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及其军队陷入了困境。大批胡格诺派军队不可能从天主教徒的重重包围中逃离,唯一的生机是殊死一搏,全军投入这场众寡悬殊的战斗,但会冒很大的风险。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和胡格诺派军队都有可能被铲除,从而对法兰西王国甚至整个欧洲的清教事业造成沉重打击。斯勒伊斯失守的损失并不大。为了取得宗教战争的胜利,即使损失更多像斯勒伊斯一样的城市,也是值得的。

勇敢的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率领胡格诺派的精锐部队离开了比斯开湾。国王军队想在胡格诺派军队的前线对面,沿贝尔热拉克和群山捕获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1587年10月19日夜晚,胡格诺派军队的大部分将领,包括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和波旁家族的孔代亲王亨利一世与苏瓦松伯爵查尔斯,都在库特拉休整。库特拉位于德罗讷河和伊勒河之间,在从图尔向北经普瓦捷到达波尔多的路上。1587年10月20日清晨,胡格诺派的将领们早早起床,听到库特拉远处的北面树林传来枪炮声。他们知道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正率领强大的天主教军队在晚间悄悄行军,抵达了胡格诺派军队的警戒哨。1587年10月19日下午,一个小时甚至更短,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率军进入德罗讷河与伊勒河的交叉地带,预计1587年10月20日清晨渡过伊勒河。

库特拉所处的地理位置并不好,很容易被包围。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和胡格诺派军队刚刚在德罗讷河和伊勒河之间的楔形地带扎营,营地是一个没有任何防御工事的小村庄。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封锁了村庄入口,使其成为一个死胡同。局势变得越来越糟糕。胡格诺派军队的一支骑兵和一部分火绳枪兵还没有渡过德罗讷河。与此同时,胡格诺派军队的一支轻骑兵分成两路,准备横跨伊勒河转移所有武器,即三门大炮,然后前往多尔多涅河。如果轻骑兵行动快速,就可以跟随先锋部队横跨伊勒河水位较深的浅滩,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和其他军官也可以携带更多武器离开。留下大量步兵可以为转移武器提供更多时间,至少可以保住指挥官的性命,至于谁跟在后面就是另一个问题了。此外,如果胡格诺派军队在库特拉停留太久,参与战斗后败北而归,那么指挥官生还的可能性就不大了。然而,伊勒河的深度既不适合徒步涉水,也不适合游泳。库特拉后面的桥很窄,军队无法通过。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的天主教军队步步紧逼。

孔代亲王亨利一世

(155—588) 苏瓦松伯爵查尔斯

(156—612)

如果占领斯勒伊斯会使新教阵营无力抵抗,那么击垮胡格诺派军队及其领导者会使新教阵营几近瓦解。虽然到处都有零星的抵抗,但法兰西的清教徒已经受到迫害。无论如何,将来都属于洛林家族,属于天主教联盟的狂热分子。天主教联盟为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效力。对尼德兰的反叛势力来说,这一定是灾难性的日子;对新教阵营的领袖英格兰女王伊丽莎白一世来说,也许更糟糕;对新教联盟的总指挥、支持者来说,都是不幸的消息。一旦吉斯公爵亨利一世和天主教联盟控制了整个局面,胡格诺派的抵抗力量就会瓦解,波旁家族的战线也会随之消失,法王亨利三世一定会受到牵连。到时,不但帕尔玛公爵亚历山大·法尔内塞的侧翼部队不会受到任何威胁,而且法兰西的港口会为西班牙军队入侵英格兰提供安全据点,法兰西军舰和军队也会增援西班牙无敌舰队。西班牙的外交成就显著。瓦卢瓦家族的最后一位继承人——法王亨利三世的弟弟安茹公爵弗朗索瓦去世后,西班牙外交大臣通过不懈努力,使西班牙轻而易举地控制了耶稣会教士,利用了托钵僧布道的雄辩能力和罗马教廷的权威,以及所有反对宗教改革的天主教势力。很多人坚信,西班牙国王是上帝的选择,有能力让欧洲所有国家重新信仰正统宗教,因为西班牙和教会的利益是一致的。

