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用度量技术征服了世界,同时通过文字记录下智慧的结晶,使其得以源远流长。这两项成果一同造就了人类的全能和不朽,而自然界的力量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历史有权循着它们发展的足迹去探寻民族发展的源头。

意大利的度量法

在进行度量之前,人们需要理清几个概念——时间单位、空间单位和重量单位,以及一个整体由几等份构成,换句话说,就是数字和计数系统的概念。为此自然界提供了最明显的参照物。关于时间的更替,人们会参考太阳和月亮的周期性变化;关于空间的位移,人们会用脚丈量距离,因为脚比手长,比双手丈量更节省时间;关于重量的差异,人们以双臂平伸能够提举的重量作为参照物,或用砝码进行称量。至于整体可分为几等份的概念,最容易找到的例子就是人的一只手有五根手指,一双手有十根手指,人们由此提出了十进制。我们之前提到,这些计算和度量的方法早在古希腊和拉丁两民族分离之前便已经产生,甚至可以追溯到最古老的原始时代。通过语言我们了解到,凭借月亮计算时间的方法由来已久。人们甚至能够通过观察月相的盈亏来估算相隔的天数,而计数的方法不是从最新出现的月相为起点开始顺推,而是从下一个预期出现的月相为终点开始逆推,这样一种方法至少在古希腊人和拉丁人分离之前就已存在。

十进制

众所周知,所有印度—日耳曼语系中的语言都包含了100以内的数字,这明确表明,印度日耳曼人从古时起便开始使用十进制,并在一开始就将它列为唯一的计数方法。对意大利人而言,最早一切大大小小的事物都涉及到十进制法。当时,证人人数、抵押品数量以及使者和地方行政长官人数都与数字十有关;法律上规定一头公牛与十只羊等价;一州可划分为十个区;各地选举十人委员会;人们取十分之一的祭品献祭;土地租金以庄稼收成的十分之一为标准;士兵抽签受罚,每十人有一人要被处死,十即为死签;以及一些人会以Decimus作为自己的本名,意为十分之一。对于这一最古老的十进制法在度量和文字领域内的应用,有一点值得注意,那就是意大利的数码起到了重要作用。有证据表明,古希腊人与意大利人分开时还未出现统一的数字符号。另一方面,我们发现了最古老的也是最必不可少的三个数字——1、5、10,它们分别用符号表示为I、V(或/\)、X。从图案来看,I像一根伸直的手指,V(或/\)像一只张开的手,而X像两只张开交叉的手。这三个数字并非来源于古希腊人和腓尼基人,其专利归古罗马人、萨贝利人和埃特鲁斯坎人所共有。这些符号是意大利发展本民族文字迈出的第一步,同时也见证了,在海外贸易开启之前,意大利人早期的内陆贸易发展活跃。而究竟是谁发明了它们,又是谁引进了它们,仅凭这些符号当然无从得知。在这一领域,我们的确能找到其他线索证明人们使用了十进制计数法,例如萨贝利人用单位versus表示100平方英尺的面积,古罗马人将一年分为十个月,但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少。

十二进制计数法

除此之外,意大利有的计量方式与古希腊的计量标准并无关联,可能早在接触古希腊人之前就已存在。在这种情况下,人们通常将一个整体划分为十二份。最早的拉丁祭司团、舞蹈祭司、田夫团和埃特鲁斯坎城市联盟的成员数量均为十二。在古罗马,这一数字在计算重量和长度的领域也应用颇广,如重量单位“磅”和长度单位“英尺”通常会细分为十二等份;面积单位“driving”(actus)表示120平方英尺[1],同时运用了十进制计数法与十二进制计数法。至于容量单位,类似的计数方法可能已被历史遗忘。若我们探究十二进制计数法的形成依据,并加以思考,即除数字十以外,早期大家是如何从相等的数列中一致挑选出数字十二的,我们也许会发现,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太阳的运行周期和月球的运行周期之间存在的某个比例。人的双手共有十根手指,比这更甚的是,太阳运行一周的周期大约是月球运行一周周期的十二倍。人类最早受这一发现的启发,提出了一个深刻的想法——整体由各等量部分组成,由此创立了数字系统的概念,这也是数学思想形成的开始。在与古希腊人交流之前,意大利人便将这样一种想法转变成了十二进制计数法,它的持续发展应当归功于意大利人。

意大利当地的古希腊计量单位

但古希腊商人最终开启了通向意大利西海岸的道路,意大利人并未因此改变他们所用的面积单位,而长度、重量尤其是容量的计量单位则受到了新一轮国际交流的影响。换句话说,如果没有那些确切的计量标准,人们根本无法进行实物交换和商品买卖。自此,最古老的计量单位“英尺”便不复存在。我们知道,古罗马人早期使用的计量单位“英尺”是从古希腊引进的,一英尺原本依照古希腊的标准应划分为四个手掌的宽度与十六根手指宽度之和,而在意大利依照新的标准应分成十二等份。此外,古罗马人使用的砝码重量与阿提卡的重量计量单位之间存在一种固定比例,同一比例也适用于除库米以外的西西里地区,这也印证了一个事实,即拉丁人曾与居住在西西里岛的民众交易频繁。

