大利北方人——埃特鲁里亚人、翁布利亚人和高卢人一起来为自由而斗争。埃特鲁里亚联盟不仅奋起反抗还招募了许多高卢佣兵。此时,阿雷提纳人依然忠于罗马,所以罗马执政官卢基乌斯·凯齐利乌斯率兵前去援助,然而在亚雷提恩墙下被埃特鲁里亚人雇佣的塞农人歼灭,将军本人以及他的13000士兵(罗马纪元470年即前284年)全军覆没。塞农和罗马算是盟友,因此罗马人派使者谴责他们出兵对抗罗马,并要求他们直接交出俘虏。他们的首领布里托马里斯(Britomaris)要向罗马人报杀父之仇拒不接受要求,随即塞农遣返罗马使节并公开支持埃特鲁里亚。因此意大利北部,埃特鲁里亚人、翁布利亚人和高卢人一同武装反对罗马,如果此时南部省份也抓住时机起来宣布反叛的地方全部加入反对罗马的战争,胜利或许会得以实现。事实上萨莫奈人随时准备为自由进行抵抗,曾经似乎已经对罗马人宣布战争,但是因为各方面能力的削弱和周围的限制使他们对联盟贡献甚小,塔兰托则表现了其惯常遇事延迟的故态。当对手正在谈判联盟,解决关于津贴的协议以及招募雇佣军时,罗马采取了行动。首先他们以先攻克赛农人来杀鸡儆猴给其他各部看。执政官普布利乌斯·科内利乌斯·多拉贝拉率领着强大的军队进入到赛农的领地,最终赛农人不是死于罗马人刀下就是被驱离故土,从此这个部落便从意大利民族之林中被抹去(罗马纪元471年即前283年)。毕竟对于一个生存主要依靠放牧的民族,这种全体驱逐完全是致命的,被驱逐出意大利的塞农人可能加入高卢大军,很快便分散到多瑙河、马其顿、希腊和小亚细亚等地的国家中了。
博伊部
博伊是塞农人的近邻,他们不禁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感到惊恐万分,怒不可遏,于是立马团结埃特鲁里亚人全力对抗。埃特鲁里亚人中的塞农雇佣军现在反抗罗马人已不再是以雇佣兵的身份,而是为故土战斗的复仇者。强大的埃特鲁里亚高卢联军向罗马进攻,他们计划在敌方首都为塞农人报仇铲除罗马的根基,甚至要比从前塞农酋长做得更彻底,然而联军在瓦狄莫尼湖附近的台伯河通道(罗马纪元471年即前283年)遭受罗马军重创。第二年,他们在波普洛尼亚附近与罗马交手再度失利,于是博伊部抛弃了他们的同伴,并与罗马人缔结了条约(罗马纪元471年即前283年)。因此,高卢本来作为联盟中最强大的成员,在联盟尚未完全形成前就被逐一征服了,罗马对下意大利的行动便不受牵制了。在罗马纪元469—471年即前285—前283年期间,意大利没有进行任何有力的争夺。迄今为止,较弱的罗马军队难以在图里对抗卢卡尼亚和布雷提人,但到了现在(罗马纪元472年即前282年)执政官盖约·法布里齐乌斯·卢斯奇努斯带着强大的军队解了围城之困,他们还在交战中击败了卢卡尼亚,俘虏了他们的将军斯塔提利乌斯(Statilius)。较小的非多利安希腊城镇都认为罗马人是他们的拯救者,各处纷纷自动归附罗马。罗马驻军驻扎在了如洛克里、克罗顿、图里这些重要的咽喉要塞,尤其雷吉翁,对于后者,迦太基人似乎早已有所企图。显然罗马获得了决定性胜利。塞农的覆灭,给予了罗马人相当大的亚得里亚海的海岸领地。毫无疑问,鉴于塔兰托战火有重燃的可能,而伊庇鲁斯入侵早有预兆,他们十分需要确保这一带的海岸以及亚得里亚海的安全。于是他们派出自由民殖民团(约罗马纪元471年即前283年)到塞农的前首府塞纳海港(西尼加利亚);同时罗马舰队从埃特鲁里亚海进入到东部海域,显然也是为了驻扎在亚得里亚海保护罗马领土。
罗马与塔兰托的背约
自从罗马纪元450年即前304年订立该条约,塔兰托人就一直与罗马和平共处。他们是萨莫奈人长期斗争的旁观者,是塞农快速灭亡的见证者;对维努西亚、哈特里和塞那的建立和图里和雷古翁被占领,他们默许而不抗议。当罗马舰队从埃特鲁里亚进入亚得里亚海航行最终抵达塔兰托水域,在友好城市的海港抛锚时,塔兰托人对罗马长久怀有的怨恨终于显露出来。之前签立的条约是禁止罗马的战舰航行到拉金山岬(Lacinian)以东的,所以在公民大会上演说家们直指罗马的背约。愤怒的民众开始进攻罗马的战船,他们用海盗的方式突然攻击,在激烈的斗争后罗马告败,五只战舰被夺,船员被处决或卖为奴隶,罗马将军在交战中牺牲。只有最愚蠢和无耻的暴民政治才能解释这些可耻的诉讼。那些条约属于一个早已过去、已被忘却的时代,显然已经不再有任何意义,至少在哈特里亚和塞那成立之后是这样的,而罗马人进入到海湾则是显示对现有盟约的信任。不过从长久来看对罗马还是有利的,至少以后不给塔兰托人宣战的借口了。对罗马的宣战不过是塔兰托的政治家们做了他们很早以前就想做和应该做的事情:他们宁愿把宣战建立在对违反条约这样表面的借口上,而不是用真正的理由,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外交一直都不会用最明白的语言说出最简单的道理。在没有警告的情况下对舰队进行武力攻击,而不是要求罗马人沿原路折返,这不仅仅是一种野蛮行为。当道义无存,赤裸裸的现实似乎在提醒我们,不要抱着一种幼稚的信念,以为文明能够根除人性的残酷。
他们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在这一“英雄壮举”之后,塔兰托还袭击图里,罗马驻军由于始料不及而投降(罗马纪元472—473年即前282—前281年冬季)。图里人因为背叛希腊党和投靠野蛮人而受到了塔兰托的重惩。其实,正是因为塔兰托的政策把这些人抛弃给卢卡尼亚,他们才被迫归降于罗马这些野蛮人的。
和平的尝试
野蛮人行事却很温和,考虑到他们的实力和他们经受的侮辱挑衅,这样的温和实在让人诧异。罗马得益于尽可能长时间地使塔兰托保持中立,所以当元老院中的少数人心中愤懑提议立刻对塔兰托人宣战时被领袖驳回了。事实上,罗马地区竟把和平的持续和不违荣誉的最温和的条款联系了起来——他们释放了俘虏交还图里,还交出了当时袭击舰队的头目。罗马使团带着这些条件前往塔兰托(罗马纪元473年即前281年),同时为了进一步证明他们的话,还由卢基乌斯·埃米利乌斯(Lucius Aemilius)执政官带领一支罗马军队进军萨莫奈。塔兰托人可以在没有丧失任何独立的情况下,接受这些条款,并考虑到在如此富裕的商业城市开战不利,罗马人有理由相信和解仍然是可能的。维护和平的尝试却失败了,原因竟是塔兰托人的反对,他们意识到罗马侵略势在必行,所以举兵反抗越快越好,或许也是因为一些民众的嚣张无礼以及风行于希腊人中的傲慢,让使者遭到有失身份的侮辱。现在执政官率兵进军塔兰托领土,但没有立即开始行动,他再一次提出了相同的和平条款,然而不过是徒劳一问,此时他才开战踏平田地和村舍,击败了公民自卫队。抓获的上流人士被释放,并且未取赎金,罗马寄望于战争的压力会使城市里的贵族党占得优势带来和平。是的,罗马人至此都还没有放弃这种希望。不过,这样的做法也是不愿意看到塔兰托投入伊庇鲁斯国王的怀抱,毕竟他对意大利的觊觎之心早就不是秘密。塔兰托已经派出使团参见皮罗斯,然而回来时并没有带回缔约的消息。皮罗斯王的要求超过了使团所能允诺的权限,他们必须做出决定了。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与罗马议和,罗马人仍旧承诺协商一个公平的条约,或是与皮罗斯缔约,承认他认为合适的缔约条件;或者换句话说,要不向罗马霸权屈服,要不屈从于一个僭主政治(Tyrannis)[7]的霸权。
皮罗斯拉拢意大利
此时,城中两派各执一词,而最终优势是属于民族党的(即国家党),他们理由充分,动机合理,如果一定要在罗马和皮罗斯之间做选择,相比起野蛮人他们更喜欢希腊人。当然除此之外还有煽动者的恐惧,他们认为尽管现在罗马不得不温和行事,但是在适当时机一定会对塔兰托此前的暴行报复。因此,塔兰托与皮罗斯达成了协议。他得到了塔兰托人部队和其他意大利人武装抵抗罗马的最高指挥权,并且享有驻军的权利,战争的费用当然是由该城负担。另一方面,皮罗斯承诺如非必要不会长居意大利,不过其中也潜藏了一个保留条件即停留时间的长短应由他决定,这样的成果几乎脱离了他的掌控。当塔兰托使者(主战派的首领)离开伊庇鲁斯时,该城遭受了罗马的进攻,从而大家的想法有些变化。总指挥已经委托给了亲罗马的将领阿吉士(Agis),当时正值使节带着缔结的条约返回,所以主战派再次掌权,政府现在一改以往的优柔寡断,以强势的手段执政。
皮罗斯登陆
罗马纪元473年即前281年秋,皮罗斯的将军米洛,带领3000名伊庇鲁斯士兵登陆守卫该城重镇。随后(罗马纪元474年即前280年)皮罗斯王相继而来,他带领的队伍渡海时经历暴风雨洗劫,许多人因此失去了生命。不过他运送来的这支队伍依旧规模可观并且成员混杂,他们一部分由王室禁卫队、米洛斯人、帖斯普罗提人、克奥尼亚人和安布拉基亚人组成;一部分是马其顿步兵和塞萨利骑兵,是马其顿国王托勒密按约送给他的;一部分是埃托利亚、阿卡那尼亚和阿塔马尼亚雇佣军。总共两万方阵兵、两千弓箭手、五百投石兵、三千骑兵和二十头大象,看起来不比五十年前亚历山大越过达达尼尔海峡时的兵力少。
