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亡的原因
由于自己的国家已经沦落为罗马的一个行省,希腊人把这个新兴民族的繁荣完全归之于幸运。如果借用某人阿谀的说法,就是喜怒无常的命运女神,一心想要赐予他们恩宠,于是降落在台伯河畔,把这里化为永恒不变的宝座。
希腊贤人波利比乌斯用哲学精神将自己的时代写进历史中,向自己的同胞显示奠定罗马之伟大的稳固基础,粉碎他们那虚妄的自负。
罗马公民对国家和同胞的忠诚,在教育和信仰的影响之下非常稳固。成年人全力以赴,想让自己有资格获得凯旋的荣誉;青少年在家里每次看到祖先的肖像,好胜心就会油然而生。
政治体制也在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和平斗争中变得平等,代表自由精神的人民大会、象征权威与智慧的元老院、掌管行政的施政者,三者紧密相连。只要执政官一举起国旗,任何人都会挺身而出,庄严发誓,克尽义务服完十年的兵役。
罗马帝国就这样不断将新世代的利伯维尔人和士兵送到战场,而意大利各城市的好战居民也源源不绝地补充了军力。
波利比乌斯曾经鼓舞过小西庇阿,也亲眼看过迦太基的废墟,他介绍了罗马人的兵制、征兵、武器、演练、行军和帐营,并且特别详细地描述了比亚历山大大帝的马其顿密集方阵还要优秀的罗马军团制。他认为这个国家不知胆怯和疲惫为何物的国民的士气和成功,都是这些既能和也能战的制度造就的。
即使战斗失败,战争也一定会胜利,这就是罗马军。他们从幼发拉底河、多瑙河、莱茵河,最后到大西洋为止,用铁拳将异族的金、银、铜像一一击碎。
膨胀和自灭
一个都市会繁荣到成为帝国,这是极为殊异的现象,哲学家或许很想去探究也未可知。然而帝国衰退的原因却是一目了然,那是异常膨胀后的必然结果。
繁荣开始启动衰亡的定则,亦即随着征服扩大,开始式微的因素随之增加,接着经由时间和事件清除人为的支柱,这座惊人的巨大建筑就会因无法承受自己的重量而倾圮坍塌。
罗马帝国覆灭的过程非常简单而且明显。事实上,让我们不禁感到吃惊的应该是为什么罗马帝国能够维持那么长久。
胜利的罗马军在偏远地区染上异乡人和佣兵的歪风,首先镇压自由的精神,接着侵犯皇帝的威权。其实历代皇帝就是让军纪废弛的始作俑者:太过于追求自身的安全和国家的和平,结果不只把军队视为敌人,也把自己变成人见人怕的对象。
到了君士坦丁皇帝在位期间,他实行的制度让军政精神废弛,最后消失,结果使得蛮族大举入侵,震慑了整个罗马帝国。
有人把罗马帝国衰亡的原因归之于迁都,不过政权分割应该才是真正的原因。东罗马帝国以君士坦丁堡为首都,西罗马帝国则依然以意大利为皇帝的常驻地。他们都同样坚持自己对军队和行省拥有统治权。
因此,镇压民众的机关增加。另外,狄奥多西一世皇帝的继任者之间则竞相炫耀奢华,削弱双重统治的优势,反而助长其缺点。
一旦面对困难,即使是日渐衰亡的国家,人民还是会将内部对立搁置一边团结起来。
然而这时候的罗马帝国并非如此。彼此对立的阿卡狄乌斯皇帝(东)和霍诺留皇帝(西)的宠臣,都将罗马帝国出卖给共同的敌人。而拜占庭宫廷也只是冷淡地观看罗马城的屈辱和西罗马帝国的灾难,内心一定暗自感到痛快。
到了下一个皇帝在位时,两个帝国虽然成为同盟国,但东罗马帝国的救援却迟迟不来,西罗马帝国一时陷于危急之秋。即使赶来救援,也几乎没有任何实质的效果。希腊人和拉丁人之间的民族背离,使得二者之间本就存在的语言、习俗、权益、宗教的差异变得愈发明显。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证明君士坦丁皇帝的判断是正确的。在漫长的衰退过程中,这个东罗马帝国的帝都阻挡了蛮族的围攻,维护了亚细亚的财富,并且不论是和是战,都能掌控连接地中海和黑海的重要海峡。