古罗马的四磅相当于阿提卡的三米纳(minae,是古希腊等地的货币单位和重量单位),更准确地说,古罗马的一磅相当于西西里的一又二分之一利特(litrae,古希腊等地的货币单位和重量单位)或一半米纳。但说到计量单位的名称和换算比例的设定,古罗马的容量单位最特别也最曲折。它们来源于古希腊,经过变体和翻译获得了新的名称,如amphora(名称来源于古希腊或罗马的双耳细颈瓶)和modius是medimnos的变体,congius(康吉斯,古罗马容量单位,略小于七品脱)源于choeus、hemina和cyathus,acetabulum是由ozubaphon翻译得来的。反之,zesteis是sextarius的变体。两国的度量单位虽不尽相同,但最常用的几个是相等的。

表示液体容量的度量单位有康吉斯(congius或chus)、舍科斯塔里乌斯(sextarius,液体或干物容量单位,等于一品脱)和杯cyathus,后两个单位还可用来称量干货。在计算液体容量方面,古罗马计量单位amphora相当于阿提卡的塔连特(talent),同时,它与古希腊的计量单位桶(metretes)之间的换算比例为3:2,与麦第姆诺(medimnos,古希腊的计量单位,亦谷物度量单位)之间换算比例为2:1。对了解其中含义的人来说,这些名称和换算比例充分揭示了西西里人和拉丁人之间交往的活跃程度和重要性。古罗马人并未采纳古希腊的数字符号,但也许古希腊字母一传到古罗马,古罗马人便加以利用,将他们用不着的送气音的三个古希腊字母作为数字50、100和1000的数码,在埃特鲁斯坎地区,至少看似数字100的符号是这样产生的。之后,埃特鲁斯坎自然而然接纳了古罗马的符号系统,这两个相邻民族的符号系统大体上也趋于同化。

未受古希腊影响时期的意大利历法

同样,古罗马的历法最初以独立发展为主,但后来受到古希腊的影响,意大利历法的发展过程大概也是如此。至于时间的划分,太阳东升西落,月有阴晴圆缺,这些都是周而复始的运动,也最能直接引起人们的注意。因此,日和月的划分并不取决于周期的推算,而是以直接观察作为根据的,“日”和“月”也成为了人们长期使用的专用时间计量单位。直到晚期,古罗马公共传令官仍会在集市上宣布日出日落。同样,我们可以大胆猜测,早期当四大月相出现的时候,会由祭司宣布从当前月相出现到下一月相出现之间相隔的天数。因此,拉丁人估算时间以日计算,与之类似,萨贝利人和埃特鲁斯坎人也采用了类似的方法估算时间。正如前文提到的,他们计算天数不是从最新出现的月相顺推,而是从下一个出现的月相逆推。若按阴历推算,每周天数不一,从7天到8天不等,平均一周有7又3/8天。同样地,一个月的天数有时为29天,有时为30天,平均一个朔望月[2]的周期为29天12小时44分钟。

曾经有一段时期,意大利人认为,在时间划分上的“日”是最小的时间单位,“月”是最大的时间单位。后来,他们开始将白天和黑夜分别划为四个阶段。再后来,他们尝试以“小时”为单位进行划分时间。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彼此之间关系密切的民族会设置不同的时间作为一天的开始,如古罗马人以午夜时分作为一天的开始,而萨贝利人和埃特鲁斯坎人则以正午时分作为一天的开始。至少在古希腊人与意大利人分离之时,由于两种语言中年份以及划分后各部分的名称无法统一,人们尚未编订年历。然而在前古希腊时代后期,即便意大利人还未曾编订一部固定的历法,但他们似乎已设立了两个较大的时间单位。古罗马人常常运用十进制计数法,依据阴历月份简化估算方法。他们以10个月作为一个期限,称之为一环(annus)或一整年。从种种迹象来看,这种简化后的算法始于远古时代。之后没过多久,毫无疑问那时还未受古希腊的影响,意大利人发明了十二进制计数法,如上所述。

这种计数法的来源可追溯到人们对太阳运行周期的观测,最终他们发现1个太阳活动周期等于12个月球活动周期,因此最早将该计数法应用于时间推算。与这一观点相符的例证还有,只有在人们将某月视为太阳年的某一部分之后,该月才能有属于自己的名称。尽管意大利的月份名称与古希腊的月份名称毫无相似之处,但在意大利民族的各个分支当中,各个月份的名称十分相似,尤其是三月和五月。因此,制定一部以太阳月亮运动周期为参考的实用性历法成为一大难题,也许就某种意义而言,它的难度可与计算圆的面积的难度相提并论。而历经几个世纪之后,问题还未得到解决,人们试图放弃。最终,早在与古希腊人进行交流之前,意大利人凭借自己的智慧制成了这样一部历法。但他们整个民族为之所付出的努力,早已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意大利和古希腊两地最古老的历法

