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布里亚—萨贝利族的迁徙
翁布里亚人的迁徙似乎晚于拉丁人,与拉丁人一样,翁布里亚人向南迁徙,但更多的还是留在半岛中心或往半岛东部海岸移动。这一点说来实在令人遗憾,因为时至今日我们对它的了解就像一座海底之城所发出的钟声,虚无缥缈。据希罗多德[1]所述,翁布里亚人聚居之地曾延伸至阿尔卑斯山脉。早在远古时代,他们或许就占据了整个意大利北部地区、东部伊利里亚人以及西部利古里亚人的定居地。
利古里亚人历来与翁布里亚人不和,这可见于历史传说,他们在远古时代向南扩展,我们或许能从个别地名中得出推论,如岛名伊尔瓦(Ilva,又称Elba)对应利古里亚语的Ilvates。波河流域最古老的聚居地阿特里亚(黑城)以及斯庇那(荆棘之城)很显然都是意大利语中的地名。同样,埃特鲁里亚南部也有许多翁布里亚人的踪迹,如Umbro、Camars为Clusium和Castrum Amerinum的旧名,他们或许都起源于全盛时期的翁布里亚人。种种迹象表明,早在埃特鲁斯坎人之前,意大利人就已出现在埃特鲁里亚南部,即维特尔博下方的基米尼森林与台伯河之间的区域。<
据斯特拉波[2]所言,在法勒里城——一座毗邻翁布里亚与萨宾城交界的埃特鲁里亚城镇,人们所用的语言与埃特鲁斯坎人是不同的。现有铭文也证实此言不虚,而该语言的字母和语法除了和埃特鲁斯坎人有联系之外,与拉丁语也大致相似。[3]本土礼拜仪式也显示出萨贝利人的一些特色,卡西里与罗马的原始宗教关系也与之类似。埃特鲁斯坎人很可能先占领基米尼森林北部地区,很久之后才从翁布里亚人手里夺取那些南方地域,甚至在托斯坎人征服此地之后,翁布里亚人也依旧留驻下来。罗马征服埃特鲁里亚以后,其南部地区迅速拉丁化,而北部埃特鲁斯坎语和习俗却保持不变,在这里我们也许能找到其根本原因。经过顽强的抵抗,翁布里亚人从西、北两地被驱回亚平宁两翼间的狭窄山区,后来即据守此地,他们现如今所处的地理位置清楚说明了这一点。格劳宾登与巴斯克当前的地理位置表明他们曾遭遇过相似的命运。传说中也提到,托斯坎人从翁布里亚人手里夺走了三百座城池。更为重要的是,翁布里亚族中伊古温人的国民祈祷文传至今日,该祈祷文诅咒其他与他们敌对的种族,其中尤以托斯坎人最甚。
大概是由于受到来自北方的压力,翁布里亚人向南迁移,且一路沿高地而行,因为平原已为拉丁人所占领。但毋庸置疑的是,同种族之间战乱与侵略频仍,彼此的交流与融合更为便捷,语言与习惯上的差异也不似后来所看到的那般明显。据传,雷亚蒂尼人和萨宾人入侵拉丁姆并与罗马人发生冲突,而在西海岸此类现象也屡见不鲜。总的来说,萨宾人扎根于山区,远达因他们而得名且毗邻拉丁姆地区以及沃尔西领地,这大概是因为这里没有拉丁人,或者是因为拉丁人口比较稀疏。而另一方面人口稠密的平原地区更易于抵御外来侵略,尽管他们并不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够或者愿意阻止如替提人以及后来的克劳迪人进入罗马,寻求安身立命之所。通过这种方式,各种族相互融合,这也可用以解释沃尔西人和拉丁人怎样形成繁杂的社会关系,以及该地区和萨宾那何以如此早且如此迅速地拉丁化。
萨莫奈人
然而,翁布里亚人的主要分支自萨宾向东挺进到阿布鲁齐山脉以及毗邻的南方丘陵地带。像在西海岸那样,他们在这里占据了山区;该地人口稀疏,在外来移民面前,他们不是忍让,就是服从;而在阿普利亚海岸的平原地带,古时的土著雅皮基人基本上能站稳脚跟、驻守领地,尽管长期卷入争斗与不和之中,尤其是在罗马城邦卢克利亚与阿尔皮北部边界地区。当然,迁徙发生的时间已不能确定,但大致是在罗马王政时代。相传,萨宾人受翁布里亚人所迫,誓言“贡献一个春天”,即发誓他们将会奉上他们在战争年代出生的儿女,一旦其长大成人,上帝可任意伤害他们或将其发配至其他地区给予他们的新住所。有一支队伍是以战神[4]的神牛为首领,他们是撒菲尼族和萨莫奈族,他们先在萨格鲁河畔的山地上驻扎下来,之后又继续占领马特斯山以东、蒂弗努河源头附近的美丽平原。无论是新地还是旧地,他们都使用指路的雄牛“勃维安奴”为其命名的集会场所。该场所的旧地在阿尼奥内附近,新地在博雅诺附近。
第二支是由战神的啄木鸟率领,他们是皮肯特族,又称“啄木鸟族”,控制着现在的安科纳地区。第三支队伍是深入贝内文托地区的狼之队,他们是赫比奈人。其他小支部落以相似的方式从本族中分离出来,有特拉莫附近的普拉图提族、大萨所山地的维斯提族、基埃蒂附近的马卢奇尼族、阿普利亚边境上的弗伦塔尼族、马耶拉山脉上的佩利尼族以及福齐诺湖上并与沃尔西人和拉丁人往来的马尔斯族。这些传说清楚地表明,以上所有部落之间都保持着一种紧密的联系,他们均来自萨宾地区。当翁布里亚人在实力悬殊的战争中投降,同血统的西部分支与拉丁人或希腊人融合的时候,萨贝利族却在偏远隐蔽的山区发展壮大起来,彻底远离与埃特鲁斯坎人、拉丁人和埃及人的矛盾冲突。