安茹公爵弗朗索瓦

(155—584)

在法兰西,西班牙外交大臣已经成功控制了反宗教改革力量。胡格诺派一直坚持战斗,以前是为了信仰而战,为了建立上帝之国而战,现在是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战。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的秘书写下了这场悲剧的主人公,欧洲诸国都在其中。1585年7月,安茹公爵弗朗索瓦去世后的第十三个月,奥兰治亲王威廉一世被刺杀一年后,吉斯公爵亨利一世及其依附的天主教联盟在茹安维尔秘密签订协议,支持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干涉法兰西内战并解决尼德兰或英格兰异教徒问题后的第七个月,欧洲诸国被推上了战争舞台。1585年7月,法王亨利三世废除了宗教宽容法案,取缔了新教归正会。1585年9月,教皇西克斯图斯五世颁布了可怕的法令,谴责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是异教徒,剥夺了他的财产,赦免了他的臣子们对他的不忠行为,宣布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没有资格继承法兰西王位。

因此,“三亨利战争”爆发。“三亨利”中的一位是法兰西国王亨利三世,也是瓦卢瓦家族现存的最后一位男性继承人;另一位是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依照萨利克继承法,他是法兰西王国的合法继承人;最后一位是洛林家族的吉斯公爵亨利一世。然而,吉斯公爵亨利一世是三位“亨利”中最有望胜出的。按照族谱学,吉斯公爵亨利一世家族的血统可以追溯到查理曼大帝[1]。相比其他于卡佩家族的后代,吉斯公爵亨利一世更有权继承法兰西王位。在普通场合,人们也许不愿谈论法兰西王位的继承人是异教徒,因为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或多或少已经得到胡格诺派的认可。在传教士的引导下,巴黎人民宁愿造反也不愿接受一位异教徒国王。在西班牙财力的支持下,不论法王亨利三世赞成或反对,天主教联盟的贵族们都决定处死异教徒,因为这样既能达到宗教目的,也能满足自己的贪欲。“三亨利战争”暴露了天主教联盟的复杂动机,也是圣巴塞洛缪大屠杀的余波。

查理曼大帝

(74—14)

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召集自己的党派开始反击。面对教皇的法令,他委屈地证明自己始终忠于信仰。可能是帕斯魁诺的雕像给了他勇气,他给教皇的回信洋洋洒洒,称教皇是“西克斯先生”,信中的言辞充满对教皇西克斯图斯五世的谴责和嘲讽。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将突袭和顽强抵抗结合,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天主教的复辟大潮。但正如他说的那样,1587年秋天,由于日夜焦虑,他的胡子都白了。只要反对者存在,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就会一直处在焦虑中。他虽然消瘦了很多,但深知自己的事业和人民都处在危险中。

安尼·德·茹瓦约斯

(156—587)

对胡格诺派来说,在法兰西的天主教势力中,除了吉斯公爵亨利一世,没有比驻扎在瓦卢尔河南岸的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更危险的人物了。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从默默无闻到一鸣惊人,年仅二十多岁就成为公爵,不仅是路易丝王后的妹夫,还拥有大片庄园,掌管着几个大省,是法兰西天主教军队的统帅。他能平步青云也许是因为法王亨利三世喜欢英俊的男子。据说法王亨利三世身边的男子都十分英俊,留着长发,在国王身边嬉戏说笑,娇嗔争宠,但其中一些人也不乏男子气概。与法王亨利三世身边的年轻人不同,由于忠诚和对使命的热忱,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深受法兰西王室的青睐。他勇敢自信,心胸宽广,给法王亨利三世和同时代的人都留下了深刻印象,但他是否还有其他高贵品质,我们不得而知。