因此,君士坦丁堡的建设,本质上维系了东罗马帝国的存续,而非招致了西方帝国的灭亡。
基督教的影响
如果宗教的最大目的是来世的幸福,那么滥用或者至少是导入基督教这个宗教,在某种程度上加速了罗马帝国的衰亡,这一点是无足惊异的。
被异教徒视为胆怯的那些教人百般忍耐的教诲,减损了爱国心,连战斗精神最后的残骸也被埋没在修道院里。公私财富都献给慈善和信仰这些看来理所当然的事情,让那些脑袋中只想着节制和贞洁的男女信众将士兵的薪饷都毫不吝惜地耗费殆尽。
不久,不止信仰和好奇,连恶意和野心这样的世俗欲望也都卷入其中,为宗教对立点燃了火苗。对于以后的长期抗争,有时候甚至是流血冲突,不止教会,连国家都苦恼不已。
于是皇帝的眼光从军队转向议会,在罗马帝国内产生新的暴政,遭受迫害的宗派成为潜伏在国内的敌人。
党派既有害处也显得滑稽,会造成失和也会促成团结。
这时候,在超过一千八百个的布道坛上,圣职人员解说着基督徒对正统派君主有服从的义务。经由各主教频繁出席的会议,以及他们之间不曾断绝过的书信来往,使得偏远地区的教会也能彼此保持联系,基督徒的团结又强调了福音的博爱。
软弱的国民一再赞扬修道士的无为和内敛,但如果他们不能获准过这种体面的隐遁生活,他们一定会用别的更卑鄙的理由逃避兵役。
不管哪个时代,只要是能够承认自然欲望的教诲,信徒一定会立刻接受。但是基督教在造成良好影响这一点上,完全毋庸置疑,这从改信的北方蛮族身上也可以看出端倪。
即使君士坦丁皇帝改信基督教加速罗马帝国的式微,他选择的宗教还是做出很大的贡献,让帝国灭亡时没有那样悲惨,使得征服者不再那么狰狞可怖。
罗马史的教训
像这样巨大的历史变动,即使是现在的我们,还是可以获得有益的教训。在这个意义上,应该可以将各民族的文化和生活水平都几乎达到相同程度的整个欧洲,视为一个伟大的国家。
国与国之间的势力均衡,今后当然还会再变动。英国和附近各国也不会永远保持繁荣,但是这个地区整体的幸福,就是由法制、学术、艺术、习俗组成的社会形态,不可能因局部的现象而彻底被推翻。
一想到文明国家的潜在敌人——世界上的野蛮国家,我们应该可以半带担忧半带好奇地自问:以前让罗马帝国疲于奔命的灾难,会不会也在现代欧洲发生?同样的观察既可以看出那个大帝国经历的灭亡过程,说不定也可以说明我们今天享受安全的依据在哪里。
罗马人完全不知道迫在眉睫的危险是何等严重,以及敌人的规模是何等庞大。事实上,在莱茵河和多瑙河对岸欧亚大陆的北方,有无数游牧和狩猎民族,他们既贫穷又贪婪,而且非常勇敢,急于想要掠夺勤劳的果实。
这些蛮族每次听到干戈声响就会受到刺激,因此,遥远的中国发生的变动逐渐向西扩散,致使高卢和意大利陷入蛮族入侵的威胁中。
战斗节节失利的匈人开始西进,进军过程中加入的俘虏和同盟者,让他们的军队愈来愈庞大。向匈人屈服的各部族,自己也接着产生征服欲望,有如怒涛般涌向罗马帝国,前锋倒下,后卫立刻填补那空缺。
但是现在,和平早已得到维持,可怕的民族已经不会再从北方入侵。有人把原因归之于那些民族的人口减少,但这其实是文化和农业发展带来的成果。
以前在日耳曼的森林和沼泽之间,只有稀稀落落的小村庄,现在则有两千三百座由城墙环绕的城市。近代,丹麦、瑞典、波兰等基督教王国纷纷建立。另外,汉萨同盟的商人也和条顿骑士一起,在波罗的海沿岸扩展殖民地直到芬兰湾。
从芬兰湾到东方的海洋之间,俄罗斯发展成强大的国家。这个国家现在将锄头、纺织机、锻冶炉等文明利器带到伏尔加、鄂毕、勒拿这些大河流经的地方,让最凶猛的鞑靼人也学会了归顺。