显然,依据我们的了解,古罗马和其他拉丁城邦最初制定历法参照了古希腊人对一年时间的划分。至于萨贝利人和埃特鲁斯坎人如何估算时间,我们无法找到相关资料。古希腊最古老的历法不仅确定了各个月相出现的时间,而且将一个太阳年划分成四个季节。它制定的依据来源于两点,一是一项假设,即一个月亮活动周期为29又1/2天,一个太阳活动周期为12又1/2个太阴月或368又3/4天;二是一个规律,也就是一个满月即共有30天的月份与一个缺月即共有29天的月份交替出现,一个平年(包含12个月的年份)与一个闰年(包含13个月的年份)交替出现。但与此同时,为了使历法契合实际天象,人们会擅自削减天数或置闰(设置闰月,即调整历法纪年与地球公转一周的时间差数的方法。通过置闰可使历年的平均长度约等于一个太阳年,并和自然季节大致吻合)。

起初,拉丁人也许照搬了古希腊人对历年的安排。但历史资料表明,古罗马人和古希腊人最初对历年的划分模式大不相同,两者的差异并不在于他们观察周期性天象和平闰年交替出现得出的结果,而主要在于各个月份的命名和估算之间存在的差异。在古罗马,春季是全年的开始,春季的第一个月也是唯一一个以神灵命名的月份,其名称起源于战神玛尔斯;之后的三个月分别以“萌芽”(sprouting)、“生长”(growing)和“茂盛”(thriving)命名;接下来的第五至十月以序数词命名,分别为quinctilis、sextilis、september、october、november和december;第十一个月(ianuarius)以“起始”(commencing)命名,这大概是因为,严冬过后,人们在休整了一整个季节之后又得开始农忙了;第十二个月(februarius)通常为一年的最后一月,因而以“清洁”(cleansing)命名。这十二个月依次更替,若恰逢闰年,人们会在十二个月结束之后另加上一个“劳动月”(mercedonius),紧接着二月开始。古罗马人颇有主见,在给各月份命名时沿用了本民族原有的名字,继而确立了各月份的天数。在古希腊历法中,4年为一个周期,一年有6个月为30天,另有6个月为29天,每隔一年会增加一个闰月,它的期限在29天和30天之间交替(一个周期=355+383+355+382=1475天)。

而古罗马历法不然,周期虽然也为四年,但每年有4个月为31天,分别为一月、三月、五月和八月,还有七个月为29天。在一个周期内,连续三年间二月为28天,第四年二月为29天,每隔一年会增加一个闰月,闰月有27天(一个周期=355+382+355+383=1475天)。最初,人们将一个月划分为四个星期,一个星期有时为7天,有时为8天,而这一历法摒弃了这样的做法。它完全不顾历法的整体协调性,规定全年每周均为8天,一周一次的集市日定于每周的第一天,类似于现在的周日。此外,它永久规定,若一个月有31天,则该月的第一个星期以第7日为界,满月在该月第15天出现;若一个月有29天,则该月的第一个星期以第5日为界,满月在该月第13天出现。既然月份安排已经固定下来,人们便需要公告每月新月与第一个星期相隔的天数,因此新月出现的那天被称为“宣告日”(kalendae)。依照古罗马的时间推算办法,每一阶段的界点也要计算在内,因而一个月的第二个星期虽通常为8天,但这一星期的第一天却被称为“九天”。月圆之日仍保留了原有的名字idus,意“分界日”。

法上的这一不寻常的改变,其深层原因在于古罗马人深信奇数能带来好运[3]。尽管整部历法主要框架沿袭了古希腊最古老的历法,但两者的不同之处仍清楚地说明了毕拉哥拉斯学说所产生的影响,这一学说提出了一种神奇的观点用以研究数字,这在意大利南部地区显得尤为重要。其结果是,古罗马历法中显然可见人们对它的期许,希望它能同时符合太阳和月亮的运行周期。古希腊历法至少大体上还是兼顾了两者,但反观古罗马历法,它一点也未考虑月球的运动周期。但若想要像古老的古希腊历法那样,古罗马历法只能通过不断删减天数以求符合太阳的运行周期,但可能因为古罗马人修改后的历法其精准度很难超越原始版本,所以它与太阳运行周期之间仍存在误差。

此外,古罗马人保留了以月计时和以十月为一年的时间推算办法,意味着他们承认了古罗马最初太阳年既无规律也不可信,大家对此也心照不宣,颇为理解。至少就古罗马历法的本质特征而言,它算得上是拉丁人通用的历法。一年的第一天和各月份名称易于变化,当我们观察这一变化过程时,发现计数和命名上的细微变化与我们由此所作的猜想十分一致。而有了这样一部几乎忽略月球运行周期的历法,拉丁人很可能会依照每年的各个节庆日任意增删各月份的天数,例如阿尔邦当地每月的天数从16天到36天不等。所以,古希腊历法中三年为一周期的模式也许早期便传入意大利南部,之后传入拉丁姆地区和意大利其他各族。之后,各个城邦为了将它融入各自的历法,进一步对其做出部分调整。

人们曾利用国王在位年限进行一年以上时间的测算,但这一东方曾用到的纪年法之前是否在古希腊或意大利出现过,我们不得而知。另一方面,古罗马每四年一次的闰年以及与之相关的人口统计和祓除[4]似乎揭示了,通过大祓(古罗马每五年普查人口后举行的拔除仪式)进行测算的办法与古希腊将四年划分为一周期的做法类似,但由于当时的人口普查并未按规定时间进行,各项领域一片混乱,毫无规律可循,因此后者早期便失去了在纪年上的意义。