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冲动地加入了天主教联盟的事业,将自己卷入了无休止的宫廷斗争中。他深知法王亨利三世对天主教联盟没有一丝好感,十分不情愿地签署了取缔胡格诺派的法令。也许是受到了妻子的影响,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突然从一个保守派变成了热忱的天主教徒,并得到了吉斯公爵亨利一世的支持。他希望依靠自己的力量,在二十五岁前重振法兰西王国。很多事实证明,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过于自信,所作所为威胁到了法王亨利三世的王位。法王亨利三世让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担任国王军队的统帅,为他配备了最精锐的军队。一旦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失败,法王亨利三世就会为他配备更精锐、更强大的军队。现在,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统领的已经是第二支军队。1587年10月19日午夜,这支军队沿沙莱向南行进,前往库特拉准备围困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

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并不想与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作战,于是率军躲了起来。1587年的整个夏天,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通过不断地骚扰试图瓦解胡格诺派军队。多年来,清教徒没有赢得一次战役,也没有主动发起过一次挑战,只在近百次的小冲突中获得了胜利。当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得知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再次率军前来围攻时,从拉罗谢尔战场抽调了一部分军队,并从一些信仰清教的城镇调集了军队,如普瓦图和圣通日。胡格诺派军队做好准备,从天主教军队的前方穿了过去,渡过达多尔多涅河后翻过群山,一路南下抵达波城和自己受封于贝恩的公国。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在当地能找到增援部队,坚固的山顶城堡可以让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的军队度日如年,让此次围攻无果而终。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切断了北边的路,雇用了瑞士和德意志唯利是图的武装力量。其中一部分费用是英格兰女王伊丽莎白一世支付的。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认为,所有人已经准备好向瓦卢尔河源头进军。

与其他将领不同,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率领军队急速前进。但此次行军中,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的行动较慢,以为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的军队在二十英里以外。事实上,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的军队距他不足十英里。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没有想到的是,看似娇贵的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会在夜晚行军,并于1587年10月20日清晨到达了战场。现在,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听到了几声枪响,也得到了哨兵带来的消息。形势危急,他虽然可以逃走,但不得不将军队留下来。

拉罗谢尔

没有任何记载表明,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很乐意逃离战场。事实与此相反,他给其他将领留下的印象是选择留在战场。他深知自己是胡格诺派的领袖,但领袖的身份不是继承来的,也不是源于信仰,而是因为他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参与每场战斗。长期的党派之争使他不像一位国王或统帅,更像一位轻骑兵队长。如果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一直逃避危险,不仅会失去军队,还会失去继承法兰西王位的希望。

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如果对战争持乐观态度,就不会赞同其他将领拟定的战略。以前的库特拉也像现在一样,从沙莱到利布尔讷的路的两边布满房屋。当时,沿着沙莱到利布尔讷的路的东西方向,穿过德罗讷河、横跨伊勒河的路上,矗立着一座城堡。这座城堡大概是六十年前建的,十分威严,但现在已经是一片断壁残垣。没有任何明确记载,胡格诺派军队在这条东西走向的路上,安排火绳枪手躲在路边村庄的房子里,对准城堡做好防御攻势。由于受到村庄街道的限制,战场十分狭窄。树林边缘不断传来枪炮声,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命军队向村庄北面的空旷草场前进。在强大的天主教军队到来前,他必须重新部署军队。

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开始重新部署军队,命炮兵将炮弹重达十八磅的三门黄铜炮快速运到了伊勒河对岸,占领了前线沙丘的左侧。沙丘高度适中,可以俯瞰下面的整片田野。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抵达沙丘的时候,一部分步兵在狭窄的街道右侧排列整齐,穿过树林跑向露天草地。