因此,现代独立的蛮族王国,只限于非常狭小的地区。比如卡尔梅克人和乌兹别克人,军队应该只有少数,不可能威胁整个欧洲。
虽然谈到和平,还是不能忘记,在世界地图上很容易被遗漏的某个模糊的人种中,有可能会出现新的敌人以及无法预测的危险。就连从印度征服到西班牙的阿拉伯人,在穆罕默德出现并向他们灌注宗教热情之前,也是饱受苦难的民族,在贫穷和轻视中挣扎。只要想一想阿拉伯人,就可以知道我的顾虑并非多余。
以前罗马帝国的基础之所以稳固,是因为成员团结一致到近乎异常的程度。被征服的民族不但放弃独立的愿望,还乐于成为罗马帝国的一员。后来当西方各行省受蛮族所迫不得不脱离罗马帝国时,行省居民无不悲痛万分。
以行省的形式纳入帝国内的被征服民族,都失去民族独立的愿望和军事野心。他们将自己的安全交付在佣兵和总督手中,这些人受远方宫廷送来的命令指挥。
这一亿国民的幸福,完全由堕落的一个人或两个人的资质决定。而且在那样的统治者中,有不少人还是儿童。
狄奥多西一世皇帝的继任者尚未成年时,帝国遭受到最严重的打击,等到他们成年以后,情况还是没有丝毫改善。
在那个时期,教会受到圣职人员把持,国家由太监统治,行省则遭到蛮族蹂躏。
现在欧洲有十二个大小不同的强国,三个卓越的自治国,以及无数独立的小国。和统治者的人数成正比,国王或者高官发挥才干的机会也大为增加。所以,谁也无法保证北方不会出现像尤利安和塞弥拉弥斯那样的人物,而南方也有可能出现像阿卡狄乌斯和霍诺留那样坐在宝座上饱食终日、慵懒昏睡、无所事事的统治者。
现代国与国之间都在相互警戒,也有自己国家的荣誉要维护,即使想施行暴政也没有那么简单。共和国拥有秩序和安定,君主国家则具有自由的精神——至少也有稳健的精神,就算是缺陷百出的政治体制,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彻底推行正义和荣誉的观念。
和平时期,频繁的竞争促使学问和产业日益发展;战争时期,推挤程度的零星交战,也只不过是军队训练罢了。
因此,万一野蛮的征服者突然从鞑靼草原上出现,会不会造成和过去相同的状况呢?即使俄罗斯强悍的农民、德意志的大军、法兰西华丽的骑士团、不列颠勇敢的自由人民联合起来一起防御,应该还是会被打败的吧?
然而就算胜利的蛮族将臣属和荒废的地区一直扩大到大西洋沿岸,存活下来的文明国家的国民,也一定会搭乘一万艘船只,逃过蛮族的追踪,前往已经充满殖民者和新制度的新世界——美国,在那里让欧洲重现,营造出繁荣的景象。
饥饿、寒冷、疲劳、危险锻炼了蛮族的身心,不论什么时代,他们总是让疏于用军事技术对抗这些大自然力量的文明国家——诸如中国、印度、波斯——感到困扰不已。
古代的好战国家——希腊、马其顿、罗马则培育出名叫士兵的人种,通过锻炼肉体、训练胆识,他们将手中的铁器改为强大的武器,用机动性让攻击力倍增。
但是随着法律发达、生活精致化,这种军事上的优越逐渐降低。到了君士坦丁皇帝及其继任者的荏弱时期,更把武器交给剽悍的蛮族佣兵并施予训练,连带为自己播下了灭亡的种子。
火药的发明使得军事技术出现变化,人可以控制大自然最强有力的要素——火和空气。再加上将数学、化学、工学、建筑学等各种学问应用在战争中,人们可以用巧妙的手段互相对抗。
围攻需要的费用非常庞大,历史学家很气愤地指出,如果有那样的费用,就可以建设、维持一座大型殖民城市。但是我们并不排斥用军事技术代替以前的勇武来保护国民,所以用大笔金钱,克服万难去攻下一座城市是可以谅解的。