皮罗斯与联盟
国王到达时,联盟的事务处于不太有利的状态。事实上,当罗马执政官看到出战的是米洛的军队而非塔兰托的卫队时,他就已经放弃了对塔兰托的进攻,并撤退到阿普利亚。此时除了塔兰托领土外,罗马人统治了几乎整个意大利。联盟在下意大利没有作战的军队,而上意大利,只有埃特鲁里亚的武装,在上次战役(罗马纪元473年即前281年)中还每战必败。在这位国王出征之前,联盟各国请他指挥所有的军队,并宣布他们能够给他一支35万步兵和2万骑兵的军队作战。现实与这些伟大的承诺形成了一个可悲的对比:他们委任皮罗斯为总司令,军队却一直尚待建立;当时仅有塔兰托有组建军队的资源。所以皮罗斯王下令出资招募意大利雇佣军组成军队,并号召公民中的青壮年去打仗,但塔兰托人并不是这样理解协约的,他们想用金钱购买胜利,就像购买其他商品一样,而现在国王强迫他们去作战简直就是破坏了协约。起初米洛的到来让市民高兴,因为此举让他们摆脱了充当警卫的烦恼,不过现在这种结果证明了主和派的错误。城中甚至有人与罗马暗中联系沟通,或说至少发生了联系。皮罗斯对这样的反抗早有准备,他立即把塔兰托作为一个被占领的城市对待,让士兵驻扎在房屋,喊停人民大会和众多的俱乐部,剧院歇业,舞会关闭,并让伊庇鲁斯兵守卫城门。还有些重要人物被运离故国作为人质,其中有些人乘机归附罗马逃离了这样的命运。这些措施都是必要的,因为从任何意义上来说塔兰托人都是不可信赖的。只有占据这个重镇为基地,皮罗斯王才能在战场开战。
下意大利争端初现
罗马人也很清楚冲突终会发生。首先为了确保他们的盟友的忠诚,或是说他们臣民的忠诚,对于他们不信赖的城镇派去军队驻守,而且在必要时,会逮捕或处决独立党的领导人,大量普雷内斯特元老院成员因此殒命。他们在备战时也付出了巨大努力,通过征收战争税,让所有的臣民和盟友交付应交的份额全数,甚至原本免除服役义务的无产者也被征召从军。一支罗马军队作为后备队驻扎首都,另一支由提比略·科隆卡尼乌斯(Tiberius Coruncanius)执政官率领进军埃特鲁里亚以分散沃尔斯克人和沃尔西尼人的力量。主力军以下意大利为目标加速前进,希望阻止仍在塔兰托境内的皮罗斯与萨莫奈人和其他武装反抗罗马的南意大利盟军会合。罗马镇守在下意大利的各希腊城市的士兵,目前主要任务是防止国王的扩展。驻扎在雷古翁部的驻军,一个由坎帕尼亚人首领德西乌斯率领下的坎帕尼亚人佣兵团的叛变,使罗马失去了这个重要的城市,不过此城最终也没有落在皮罗斯手上。一方面坎帕尼亚人对罗马民族的仇恨无疑有助于催生这种军事暴动;另一方面,渡海前来保护希腊人的皮罗斯不可能把雷吉翁部这些背叛旧主的军队收入麾下。因此,他们仍然是孤立的,仅与同族的共犯马默提纳人紧密联系,即阿加托克利斯的坎帕尼亚人雇佣军,他们曾用类似的方法占据了海峡彼岸的梅萨那城,为了自己的利益掠夺和损毁邻近的希腊城镇如克罗顿,并在那里处死了罗马驻军,同样遭此厄运的还有考罗尼亚(Caulonia)。
罗马人成功了,他们仅凭着薄弱的军队沿着卢卡尼亚边境进军以及在维努西亚驻军,竟阻止了卢卡尼亚和萨莫奈人与皮罗斯会合;同时执政官普布利乌斯·拉维努斯(Publius Laevinus)率领主力大概四个军团进攻皮罗斯,如果数据属实,再加上相关的联盟军数量,那进攻的大军至少达到了五万人。
赫拉克利亚战役
考虑到保护塔兰托的殖民地赫拉克利亚,皮罗斯王将自己和塔兰托部队驻守在该城市和潘多西亚[8]之间(罗马纪元474年即前280年)。一开战罗马人就用骑兵猛攻,在其掩护下强渡西里斯河,以雷霆之势掌控战局。皮罗斯王亲自率领骑兵迎战,然而不幸坠马,希腊骑兵因为领袖的消失而恐慌,一时把战场留给了敌人的军队。皮罗斯又重新率领起了步兵作战,引领了一场更加激烈的决战。罗马军团和希腊方阵连续大战七回合后仍然胜败未定。梅加克勒斯(Megacles)作为国王部下最好的军官阵亡了,因为在这战况激烈的一天,他穿的是国王的盔甲,而希腊人又以为国王已经战死,队伍动摇,拉维努斯已经确信胜利在握,所以把骑兵调集猛攻他率领的侧翼。实际上,坠马的皮罗斯脱去了头盔穿行于步兵队伍中,使他部队渐渐低沉的勇气又恢复过来。迄今为止一直被留作后备的象兵现在被调来抵挡罗马的骑兵,一时战马受惊,士兵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些巨兽,转身逃跑。无序的骑兵和追赶的大象终于打破了罗马步兵紧凑的队列,象兵与帖萨里(Thessalian)骑兵合作大战敌军。幸而当时有一个勇敢的罗马士兵盖约·米努齐乌斯——第四军团的第一长矛手,要不是他刺伤了一头大象使追赶的军队陷入混乱,罗马军队必会全军覆没。因此,罗马军的残部成功穿过西里斯河撤退,损失巨大。胜利者统计了罗马人战亡人数大概为7000人,俘虏2000人;罗马人自说损失达15000人,可能被运出战场的伤兵也被计算在内了吧。皮罗斯军队的损失也不小:近4000名士兵死于战场,他的几个得力干将也牺牲了。况且他的损失主要是老兵,比罗马民兵更难补充,而且他的胜利主要是归功于象兵出其不意的攻击,这战术也不能反复运用。皮罗斯王精于战术的判断,这也难怪他以后评述这场胜利不过是一场败仗。虽然他没有愚蠢到把自我批评公之于世,还将其题写在位于塔兰托的还愿祭碑文上,但这不过是罗马诗人后来虚构的故事。在政治上,起初也不在乎胜利需要什么代价,反抗罗马人首战的胜利对皮罗斯有不可估量的价值。皮罗斯作为将领用兵的天赋在战斗中显示出来,如果有什么可以激发意志消沉的意大利联盟一起团结作战,像赫拉克利亚那样的胜利是非拿下不可的。这场胜利的结果也是相当直接可观和持久的:罗马丢了卢卡尼亚,拉维努斯招募驻扎在那里的军队并进军到阿普利亚、布雷提人、卢卡尼亚人和萨莫奈的地盘,之后更加入皮罗斯,未受干扰。除雷古翁受坎帕尼亚人反叛者的压迫十分消沉以外,希腊城市全部与皮罗斯联合,洛克里甚至自愿把他的罗马驻军交给国王。关于皮罗斯,他们有理由相信他不会把他们抛弃给意大利人,萨贝利人和希腊人也都来投靠皮罗斯,不过以上也就是这场胜仗带来的全部影响了。即使拉丁人觉得罗马统治沉重不堪,他们也没有兴趣通过一个外国元首的帮助来摆脱这种困境。维努西亚虽然现在完全被敌人包围,仍坚定不移地依附罗马。皮罗斯敬佩西里斯河一战罗马军的英勇,这位侠义的国王还给予了战俘极高的礼遇,并建议他们可以按照希腊方式加入他的军队。随后他才明白,他是在和一个国家作战,这与之前与雇佣军作战绝不相同,因为无论是罗马人或拉丁人,没有一个是会受他雇佣作战的。
求取和平
皮罗斯向罗马人求和。他是个精明的军人,自知现下的地位并不太稳固,而作为一个老练世故的政治家,他知道现在的地位又对他十分有利,所以一定要善于利用以求达成和平。他现在希望通过与罗马大战留下的第一印象促使意大利的希腊城市获得自由,并在他们和罗马之间建立多个二三等国家,作为希腊新权力依靠的盟友。他的需求大体如下:要求解除所有希腊城市对罗马的效忠义务,特别是坎帕尼亚人和卢卡利亚的城镇,还要归还从萨莫奈人、陶尼亚人、卢卡尼亚和布雷提人境内取得的领土,就是要交出卢克里亚和维努西亚。如果与罗马进一步斗争无法避免,最好能把西方古希腊人统一团结起来,获得西西里岛,到非洲被征服时,再重新开战。
皮罗斯的亲信大臣帕萨利安·基尼亚斯(Thessalian Cineas)带着这样的指示去了罗马。这位才思敏捷的谈判者,同时代的人把他与德摩斯梯尼[9]相比,当然只要雄辩家可以和政治家相提并论,国家大臣可以和民间领袖相比的话,这样的类比倒也十分恰当。他奉命利用各种手段显示赫拉克利亚胜利方对对手的尊重,让罗马人体会到皮罗斯国王恨不能亲自前来的强烈愿望,让他们从对国王的颂词中,从敌人口中说出的热切奉承中,甚至从可能会提供的小小馈赠中,总之就是把那些他们已经在亚历山大和安提俄克试用过的秘密计谋都用在罗马人身上,让他们对皮罗斯抱有好感。元老院犹豫了,许多人觉得敌进我退未尝不是一种谨慎的选择。然而年迈不已、老眼昏花、不理国事多年的执政官亚庇乌斯·克劳狄乌斯在这关键时刻前往元老院,用他热烈激昂的话语传递着雄伟天性中浑然未破的生命力,这样的精神撞击了年轻一代的灵魂。他们对皮罗斯的使者给予自信的回复。在这种场合,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答复,但随后成为了国家的准则:只要一天有外国军队在意大利土地上,罗马就不会与之谈判。为实践这一诺言,他们随即把大使送出城。帕萨利安·基尼亚斯这次任务失败了,这位灵辩的外交家没有以雄辩蜚声罗马,反而自己被此行所见打动,震撼于一个国家在遭受到如此大败后仍气势不破,以致他回国后还对人说,在他看来那个城市的每一个公民都有王的气魄,事实上,这位朝臣所看到的是一个自由民族的气魄。
皮罗斯出兵对抗罗马