当时,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身处险境,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也麻烦缠身。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得知胡格诺派军队已经到达库特拉,并计划午夜时分从他的军队前方溜过去。如果胡格诺派军队打算驻扎在附近散落的村庄中,一定会将天主教军队惊醒。因此,他们选择拿着火把,在一片黑暗中走狭窄崎岖的小路。几名骑兵惊醒了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的外围岗哨。胡格诺派军队的骑兵和步兵缓慢前进,沿着沙莱到利布尔讷的路行进。因此,胡格诺派军队和天主教军队的指挥官都对目前的混乱局面不知所措。双方军队不知道如何是好,分别在草地两端部署军队,忽视了对方的存在,好像达成了默契一样,直到军队排列整齐,秩序井然。太阳升起后,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骑着马从树林里走出来,出现在了胡格诺派军队的面前。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的军队比安尼·德·茹瓦约斯的军队晚两个小时到达战场,但却先发置人。

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选择的作战位置较好,战术也略高一筹。沙丘右侧的城堡边缘有一条深深的水沟。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派步兵的四个团驻扎在水沟附近。对步兵来说,水沟附近的位置易守难攻。在茂密的灌木丛中,即使没有足够的火绳枪兵,也不会有太大影响。沙丘左侧是一小队步兵,驻扎在一条沼泽小溪的后面。胡格诺派军队的重兵分成四路纵队,驻扎在草地中央。每路纵队中间都有火绳枪兵的分遣队。火绳枪兵秩序井然,持枪待命。只要天主教军队试图靠近沙丘,胡格诺派军队就会开炮攻击。第四路纵队的后面是克劳德·德·拉·特雷莫勒率领的轻骑兵。拂晓时,这支轻骑兵与天主教军队展开了小规模战斗,堵住了天主教步兵的退路。胡格诺派军队的战术灵活,利用一切有利因素取得了胜利。

在胡格诺派军队的对面,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军队的战略布局与胡格诺派军队相似,但更简单。天主教军队的左右两侧是皇家步兵军队,左侧军队与胡格诺派军队的四路纵队势均力敌,右侧军队比沼泽小溪的胡格诺派军队的兵力更强。草地中央是轻骑兵,正对胡格诺派的骑兵。天主教军队的重骑兵排成一路纵队,由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亲自指挥,打败了胡格诺派军队的猛烈进攻。安尼·德·茹瓦约斯向战士们承诺,不让一名,包括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在内的异端离开战场。

克劳德·德·拉·特雷莫勒

(156—604)

在五百码宽的空旷草地上,交战双方互相审视着。胡格诺派士兵们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手持灰暗的武器,看上去已经厌倦了战争。士兵们的盔甲只剩胸甲和头盔,武器只剩大刀和手枪。据说,当时,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的头盔上插着长长的羽毛。但站在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左手边的阿格里帕·德奥比涅说,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当时的穿着与他身边的老兵一样。胡格诺派骑兵像磐石一样,静静坐在马背上等待着。

胡格诺派军队的对面是盔甲闪着微光的天主教军队。天主教军队的盔甲光芒时而翻腾而出,时而簇成一团。天主教士兵在队伍中不停走动,好像在做赛跑前的热身准备。一些骑兵时而勒着马,好像在向朋友示意或向胡格诺派军队投去蔑视的目光。被称为“宫廷之花”的骑士兵团跟随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前往普瓦图。其他贵族在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的前面开路,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身边是手持武器的仆人。贵族们坚持在旗帜上加上蕾丝和彩色的丝带,以纪念自己倾慕的女士。他们展示了自己拥有的大量武器,如腿甲、饰领、遮阳铁盔等。任何战役中都不曾出现过这么多武器。每件显眼的武器表面都镶嵌着奇怪的装饰物。因此,泰奥多尔-阿格里帕·德欧比涅后来说自己从没见过裹着金箔的军队。

阿格里帕·德奥比涅

(155—630)

库特拉战役

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军队的三门大炮藏在沙丘后面,开始发射炮弹。与此同时,金光闪闪的天主教骑兵还在调整队形。从天而降的炮火从四面飞来,击中了天主教军队。胡格诺派经验丰富的步兵和炮兵共发出了十八枚致命的炮弹。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的炮台只发射了六枚炮弹,并且对胡格诺派军队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的副将拉瓦丁大喊:“再等下去,我们就彻底输了!”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命人吹响号角,开始反击。