古希腊字母表传入意大利

用书写符号传达声音这一技术晚于度量技术的出现。在未受古希腊影响之前,意大利人习惯用木板抽签,尽管从这一传统以及他们发明的数字符号来看,我们发现了字母的早期萌芽,但意大利人和古希腊人终究都未能完成这项创举。不同的字母组合能表达不同的语音,最初语音的区分十分困难。事实证明,这样一份字母表从一个民族传到另一个民族,从一代人传到另一代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它都满足了阿拉姆、印度、古希腊、古罗马以及现代文明发展的需要。同时,作为人类智慧一项最伟大的成果,它是阿拉姆人和印度日耳曼人的共同创造。

在西北的闪族语系(包括希伯来语和阿拉伯语)中,元音字母居于从属地位,绝不能位于词的首位。这样看来,闪族语系便易于区分辅音。因而,闪族人发明了第一张字母表,其中元音字母仍占少数。阿拉姆的辅音符号经过贸易传到印度人和古希腊人手中,最初由他们各自独立运用了各种方法增添表中的元音字母,从而创造出一份完整的字母表。具体说来,古希腊人并未将a、e、i和o四个字母用作辅音符号,于是它们顺理成章被添进字母表变成四个元音字母;同时,他们为字母u设计了一个新的符号。换句话说,就是将音节引进书写系统,取代过去单一使用辅音的做法,或正如帕拉墨得斯在欧里庇得斯的剧作中所言:

治疗健忘之症的药方既已开出,

我在此为音节加入无声和有声的符号,

于是凡人有了书写技术。

经阿拉姆人和古希腊人完善后的字母表传到了意大利,毫无疑问,传播者正是生活在意大利的古希腊人,而不是生活在大古希腊地区的农业殖民地的人,还有可能是来自库米和塔兰托的商人。这些商人起初将字母表带到了拉丁姆地区和埃特鲁斯坎一个历史悠久的国际交易市场,之后才将它带到古罗马和克瑞。意大利人获得的字母表绝不是古希腊人最原始的那个版本,意大利的这一版本已经经过了多次修改,尤其是较之原版增添了字母xi、phi和chi的符号,并修改了字母iota、gamma和lambda的符号[5]。

上文中我们提到,埃特鲁斯坎人和拉丁人的两份字母表并非互为源头,而都是分别直接从古希腊引进的。事实上,两地各自收到的字母表在形式上大不相同。埃特鲁斯坎版本的字母表含有两个s字母符号(古希腊字母表的第18个字母s和sh),仅有一个字母符号k[6],并且字母r的符号则仅有旧式的P。而就我们所知,拉丁人的字母表仅有一个字母符号s,但有两个字母符号k(古希腊字母表的第10个字母k和古希腊字母表的第17个字母q),r的字符则几乎只有新式字母R。埃特鲁斯坎最古老的文字没有行列的概念,笔画蜿蜒卷绕如蛇一般,后期文字才用平行线从右至左进行隔断。从最古老的碑文来看,拉丁文字只存在后者这种平行排列的形式。或许一开始人们记录文字时可以随意选择从左至右或从右至左开始,但后来古罗马人确立了从左至右的书写规范,而法里斯克人只能从右至左书写。尽管我们无法断定,但传入埃特鲁斯坎的标准字母表一定起源于一个古老的时代,并经过了许多次的修改,这是确定无疑的。因为在埃特鲁斯坎地区,Σ和sh这两个咝擦音[7]虽发音不同,但一直以来是可以交替并用的。毫无疑问,传入该地区的古希腊字母表也含有这两个字母。然而在所有已知的用古希腊语撰写的碑文中,我们发现,没有任何一块碑文中同时出现了字母符号s和sh。

正如我们所知道的那样,拉丁字母表总体上呈现了一种更新的特征。但不同于埃特鲁斯坎人的是,拉丁人也许并不只是简单接受字母表的传入,而是与相邻的古希腊人积极交流,力求长期保持本地字母表与古希腊通用字母表的同步发展,一有变化立即作出相应修改。例如,我们发现古罗马人并不知道“/\/\/”、“P”[8]和“SIGMA”这三个符号,它们都分别被之后通用的符号“/\/\”、“R”和“S”所代替。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只可能是,拉丁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使用古希腊字母书写本民族语言或古希腊文字。虽然传入埃特鲁斯坎的古希腊字母表具有悠久的历史,但若我们将它与后期传入古罗马的古希腊字母表进行比较,从而推断埃特鲁斯坎人的文字书写早于古罗马人,这是缺乏证据的。

字母这笔财富给得到它们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深知这些不起眼的符号蕴含了巨大能量。为了证明这一点,研究人员在克瑞城找到了一座坟墓,它的修建甚至在人们发明拱门之前。研究人员在坟墓中发现了一只奇特的花瓶,花瓶上刻有当时传入埃特鲁斯坎的标准的古希腊字母表以及由此编写的埃特鲁斯坎音节字母表。与帕拉墨得斯的音节字母表相比,埃特鲁斯坎的音节字母表作为历史遗留下的财富,印证了字母书写法的传播和彼此间的同化。