谈判期间皮罗斯已经发兵坎帕尼亚,准备交涉失败的消息一传来他们就开始向罗马进军,皮罗斯与埃特鲁里亚人合作,动摇罗马的盟友,威胁着罗马城。罗马人既没有被甜言蜜语所蒙蔽也不会被兵临城下而吓倒。赫拉克利亚战役后,在传令官“誓死报国,征兵入伍”的召唤下,年轻人立即蜂拥从军。他们与两个新成立的军团和从拉维努斯的卢卡尼亚撤走的队伍,比以前更快地追赶着皮罗斯的行军路线。他们保护了卡普亚,并阻断了皮罗斯与尼阿波利斯的消息互通。罗马人的态度很坚定,所以除了下意大利的希腊人,所有盟国没有一个敢脱离罗马联盟。皮罗斯只能转向进攻罗马,途经一个富有的城邦时所见的繁荣景象令他惊讶。他向弗雷加莱进军,强渡利里斯河,最终到达阿纳尼亚,这距离罗马不超过二十五公里,没有军队阻拦,但拉丁姆的所有城镇都对他紧闭城门,随后是从坎佩尼亚不紧不慢跟着他的拉维努斯。执政官提比略·科隆卡尼乌斯(Tiberius Coruncanius)刚刚与埃特鲁里亚人签订合适的和平条约,带来了北部的第二支罗马军队。罗马城中还有在独裁官格纳乌斯·多米提乌斯·卡尔维努斯(Gnaeus Domitius Calvinus)的统治下积极备战的后备军。在这种情况下,皮罗斯完全处于劣势,看起来除了退兵以外别无他选。当时他选择在坎佩尼亚停驻并保持在两个执政官面前按兵不动,但还是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到了冬天,皮罗斯国王撤离了敌人的领土,在友好城市之间分散了他的军队,留自己在塔兰托过冬。于是,罗马人也停止了他们的行动。他们把军队驻扎在靠近皮森农的费尔蒙营房,而在西里斯河战败的军队,由元老院下令搭帐篷过冬,以示惩罚。
大战次年
这次战役在罗马纪元474年即前280年结束。在决定性的时刻,埃特鲁里亚与罗马单独缔约,加上国王的突然撤退,意大利同盟军急切的希望破灭了,在很大程度上抵消了赫拉克利亚胜利的联军士气。意大利人抱怨战争的负担,特别是驻扎在城内的佣兵纪律散漫;国王厌倦了琐碎的争吵以及他的盟友失策的军事行为,他开始觉得尽管取得所有战术上的胜利,政治上的问题依旧得不到解决。三个前执政官作为罗马大使被派来议和,其中有图里的征服者盖约·法布里齐乌斯(Gaius Fabricius)使他觉得和平有望,但是很快得知他们只有权处理战俘的去留问题。皮罗斯拒绝了他们的要求,但在农神节[10],他相信战俘许下的誓言,然后将他们全部释放。对于他们遵守诺言和罗马大使的拒不受贿,都被后世子孙以一些不恰当的方式赞美,但是这并不能彰显古人的光荣,反而是显露出后人的无耻。
奥斯库卢姆战役
在罗马纪元475年即前279年春天,皮罗斯再次展开进攻,他让部队先进军阿普利亚,无论到哪里,罗马军队都前去应战。国王希望在这些地区,通过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从而动摇罗马的统治,所以他再次发起挑战,罗马人没有拒绝。两军在奥斯库卢姆(Ausculum即Ascoli di Puglia)相交。皮罗斯麾下的队伍,除了他的伊庇鲁斯人和马其顿军队、意大利雇佣军、塔兰托民兵,即他们所称的白盾军,还有结盟的卢卡尼亚人、布雷提人和萨莫奈人一共70000步兵,其中18000人是希腊人和伊庇鲁斯人,还有超过8000的骑兵和19头大象。而罗马人的队伍中有拉丁人、坎帕尼亚人、沃尔西人、萨宾人、翁布里人、马鲁奇人、佩利格尼人、弗伦坦人和阿帕尼人。他们也有步兵70000多人,其中20000是罗马公民,还有骑兵8000人。两方都在他们的军制上进行了改变。皮罗斯用他作为军人锐利的眼睛感知到罗马军队排兵布阵的优点,放弃现有的长战线,效仿罗马军,两翼用有间隔的分裂阵营,并出于军事上和政治上的考虑,将塔兰托与萨莫奈军团分插于自己的队伍之间,只留中军伊庇鲁斯人方阵以密集的队形进军。罗马方面为了防御大象攻势造出了一种战车,这种车中伸出一支铁杆,杆部顶端装火盆,另外再竖起一根一头为铁枪头的活动桅杆,以便放下。以后在第一次布匿战争(Punic war)[11]中发挥重大作用的登船模板也是效仿这种战车建造的。
两方记述这场战争的文献尚存,但希腊对此战的记载似乎比罗马的描述更公正,据他们记载,希腊人在第一天失利,他们并没有成功地沿着陡峭泥泞的河岸部署他们的路线,他们在那儿被迫应战,无法将他们的骑兵和大象投入战斗。第二天,皮罗斯抢占先机,从而毫无损失地拿下了平原,在那里他可以不受干扰地施展他的方阵优势。勇猛的罗马人手持刀剑,徒劳地向马其顿的长枪兵(sarissa)进攻;每一次袭击中,方阵都维持不可动摇的阵线,但这也不能动摇罗马军团攻克他们的决心。直到众多象兵卫队用投石器投掷箭和石头,驱散罗马战车的战士,割断战马的缰绳,然后战象又不断向罗马阵线冲击,罗马军团的阵线才开始动摇。罗马战车士兵的逃散使得队伍四处奔窜,幸亏这次驻营就在附近才能及时收容溃兵,使得这次逃窜中士兵的伤亡不大。罗马对于战斗的记载只提到了战时防守较弱的伊庇鲁斯军营被罗马主力军一支队伍劫营纵火,即使事实如此,罗马人也不能说这场战斗不分胜负。相反,两方在说明罗马军队渡江撤退以及皮罗斯保持对战场的占有方面意见一致。伤亡数量据希腊记载,罗马方面6000人,希腊方面3505人[12],其中国王本人也受伤了,他一直都在最前线指挥作战,所以在深入敌方内部战斗时,他的手臂被标枪穿破。皮罗斯取得了胜利,但这是徒劳的荣誉,作为这场战争的统帅可以获得赞扬,但是它并没有促进他的政治计谋的达成。皮罗斯所需要的是辉煌的胜利,是能大挫罗马军队并为摇摆不定的盟友倒戈提供一个机会和冲动的胜利,但罗马军队和罗马联盟仍然完好无损。皮罗斯因伤行动不便,不得不放弃战场入居冬营,希腊军队没有首领什么都做不成。这次皮罗斯在塔兰托过冬,而罗马军这次在阿普利亚过冬。
从军事角度来看,国王的资源不如罗马人日益明显,正如在政治上,松散的和不听指挥的联盟不能与坚定的罗马攻守同盟比较。希腊作战迅猛的风格和统帅的天才也许会取得另一次这样的胜利,就像赫拉克利亚和奥斯库卢姆一样,但每一次新的胜利都为他进一步的事业耗尽了资源。很显然,罗马人已经感受到自己更强大,他们拥有勇敢的耐心,期待着最终的胜利。这样的战争,并不是王子们平常所练习和了解到的巧妙的游戏比赛,任何战略上的计谋在后备充足、实力强大的罗马军团面前都将被粉碎。皮罗斯了解当时的局势情况:他厌烦了胜利,轻视他的盟友,他的坚持只是因为军人的荣誉要求他要保护那些部落免受野蛮人攻击之后才可以离开意大利。他性情急躁,所以可以假设,如果有一个借口他一定会趁此机会摆脱繁重的职责,很快,西西里岛的事务给了他一个离开的机会。
叙拉古、西西里岛和迦太基
在阿加托克利斯死后(罗马纪元465年即前289年),西西里岛的希腊人一下失去了主心骨。在一些希腊的城市,无能的煽动者和无能暴君交替涌动时,西部的旧统治者迦太基人开始毫无阻碍地扩张他们的领土。在阿格里真托向他们投降后,他们认为时机已经到来,理应采取最后的措施,以完结他们几个世纪以来念念不忘的事情,就是一举统治整个海岛,他们开始攻击叙拉古。这个城市曾发动军队和舰队与迦太基争夺岛屿的归属权,后来因为内部纷争和政府无力不得不寻求外援以保安全,此时除了皮罗斯王没人能帮助他们了。皮罗斯是阿加托克利斯的女婿,他的儿子亚历山大十六岁了,是阿加托克利斯的外孙。父子两人都继承了叙拉古统治者雄心勃勃的计划,即便叙古拉失去独立地位,但其依旧是一个西方希腊帝国首都的地位还是会被认可。所以叙拉古人像塔兰托人一样,境况也大致相同的情况下,自愿将他们的主权给皮罗斯国王(约罗马纪元475年即前279年)。各种机缘巧合,似乎一切都在帮助伊庇鲁斯国王完成他的宏伟计划,因为此前他就计划将塔兰托和叙拉古收入囊中了。
罗马与迦太基联盟
事实上,意大利和西西里的希腊人都归于一人手下直接导致的就是他们敌人的联系更加紧密协调。迦太基和罗马现在把他们以前的商业条约转换成了一个对抗皮罗斯的攻守联盟(罗马纪元475年即前279年),其要旨是,如果皮罗斯入侵罗马和迦太基的领土,没有被攻击的一方应该提供给被围攻的盟友分遣队,而且应该支付外国援军的费用。在这样一个情形下,迦太基人一定要提供运输船只,并用战舰协助罗马人,但战舰的船员,不强制上岸与罗马人配合作战,最后,两国应该保证自己不与皮罗斯单独媾和。罗马人签订这个条约的目的是为了攻击塔兰托以切断皮罗斯与本国的联系,然而没有迦太基舰队的合作,这些结果都不可能实现,迦太基人的目的是把国王留在意大利,如此一来他们可不受干扰地在叙拉古实行他们的计划。所以保护意大利与西西里之间的海域,双方是有共同利益的。海军上将马戈带领了120艘强大的迦太基舰队,从奥斯蒂亚出发开往西西里海峡。马默提纳人害怕皮罗斯成为西西里岛和意大利的统治者后,惩罚他们曾对梅萨那希腊人的暴行,所以他们紧密依附于罗马人和迦太基人来确保在海峡的西西里侧边自己领土的安全。盟军也很想把雷古翁势力划分到他们的权力范围内;对于坎帕尼亚人的驻军罗马绝不原谅,所以罗马人和迦太基人联合试图通过武力攻取这个城市,但结果失败了。迦太基舰队从那里驶向叙拉古,并由海路封锁了城市,同时,强大的腓尼基军队也由陆路开始围攻叙拉古(罗马纪元476年即前278年)。这时正是他们需要皮罗斯的时候,但从意大利目前的局势来看,皮罗斯和他的部队根本无法脱身。