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看点
亨蒂家族——约翰·巴特曼在菲利普港——约翰·巴特曼和当地人的“契约”——选择建立村庄的地方——约翰·帕斯科·福克纳在亚拉河——官方反对在菲利普港建立殖民地——威廉·朗斯代尔接管殖民地——理查德·伯克命名威廉镇——查尔斯·拉特罗布被任命为警司——约翰·巴特曼去世
托马斯·米切尔在1836年的陆地探险中,偶然发现了波特兰湾,同时也发现了亨蒂兄弟在那里建立的安置点。亨蒂兄弟的父亲是一个英国农民,受到托马斯·皮尔鼓舞后,希望在天鹅河附近开拓大片土地。八年前,亨蒂一家从苏塞克斯郡迁到了这里。然而,他们很快意识到,现实远没有托马斯·皮尔等人宣扬的美好。他们寻找了几百英里,一直没有找到可以定居的土地,于是,将资金转到了范迪门斯地。
托马斯·亨蒂已经七十岁了,卖了苏塞克斯郡的产业后,带着一万英镑来到了澳大利亚。他离开英国并不是为了改善自己的生活,而是想让七个儿子在澳大利亚立业。其中三个儿子离开英国后,在天鹅河失望地挣扎了几个月。第四个儿子爱德华·亨蒂在乘船环游澳大利亚南部海岸时,偶然来到了波特兰湾。当时,波特兰湾荒无人烟。爱德华·亨蒂认为如果在那里开屋出一个农场,一定很有发展前景。波特兰湾的草场十分茂盛,而且没有政府的约東。托马斯·亭蒂立即前去物察了波特兰湾,同意了爱德华·亨蒂的选择。因此,在1834年11月,他们在朗塞斯顿租了一条叫“西斯尔”号的帆船,装上牲口、农具、工具、植物、渔具、合同工等,前往波特兰湾。爱德华·带在维多利亚安置了下来。不久,他的兄弟弗朗西斯·亨蒂、史蒂芬·亨蒂和约翰·亨蒂也加入了。兄弟四人一起捕鲸、放牧。他们的父母和三个哥哥留在了澳大利亚南部的岛上。亨蒂兄弟不仅建了房子,养了牲口,还开垦土地种植了菜园,他们的殖民生活显得十分井然有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恶尼殖民政府才发现墨累河南部的土地已经被人占领。
1827年,在强健的苏塞克斯郡自耕农决定开发波特兰湾之前,约瑟夫·盖利布兰德和约喻·巴特曼曾向芮福·达令总督提议,将西港的土地分给他们放牧,但当时,芮福·达令总督并不鼓励在西港殖民。为了防止法国人捷足先登,英国人开拓了西港民地,但早在1826年,西港殖民地就被荒废了。芮福·达令总督并不准备将官方拓殖失败的地方交给私人、因比,他记录下了西港殖民地的情况:“我承认并通知他们,关于西港殖民地,政府目前并没有开发意向,有关那里的任何拓殖活动,都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
但约翰·巴特曼是一个热爱冒险且坚持不懈的人,对巴斯海峡北部的大陆一直很感兴趣,尤其当汉密尔顿·休姆和威廉·霍维尔横穿大陆的旅行故事流传开来后,他的兴趣更加浓厚。18384年,约翰·巴特曼加入了由十五个朗塞斯顿人组成的财团。他们等集资金并派出探险队考察了菲利普港。约翰·巴特曼乘三十吨重的“丽贝卡”号帆船,于1835年5月到达了菲利普港。穿越大陆时,他的眼睛闪闪发光,并在日记中写道:“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土地,也从未如此震惊过。”