字母表在意大利的发展

就字母表的发展过程而言,它的起源与它在意大利这片土地上的进一步发展都同样重要,后者甚至更为重要。在此之前,意大利的内陆贸易陷入了比沿海地区的对外贸易更深的黑暗之中,而字母表的出现为贸易的发展带来了一丝曙光。在埃特鲁斯坎文字形成之初,人们并未对传入的字母表作出大幅修改,而且当时字母表的使用似乎仅限于波河流域和如今称作托斯卡纳的那片区域。显然,字母表先从阿特里亚和斯皮纳传入,之后沿着东海岸往南传至阿布鲁齐山区,往北传到维尼特人[9]手中,最终传给了生活在阿尔卑斯山下、山上和周围地区的凯尔特人,以至于它最后的分支远至蒂罗尔(亦作Tirol,奥地利西部与意大利北部一带地区,在阿尔卑斯山中)和施蒂利亚(现今奥地利的一个州,位于阿尔卑斯山的东部)。

后期人们对字母表进行了改良,主要体现在:在书写中添加了分隔线;删去了字母o,因为它和字母u之间的发音已无差异;新增了字母f,但他们所知的字母表并没有与f对应的符号。显然,这一举措是由埃特鲁斯坎人发起的,尽管亚平宁山脉附近地区的人们并不接受它,但它融入了所有萨贝利人的生活,尤其受到翁布里亚人的欢迎。之后,它遇到了生活在阿尔诺河流域和卡普阿附近的埃特鲁斯坎人、翁布里亚人和萨姆尼特人,经历了种种遭遇。经常,某个地区的字母表完全删除或部分删除了原有的浊塞音,另一个地区的人又创造了新的元音和辅音字母。而与在埃特鲁斯坎发掘的最古老坟墓相比,西埃特鲁斯坎人改良后的字母表更为久远。相比较之下,字母表的历史更为悠久。在其中一座古墓中,研究人员发现了上文中提到的音节字母表,作为改良后的字母表,当时它经过大幅修改已颇具现代雏形。因为改良后的字母表比原始版本更晚出现,因此究竟字母表是何时传入意大利的,我们几乎无从得知。

生活在意大利半岛北部、东部和南部的埃特鲁斯坎人扮演着传播者的角色,将字母表带到各地。而与此同时,拉丁人的字母表却从未跨出过拉丁姆地区,并大体保留了原有的设置,仅做了一些小的改动。只不过字母“Γ,γ”(古希腊字母表的第3个字母)和“K,κ”(古希腊字母表的第10个字母)、字母“Z,ζ”(古希腊字母表的第6个字母)和“Σ,σ”(古希腊字母表的第18个字母)的发音逐渐趋同,因此人们在书写中逐渐取消了同音异形的“K,κ”和“Z,ζ”两个字母[10]。据史料考证,在古罗马建城的第四个世纪末期之前,人们便不再使用同音异形字母。在所有流传下来的碑文和文献中,我们也未发现这类符号,只有一个例外[11]。如今细想之后,发觉在最早的缩略语中,字母符号gamma和c、kappa以及k之间的差异依然存在[12];在缩略语确定之后,字母的发音才开始趋于相同,这两个事件都远远早于萨莫奈战争[13]的爆发。从文字的应用到传统的缩略语库的确立,必然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

回顾历史我们发现,就埃特鲁斯坎和拉丁姆两地而言,文字书写的发端应该更贴近埃及历史上天狼星周期第一次出现(公元前1321年)的时候,而不是古希腊开始使用四年为一周期纪年法[14]的时候(公元前776年)。种种迹象清楚地表明,古罗马的文字书写历史由来已久。古罗马早在王政时代就有了文献记载,这一点已充分得到证明,例如塔克文国王(可能是另一同名国王)代表古罗马与加贝伊签订特别条约,为此特意宰杀了一头公牛献祭。他将条约的内容写在牛皮上,之后保存在奎里纳尔山上的萨努神庙中。相传该神庙逃过了高卢人投放的大火,从而保留了许多文物;又如塞尔维乌斯·图利乌斯国王与拉丁姆订立联盟,将盟约刻在铜片上,藏在阿文廷山上的狄安娜神庙中,直到狄奥尼修斯发现了它。然而,狄安娜神庙曾遭遇一场大火,之后狄奥尼修斯所发现的盟约也许只是一个依照拉丁盟约的复刻版本,因为在王政时期古罗马还未发明成熟的金属雕刻技术。

在古罗马王政时期的创始章程中,修建狄安娜神庙的授权文件被视为同类当中最古老的文件,同时也是所有文件的通用范本。但在那时,古罗马人只能在树叶上、树皮内侧和木片上涂写[15]刻画,之后才用皮革和亚麻布作为书写材料。他们在亚麻布卷上记录了萨姆尼特人和亚拿尼亚祭司制度的历史,以及古罗马最早一批地方行政长官的名单,并将后者存放在卡皮托尔山上的记忆女神庙中。至于更进一步的证据,例如人们最初在放牧的牛羊身上作标记、依照规定对元老进行注册登记、古时便开始记录神谕并编写族谱以及阿尔邦人和古罗马人相继制定历法,我们几乎都不必深究了。传言说道,早在古罗马共和国初期,广场上便已设有固定区域,供贵族子女学习读书写字。这一说法也许是虚构的,但或许不是。谈到古罗马早期的历史,我们缺乏这方面的材料,这并非是因为古罗马人不会书写或是无人记载,而是因为后期的历史学家太过无能,他们奉命考察历史并整理档案材料,却一味地追求探索历史事件的起因、塑造历史人物以及描绘战争革命历程,而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对严谨认真且具有献身精神的研究学者来说,现存的史料记载并不会就此更改。