现在对鞑靼人来说,大炮和城墙是很难攻下的障碍。在他们成功攻下城池之前,他们一定已经文明化了。因此可以说,今后欧洲应该再也不会受到蛮族侵略。
从俄国的例子也可以知道,军事技术的发达总是伴随着和平与文官政治的发展,结果使得蛮族在征服的对象——文明国家中占有一席之地。
万一这是愚蠢或者不确定的见解,还有朴素的依据可以带给我们慰藉和希望。
在古今航海家的故事以及文明国家的历史和传说中,一定出现过野蛮人。这些野蛮人不只身体,连精神都是赤裸的,欠缺法律、艺术和观念,甚至连语言都付诸阙如。
可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他们也变得会驯养动物、耕种土地、远渡重洋、观测星象。像这样的人类进化,刚开始时虽然脚步不稳,而且非常缓慢,但随后速度会加快,有全面且长足的进步,上升达于顶点,之后再突然坠落下来。世界的许多地方就像这样在经历着光明和黑暗的变动。
从这四千年的经验中,我们应该祛除不安,满怀希望。即使我们很难指出人类应该期望何种程度的完美,但只要自然的面貌不会彻底改变,我们就可以很肯定地说,任何民族都不会再度恢复原来的野蛮状态。
人类的进步
现在可以从三个层面来探讨人类的进步。
1.诗人和哲学家都尽一切心力,想教化自己生活的那个时代和祖国。但这种理性和想象力都是非常稀罕的自然产物。所以,如果像荷马、西塞罗或者牛顿那样的天才是在王侯的意志或教师的指导下创造出来的,我们就不会那样赞美他们了。
2.法治、产业、学问、艺术带来的恩惠,是极为稳定不变的,许多经由教育和训练学会那些技术的人,可以在不同的领域为共同体创造幸福。即使如此,原则上这都只是劳动和技术的产物。换言之,共同体这个复杂机构,有可能会因时间而融合,因暴力而受损。
3.对人类来说,非常幸运的是,极为有用的技术,或者是不可或缺的技术,即使没有卓越的才华以及全体国民的力量,也是可以发挥作用的。只要每个村庄、每个家庭、每个个人都将繁殖和驱使家畜、打鱼狩猎的方法、航海技术的基础知识、栽种谷物和其他具有营养价值的作物、单纯的手工艺这些技术永远流传下去,并且有那样的能力就行了。
个人的才华和国民的勤勉特性有可能会消失,不过上述这些有如强韧植物般的技术不畏风雨,即使在近似荒地的土壤也能够深深扎根下去,永远不会断绝。
奥古斯都皇帝和图拉真皇帝时期的辉煌政绩,不久就被无知的乌云蒙蔽,蛮族将罗马的法制和宫殿彻底推翻。但农耕之神发明的——也成为农耕之神象征的大镰刀,在意大利每年农作物收成时都会用得到,结果使得以前赖楚冈尼人(荷马《奥德赛》中出现的食人族巨人)在坎帕尼亚海岸举办飨宴的场景再也没有出现过。
各种技术被发明以后,人类这些贵重的遗产,经由战争、交易或者宗教热情,逐渐传给新旧世界的蛮族。从普及程度看来,这些技术应该再也不会消失。
我们应该可以很高兴地认为,人类的财富、幸福、知识,甚至包括道德在内,都在每个时代不断增加,即使现在也在继续进步。
解说 东罗马帝国与查士丁尼一世皇帝时期
拥有罗马城的罗马帝国经由上述西罗马帝国帝位继承的中断而覆灭,但人民和社会并没有因此消失。
许多地区变成日耳曼民族王国的罗马行省,贵族阶层仍然拥有土地,依旧具有影响力,语言和信仰也都保存下来,民众的生活也是如此。以前和帝国政府有直接关系的人的情况当然产生变化,不过一般民众的生活仍然和以前没有两样。
如果说有什么改变,那就是日耳曼民族首领成为新的统治者,效忠和纳税的对象和以前不同。另一个明显的变化是,罗马帝国这个唯一的、强大的政治体制消失,又没有其他的传统威权取代,于是教皇提高了其在政治、宗教上的权威。
就这样,原本属于西罗马帝国的地方脱离了一个巨大的统治,进入以蛮族为王的小国林立时期。
