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斯特·艾伦·阿瑟总统执政的一届美国政府证明了一点,正如改革者所言,切斯特·艾伦·阿瑟总统从来都不是一个可耻的分肥者,或者换句话说,他始终如一地坚持了自己的立场。切斯特·艾伦·阿瑟总统有尊严地离任了,但他还是希望通过再次得到共和党的提名而证明自己,陷入一场候选人之争。在提名的结果揭晓之前,无法预测两党分别会支持谁为候选人。

以前共和党人为主要成员的独立人士希望保留上届政府取得的成果。他们希望能延续文官制度改革,并继续关注关税问题。1883年,关税下调方案失败反而让他们心中燃起了希望,决心加强改革力度。长期以来,他们并没有把脱党运动或是其威胁看在眼里,党派团结于他们意义甚微。两党通过提名它们信任的并且能坚持纲领的候选人来获得独立人士的支持,却并不能接受切斯特·艾伦·阿瑟,也厌恶了詹姆斯·吉莱斯皮·布莱恩。

切斯特·艾伦·阿瑟注定不会获得候选资格,因为他特立独行,不免运用政治手段对付了某些政客,既疏远了坚定派,也没能赢得改革者们的支持。1882年秋,他竟允许财政部长查尔斯·詹姆斯·福尔杰在保留原有职务的同时作为共和党候选人参加纽约州长的竞选,干扰了该州正常的竞选活动。这一事件让人们认为切斯特·艾伦·阿瑟总统利用权力插手地方竞选,庇护查尔斯·詹姆斯·福尔杰,引发反对情绪,导致查尔斯·詹姆斯·福尔杰落选。切斯特·艾伦·阿瑟总统对《排华法》和《河流与港口法案》的否决让他更加不受欢迎。最终,他没能胜过将他视为阻碍的詹姆斯·吉莱斯皮·布莱恩。而詹姆斯·吉莱斯皮·布莱恩对下一次全国大会已迫不及待。

1884年,詹姆斯·吉莱斯皮·布莱恩成为共和党领袖的唯一人选。他深谙自己作为领袖的不足之处,就像他了解自己所有的弱点一样。通过党派斗争获得显要地位的人几乎不可能得到提名或当选。像亨利·克莱、丹尼尔·韦伯斯特和约翰·卡德威尔·卡尔霍恩那样的人,在斗争的过程中树敌无数,不可能入围全国竞选。詹姆斯·吉莱斯皮·布莱恩有着与他们一样的缺点。他与罗斯科·康克林的斗争一直在持续,与坚定派之间也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关乎他名誉的老问题也不会消失。

查尔斯·詹姆斯·福尔杰

1884年初,尽管有很多反对的声音,詹姆斯·吉莱斯皮·布莱恩还是成为领先的提名候选人。共和党全国委员会控制着那些支持他的人。在星标路线事件曝光之后,斯蒂芬·华莱士·多尔西辞去了职务,而他的同事斯蒂芬·本顿·埃尔金斯仍然做着土地投机的生意。局面掌控在脱离党派的人手中,也掌控在那些在1883年阻碍关税政策修订的人手中。在很多独立人士眼中,关税下调政策根本不可能出现在由詹姆斯·吉莱斯皮·布莱恩执政的政府。他们也质疑他在文官制度改革中的诚意,认为任何一个品质上有疑点的人都不应该成为总统。因此,他们提议提名在1880年就推荐过的参议员乔治·富兰克林·埃德蒙兹,也就是后来的参议院议长为候选人。其他在当地拥有支持者的候选人分别是伊利诺伊州的约翰·亚历山大·洛根将军、约翰·谢尔曼和切斯特·艾伦·阿瑟总统。

1884年6月,共和党在芝加哥召开代表大会,拉开了党内竞争的序幕。一开始,由乔治·威廉·科尔蒂斯带领的资深独立人士,辅以年轻的马萨诸塞州的亨利·卡伯特·洛奇,以及纽约州的西奥多·罗斯福,打破了全国委员会原提名名单,根据他们的意愿任命了会议主席。但控制着政治纲领的共和党中坚分子联合起来确定了提名,使得詹姆斯·吉莱斯皮·布莱恩和约翰·亚历山大·洛根当选。詹姆斯·吉莱斯皮·布莱恩很清楚党内对他的强烈反对,惴惴不安地接受了提名。面对这一结果,改革者们只能悻悻而归,许多人甚至暗下决心坚决不让詹姆斯·吉莱斯皮·布莱恩领导自己。