成果

意大利的文字历史最先证实,与更西边的民族相比,古希腊文字对萨贝利族文字产生了微弱的影响。事实上,将字母表带到萨贝利族的是埃特鲁斯坎人,而不是古罗马人。这点也许可以这样理解,假设萨贝利人在沿亚平宁山脉迁徙之前就获得了字母表,那么萨宾人和萨姆尼特人一定会带着它前往新的住处。另一方面,由于后来的古罗马文化沉迷于研究埃特鲁斯坎的神秘主义和各种古代文物,从而提出了一个猜想,并且现代甚至近期的研究也不断重申这一猜想,那就是古罗马文明不仅起源于埃特鲁斯坎,其精髓也来自于埃特鲁斯坎。但至于这一猜想的真实性,古罗马文字的发展历史对其提出了质疑。若这一猜想是事实,那么一些这方面的痕迹应特别明显。但恰恰相反,拉丁的书写艺术起源于古希腊,其发展历程也颇具本民族特色,因此它并未接纳非常适用于埃特鲁斯坎地区的字母符号f[16]。的确,任何事物,如数字符号,一旦出现借用,其借用者一定是埃特鲁斯坎人,至少他们沿用了古罗马人标记数字50时所使用的符号。

语言和文字的变体

最后有一重要现象,即在意大利各部落中,古希腊字母表的发展最初是依靠字母变体完成的。因此,埃特鲁斯坎方言中全然不见浊塞音[17](-mediae-),同时翁布里亚语中没有字母符号gamma和字母d,萨姆尼特语中没有字母d,古罗马语中也不存在字母符号gamma,并且字母d和字母r极有可能合并。与之类似,埃特鲁斯坎语中字母o和字母u早期便已合并,同时我们在拉丁语中也发现了这一变体的趋势。而咝擦音的情况几乎恰恰相反,埃特鲁斯坎语保留了z、s和sh三个字母;翁布里亚人删除了字母sh,同时新增了两个咝擦音s和z来代替它;萨姆尼特人和法利斯克人效仿古希腊人,只使用字母s和z;而到了晚期古罗马人甚至只用字母s。显然,只有引进字母表的人、熟悉两种文化的人和研究文字的人才能充分体会其中更为细微的差别。但在民族文字完全脱离古希腊字母表的母本之后,浊塞音和清塞音便逐渐合并;咝擦音和元音也难以辨别。与其说这是语音上的转换,倒不如说是对语音的一种破坏,尤其是浊塞音和清塞音的合并完全不符合古希腊语的特点。

语音发生变体的同时,词形的变体(包括变格和变位)和派生也遭到破坏。总体看来,这一切之所以如此不规范,是因为语音无可避免地不断经历着变体,任何语音的发展,若没有文学和理性加以遏制,必将不断侵蚀各种语言。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才能从语音符号的变化中发现一些迹象,除此之外便无踪迹可寻。与意大利其他民族相比,这样一种不规范的变化过程给埃特鲁斯坎人造成的影响最为强烈,这也成为表现他们文化不够强大的众多例证之一。另一方面,在所有意大利人中,翁布里亚人受类似一种语言变体的影响最大,古罗马人次之,南萨贝利人最小。之所以造成这种现象,也许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是因为前者与埃特鲁斯坎人的来往更为密切,而后者与古希腊人更为亲近。

* * *

[1]Actus即“逐”和更为常见的jugerum即“尤杰罗”与德语“摩根”一样,最初不是面积单位,而是劳动量的计算单位;后者表示一日的工作量,前者表示半天的工作量,考虑到意大利人以农夫的午休作为一日的朋确分界。

[2]朔望月又称“太阴月”,指月球绕地球公转相对于太阳的平均周期,也是月相盈亏的平均周期。人们通常将月亮盈缺的一个周期称为一个“朔望月”,把完全见不到月亮的一天称“朔日”,定为阴历的每月初一;把月亮最圆的一天称“望日”,定为阴历的每月十五(或十六)。从朔到望,是朔望月的前半月;从望到朔,是朔望月的后半月;从朔到望再到朔为阴历的一个月。——译者注

[3]同样的原因,所有节日均为奇数,每月都重复出现的节日(初一的kalendae,初五或初七的nonae,十三或十五的idus)是这样,上文提过的45个年度节日也是这样,只有两个例外。这种情况已经演变为:如若节庆一连多日,介于中间的偶数日便暂停,例如,卡门提斯节在1月11日和15日举行,丛林节(Lucaria)在7月19日和21日举行,亡灵节在5月9日、11日和13日举行。