他们未曾发展到城市化阶段,其地理位置使他们几乎完全断绝了与外界的商贸联系,山顶和要塞也足够其防御之需,同时,农民则继续生活在开放式的小村落里,或是其他任何惬意的水泉、森林或牧场地区。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体制仍然停滞不前,就像同样居住于希腊的阿卡迪亚人,他们的城邦从不并入单个的州,他们最多只会形成相对松散的联盟,尤其是在意大利阿布鲁齐,山谷地区相互隔离,似乎切断了几个州之间的交往,同时也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彼此之间几乎没有任何来往,而与意大利其他地区则完全分割开来,以至于到最后,即便他们的民众勇猛非凡,但与意大利其他地区相比,他们对意大利半岛的发展所产生的影响就所见寥寥了。
政治发展
另一方面,萨莫奈人和拉丁人一样,在意大利东部人群中取得了最为显著的政治发展成效。自古以来,甚至可能是从第一次迁徙开始,一个相对牢固的政治纽带就将萨莫奈民族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并为之后在意大利能够与罗马分庭抗礼提供了优势。我们不知道这种纽带形成的时间和方式,正如我们同样不了解联邦体制一样。但很明显,在撒姆尼没有哪一个公社独具优势,更没有一个联合全国团结共事的中心城镇——就像罗马之于拉丁族。该国的优势在于它的农民公社,农民代表大会掌握政权并任命一位联盟统帅以领导联盟。
由于体制的缘故,这个联盟的政策并不像罗马人一样具有侵略性,但会控制它自己的防御范围。只有在团结一致的国家,权力才会如此集中,热情才会如此高涨,也才能系统有规划地开拓领土。于是人们就他们完全对立的殖民体系,预想了这两个民族将来的全部历史。不管罗马人获得了什么利益,都是对这个国家的贡献。萨莫奈人的征服所得,均归于成群的志愿兵,他们四处劫掠、寻求战利品,而无论祸福,他们的国家均不闻不问。可是萨莫奈人后来才征服蒂勒尼安海和爱奥尼亚海岸,在罗马王政时代,他们似乎才赢得日后所居之地。据一事件所述,在因萨莫奈人移居而引发的邻族迁徙中,意北海域的蒂勒尼人、翁布里亚人和陶尼亚人于罗马纪元230年突袭了库迈城[5]。
这一叙述固然带有许多传奇色彩,如果我们对此深信不疑,那么它就会以这种方式呈现出来,以前此类远征也是如此:侵略者和受侵略者联合。埃特鲁斯坎人与翁布里亚人结成联盟,而他们又与因翁布里亚人移民而被迫南迁的雅皮基人联合。然而,这项事业还是以失败告终。这种情况下,至少希腊人在战术上占据优势,君主阿里斯托得摩斯骁勇善战,成功抗击了蛮夷对美丽海港的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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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希罗多德(希腊语:ΗPΟΔΟΤΟΣ),公元前5世纪(约公元前480—前425年)的古希腊作家、历史学家,他把旅行中的所闻所见,以及第一波斯帝国的历史记录下来,著成《历史》()一书,成为西方文学史上第一部完整流传下来的散文作品,希罗多德也因此被尊称为“历史之父”。——译者注
[2]希腊地理学家、历史学家。生于小亚细亚的本都(Pontus)。德学派转向逍遥派,曾到罗马、埃及等地旅行。所著17卷的地理学著作《地理学》(拉丁文:Geographica)大部分留存下来,这不仅是一部地理学著作,也是一部包括传说、史实在内的重要史料。——译者注
[3]字母表中的r特别值得注意,它是采取拉丁语的形式(R),而不是采取埃特鲁斯坎语的形式(D),字母Z也是如此(XI);它只能源于原始的拉丁语,而且非常忠实地表现出这一点。这种语言也与最古老的拉丁语关系密切;Marci Acarcelini he cupa就是Marcius Acarcelinius heic cubat;Menerva A.Cotena La. f…zenatuo sentem…dedet cuando…cuncaptum就是Minervae A(ulus?)Cotena La(rtis)f(ilius)de senatus sententia dedit quando(大致等于olim)conceptum。除了这些类似的铭文外,同时还发现了其他不同文字和语言的铭文,这必是埃特鲁斯坎语无疑。
[4]希腊神话中的战神阿瑞斯是宙斯与赫拉的儿子。他司职战争,形象英俊,性格强暴好斗,十分喜欢打仗,而且勇猛顽强,是力量与权力的象征,好斗与屠杀的战神。但他同时是嗜杀、血腥、人类灾祸的化身。与战神有关的还有游戏、漫画和小说等,甚至火箭都以“战神”为名。——译者注
[5]古代城市,位于今意大利那不勒斯城以西约十英里处。——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