罗马纪元476年即前278年,两个经验丰富的将领执政官盖约·法布里齐乌斯·卢西努斯和昆图·埃米利乌斯·帕普斯(Quintus Aemilius Papus)雄心勃勃地打响了新的战役。虽然罗马人在这场战争中屡战屡败,可是厌倦了战争,渴望和平的不是他们,而是胜利者。皮罗斯又做了一次尝试,企图在可容忍条款下进行和解。一个卑鄙小人向执政官布里乌斯(Fabricius)提议,只要给予他丰厚的报酬,他可以毒死皮罗斯,执政官把此小人交给国王。皮罗斯为表示感激释放了所有的罗马俘虏,并且分文未取,而且他为英勇的对手其慷慨的举动而感动,以至于他提议缔结一项公平且优厚的和平条约作为报答。基尼亚斯(Cineas)似乎已经再次去了罗马,迦太基似乎格外担心罗马可能会妥协。元老院仍然坚定之前的答复,除非国王愿意让叙拉古落入迦太基人手中,并因此破坏他的宏伟计划,或者放弃他的意大利盟友,并减少自己对最重要的港口城市的占有,尤其是对塔兰托和洛克里以外的地方,此外别无他法。卢卡尼亚人和萨莫奈人恳求他不要轻易答应;塔兰托人要求他遵守作为主帅的职责,否则就把领土还给他们。国王知道他们的抱怨和责备,所以一边抚慰着他们好日子一定会来临,一边领兵出征去了。于是米洛仍留在塔兰托,亚历山大王子留驻洛克里,而皮罗斯带着他的主力军,在罗马纪元476年即前278年春季在塔兰托登船前往叙拉古。
意大利的战旗
皮罗斯的离开让罗马人在意大利为所欲为,没有人可以和他们在广阔的平原上抗衡,他们的对抗者都被限制在了堡垒或森林里。然而斗争没有预期的那么快结束,部分是由于山地战和围攻战的原因导致,另一部分也是由于罗马国力的耗竭,从罗马纪元473—479年即前281—前275年,罗马的自由民名单中少了17000个人,如此可怕的损失显而易见。罗马纪元476年即前278年,执政官盖约·法布里齐乌斯以最优厚的条件成功地引诱了塔兰托的重要殖民地赫拉克利亚缔结条约。在罗马纪元477年即前277年中,断断续续的战争在萨姆尼乌姆发动,罗马人轻率攻击了一些被盘踞的高地,使许多罗马人付出生命的代价,此后在意大利南部也发生了同样的事,卢卡尼亚人和布雷提人被打败。另一方面,从塔兰托而来的米洛预计罗马人会试图奇袭克罗顿,于是伊庇鲁斯驻军成功出击对抗了罗马的围攻。然而最后,执政官通过一个计谋,成功引诱士兵进军并占据这座不设防的城市(罗马纪元477年即前277年)。更重要的是洛克里斯人对伊庇鲁斯驻军的屠杀一事,他们曾经带着罗马驻军归顺皮罗斯,现在又把伊庇鲁斯驻军交给罗马,这样可耻地用又一次背叛来弥补上一次的出卖。至此,整个南部海岸,除雷古翁和塔兰托以外全部落到了罗马人手中。这些成功也并没有对大局影响重大。下意大利本身早已不能自卫,不过皮罗斯还没有被征服,只要塔兰托仍然在他手中战争随时会被再次打响,罗马人便不可轻易围攻那座城市。在围攻战中,马其顿菲利普和德米特里乌斯彻底改革了此前战术,当与这样经验丰富且坚决的希腊指挥官相对时,罗马人处于非常明显的劣势地位。就算抛开这点不提,攻打塔兰托也需要强大的舰队,虽然迦太基条约承诺给罗马人海路支持,但是就迦太基本身深陷西西里岛的情况来看他们也无力给予罗马这个支持了。
皮罗斯接管西西里岛地区
尽管有迦太基舰队中途妨碍,皮罗斯仍成功登陆,甫一上岸这里的情况马上有实质上的改变。他当即解除了叙拉古的围城之困,在他的统治下的所有自由的希腊城市很快团结起来联合对抗,他率领着西西里的希腊联军从迦太基人那里夺取了几乎所有的财产。当时的迦太基是统治地中海的霸主,然而在这样的强势猛攻的情况下,他们靠着舰队的帮助才艰难地保住了利利拜恩(Lilybaeum)。在不断的袭击中,马默提纳人在梅萨那勉强守住了他们的战地。这种情况依照罗马纪元475年即前279年的条约,罗马人有责任援助西西里岛的迦太基人,而不是迦太基人以舰队来帮助罗马人,征服塔兰托,但是没有一方有明显的意愿去保护或帮助扩大的盟友的力量。迦太基只在真正的危险已经过去时才给罗马提供帮助,面对西西里岛迦太基势力的衰弱,罗马人也没有付出任何实际行动来阻止国王撤离意大利战场。随后迦太基公开违反条约,甚至建议与皮罗斯王单独缔约,只要保证他们在利利拜恩的地位,他们愿意放弃所有西西里财产和领土,甚至钱和军舰任凭国王使用,其用意当然是希望皮罗斯能重返意大利并恢复对罗马的战争。显然,只要占据利利拜恩,随着国王的离开,迦太基人在岛上的地位就会和皮罗斯着陆前一样。希腊城市如果无人援助,失去的领土很容易重新收回。所以,皮罗斯拒绝这样双重背信弃义的建议,并着手建立了一支自己的舰队。后来世人横加指责也不过是显示他们的无知和短视,因为这真的是十分必要的,并且利用岛上的资源,这不难实现。除了考虑到安布拉基亚(Ambracia)、塔兰托人和叙拉古人必须要有海军力量外,他也十分需要一支舰队,这样征服利利拜恩保护塔兰托以及在国内攻击迦太基,才能取得之前像阿加托克利斯、雷吉卢斯(Regulus)和西庇阿那样的成功。在罗马纪元478年即前276年的夏天,正值皮罗斯快要得偿夙愿的时候,他看到迦太基被他轻松打败,他统治着西西里岛,依靠着塔兰托共和国的财产和领地在意大利站稳脚跟,新创建的舰队为了连接、保护并巩固这些胜利果实,已经在叙拉古港做好准备随时出海的准备了。
皮罗斯的西西里岛政府
皮罗斯当时统治的真正弱点在于他错误的内部政策。他管辖的西西里岛仿照了之前托勒密在埃及的统治方式:他不尊重当地的宪法,任人唯亲,把他的心腹设为城市的地方法官,把朝臣设为法官,而不任用本地的陪审员;他随意对他人下达没收财产、放逐或死亡的判决,甚至除掉那些曾帮他渡海来西西里岛的得力助手;他把驻军派遣到城镇中驻扎,像一个国王一样去统治着西西里岛而忘了自己是一个民族同盟领袖的身份。当下,他可能认为自己是一个明智的统治者,也许按东方和希腊的观点来看,他真的是如此,但希腊民族在其长期为自由而斗争的过程中,早已经失去了受纪律约束的习惯。他们见皮罗斯把狄奥多奇(Diadochi)[13]制度这样的暴政迁移到叙拉古,实在让他们无法忍受。相比迦太基人的束缚,很快这糊涂的民族发现他们的新军事政府更加高压。于是各重要的城市开始与迦太基人交流,甚至与马默提纳人联络。一支强大的迦太基军队再次冒险出现在岛上,不过此时他们从各处得到希腊人的支持,情况迅速取得进展。皮罗斯与迦太基军队大战,并一如既往取胜,但种种情况足以显示岛上人们的立场和心态,皮罗斯王需要离开了。
皮罗斯离开旧地前往意大利
除了内政的大错外,皮罗斯还有第二大错误:他带着他的舰队开往塔兰托而不是去收服利利拜恩,而当时的情况,鉴于西西里人心躁动,他应该首先要把迦太基人完全从岛上驱逐,完全切断他们的最后依靠,然后再把注意力转向意大利。当时意大利的战局很稳定,塔兰托足够安全,而其他盟友已被抛弃,没什么值得考量的了。要知道,罗马纪元476年即前278年他的撤离并不体面,军人精神促使他要重返战场一雪前耻重新立威。当听到卢卡尼亚人和萨莫奈人控诉时,他也感到分外痛心。可是皮罗斯一心想解决的问题,只有意志坚强、能够控制自己的同情心甚至荣誉感的人才能做到,但皮罗斯不是这样的人。
西西里岛王国衰落
叙拉古登船事件发生在罗马纪元478年即前276年底。在航行中,叙拉古的新舰队不得不与迦太基舰队交战,这一战叙古拉失去了相当数量的船只。皮罗斯的离开和第一次交战失败的噩耗足以使得西西里王国再次衰弱。消息传来,所有城市都拒绝交付钱款给这个不在国内的国王和部队。一个辉煌的国家的瓦解速度甚至比建立时更快,部分原因是国王自己破坏了臣民心中的忠诚和情感,部分是因为人们缺乏舍身为国的精神,不愿暂时放下他们的自由来拯救自己的国家。因此,皮罗斯的宏伟计划几乎被摧毁,一切已无法挽回。从那时起,他就变成了一位冒险家,他认为他曾经创立过一番伟业,而现在看来不过一事无成。他现在发动战争不再是作为达到目的的手段,而是为了在竞争的鲁莽兴奋中消遣散心,或许有可能他想要像个军人一样战死沙场。
他抵达意大利海岸后开始试图占据雷古翁,但坎帕尼亚人在马默提纳人援助下击退了进攻,而城下激战时,皮罗斯击落了敌军一个将领的同时自己也受了伤。另一方面,他突袭洛克里,该地居民曾经屠杀过伊庇鲁斯驻军,为此他们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皮罗斯掠夺了那里冥后珀耳塞福涅庙的财宝来补充他空虚的国库。然后他来到了塔兰托,据说当时只有2万步兵和3000骑兵。这些军队也不是以前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兵了,意大利人也不再称他为拯救者,五年前他们对这个国王的信心和希望已被挥霍殆尽,皮罗斯带领的同盟军只能面对这人财两失的境地了。
贝内文托战役 皮罗斯陨落