罗马帝国最后一次分裂后,和西罗马帝国不同,东罗马帝国出现了好几位优秀的皇帝,并且西罗马帝国灭亡后,东罗马帝国有才干的皇帝仍然辈出,社会非常繁荣。其中尤以阿纳斯塔修斯一世皇帝(491年—518年在位)最为出色,不只政治上,财政上也政绩辉煌。据说这位皇帝留给国库的黄金高达一万五千公斤。利用这笔丰厚资金完成无数伟业的就是后面要介绍的尤斯提尼亚努斯皇帝。
查士丁尼一世皇帝和伯父查士丁一世皇帝一样,都来自农村。在这个伯父的提拔下,查士丁尼一世出任公职,后来因查士丁一世皇帝没有子嗣,所以由他继承帝位。
查士丁尼一世登基为帝后,就以卓越的才华和轩昂的气宇,立志复兴旧罗马帝国。就任三年后,他首先派遣贝利撒留将军攻打波斯萨珊王朝,结果大获全胜。接着又命令贝利撒留将军推翻阿非利加的汪达尔王国,随后又夺回从西哥特王国到伊比利亚半岛的东南部地方,之后更消灭取代奥多亚塞王国君临意大利的东哥特王国。
这样,在6世纪中期,东罗马帝国恢复了大部分的旧领土,拥有历史上最大的版图。
查士丁尼一世皇帝的伟业不只对外,在内政方面也立下许多功绩,最重要的有编纂《民法大全》,建造圣索菲亚大教堂,确立基督教正统派,与西罗马帝国天主教会合作。
《民法大全》汇集了以前的法令、判决和诠释。查士丁尼一世皇帝即位半年后,随即设立由十人组成的编辑委员会,完成历代皇帝的法令集《法典》;之后整理注释,完成《学说汇纂》;也发行《法学提要》,作为钦定教科书使用;最后是查士丁尼一世皇帝自己所下的法令集《新律》;现在这四部作品被总称为《民法大全》。后来这部法律集由欧洲各国继承,成为现代人依据的法律体系,为我们带来重大而深远的影响。
其次是圣索菲亚大教堂,这座大教堂原本是君士坦提乌斯二世继承父亲君士坦丁大帝的遗志所建的,但后来被烧毁,查士丁尼一世皇帝予以重建,巨大的圆穹是重建的产物。工人和建筑材料来自东、西罗马帝国,耗费五年时间。据说当查士丁尼一世皇帝看到大教堂落成后那宏伟壮丽的景象时,忍不住大喊:“所罗门呀!我把你打败了。”到了后代,由于圣索菲亚大教堂受到历史的重新洗礼,现在成为伊斯兰教的清真寺。
至于宗教,情况更加复杂,需要稍做说明。狄奥多西一世皇帝定基督教正统派为唯一国教,不过后来阿纳斯塔修斯一世皇帝却皈依基督教一性论。结果西方教会固不待言,就是与东方教会和信奉正统派的首都居民之间也都产生对立。
解决这个对立的是查士丁一世皇帝,继任的查士丁尼一世皇帝大力推行正统派的复兴,禁止正统派以外的异教和异端,与西罗马帝国天主教教会合作,致力帝国内的宗教统一。这对当时东罗马帝国皇帝的世界观也造成了影响。对作为罗马帝国正统继承者的他们来说,旧西罗马帝国领土是他们领土的一部分,现在蛮族王在统治那里。宗教政策上也反映了这个观念:和西罗马帝国教会合作就是帝国内教会的全体统一。
不过周边的蛮族王国(法兰克王国除外)的统治者全是阿里乌派,因此和受到征服的旧罗马城居民对立,其中也有迫害旧罗马城居民的蛮族国王。迫害倾向最强烈的是非洲的汪达尔王国。东罗马帝国的宗教政策改变,也造成其与东哥特王国失和。
查士丁尼一世皇帝的远征和这些宗教问题有密切的关系。在他之后,正统派信仰再度在东罗马帝国占据不可动摇的地位(虽然也有例外),而且皇帝也同时拥有宗教上的权威。
查士丁尼一世皇帝在位期间,在许多方面都为罗马史写下崭新的一页。下面要描述的“狄奥多拉皇后”和“尼卡暴动”,就是查士丁尼一世皇帝在位时发生的历史事件。前者显示个人的力量,后者显示群众的力量。古今中外的历史经常受到这两个重要因素的推动和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