约翰·巴特曼在探险中遇到了两件印象深刻的事。第一件是他与群土著人邂适,还从土著人手上购买了两块总面积为六十万英亩的土地。这块土地比整个沃里克郡还要大。约翰·巴特曼认为这是一笔合法划算的交易。他给了土著黑人刀子、剪刀、镜子和毛毯等物品,还庄重地拿出艾利布兰德律师预先准备好的两张羊皮纸,上面记录着“酋长”如何将大片领地用“占有的符号”授予他。后来,他在官方信件中详细描述了这件事,说土著人在他的领地边界的树上做了标记,“还将自己保存的神圣标记给了我。禁止女性看这些标记”。他还断言“酋长们”非常了解自己正在做的事,尽管他们并不明白“私人土地占有”是什么意思。但没有受过文明教化的丛林人明白“占有的符号”的意思,他们在约翰·巴特曼认为是名字的标记旁边画上了神秘的符号。土著的名字都由悦耳的音节组成,譬如加噶加嘎、库鲁鲁克、莫玛玛拉等。当约翰·巴特曼问他们叫什么时,他们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但所谓的“标记”与羊皮纸上的文字一样,都出自习惯用笔写字的约翰·巴特曼之手。然而,凭借这些奇怪的文件,约翰·巴特曼称,“希望英国政府会感激我和土著部落签下的契约,不会扰乱我已经做好的安排”。但理查德·伯克总督知道了约翰·巴特曼的这份“契约”后,发表了声明,警告约翰·巴特曼及其财团不得擅闯皇家领地。
约翰·巴特曼通过廉价的物品从土著首领手中换取大片土地
理查德·伯克(1777—1855)
第二件值得注意的事是,约翰·巴特曼和探险队乘“丽贝卡”号沿亚拉河逆流而上,到达了一处地方,发现那里的山岭岩石阻挡了海水的涌入,从而保存了大量新鲜淡水。他仔细观察了溪流北岸的斜坡,用铅笔在笔记本上写道:“船沿着我提到过的那条大河溯流而上,河流从东边奔涌而来,我发现六英里外的河水变深了,而且水质很好。在那里可以建一个村庄。”约翰·巴特曼并没有发现亚拉河,他也不是第一个来这里探险的欧洲人。1803年时,就有人来过这里了。但他是第一个指出墨尔本应该建在这里的人。事实上,他在绘图上已经写上了“留作城镇或其他用途”的字样。
值得注意的是,在澳大利亚六个殖民地的首府城市中,墨尔本是唯一一个建在原址且从未变更过的城市。在这六个殖民地中,其中三个殖民地在英国殖民时期已经开始建立,在殖民者远渡一万六千英里到来之前,并没有人调查过哪里适合安置殖民者。一个聪明人在建房子前,一定会事先勘察一下选定的土地,房子建在最适合居住的地方。然而,上述三个殖民地在选址时,并没有人提前预见墨尔本将成为数十万人居住的家园。按照最初的计划,新南威尔士应该建在以植物学湾为中心的地方,但如果亚瑟·菲利普遵从信件中的指示,墨尔本殖民地在建设初期就会惨遭失败。亚瑟·菲利普凭借自己的果敢和开创精神,力挽狂澜,成功开拓了殖民地。在西澳大利亚的殖民建设中,第一批殖民者最初蜷缩在花园岛的白色沙丘上。后来,他们决定在珀斯建立殖民地。南澳大利亚的殖民地原本选在袋鼠岛,但袋鼠岛只是被一个从未去过那里的人美化了的地方。后来,威廉·莱特上校发现了问题所在,坚持在阿德莱德建立殖民地。霍巴特和布里斯班的选址虽然也不尽如人意,但并不算太差。约翰·巴特曼选的“建立村庄的地方”非常合适。村庄的名字虽然有些夸张,但它证明了约翰·巴特曼当时的英明选择。
约翰·巴特曼立即回到朗塞斯顿汇报他的发现,并将通过“契约”得到的土地报告给了他所属的财团——菲利普港联合会。离开前,他让三个随从守在墨尔本防范入侵者,并留下了三个月的补给。
约翰·巴特曼的行为看似荒谬,但很有必要,因为他知道,朗塞斯顿的其他冒险家一直在觊觎菲利普港。事实上,当他忙着用大量信件声援自己的主张时,他的对手已经开始行动。他的主要对手是约翰·帕斯科·福克纳。约翰·帕斯科·福克纳十一岁时曾和父亲一起乘大卫·柯林斯的“加尔各答”号,来到菲利普港拓殖。1803年,他们因拓殖失败离开。后来,约翰·帕斯科·福克纳买下了“奋进”号,准备自己去探险。这时,约翰·巴特曼带着他的故事回来了。1835年6月29日,“奋进”号启航。约翰·帕斯科·福克纳在船上病得很厉害,不得不上岸。结果,“奋进”号还没有进入菲利普港,约翰·巴特曼留下的随从就乘捕鲸船前来阻止约翰·帕斯科·福克纳的探险队,警告他们“越界者将被处死”。约翰·帕斯科·福克纳的探险队并没有与对方争执,他们乘“奋进”号沿海湾向河流上游驶去,在约翰·巴特曼选址建村的地方登陆。