皮罗斯在罗马纪元479年即前275年的春天再次披挂上阵前去援助面临困难的萨莫奈。因为罗马人去年在其境内过冬,他一路行军迫使执政官曼纽斯·库里乌斯在贝内文托附近阿鲁西原野(Campus Arusinus)迎战。他先前为对付侧翼的罗马军派遣了一支军队,但是他们夜间在树林里行军时迷失了方向,以至于并没有在决定性的时刻出现。在激烈的冲突后,象军再次被投入战局,但这一次情况对罗马有利,象军遇到了驻扎保护营地的罗马弓箭手,使得队伍陷入混乱开始攻击自己人。这样罗马人取得了胜利,有1300名囚犯和四头大象落到他们手里,罗马城初见象军,除此之外战利品数量不可估量。罗马把这些变卖获利后将款项用于修筑水渠,把阿纽河(Anio)水从提布尔(Tibur)引到罗马城。皮罗斯现在既无兵也无财,只能转投曾帮助他的马其顿和亚洲的盟友要求资助,但现在即使在本国他也威信全无了,所以在此他的请求被拒绝。由着被罗马战胜的绝望以及被拒绝的愤怒,皮罗斯在塔兰托戍兵,同一年回到了希腊(罗马纪元479年即前275年),因意大利已经逐渐稳定,希腊或许能更快地给这个极度渴望战斗的活动家实现某种愿望的可能。事实上,他不仅迅速恢复了他被掠夺的失地,还成功夺取了马其顿的王位。他最后的计划被安提戈努斯·贡那塔斯(Antigonus Gonatas)采用的平静且谨慎的政策所挫败,也因为他自己无法自控的暴躁和傲慢在其中作祟。他还是赢了好几次战斗,只不过不是什么持久的胜利,然后在伯罗奔尼撒半岛的阿尔戈斯一场小小的巷战中战亡了(罗马纪元482年即前272年)。
意大利的最后斗争 俘虏塔兰托人
在意大利,随着贝内文托战争的结束,国家党最后的剧烈斗争渐渐消逝。皮罗斯作为同盟军主帅,以其强大的武力曾抓住意大利命运的缰绳,即使在他离去以后,塔兰托仍保持对抗罗马的状态。虽然主和派在城市中占有优势,但是米洛,这个皮罗斯的替代者和忠实拥护者拒绝了他们的建议,不过允许那些支持罗马的公民可以在塔兰托境内建立堡垒,并且有与罗马单独缔约的自由,但是还是不能因此打开塔兰托的城门。当皮罗斯死亡之后,迦太基舰队进驻了海港。米洛看到市民们有把城市进献给迦太基人的意愿时,他宁愿把这里交给罗马执政官齐乌斯帕·皮里乌斯(Lucius Papirius)(罗马纪元483年即前271年),因此他和部队得以顺利离开。对于罗马人,这是天大的好运。菲利普根据之前在佩林苏斯(Perinthus)和拜占庭、罗德岛的德米特里厄斯以及皮罗斯在利利拜恩的经验来看,一个海港城市只要装备完善,堡垒兼顾,是不是会被很快攻克呢?要是塔兰托对在意大利的腓尼基人和利利拜恩对在西西里岛的腓尼基人态度一样,那战局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呢?然而,过去已成为过去,一切已成定局。当迦太基的将领看到塔兰托已在罗马手上,当即宣称他们只是依照和约前来协助攻城,见局势已定,转身前往非洲了。罗马派使者前往迦太基,要求他们解释对塔兰托占领未遂一事,带回来的答复是迦太基人的矢口否认,他们的出现却是出于好意。罗马人也只能暂时接受这个说法。想必是罗马移民的请求,塔兰托虽然需要交出武器和舰队,拆毁工事堡垒,但罗马恢复了他们的自治权。
下意大利的屈服
在同一年,塔兰托人归顺罗马后,萨莫奈人、卢卡尼亚人和布雷提人也陆续归顺。布雷提人有一个对船舶建造非常重要的西拉(Sila)森林,现在也不得不割让一半分给罗马。
在雷古翁藏了十年的军队被指责不仅违反了军人誓言,也因屠杀雷古翁公民和克罗顿驻军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在这种情况下,罗马维护的不仅是自己的权利,也是希腊人对抗蛮族的共同事业。叙拉古的新统治者希埃隆(Hiero)因此支持罗马人,通过送物资和军队助攻雷古翁,同时他又配合罗马讨伐雷古翁,攻打了他们的同谋——那些梅萨那的马默提纳人。雷古翁虽负隅顽抗,但终不敌罗马人的猛攻(罗马纪元484年即前270年)城破;城内残存的守兵在罗马的广场上被鞭打斩首,而老居民被召回,并尽可能恢复他们的财产。因此,在罗马纪元484年即前270年,罗马的版图扩张到了意大利全境。仅有萨莫奈,罗马最顽固的对手,不管官方签订的和平条约,变兵为“匪”继续斗争,以至于在罗马纪元485年即前269年,罗马不得不再派两个执政官前去剿灭他们。即使是最昂扬的民族气节也有消散的时候,最后刀剑和绞刑架结束了萨莫奈山区的抗争。
全新的要塞军用道路建设
为确保这广大的版图的稳定,罗马开设了一系列殖民地:卢卡尼亚的帕埃斯图姆和科撒(罗马纪元481年即前273年),萨姆尼乌姆、贝内文托(罗马纪元486年即前268年)和埃塞尼亚(Aesernia)(罗马纪元490年即约前264年)以保持萨莫奈人受控制,作为对抗高卢人的前线阿里米努姆(Ariminum)(罗马纪元486年即前268年)和费尔蒙(Firmum)(罗马纪元490年即前264年)的前哨部队以及卡斯特鲁姆(Castrum Novum)的新自由民殖民地。罗马人已经准备要延长南大道,使道路在贝内文托的堡垒作为中间站连结卡普亚和维努西亚,这里已经是属于塔兰托港和布林迪西(Brundisium)的地方了。因为罗马选定了布林迪西作为塔兰托的商业竞争对手和继承者,所以也准备在他们的领土上修建一些新的堡垒和道路,于是又导致了一些小规模战争:与皮森特人的战争(罗马纪元486年即前268年),一部分人被转移到萨勒努姆(Salernum)城区;与萨伦丁人交战(罗马纪元487—488年即前267—前266年);与翁布里亚的萨西纳特人(Sassinates)交战(罗马纪元487—488年即前267—前266年),萨西纳特人在塞农被驱逐后好像曾经占据过阿里米努姆的领土。通过几番征战,罗马领域一直向意大利内部延伸,囊括从爱奥尼亚海到凯尔特前线的整个意大利东部海岸。
海权政治
至此,罗马统一了意大利并开始了统治。在我们描述它的政治体制之前,我们需要先了解一下罗马纪元4、5世纪的海上关系。在这期间,叙拉古和迦太基均为西部海域主权的主要竞争力。总体上,尽管如狄俄尼索斯(罗马纪元348—389年即前406—前365年),阿加托克利斯(罗马纪元437—465年即前317—前289年),皮罗斯(罗马纪元476—478年即前278—前276年)都曾在海上获得巨大的成功,但还是迦太基有优势,叙拉古海军力量则逐渐衰落陷入二流。埃特鲁里亚完全丧失了海事上的重要地位:迄今所属埃特鲁里亚的科西嘉岛,尽管没有完全变成迦太基领地,但都在其霸权的掌控之下。塔兰托曾经在海上拥有着重要地位,但由于罗马的占领,这一切就不复存在了。勇敢的马塞利亚人在他们的领海内依旧保持着影响力,但涉及到意大利邻域的海事他们也无法有什么大作为。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航海城市足以纳入考虑了。
罗马海军的衰落
即使是罗马,也难逃领海海域被外国舰队控制的厄运。虽然在一开始,罗马就是一个注重海事的大国,即便是在罗马军团最鼎盛的时期他们也没有忽视海军的建设,更不会天真地以为就此依靠步兵发展成一个单纯的陆上大国。拉丁姆提供船舶建造所需要的最好木材,远远超过产于下意大利的知名品种;罗马还在不断修建维护码头,这足以表明罗马人从来没有放弃拥有一支自己的舰队的想法。国王的驱逐,罗马拉丁联盟内部的失和以及特鲁里亚人和凯尔特人带给罗马的不幸战争,这一切使罗马深陷搏斗存亡的泥潭,无暇顾及地中海的局势。由于罗马的政策越来越明显地倾向集中在意大利大陆的征服上,其海军力量的增长自然受阻。直到罗马纪元4世纪末,除了提及过一支罗马战船押送维爱战利品到特尔斐(罗马纪元360年即前394年)之外,此外几乎没有任何记载提及拉丁战船。安提昂人的确用武装船只从事商业活动,因此,只要有机会他们也会在海上劫掠一番。提摩伦约于罗马纪元415年即前339年捕获的“蒂勒尼安海盗”——波斯图米乌斯大概也是一个安提昂人,但在那个时候安提昂人并没有被算作海军强国之一,如果是,就他们对罗马的态度来说对罗马绝不是什么好消息。罗马纪元405年即前349年,凯尔特各部在拉丁土地上肆虐,同时一支希腊或是西西里人的舰队入侵,在拉丁海岸掠夺,可见当时罗马海军的威慑衰退,全无力量。在接下来的一年(罗马纪元406年即前348年),毫无疑问在这些严重事件影响下,促成罗马和迦太基的腓尼基人代表本国及附属盟友,缔结了通商航海条约。现存最古老的罗马文献有记载,虽然内容是希腊语。在该条约中,罗马人除了在必要情况下,不得在里比亚海岸到以西的邦角(Cape Bon)之间航行;另一方面,只要西西里还属于迦太基领地,那他们就有和当地人一样的自由贸易特权;在非洲和撒丁岛,虽然定价需经迦太基民社的同意,但至少他们有处置自己的商品的权利。似乎迦太基人已经获得了自由贸易的特权,至少在罗马,或说是在所有拉丁姆地区。他们也承诺约束自己的行为,即使以后以敌对身份进攻拉丁姆的地区,也不会在该地驻扎,也就是说,他们的海盗行径不会侵犯内地,也不在拉丁姆的土地上建造任何堡垒。
同一时期大概也是罗马和塔兰托之间的缔约,所见文献记载也大概说是在罗马纪元472年即前282年。罗马人信守条约,不在拉金岬东部的海域航行,塔兰托作为交换答应了什么条件却无从得知。由于这个条约,罗马人被完全排除在地中海东部之外。