[4]祓除是古代一种除凶去垢的原始宗教仪式。——译者注

[5]在希腊人中间,字母表的历史主要是这样演变的:对于23个字母的原始字母表,即既有元音又增加了“u”音的腓尼基字母表——人们提出过各种建议以对其加以补充和完善,而且这些建议都各有各的历史。其中最重要的建议对于潜心研究意大利文字史的人来说非常有吸引力,概述如下:

  Ⅰ. 引入表示“xi”、“phi”和“chi”音的特殊符号。这个建议非常久远,除锡拉岛、米洛斯岛和克里特岛以外的所有希腊字母以及所有源自希腊语的字母表无一例外都受到它的影响。一开始,大概目的是把“CHI”=“xi iota”,“PHI”=“phi iota”以及“PSI”=“chi iota”附在字母表末尾,希腊大陆上除雅典和科林斯之外都采取了这种形式,西西里和意大利的希腊人也是如此。反之,小亚细亚的希腊人、多岛海区各岛的希腊人以及大陆上的科林斯人在得知这一建议时,似乎就已经使用腓尼基字母表的第十五个符号“XI”来表示“xi iota”音;因此,在三个新符号当中,他们用“PHI”来表示“phi iota”,但用“CHI”来表示“chi iota”,而不是“xi iota”。第三个符号原本是为“chi iota”创造的,可能在大多数情况下被舍弃不用了;只有在小亚细亚大陆上仍然保留着,但却收到了“psi iota”的功效。雅典人也仿照小亚细亚的书写模式,只不过雅典不仅不用“psi iota”,也不用“xi iota”,而是像以前一样继续使用双辅音。

  Ⅱ. 如果不是更早,那也是在同样早的时候,人们努力避免“iota S”和“s E”形式之间容易产生的混淆情况;因为我们所知道的所有希腊字母表都有试图从另一方面或更加朋确地区分它们的迹象。远古时期,必定会有两种修改意见,其中每一种都有各自的传播范围。至于对咝音的应用——腓尼基字母表有两个咝音符号,即第十四个符号(“/\/\”)代表“sh”,第十八个符号(“E”)代表“s”——“/\/\”,在发音上更加适合;较早时期,东部各岛、科林斯和克基拉,以及意大利的亚该亚人都使用这种书写模式。另一种情况下,他们用一个简单的笔画“I”来代替符号“i”,这在当时更为常用,不久以后,这种书写模式就变得非常普遍,以至于“iota S”在各处都消失了,即使个别城邦继续把“s”写成“/\/\”,与“I”并行。

  Ⅲ. 以“\/”代替容易与“GAMMA gamma”混淆的“/\”(“lambda”)是后来的事了。我们在雅典和维奥蒂亚遇到这种情况,同时科林斯和依附于科林斯的城邦则通过半圆形“C”而不是钩形来代表“gamma”,以实现相同的目标。

  IV. 代表“p”的“P”和代表“r”的“P”也同样很容易混淆,于是将后者的“P”变为“R”以作区分;小亚细亚的希腊人、克里特人、意大利的亚该亚人以及一些其他地区的人并不使用更多的新式字母,但是另一方面,新式字母在希腊本土、大希腊和西西里都具有很大的优势。旧式的“r”即“P”不会像旧式的“I”一样如此轻易地完全消失;因此,这种转变无疑到后来才发生。

  V. 在较早时期,只有小亚细亚和爱琴海各岛的希腊人才注意到长e、短e和长o、短o的区别。

  所有这些技术性改进性质相同,从历史的观点来看,价值也相同,它们各自兴起于一个特定的时间和地点,而后又采取各自的扩散方式,各有其特殊的发展。因为Kirchhoff(Studien zur Geschichte des griechischen Alphabets)的潜心研究,我们才对原本晦涩不朋的希腊字母表的历史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也为古希腊人与古意大利人之间最早的关系提供了重要的数据,尤其是埃特鲁斯坎语字母表的起源地之前并不确定,后来却受此重要影响予以定论,这是无可争辩的事情。如果要在这里区分体系,我们可能不会根据“X”读为“zeta”或“chi”将字母表分成两类,但我们不得不将23字的字母表与25或26字的字母表区分开来,甚至在后一种情况下进一步区分小亚细亚的爱奥尼字母表与较早的普通希腊字母表,较晚的通用字母表是在小亚细亚的爱奥尼字母表基础上衍生而来的。然而,在应对不同的字母表修改意见时,几个地区所遵循的路线不拘一格,这样一来,一处采纳这种路线,别处则采纳另一种路线;希腊字母表之所以如此具有指导意义,是因为它表朋了希腊各地区的各团体如何交换手工艺和艺术的改进方法,而其他地方则没有这种互换现象。至于意大利,亚该亚农业城市以及更具商业性的卡尔基底和多利斯殖民地之间的显著差异值得我们注意,这一点在上文已经提到;前者完全保留了字母的原始形式,后者则采用了修改版的字体,甚至采用源自不同地区、有点互相矛盾的字体,如代表“id: gamma”的“C”与代表“I”的“V”并行。如Kirchhoff所示,意大利字母表完全出自意大利的希腊人所用的字母表,实际上即出自卡尔基底—多利斯人的字母表;但是埃特鲁斯坎人和拉丁人所用的字母表并非是一方取自另一方,而是二者直接取自希腊人,特别是通过不同形式的“r”我们便可确定这一说法无疑。因为上文所提到的与意大利的希腊人相关的四种字母表改良方案(第五种仅限于小亚细亚),其中前三种在字母表传至埃特鲁斯坎人和拉丁人之前就已经实行,当它传入埃特鲁里亚时,“p”和“r”还未区别开来,反之,传至拉丁人以后,这两个字母至少已经开始有所区分;因此埃特鲁斯坎人根本不认识“R”是代表“r”,而在法利斯克人和拉丁人之中,除了德雷塞尔瓶以外,只能见到较晚的字体。