随着詹姆斯·吉莱斯皮·布莱恩的提名,“超然派”[1]诞生,其影响比最近发生的脱党运动还要大。“超然派”这个名字的由来并不清晰,但它作为一个无礼的绰号而广为人知,而后被党派中坚分子用来指“自以为是”的改革者。一名中坚分子对其引用《启示录》里的一段话:“你既不冷也不热……所以我必从我口中把你吐出去。”“超然派”对共和党要比对民主党更具攻击性。对于“超然派”,民主党更多的是困惑而不是嘲讽。一位民主党参议员说道:“我知道,我们今天处在一个政治改革氛围浓厚的社会。我也清楚,在爱沙尼亚派政治哲学家的神圣指引下,我们不再是某一党派的虔诚信徒,我们不再承认政党义务、政党责任、政党纪律和政党职责,会心甘情愿地献身于政治修道主义。但我会保留一个缺点,即用我卑微的方式注意并警惕共和党领袖的目的、计划和手段,正如我过去一直努力要做到的。”

1884年的一幅漫画嘲弄了詹姆斯·吉莱斯皮布莱恩,因为他身上有许多不可磨灭的丑闻

约翰·亚历山大·洛根将军(左二)与同僚的合影

超然派一离开芝加哥就开始与民主党领袖谈判。《国家》《晚邮报》与超然派走到了一起。此后,战时曾是联邦刊物、后来隶属于共和党旗下的《哈珀周刊》不再支持共和党候选人。1884年6月17日,这次叛乱的领袖——《哈珀周刊》的编辑乔治·威廉·科尔蒂斯与超然派在《哈珀周刊》的一处办公地点约见,详谈联盟事宜。他们的问题是,提名一个超然派候选人被击败,还是合作支持民主党候选人当选。

并不是所有改革者都厌恶詹姆斯·吉莱斯皮·布莱恩,《纽约论坛报》霍勒斯·格里利的继任者怀特劳·里德就仍然是共和党的中坚分子。亨利·卡伯特·洛奇回到马萨诸塞州参与拉选票的游说活动。因詹姆斯·吉莱斯皮·布莱恩被提名而失意的西奥多·罗斯福也是共和党的中坚分子,从竞选失败中走出来后开始在美国远西区的牧民生活。如许多人一样,他坚信改革必须在一个政党的领导下进行才能行之有效。越来越多的改革者与超然派站到了一起,詹姆斯·吉莱斯皮·布莱恩当选的几率受到了影响。

超然派拉开了与民主党领袖合作的序幕,推举年轻民主党律师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为候选人。1881年,他作为布法罗市长进入公众视野,又在1882年当选纽约州长,负责改革事宜。在竞选中,他得到了超然派改革者的支持——这些人不支持查尔斯·詹姆斯·福尔杰做候选人,也不满联邦政府插手地方政治。作为州长,他很快赢得了良好的声誉,以倔强、诚实的个性与独立的判断力而闻名。与塞缪尔·琼斯·蒂尔登一样,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成了一位无公认领袖的政党内最有前途的候选人。

怀特劳·里德

在芝加哥召开的民主党代表大会上,其他两个候选人反倒使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更快地成为主张改革的候选人。在反垄断代表大会上被提名为总统候选人的本杰明·富兰克林·巴特勒指责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是劳工的敌人,但本杰明·富兰克林·巴特勒的声誉并不太好,他的敌意反倒有助于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在了解到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是纽约州长之后,坦慕尼协会的约翰·凯利也开始反对。当然,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的支持者可能会说:“我们爱戴他正是因为他的敌人。”在第二轮投票中,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得到了提名,而印第安纳州的托马斯·安德鲁斯·亨德里克斯被提名为副总统候选人。政治纲领中充满了“改革”以及“关税”的字眼,但后者并非像改革者们期盼的那样。

1884年的反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政治漫画(摘自《法官》杂志的头版):标题为“克利夫兰的另一个声音”。参考的故事是:克利夫兰有一个私生子引起臭名昭著的竞选口号:“妈,妈,我爸在哪里?”克利夫兰反对者和克利夫兰支持者回答说:“去白宫,哈!哈!哈!”