罗马的海防建设
这样的境况不亚于在阿利亚河上的失败,罗马元老院似乎也如此认为,迦太基和塔兰托之间的屈辱条约缔结后不久,他们会用所有的能量来改善其低迷的海上地位。最重要的沿海城镇都有罗马的殖民地,海皮尔基海港的殖民化可能属于这一时期:沿西海岸,罗马纪元415年即前339年的安提昂、罗马纪元425年即前329年的塔拉齐纳,罗马纪元441年即前313年的于蓬提亚岛,还有因为阿迭亚和基尔凯先前接受殖民者,所以卢杜里和沃尔西领土内的重要拉丁姆港口,现在已经成为拉丁姆或自由民的殖民地;罗马纪元459年即前295年,在奥隆克人地区,明图纳和西努埃撒境内设立殖民地;罗马纪元481年即前273年,在卢卡尼亚设立帕埃斯图姆和科撒;罗马纪元471年即前283年前后,在亚得里亚海、塞那加西和新卡斯特图姆海岸设置殖民地以及罗马纪元476年即前278年设立的阿里米努姆;此外还有在皮罗斯战争末期收为己用的布林迪西殖民地。在这些地方多是自由民或海上殖民地[14],年轻人可以免于军团服役,只需防守海岸。同时向下意大利的希腊人示好,除了他们的萨莫奈邻居以外,特别是尼阿波利斯、雷古翁、洛克里、图里和赫拉克勒亚的重要社区,允许他们在同等条件下可以向陆军申请支援部队的豁免,就这样罗马在意大利海岸附近撒开的大网变得更加牢固了。
罗马政治家的远见卓识能让他们的后代受用无穷,他们知道,如果不把海军建立在令人信服的基础上,那这些海岸防御工事和海岸要塞也不能发挥他们的作用。打败安提昂后(罗马纪元416年即前338年)罗马人带回了很多战舰,为以后重建海军奠定了基础。同时他们颁布了一条禁止安提昂人海上商业的法令[15],这些都是当时罗马人觉得自己海上实力薄弱的证据,当时他们都只能注重对沿海地区的占据。此后,在罗马纪元428年即前326年,意大利南部的希腊城市尼阿波利斯先接受罗马的保护时交出军舰作为支援,这样以后的每个城市按照和约都有义务为罗马提供战舰作海战用,这些船只为罗马舰队的形成打开了新局面。罗马纪元433年即前321年,依市民大会赞成的特别提案任命了两个舰队的将领,这些海军在萨莫奈战争中曾围攻过努凯里亚。后来泰奥弗拉斯托斯在他写于罗马纪元447年即前307年左右的《植物历史》中提到还有二十五艘船的罗马舰队被派往科西嘉岛完成了开设殖民地的卓越使命。罗马纪元406年即前348年意大利和西西里岛相关的条约保持不变,但罗马人不仅被禁止在东部水域航行,就连以前允许的大西洋海域也被禁止,他们不得不与撒丁岛和非洲的迦太基人保持贸易交往。此外,很可能就此定居科西嘉岛,当时只有迦太基西西里岛属地和迦太基本土仍然保持对他们商业开放。由此我们可以看到,随着罗马沿海领土的扩张,迦太基作为海上霸主的危机感和嫉妒感逐渐增长。迦太基迫使罗马人承认这些禁令,并按条约把他们的航海范围限制在地中海西部的狭窄空间,这一切也是为了避免掠夺他们的海岸并保护他们与西西里岛古老而重要的贸易关系。罗马人不得不屈服于这些条款,但他们并没有停止努力拯救当时薄弱的航海业。
迦太基与罗马分歧产生
所以在罗马纪元487年即前267年,带着这个想法,罗马人做出了一个意义深远的决定——设立四个海军将领统帅(quaestores classici):第一个驻扎在罗马港口的奥斯提亚;第二个驻扎在卡莱斯,即当时罗马下属坎帕尼亚的首都,用于监管坎帕尼亚和大希腊的港口;第三个驻扎在阿里米努姆,监督亚平宁山脉另一侧的港口;第四个的分区没有记载。这些新常务官员的职责不在于各自独立防守海岸而是需要他们联合海防,并形成一支有作战力的海军。罗马元老院的目标明确:他们要恢复海上独立,切断塔兰托的海上交通,在亚得里亚海能对抗来自伊庇鲁斯的舰队,并且摆脱迦太基的海上霸权。从上文说过的意大利战争中,罗马和迦太基的关系其实早已显示出他们各有打算。因为皮罗斯王,这两大城曾被动达成最后一次的联盟,可是,对同盟的冷漠和背信弃义,迦太基人早有占雷古翁和塔兰托为己有的企图以及战争结束后罗马人立即占领布林迪西的行为都清楚表明两方利益已有巨大冲突。
罗马与希腊海军实力
罗马自然想获得希腊海权国家的支援来对抗迦太基。他们与马塞利亚久远而密切的友好关系一直持续。征服维爱后,由罗马送往特尔斐的战利品还被保存在马塞利亚的国库内。凯尔特人占领罗马之后,马塞利亚的市财政厅带头为他们募捐款项用于救济战火后的城市。作为回报,罗马元老院给予了马塞利亚商人诸多优惠条件,在罗马广场庆祝集会时,奉马塞利亚人为座上宾,位于元老院议员所在的高坛旁边。还有两个友好的通商条约:罗马纪元448年即前306年罗马和罗兹市缔结的友好关系,还有不久后与伊庇鲁斯海岸上一个相当大的商业城镇阿波洛尼亚(Apollonia)缔结的条约。这些以及在皮罗斯战争告终后罗马与叙拉古关系紧密,对迦太基来说都充满了危险。
罗马的海事权力远不能与他们陆上权力的发展速度并驾齐驱,意大利海上霸权的危机正在紧急关头。在陆路上,比赛胜负已经确定。在罗马社会主权下意大利第一次被统一成一个国家。罗马民社在这种情况下有什么样的政治特权,以自己的意志代替所有其他意大利民社,换句话说,罗马的这种统治权是与什么样的政治思想相关联的,这些都没有明确。现在罗马呈现出来的有发动战争、缔结条约和铸造货币的权利。除此之外没有一个意大利民社可以向任何外国宣战,与它谈判或铸造流通货币。这就是说,每次通过罗马人决议的宣战和国家条约,对所有其他意大利民社都有约束力,罗马的银币在整个意大利合法流通。罗马的特权虽没有进一步扩大,但现有的这些权力就已经包含很广泛的统治权了。
罗马公民权
意大利与罗马民社的关系详细来说其实有着巨大的不平等。从一点上来看就可得知,除了罗马的正式市民外,臣民被分成不同的三种阶级。首先是覆盖人群最多、范围最广的一种,因为罗马还保有城市联邦的理念,而且迄今旧的领域因个人分得土地已扩大,使南部的埃特鲁里亚、凯雷和法勒里,还有从赫尼克人那里抢占的萨宾阿纽河地段以及以前沃尔西的大片领土,尤其是彭丁平原现在都变成了罗马民众的土地,为此这些地方多建立了新的市民行政区。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沃尔图努斯河畔和卡普亚割让出去的法勒纳尔地区。所有这些居住在罗马以外地方的市民没有自己的行政机构和组织,只在指定的区域出现过市集点(fora Conciliabula)。被派往上面提到的沿海殖民地的市民也境遇相同,虽然他们在罗马同样拥有全部市民的权利,但他们的自治机构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这样的时期快要结束时,罗马似乎开始给予同一民族、血缘相近的民族、最邻近的非正式民社正式的市民权利。这种情况大概最先发生在库斯图卢姆,随后在拉丁姆本部,其余的非正式市民社团大概也如此。直到这一时期末(罗马纪元486年即前268年)延伸至萨宾城镇,也是因为当时大部分基本地拉丁化的成果,而且由于他们最后几次战争中极其忠诚,所以作为回报,在他们加入罗马联盟后保留了原属于他们有限的自治权,从而罗马的自治市制度也逐渐形成。直到这个时期结束时,罗马的正式市民权范围已经向北扩展到凯雷附近,东到亚平宁山脉,南至塔拉齐那。虽然在严格意义我们确实不能说这就是边界,因为许多有着拉丁权利的联邦城镇,如提布尔、普雷内斯特、塞尼阿、诺尔巴、基尔克都在这些界限以内,还有许多城镇如米图纳、西努萨、法勒尼地区、塞加利卡那城还在界限外。
罗马的附属民社
非正式公民(cives sine suffragio)除了选举和被选举权外,与正式市民具有平等的权利和义务。他们的法律地位由罗马议会的法令和罗马执政官发布的规则来规定。由罗马执政官或者代表(praefecti)审理案件,他们都是每年被分派下去的。其中情况好些的如卡普亚市,他们保留自治,可以继续使用母语,并有征收人口普查收费的自己的官员。较少权利的城市如凯雷是被剥夺自治权的,这种在所有臣属形式中无疑是最受压迫的。然而,正如上面所说,在这段时间末期,那些已经拉丁化的民社都逐渐被授予正式市民的权利了。
拉丁人