约翰·帕斯科·福克纳(1792—1869)
范迪门斯地的测绘总监助理J.H.韦奇是约翰·巴特曼财团的代表之一。他通知外来者,他们是在约翰·巴特曼“与土著人立约所得”的土地上扎营,这块土地归约翰·巴特曼所有。但双方僵持不下。在理查德·伯克总督眼中,两方都是外来入侵者。他发表声明称:“有人向我报告,几个英国子民私自占领了皇家土地。”他警告英国人,他们会被判“入侵皇室财产”罪,最后还加上了一句“上帝保佑吾王”。
然而,发布禁令并没有用。约翰·巴特曼和约翰·帕斯科·福克纳两伙人如同发现了藏满金子的牧场一样,在菲利普港找到了一片可以饲养几千头牛羊的草地。闲置富饶的草地是荒谬的。早在双方争着将羊群带过巴斯海峡前,约翰·艾特肯已经带着一群牛羊在菲利普港东边放牧,成了第一个擅自占领这片区域的人。在理查德·伯克总督发表声明前,很多寻找居住地的人已经来过范迪门斯地。他们爬上山俯瞰这片富饶的土地,遵循着“所见即所得”的规则。
从官方书信中可以看出,英国政府并不承认私自占有行为,于是,菲利普港的争端再次掀起了波澜。殖民办公室为此感到非常烦恼。关于约翰·巴特曼的情况,副秘书长在1835年12月的报告中写道:“近年来应该阻止此类性质的拓殖和资金投入。如果每个人都能随心所欲地在新荷兰的海岸边选择一块地方据为己有,那么我们就无法确定殖民地的边界了。”为殖民地划分边界是殖民办公室的工作之一,但扩张殖民地属于殖民者的个人行为。
驱逐私自占领土地的殖民者并不容易,他们已经占领了菲利普港的大片空地,只靠发表声明和唐宁街的几封书信,根本无法将他们驱逐出去。政府需要做的是,规范殖民地的管理,调整声明。理查德·伯克总督发布了委任状,其中包括英国皇室对整个澳大利亚的所有权声明,当然也包括菲利普港。1835年上半年,理查德·伯克总督和新南威尔士的议会通过了一项法案,规定未经批准私自占领“皇家土地”,以及在私自占领的土地上建房子或居住的行为,将被处以罚金。通过该法案时,进入菲利普港的很多殖民者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要承担的后果。此外,该法案的管辖范围包括这些被争夺的土地。约翰·巴特曼代表的财团咨询了伦敦当时最博学的法律顾问。法律顾问给出的意见是:“按照法律规定,皇家有权将财团赶出其领地。”法律完全不会保护约翰·巴特曼或约翰·帕斯科·福克纳的权益,即使他们都辩驳称土地归自己所有,还扬言要使用武力。双方都憎恨对方以及其他擅闯菲利普港的独立殖民者。约翰·巴特曼的一些支持者宣称“要立即骑在土著黑人的背上,将他们吃光或赶走。”但约翰·巴特曼并没有发表任何暴力的言论。他写道:“在我让土著们对白人使用武力前,应该认真思考一下,因为我认为这样做其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因此,他的对手依然无所顾忌地生活在菲利普港,对理查德·伯克总督的声明置若罔闻,而且还相互仇视,大肆宣扬着自己虚有的土地权利。1836年5月,理查德·伯克总督派一位治安指挥官前去考察菲利普港的局势。
这位治安官就是乔治·斯图尔特,他发现墨尔本及其附近共有一百七十七个殖民者。殖民者养了两万六千五百只羊,周边还有八百个土著人。白人和土著黑人之间早有冲突。土著人没有法制或财产观念,用长矛杀死并吃掉了殖民者的羊。因此,白人觉得有必要教训他们。悉尼政府注意到了他们之间的斗争,便派拥有执行权的治安官常驻此地进行管理。