[6]埃特鲁斯坎人始终没有字母k(koppa),这一点似乎毋庸置疑,因为不仅在其他地方没有字母k的踪迹可循,而且在加拉西(Galassi)陶器的标准字母里也毫无线索。要想证朋它见于这种陶器的拼音表,无论如何都是不妥的,因为拼音表能考虑或只能考虑到后来通用的埃特鲁斯坎字母,而k显然不包括其中。而且,位于字母表末尾的记号,从其位置看来与f相当,f实际上也是埃特鲁斯坎字母表中的最后一个。这拼音表展示的是埃特鲁斯坎字母表与其标准的差异,字母f绝对不能从中省去。字母k在卡尔基底—多利斯字母表里长期保持着自身地位,但令人惊讶的是,它竟然不见于传入埃特鲁里亚的希腊字母表。然而,也许是其字母首先传至埃特鲁里亚才具有这种地方特色。在决定冗赘符号是否应该从字母表中移除的过程中,反复不定和偶然因素一直都发挥着一定的作用。因此,阿提卡字母表失去腓尼基的第十八个符号,但保留了字母表中其余已从注音写法中消失的字母。

[7]擦音是口腔通路缩小,气流从中挤出而发的辅音,如普通话语音中的[f]、[s]、[sh],英语中的/f/、/v/、/s/、/z/、/h/等。擦音下另有一类有咝擦音,发音时除了气流在窄道间摩擦外,舌头拉长,将气流带到牙齿的尖处造成更高频率的湍流。

[8]最近发现的普雷内斯特金发夹,在拉丁语和拉丁的文字描述中是最为古老的文物。这个发夹体现了字母m的较晚形式,暧昧莫解的奎里纳尔陶器(德雷塞尔发表于1880年)则显示字母r的较晚形式。

[9]维尼特人是意大利东北部古代民族。约于公元前1000年来到此地,占有南至波河、西至维罗纳附近地区。维尼特人与各古希腊城邦、阿尔卑斯山区和北欧有贸易往来,包括对波罗的海琥珀之路的控制。——译者注

[10]十二铜表法上的记载以后会由罗马语言学家进行研究,我们现在仅有一些片段,这些片段应归属这一时期。毫无疑问,这部法典在其诞生之初就被人书写下来,但那些学者并未参考原始文本,而是从在高卢人焚烧罗马以后才正式书写下来的抄本中去追寻它的原文,当时恢复铜表一事的叙述证朋了这一点。由此,我们很容易便能解释:它的原文根本就没有显示出他们所熟知的最古老的正字法。即使在这样一个还被青年用来背诵牢记的文献中,也不可能有准确的语言学史料。

[11]这是上文中所提到的普雷内斯特发夹上所印刻的文字。但是,甚至在菲科隆箱柜上,字母C已相当于后来的字母K。

[12]因此,C代表Gaius,CN代表Gnaeus,K则代表Kaeso。当然,后来的简缩字并非如此。较晚时,γ不用C而用G表示(GAL=Galeria),k普遍用C表示(C=centum,COS=consul,COL=Collina),在a之前,则用K表示(KAR=karmetalia,MERK=merkatus)。有一段时期,人们用k表示元音前面的x,用C表示所有辅音前面的x音,反之,在a之前用k,在u之前用koppa的旧符号。

[13]萨莫奈战争是罗马的第二次大扩张,一共进行了三次(公元前343—前290年)。通过这次战争,罗马击败了意大利半岛中南部地区最强大的萨莫奈人,夺取了富庶的坎帕尼亚平原。——译者注

[14]如果这一观点是正确的,那么荷马诗歌的起源(当然未必与我们现有看法相同)就必定能追溯到希罗多德所描述的荷马创作的全盛时期(约罗马建城前一百年)之前。因为古希腊字母表传入意大利,以及希腊人与意大利人开始交往,都发生于荷马之后的时代。

[15]正如古萨克森文中的writan,原意为“撕扯”,后来才变为“书写”之意。

[16]至于拉丁人为何用相当于v的希腊符号来代替发音完全不同的f,这个谜题已为普雷内斯特发夹所解决。它以fhefhaked代替fecit,从而同时证实了拉丁字母表源自下意大利的卡尔基底人的殖民地。在一个属于同一字母表的贝奥提亚铭文中,我们发现在fhekadamoe(古斯塔夫·迈尔《希腊文法》,244页)一词中,也有相同的结合音,而送气的v在发音上可能接近拉丁文中的f。

[17]浊塞音指的是声带振动的爆破音,例如字母b、d和g的发音。——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