处在天主教军队左侧的拉瓦丁第一个冲了出去。他率领的军队势不可挡,直接冲向了克劳德·德·拉·特雷莫勒的轻骑兵和布永公爵亨利的骑兵中队,展开了猛烈攻击,将胡格诺派军队赶到了村庄的街道上。布永公爵亨利召集了自己的军队。最近有十八名苏格兰人志愿加入了他的核心部队。然而,英勇作战的胡格诺派轻骑兵们奔走相告,称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战胜。但胡格诺派的其他军队听到后面的村庄传来天主教军队高呼“胜利”的声音。

胡格诺派军队的左翼步兵以为无论主动出击还是被动受敌,都会战死沙场,于是横跨沼泽小溪,进入了灌木丛林。此时,天主教军队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手持刀剑,将胡格诺派步兵驱赶了出去。受了惊吓的天主教军队打破了队列,战场陷入一片混乱。与此同时,胡格诺派军队的右翼步兵迅速应战,既没有全力抵抗,也没能反击天主教骑兵。

布永公爵亨利

(155—623)

整场战役悬而未决。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的军队吹响了号角。穿着铠甲的天主教军队勇往直前,用长枪对准了胡格诺派军队。三角旗倒在了地上,鼓声震耳欲聋。胡格诺派步兵口传相告:“太快了!”当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军队的号角再次吹响时,胡格诺派骑兵的随军神父刚刚做完祷告。手持武器的天主教士兵安静地坐在马上,唱起了战歌:

这是快乐的一天

上帝让它充满

平凡的快乐……

这是上帝创造的日子

我们欢欣鼓舞

为此感到高兴

这首战歌是《诗篇》第一百一十八篇改编而来的。开头是:“这是我主耶和华所定的日子,我们无比欢乐。”天主教军队一边唱着歌,一边加快了奔跑的速度。一些身穿铠甲的士兵来到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面前,兴高采烈地高呼:“哈,这些懦夫!他们吓得瑟瑟发抖,自己都得承认。”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右手边的老兵说:“将军,胡格诺派军队已经做好激战的准备。”话音未落,胡格诺派的火绳枪手迅速出击,奔向了天主教军队。

胜负已定。在胡格诺派军队的猛烈攻击下,天主教军队溃不成军。胡格诺派军队开始从侧面进攻。经过一番殊死搏斗,孔代亲王亨利一世被击中下马。他的对手见他下马,也毫不迟疑地下了马,将自己的金属护手交给孔代亲王亨利一世以示投降。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用一只手枪对准对手,而自己的头则被对手用枪猛击。他认出对方是沙托雷纳尔的领主。此时,天主教军队节节败退。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抓着对手高呼:“屈服吧,敌人!”

在战场的另一边,安尼·德·茹瓦约斯公爵打算逃跑,但被一群胡格诺派骑兵拦了下来。他扔掉手里的剑,大喊:“我的赎金高达十万克朗。”但一名胡格诺派骑兵对准他的头部开了一枪。天主教军队的指挥官曾下令击毙战场上的所有胡格诺派士兵。胡格诺派士兵按照战争公约投降后,均被处以绞刑。现在,轮到天主教士兵了,他们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事实上,直到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愤怒地出面制止屠杀降军,天主教军队依然没有幸免于难。三千名普通士兵、四百多名骑士和绅士,以及许多公爵、侯爵、伯爵和男爵都死在了战场上。阿格里帕·德奥比涅认为,遭到屠杀的战俘人数比16世纪三场战争中战死的人数还要多。最后,金光熠熠的天主教军队全军覆没,天主教势力也彻底被摧毁。纳瓦拉国王亨利三世说:“至少,库特拉战役结束后,再没有人敢说胡格诺派军队打不赢一场战役了。”

注解:

[1] 查理曼大帝(Charlemagne,74—14),中世纪早期统一了西欧和中欧的大部分地区,是西罗马帝国灭亡后第一个统治西欧的皇帝,被称作“欧洲之父”。——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