正如1884年各党派的立场一样,候选人性格比政治纲领或党派名字要重要得多。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的品质吸引了独立人士对他如同对民主党一样的支持。南北战争时期,因为兄长们在军队任职,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需要供养老母亲,所以避开了铜头蛇的嫌疑。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支持健全的货币政策,认为关税应纳入财政收入,并决心进行文官制度改革。不像詹姆斯·吉莱斯皮·布莱恩那样在各党派中树敌,他对共和党反对者们也有特殊的吸引力,使游说的重点从议题转移到对他个性的讨论上来。

独立人士对詹姆斯·吉莱斯皮·布莱恩的指责导致共和党的分裂。共和党中坚分子以同样的方式进行反驳。候选人的私生活被公之于众让双方都很恼火,而这给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带来的难堪似乎更大。在诚信方面,他没有任何污点可指责,但他的一个明显过失给对手以可乘之机,对手借此对他的人品进行大肆攻击。几年之后,小说家保罗·莱斯特·福特在对纽约州政治的细微研究之作《尊敬的彼得·斯特灵》中就描绘了与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经历相似的情景,但他否认此书是以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为原型创作。在众多媒体中,《波士顿日报》的相关报道最多,忠诚于党派的人士似乎忘记了双方的体面。曾创作漫画讽刺詹姆斯·吉莱斯皮·布莱恩“带血迹的衬衫”一事的托马斯·纳斯特,现在出了新作——“一场闹剧——穿干净衬衫的羽翼骑士”。后来有人指出,事实上,杜撰“羽翼骑士”这个绰号的是星标路线事件中涉嫌诈骗的承包方的法律顾问。

这些报道企图引起双方反对势力的注意。几周来,本杰明·富兰克林·巴特勒一直在犹豫是否要接受反垄断党代表大会的提名。绿背纸币党以及少数劳工党领袖是他主要的追随者,而且据说会得到民主党人的投票支持。在与共和党领袖的会议结束后,本杰明·富兰克林·巴特勒开始运作竞选事宜。之后,共和党领袖被指责资助本杰明·富兰克林·巴特勒参加竞选以打击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共和党人通过强调詹姆斯·吉莱斯皮·布莱恩对英国强有力的外交手段来吸引爱尔兰人投票。对手则用漫画讽刺詹姆斯·吉莱斯皮·布莱恩结交众多爱尔兰裔的危险人物。在游说活动的最后,一个偶然的言论都可能影响竞选结果。

竞选中有关于候选人个性的问题已经讨论得太多,两位候选人都搬出牧师为他们增光添彩。1884年10月,所有教派的牧师在第五大道酒店召开会议支持詹姆斯·吉莱斯皮·布莱恩。最年长的牧师塞缪尔·迪克森·伯查德应邀致辞。在致辞之际,詹姆斯·吉莱斯皮·布莱恩走神不小心漏掉了一个短语,被其他听众注意到了。民主党抓住这一失误,立即将其夸大并广而告之。民主党因而被指责为“古怪的天主教教义和反叛”的信徒,这一行为是对爱尔兰裔选民投票的无端侮辱。在一周前的选举中,无从得知到底有多少爱尔兰人因此与詹姆斯·吉莱斯皮·布莱恩反目转而支持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到选举结束时,双方的选票非常接近,一小撮摇摆不定的选票就能决定大局。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在纽约州的选举中获胜,赢得了总统选举团的大多数支持,得到的普选票仅比詹姆斯·吉莱斯皮·布莱恩多出二万三千张选票,而比其他对手的得票总数少三十万张。本杰明·富兰克林·巴特勒得到了十七万五千张选票,没有击败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对竞选中的种种人身攻击感到厌恶的纯化论者,将禁酒党的选票增加到了十五万张。

1885年3月4日,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州长作为继詹姆斯·布坎南之后又一位民主党总统举行了就职典礼。在过去的六个任期,民主党都没有取得执政权,该党内阁成员在治国理政方面缺乏经验。其中,前邦联成员奥古斯都·希尔·加兰和卢修斯·昆图斯·辛辛纳特斯·拉马尔二世最引人关注,他们对之前二十年来流行的一种“黑暗且无根据的迷信说法”做了很多证伪的工作。这种迷信的说法曾使半数美国人都与国家统一和国家意志格格不入。见多识广的评论家詹姆斯·拉塞尔·洛威尔认为这是一届典型的美国式政府,对新总统评论道:“我承认,他是典型的美国式精英——是我最尊敬的那种人。”