在这些附属分区中,最优越重要的一类就是拉丁民社了。他们是由罗马建立的拉丁殖民地,数量一直在上升,并且在同一性质的新殖民地设立时,他们依旧保持增长。这些始于罗马并且享受拉丁权利的新市民渐渐成为罗马统治意大利的重要支持。这些拉丁人决不是那些于雷吉尔湖畔和特利法农战斗过的人。他们不是奥尔本联盟的那些老成员——自认为就算不比罗马优越也和罗马一样不错,还认为罗马帝国是一个沉重的枷锁,如同皮罗斯战争开始时,普雷内斯特采取的非常严格的安全措施。事实上旧的拉丁姆基本已消亡殆尽或并入罗马,现在只有少数几个政治上独立的民社,而这些名单中除了普内斯特和提布尔例以外,也没有值得谈论的了。共和国后期的拉丁姆几乎全由一开始就信服归附罗马的城镇组成。他们身处语言不同特点各异的地区中,依恋着有着同语言、同法律、同风俗的罗马民社。作为周边小国君主,他们需要依靠罗马才能得以生存,就像前哨是一定需要依靠主力军的。最后,由于罗马公民日益增长的物质优势,他们从与罗马人平等的权利中获得了虽然有限但非常可观的收益,例如罗马通常分配给他们一部分领地单独使用,让他们享受与罗马市民一样的国家土地租赁权。不过一种危险也同时产生,成为罗马人的威胁。罗马共和国时期的维努西亚铭文以及贝内文托铭文最近重见天日,上面记载了维努西亚像罗马一样拥有自己的平民和执政官,以及在汉尼拔战争期间贝内文托的最高行政官也是执政官。两种社区都是享有古老权利的新拉丁殖民地:罗马纪元5世纪中期发生的战争曾让他们骚动不安。这些所谓的拉丁人都是由罗马市民转化而来,他们自觉享有相同的权利,对当时较低的联邦权利不满,要力求全面的公平。因此,元老院曾努力遏制这些拉丁社区的权利和特权,不管他们对罗马有多么重要都尽可能转换他们从盟友到臣属的角色,只要不打破他们和意大利非拉丁社区之间的界限即可。至此,我们已经描述了拉丁社区废除联盟以及他们先前完全平等的权利,最终失去了属于他们最重要的政治特权的过程。在完全征服意大利时,罗马人采取了进一步措施,开始对此前尚未涉及的拉丁个人权利加以限制,尤其是自由定居迁移的重要权利。在罗马纪元486年即前268年建立的阿里米努姆公社和以后的所有公社所占的优势局限于个人私权方面,如买卖、交换和遗产继承,他们与罗马市民享受的权利相同。大概在同时,完全自由迁移的权利在拉丁社区中建立,从而落实到每个公民的市民权被承认。对以后设立的拉丁殖民城市,罗马要求须有本地最高职务的公民的民权来换取罗马的公民权。罗马地位发生根本的变化后,罗马开始谨慎地授予它的特权,从而结束了起初的迁移完全自由的权利。这一时期的政治家们有足够的智慧让当时地位较高的其他民社依旧可以公开获得罗马公民权,这让拉丁人感觉罗马已经不再像以前征服意大利时一样需要他们的帮助了。
非拉丁同盟
最后是关于非拉丁联盟社区,他们被各种规范束缚,而这些规范又来自于各种盟约,比如赫尼克社区的盟约与拉丁社区一样,要求市民完全平等。
还有其他不同情况,如拿波里、诺拉和赫拉克利亚,这些盟约赋予的权利就比较全面,而其他国家如塔兰托和萨莫奈条约就只能说是专制了。
国家联盟分解
一般来说,不仅拉丁人和赫尼克人的联盟,事实上所有意大利的民族联盟,尤其是萨莫奈人和卢卡尼亚人联盟,都是依法解散或者是联盟已被削弱到没有联盟意义自动解散的,而且意大利所有民社都没有与其他地区交流或通婚的权利,更不要说共同协商解决问题。罗马人采取各种办法调配所有意大利社区的军事和财政资源以供主导民社使用。一方面有正式市民民兵,另一方面有拉丁社区队伍被作为罗马军队主要部分,并且大体上保存了他们的民族性,所以罗马的非正式公民也被召参军。毫无疑问非拉丁的盟社成员也有提供军舰的义务,或者像对阿普利亚人、萨贝利人和埃特鲁里亚人规定的那样,把他们列入后备援兵的意大利人名单中。一般来说派遣的援兵就像那些拉丁社区,都有固定的数量,特殊必要情况下,主导民社可以有更大的要求。这同时也涉及到间接税,因为每一个社区都要自己的装备和粮饷。因此有了以下的安排,最昂贵的军需品供应主要由拉丁民社或非拉丁同盟社区提供;海军大部分还是依靠希腊城市;骑兵方面由同盟民社提供,并且数量需达到罗马市民民兵的三倍以上;步兵,与以往规定的一致且长期有效,即盟军的队伍不能超过市民军队。
国家机构划分
关于怎么结合维系这种组织结构,从我们看到的少数记载中无法再进行更多细节的考察。三类不同臣属的数值比例[16],彼此的正式公民数量之比,我们也无法有一个比较近似的判断。同样,对意大利各大类别民社的分布我们也知之甚少。不过关于这个结构的主导思想十分明显,不用多加说明。之前我们已经说明,罗马这个主导民社是通过安置非正式公民以及授予非正式公民权来扩大领地范围,并且这也是一个很好维持罗马民社中心地位的方法。这样的合并制度使得后来加入的民社必须作为一个隶属社区,纯霸权作为一个永久的关系,本质上是不稳定的。因此,一种新的存在于有统治权市民之外的阶级应运而生。这是罗马统治的主要手段,它将打破意大利邦联,建立尽可能大数目以及尽可能小的社区,采取分化统治,不同程度压迫的政策。就像加图(Cato)在他皇室的管理中,严防奴隶彼此保持良好关系,并有计划地煽动他们中的差异和内讧一般,所以罗马也大规模效仿施行。虽然这个方法也有不足,但目前来看它是有效的。
意大利联盟完法的贵族化改造
这不过是一种广泛应用的权宜之计,附属民社的制度在罗马模式后被改造。贵族政府出现,他们代表着上层阶级自然或多或少与群众利益相悖,并且他们依旧希冀能从罗马得到物质和人力上的支援。这里不得不提卡普亚了,它应该是意大利和罗马的所有城市中的特例。坎帕尼亚人贵族取得了法院审判权,争取了单独的集会场所。他们甚至取得了不少的物资:城中1600人每年各得的450斯塔特(stateres)(约30磅),被坎帕尼亚人金库收取。当时(罗马纪元414年即前340年)的拉丁人与坎帕尼亚人暴乱共同背叛罗马,坎帕尼亚人骑士拒不参战导致了罗马的失败。在罗马纪元459年即前295年森提农大战又全靠了他们的骁勇搏斗使罗马获得胜利。在皮罗斯的战争中,驻守雷吉翁的坎帕尼亚人却最先背叛了罗马。其实从罗马纪元489年即前265年沃尔西尼的遭遇就可以看出罗马人对利用附属民社的内部矛盾,通过贵族阶级为自身牟利早已驾轻就熟。那时在那里,就像在罗马,新老市民对立,后者必须通过法律手段获得政治权利的平等。由于老沃尔西尼市民诉诸罗马元老院,请求恢复他们的旧宪法,迈出这一步被执政党视为叛国罪,并对相应的上访者进行法律惩罚。罗马元老院站在老市民一方,见此结果马上派兵攻打埃特鲁里亚故都,并且暴力废除了沃尔西尼人有效的民社法律,让全意大利都见识了罗马的专制。
宽和的政府
然而罗马元老院的智慧是不可忽视的事实,就独裁政权而言,永久专制的唯一途径是对权力的节制。因此,罗马保留或授予各归附公社一种自治权,其中折射出一些民族独立的影子,让这些归附者同享罗马在军事和政治上的成功,最重要的是,他们还享有市镇宪法自由。在联盟不断的扩张中一直没有囊括希洛人的社区,因此罗马清晰的远见和宽宏的气度,也许称得上是史无前例的。在最初就放弃了所有易危害政府统治的权利,即不向联盟城邦收税征兵,最多只是诱骗了独立的凯尔特的纳贡,但对意大利联盟扩展的公社部落是绝对没有的。因此,参军的市民虽有部分来自于同盟内,但是罗马公民也有服役的义务,并且从人口比例上来看更多于同盟军。在同盟军中,服役的拉丁人可能又远多于非拉丁同盟。因此,在分配战争中获得的战利品时,罗马得最多,拉丁人次之,这也是合理公平的。
中级官员以及对国家的评估
罗马中央政府为解决对意大利公社保持监督和控制的难题,设立四个意大利财政官制度,同时把罗马监察官的职权扩大到一切附属城市,进一步完善了这个制度。舰队财务官除有其直接任务外,还有向新获领土征税,管理新同盟的捐输的职责。他们是最早在罗马国家法中被任命的住所和辖区均在罗马城外的官员,处于罗马元老院与意大利各公社之间,是必要的中间一级。此外,如后来的市政宪法所规定,每一个意大利民区[17],任何职能部门每四五年须举行征税统计以及财产评估。这个制度从罗马开始执行并随之向四周辐射推广,其唯一目的只在于展示全意大利的人力和财力状况,以供元老院参考,这与罗马人口普查的目的相一致。
意大利地区与意大利民族
最后,住在亚平宁山以南至耶皮基地岬和雷吉翁海峡的各民族在军事和行政上达成了统一,他们因此共有一个新的名称,即“穿长袍的人”(togati)[18],也是“意大利人”的意思,这是出现在罗马国家法中最古老的命名,最初是希腊人使用的,自此以后便通用了。住在这些地方的各民族最初之所以能自觉认为一致,一部分大概是因为他们自认同希腊人有别,一部分也主要是因为他们曾共同抵抗过凯尔特人。虽然意大利公社不时与凯尔特人联合对付罗马,乘机争取恢复独立,但从长远来看,还是健全的民族观念必将成为主流。直至现在,“高卢区域”(“Gallic field”)在法律上仍与意大利有别,所以称意大利人为“穿长袍的人”也与称凯尔特人为“穿长裤的人”对立存在。在成为罗马一手掌握全意大利兵力的理由或借口的过程中,对凯尔特人入侵的抵抗,大概起过重要作用。因为罗马人一方面领导伟大的民族斗争,另一方面迫使埃特鲁里亚人、拉丁人、萨贝尔人、阿普利亚人和希腊人(下文将描述的境内)在他们的旗帜下作战,使得一直摇摆不定、潜存的内部团结,在国家法律中获得了稳固的认可。意大利(Italia)这一最初仅属于今日的卡拉布里亚的名称,甚至罗马纪元5世纪希腊作家如亚里士多德时期都这样沿用,现在却引申到“穿长袍的人”的全境。
意大利联邦的早期版图
以罗马为首的伟大的武装联盟或说是新意大利,其最早边界以西海岸抵达阿努斯河下游[19]的里窝那区域,以东接壤安科纳以北的埃西斯(Aesis)。除此以外的意大利殖民地,如亚平宁山外侧的塞那加利卡和阿里米努姆,西西里的梅萨那,在地理上都不算在意大利境内,即使它们如同阿里米努姆那样是联盟的成员或甚至如同塞那那样,是罗马市民的城邦,在地理上也不算在意大利境内。至于那些亚平宁山外的凯尔特各邑就更不能算作“穿长袍的人”了,尽管他们其中也许还有几个受罗马荫护。