因此,1836年8月,理查德·伯克总督派第四团的威廉·朗斯代尔负责此事。威廉·朗斯代尔不仅可以履行治安官的常规职责,还“拥有代表政府处理新殖民地的所有紧急事件的指挥权”。他的任务是保护当地的土著,尽量“礼遇他们”,“用现有的方法提高他们的道德和生活状况”。
1836年9月29日,威廉·朗斯代尔乘威廉·霍布森的“响尾蛇”号抵达了菲利普港。从此,菲利普港地区变成了维多利亚州,翻开了新的历史篇章。
威廉·朗斯代尔(1799—1864)
威廉·朗斯代尔上任后的第一个重要任务是选择建立永久殖民地的具体地点。约翰·巴特曼和约翰·帕斯科·福克纳都在亚拉河背面的斜坡上搭建了茅棚。但从某些方面来说,靠近海岸的地方很适合建立殖民地。停泊帆船的附近有一处适合拓殖的地方,叫盖利布兰德角,但那里的水源供应不够充足。约翰·巴特曼认为“适合建立村庄”的地方水源充足。因此,威廉·朗斯代尔在给理查德·伯克总督的报告中写道:“我在做决定前考察了几个地方,但最终选定的地方已经有人居住,而且目前,那里居住的人是最多的。”因为盖利布兰德角“是我履行职责最方便的地方,所以我选择在此地建立殖民地”。
威廉·霍布森(1792—1842)
“响尾蛇”号
测绘师罗伯特·罗素开始对小镇进行规划。1837年3月,理查德·伯克亲自从悉尼前来视察,还给该镇取了名字。与威廉·朗斯代尔相比,他对当地发展潜力的预见并不够清晰,因为他认为盖利布兰德角的地理位置更占优势,还用英国君主的名字将那里的殖民地命名为威廉镇。理查德·伯克总督用汉诺威王朝最后一位男性君主的名字给小镇命名,恰好将维多利亚早期时代与新殖民地联系在了一起。三个月后,即1837年6月,威廉四世驾崩。
威廉·朗斯代尔一直管理着菲利普港地区的事务,直到1839年,查尔斯·拉特罗布被任命为警司兼副总督。同时,由于菲利普港的殖民地发展迅速,需要处理的事务十分繁杂,在悉尼遥控管理这里显然不太现实。因此,查尔斯·拉特罗布被授予宽泛的酌情处理权。作为一个有能力、有干劲的官员,他一方面手握事务大权,一方面位居总督之下,受其监管。
约翰·巴特曼和八位“酋长”之间签订的“契约”自然不会被认可。菲利普港的土地与新南威尔士的其他领地一样,受到相同规定的管理,第十六章会具体讲述这一点。关于“契约”问题,菲利普港联合会一直在坚持与殖民地政府交涉。最后,新南威尔士政府只承认该联合会做的前期开拓工作,拨给他们价值七千英镑的土地作为嘉奖。1838年2月,菲利普港联合会的代理人参加了土地买卖,用七千九百一十九英镑买下了吉朗附近的九千五百英亩土地,其中,七千英镑由政府直接减免。
约翰·巴特曼在这种尴尬处境下并没有坚持很久,于1839年去世。他没有得到英国政府的厚待,在墨尔本附近的小房子和二十英亩花园都充了公,政府仅仅“网开一面”,允许他的遗孀带走一些建筑材料。无偿拨地的时代已经结束。虽然约翰·巴特曼的“契约”令人啼笑皆非,但他的确是一个勇敢、富有开拓精神的可敬的人。一些曾经犯了罪的人穿过墨累河后,凭借好运获得了大笔财富,因为当时的土地唾手可得。后来,由于人口的增加和财富的累积,这些人渐渐变得富有。相比之下,殖民地真正的开拓先锋受到的待遇确实不太公平。约翰·巴特曼没有成为命运的宠儿,当权者的制度政策使他频频受挫,也可能是由于他不顾官方的反对,强制推进殖民地开发的行为惹怒了政府。
威廉镇位置示意图
波特兰港的亨蒂兄弟必须就1834年私自开发土地一事接受调查。经过一番书信交涉后,他们得到了一块价值一千七百五十英镑的土地作为补偿。由此可以看出,政府对殖民开拓者并不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