关于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的漫画:在这幅漫画中他被描绘成关税改革者

第五大道酒店

托马斯·弗朗西斯·贝阿德也参与了1884年的候选人提名竞争,最后接手了国务院的工作。他延续了一种传统,即只有一等一的人才才有资格在政府工作。托马斯·弗朗西斯·贝阿德一接手工作就开始取消近五年来的工作成果,采取与詹姆斯·吉莱斯皮·布莱恩政策完全相反的政策。1884年12月,弗雷德里克·西奥多·弗里林海森与尼加拉瓜谈判并达成一项与1850年《克莱顿-布尔沃条约》背道而驰的条约。劝说英国放弃有关地峡运河问题的《克莱顿-布尔沃条约》失败后,弗雷德里克·西奥多·弗里林海森从尼加拉瓜获得了完整的通行权。参议院对此事件迟迟未做决定,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一上任就立即撤销了与尼加拉瓜签订的条约,采用了前辉格党的中立运河政策。

新一届政府的所有部门被迫接受了一场对文官制度改革坚定程度的测验。长久以来,民主党一直在反对政府的决策,要求政府改革,但现在民主党执政了,党内成员也依照惯例要求以官职作为回报。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在纽约州时,就曾与主张分肥制的政客斗争,在当选总统之后,他开始征求卡尔·克里斯汀·舒尔茨的意见。在接下来的四年中,即使面对自己最亲密的同僚的反对,他还是坚持文官分级制,并且将分级数量翻了一番。

在1885年到1889年之间,美国的繁荣与发展达到顶峰,主要涉及行政效率而不是政党政策。政府在各个领域都不得不加大改革力度。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总统则忙于新机器的投入使用,以及应对前所未有的新情况。

1884年,劳工组织从国会劳工管理局得到特许权。1885年,《反合同劳动法》得以通过,给劳工带来了更多希望,但需要一个富有同情心的政府来支持。1886年到1887年,劳工领袖们因为一系列的罢工和暴动事件而备受关注。最激烈的一起事件是,地方劳工分会组织、劳工骑士团与西南地区密苏里州太平洋铁路公司以及得克萨斯太平洋铁路公司下属的古尔德铁路公司发生冲突。1886年3月,几个劳工组织者被铁路公司解雇,继而引发罢工事件。在马丁·艾恩斯的带领下,这场罢工很快蔓延整个西南部地区,导致所有依赖铁路运送燃料和食品的行业备受打击,也因为闲散工人的聚集导致城镇秩序混乱。沃克曼·鲍德利和其他劳工骑士团的主要负责人试图阻止罢工事件继续发酵,但收效甚微。另一方面,铁路公司渲染该事件转移了西部民众对罢工者的同情。劳工骑士团再也没有从罢工失败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总统任上的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

1886年5月,八小时工作制开始普遍推广。密尔沃基接连发生暴动,威斯康辛州长杰里迈亚·麦克莱恩·腊斯克发动民兵将枪口对准了聚众生事的暴徒。芝加哥的工会运动与无政府主义和社会主义有关,就连反对者也分辨不出其真面目。警察的到来打断了无政府主义者的会议,他们在一片骚乱中扔出炸弹致使数名警察牺牲。1887年,一伙无政府主义者的首领被指控犯有所谓的阴谋罪而被处以绞刑。罢工和暴乱导致的动荡局面说明追求全面幸福与满足的旧时代已经过去。

爱国主义的呼声逐渐超过劳工组织在政治上的要求。1865年,参加过南北战争的老兵尚年轻,现在已经步入中年。他们被政治影响,同时出于个人利益进入美国政府。贸易保护支持者们认为,为了国家利益应当给予制造商们一些特权。政府也有同样的想法,通过授予制造商们一些贸易特权作为对他们过去付出的回报。

密尔沃基街头一隅,绘于19世纪末

老兵们组成了一个叫美国内战联邦退伍军人协会的机构,这个协会从一个不重要的怀旧联盟变成了争取抚恤金的工具。其他受到诱惑的公民也纷纷要求争取抚恤金,而士兵选民的数量让政客们不得不接受他们的条件。1879年,随着《待付抚恤金法案》的出台,老兵运动开始了。依据该法案,老兵有权要求补发自退役之日起开始计算的抚恤金,而不计丧失工作能力的时间。下一步的行动包括为无工作能力者和依赖抚恤金生活者分配抚恤金,无论这种情况出于何种原因,都要为公职人员打开发放养老金的通道。1887年,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总统否决了《待付抚恤金法案》。1890年,在其继任者的任期到来之前,他一直阻止通过该法案。因为监督公职人员的行为,他得罪了很多支持者,现在又因阻止老兵对财政部的攻击和否决《待付抚恤金法案》而得罪了更多人。没有人反对给那些在南北战争中负伤的老兵发放抚恤金,但在此案律师的利益驱动下,美国内战联邦退伍军人协会领袖的要求演变成针对财政部有组织的攻击行为。他们制定了特殊的私人抚恤金条款,对一般性法律进行补充。四年中,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总统先后审阅了一千八百七十一项相关法律条款,否决了其中的二百二十八项,大部分条款内容都是在为因理由不充分或欺诈而被抚恤金管理局拒绝的人争取补助金。这在政治上对他大为不利。随着时间的推移,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总统已经“彻底厌倦不停地反对将公款作为礼物发放给那些不应享有此待遇的人”。他坚持抚恤基金应作为“士兵基金”,其分发与使用应该“排除非正当使用以确保应得者能充分享有这份充满慈善与爱的待遇”。到了1889年,十年间,国会共拨款六亿四千四百万美元用于抚恤金的发放。而在接下来的十年,国会在此项目上的拨款高达十三亿五千万美元。