罗马强国的新篇章——意大利的初步拉丁化
新意大利因此成为了一个政治统一体,民族统一方面也在团结过程中。主要的拉丁民族已经同化了四处分散的萨宾人和沃尔斯克人,并且使独立的拉丁公社遍布意大利全境。现在这些萌芽刚刚形成,但在以后一切有权穿拉丁长袍的人都将以拉丁语作为国语。罗马人在不同程度上把拉丁名字推广到提供援兵的各意大利盟国[20],可见他们已明确认识到这个目标。不论从这个宏伟的政治结构中还可得出什么认识,都足以证明其无名建筑师的伟大的政治远见和非凡的凝聚力,该联盟由如此多元化的成分组成,以后遇到最沉重的打击时,竟仍然非常团结,可见拉丁化的成功对于他们的大业颇有影响。这个覆盖意大利的罗网张得既巧妙又坚固,使权力集中于罗马公社之手,让罗马公社成为了一个强大国家。在最近几次战争中,它还取代塔兰托、卢卡尼亚和其他国家,脱离了那些中小国家的行列,进入了地中海国家的体系之中。罗马纪元481年即前273年,埃及遣使由亚历山大城至罗马,罗马也遣使至亚历山大城,这两次的郑重外派使者,毫无疑义地表示罗马的新地位得到正式承认。使者的任务最初只是为了洽谈两国商业关系,但这样的外交往来无疑是政治联盟的前兆。当时迦太基与埃及政府争夺昔兰尼加(Cyrene),不久以后又与罗马政府争夺西西里,马其顿与前者抗衡,是为了争夺希腊霸权;与后者抗衡,是为了亚得里亚海沿岸的统治。各处都有新的斗争在爆发,它们互相影响。罗马作为意大利的主人,便不免被牵连其中,这也是亚历山大大帝的胜利和这位王者计划为他的继承人所选定的竞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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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关于罗马曾派遣使者出访巴比伦拜见亚历山大的故事起源于克里塔库斯(Kleitachos)的证言(普林尼《自然史》)。克里塔库斯所处的时代正是这些事发生的时候,不过关于亚历山大传的记述也只能算轶事谈不上是正史,并且在一些较可靠的传记著作(阿里安、李维等)并没有相关记载,克里塔库斯的描述也颇有些浪漫主义情怀,比如谈到罗马人敬献金冠给亚历山大,然后其预言罗马未来的崛起,所以我们也只好把这些故事看作克里塔库斯在述作历史时放上去的一些小点缀。
[2]母城(mother city,metropolis):希腊语“metropolis”即指领导诸小城邦的中心母城之意,卫星城镇所围绕的中心大城市。由于卫星城在行政管理、经济、文化以及生活上同其所依托的大城市有较密切的联系,形同母子关系,故名。——译者注
[3]波旁(Bourbon):波旁家族,欧洲历史上的统治家族之一,因最早居住在法国波旁地区(相当于现在的阿列省)而得名,以绝对的封建专制统治著称。——译者注
[4]治安官(Constable):该词源于后期拉丁语comes stabuli。据约公元438年的西奥多西娅法典,该拉丁语意为“马厩看守,厩官”或“掌马官”。在英格兰,该词起先指首席法官或国家军队的首领。作“警察”解时,一般指巡佐以上的警官。——译者注
[5]路易十一(Louis Ⅺ):法国国王(1461—1483)。统治时期把法国大部分地区统一起来。1447年他的父亲查理七世把他流放到多菲内,因为他在一次阴谋活动中扮演了一个角色。登上王位后顶住了社会福利联盟的贵族们的反对(1465年),1477年终于击败了勃艮第公爵查理(大胆者)。他统治期间扩展了王权对教会的影响,鼓励商业活动,赢得了中产阶级的支持。——译者注
[6]阿佛洛狄特(Aphrodite):希腊神话中爱与美的女神。罗马神话中称为“维纳斯”。——译者注
[7]僭主政治:希腊文tyrannis的意译。指用武力夺取政权而建立的个人独裁统治。公元前7—前6世纪,氏族贵族统治力量日衰,在希腊的科林斯、米利都和雅典等城邦,曾广泛出现。——译者注
[8]此地在今安格洛那(Anglona)附近,不可与科森察(Cosenza)地区中那个更为著名的同名城市相混淆。
[9]德摩斯梯尼(Demosthenes,前384—前322年),古代希腊卓越的演说家和著名的政治家。——译者注
[10]农神节(Saturnalia):一译“沙特恩节”。纪念农神沙特恩的节日,是罗马宗教中的重要节日之一。根据流行的神话传说,沙特恩是被宙斯驱逐到拉提乌姆的古代罗马的播种之神,后来成为意大利最古的一位国王。他将农业和葡萄种植业等引进了意大利,在罗马的卡皮托利岗之麓建有他的神殿。以后,还建了他和俄普斯合祀的神庙,其中保藏着罗马的金库。农神节在每年的十二月十七日至十九日举行。帝国时期,节日延长为七天。这期间,一切公共事务停止进行,学生免除处罚,人们互赠礼品,尽情娱乐。奴隶们也可在此日获得解放,由主人们伺候他们。——译者注
[11]布匿战争(Punic war):古罗马与迦太基争夺地中海西部统治权的战争。迦太基(在今突尼斯)为腓尼基人殖民地,因罗马人称腓尼基人为布匿(Poeni),故得名。大规模的战争有三次。——译者注
[12]这些数据表面看起来是可信的,然而根据罗马方记载,大概把伤亡计入在内,双方各损失15000人;稍晚的记载竟有详细数据,罗马方面战亡5000人,希腊方面战亡20000人。这些数据也无从加以考证,我们之所以在此提到这些记载是为了表朋这些数据的不可靠性,毕竟这些年经编年史学家之手,这些数目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也越来越不可信。
[13]狄奥多奇(Diadochi):指亚历山大大帝的王位继承者。公元前323年亚历山大大帝死后,文武百官为争夺王位进行了殊死斗争。——译者注
[14]指皮尔基、奥斯提亚、安提姆、塔拉奇那、朋图尔纳、辛奴萨、塞那加利卡和新卡斯特鲁姆。
[15]这个说法十分朋确并且本身可信,因为当时安提乌姆不但有殖民者居住还有那些在仇恨罗马情绪中成长起来的旧公民也居住于此。这一说法自然与希腊的记载前后矛盾,其记载的亚历山大大帝(卒于前323年)和德米特里乌斯(卒于前283年)都曾因安提昂海盗向罗马提出过抗议。亚历山大的话与此前罗马遣使出访巴比伦的话性质相同,来源也大抵一样。德米特里乌斯可能并没有过多关注第勒尼安海,不过用一纸法令降服那里的海盗。安提昂人成为罗马公民以后,不顾禁令再做海盗营生这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对于第二种说法,可信度也不高。
[16]我们对这个比数无法提供确切的答复,实在是遗憾。罗马王政末年能从军的市民,我们可以估计为2万人。自阿尔巴的陷落至维爱的征服,罗马的直辖领土没有很大的增加,这与我们所知的事实一致:前495年前后初设二十一部,罗马版图并未扩大,一直到前387年罗马都没有建立新部。一区的疆土仅有三十平方英里,根据民间记载,罗马纪元第三世纪下半叶,罗马从军的市民约在10.4万和15万之间;到了罗马纪元第四世纪下半叶罗马才开始大规模扩张领土,于是市民人数大增,据可靠的历史材料记载,前338年左右罗马市民共计16.5万人,并且还有记载说,10年前征兵抗击拉丁姆和高卢,第一次征兵共10个军团5万人;到了罗马纪元第五世纪,罗马在埃特鲁里亚、拉丁姆和坎佩尼亚大开疆土,能服兵役的市民数平均达25万人,在第一次布匿战争前夕,达二十八九万。这些数目很可信,不过因为一些原因不能作为史料,即他们把罗马的正式公民以及那些像坎佩尼亚人那样不在自己的军团中服役的“无选举权公民”例如凯雷人都算在了一起,其实后者应当算作附属城邦而已。
[17]不但每一拉丁城市如此,因为监察官之职或所谓“五年一任官”,也见于那些法制不按拉丁体制建立的民社,这是人所共知的。
[18]托加袍(toga; togati):古罗马人当作外衣穿的长袍。初期不分性别和阶层,后来只有男性贵族在正式场合穿着。由一块半圆形的布细密地包裹住身体,颜色和样式由社会地位决定。——译者注
[19]标志着最早的疆界的,可能是位于两端的两个小地方,一个在阿勒佐以北,在通往佛罗伦萨的大路上;另一个在距里窝那不远的海岸上。里窝那稍南的瓦达溪与谷,现仍称Fiume della fine-,-Valledellafine(Targioni Tozzetti,Viaggj,第4卷,第430页)。
[20]的确从严格的正式用语来说并不是这样的。意大利的全名见于前111年土地法第二十一行。同样在该法律的第二十九行,Latinus和peregrinus是区分开来的。除罗马人外,有时只提到Latini nominis,有时只提到socii,但在意义上却是相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