生产过剩造成浪费现象出现,美国社会开始呼吁减少浪费,而关税似乎是解决这一问题的最佳途径。1883年,民主党控制了众议院,立即就关税政策修订展开讨论,民主党内部很快出现了不同意见。上一位众议院民主党议长是来自宾夕法尼亚州的塞缪尔·杰克逊·兰德尔。他接受过亨利·克莱哲学的熏陶,一直致力于建立一个强大的制造业之州,在信念与联盟归属上都是贸易保护主义者。1883年12月,他得到提名成为第四十八届美国国会议长候选人。从那时起,他就不再领导众议院民主党了,而成为一个内部派系的领袖。后来肯塔基州的约翰·格里芬·卡莱尔继任众议院议长,带领众议院支持关税纳入财政收入。在接下来的六年里,众议院的民主党承诺修订关税,但他们需要面对来自共和党的持续反对以及塞缪尔·杰克逊·兰德尔和其他民主党贸易保护主义者在背后对他们的抨击。

肯塔基州的约翰·格里芬·卡莱尔

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的当选使民主党人控制了美国政府的两个分支,但参议院的控制权却落在了共和党手中。在一个分裂的政府讨论改革和任何政党方针都是徒劳。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总统也因为没有能力履行政党承诺而烦恼。生产剩余的不断累积使国会有了浪费的空间,也激起民众的贪欲。1887年,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总统在给第二届国会的咨文中对关税问题的关注与努力震撼了整个美国。他为民主党设定了一个无法回避的主题,尽管当时还没有任何理由相信两个议院会通过关税法案。在发出该咨文之前,他与约翰·格里芬·卡莱尔进行了深入讨论。约翰·格里芬·卡莱尔将改革的重任交给了得克萨斯州的自由贸易主义者罗杰·夸尔斯·米尔斯,并任命他为筹款委员会主席。

1888年4月,关于《米尔斯法案》的辩论拉开序幕,“自美国南北战争以来,伴随着对关税纳入财政收入问题的争论,将关税降到和平基础上的第一次真正尝试”终于开始了。罗杰·夸尔斯·米尔斯与西弗吉尼亚州的一位大学校长威廉·莱恩·威尔逊共同呼吁将税收减至五千万美元以下。他们的主张遭到共和党的一致反对,但议案做得非常详尽,让人震惊。筹款委员会被指秘密起草议案,而且其中大多数民主党成员都是对制造商需求一无所知的南方人。

因为感受到欧洲贫困劳工带来的竞争威胁,美国劳工也反对《米尔斯法案》。据称,该议案的提出是出于亲英策略,有关英国黄金的传闻从科布登俱乐部流出,颠覆了美国人的观念。尽管遭遇重重阻力,但在民主党的努力下,该议案得以在众议院通过。在共和党把控的参议院,《米尔斯法案》连投票的环节都未能进入,后来只能作为竞选议题搁置。许多顾问都奉劝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总统不要发布关税政策修订的咨文,以免引起对手的攻击,但他还是冒着个人与其政党失败的危险争取该议题最后的胜利。自1864年以来,这是第一个在政治上能被广泛接受的议题。

约翰·格里芬·卡莱尔

威廉·莱恩·威尔逊

推进《米尔斯法案》是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总统当局最重要的一个政党方针,虽然最后以失败收场,却再次反映了在1883年就经历过的关税立法困难,也为1888年的竞选提供了议题。1885年,相关法律得以通过。1889年,这些法律条款几乎没有任何党派特征,并且在重新调整联邦法律以适应美国经济新问题方面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力。联邦政府开始施展并试验自己的能力。自美国《宪法》施行以来,这种能力就已存在,但在一个以农业为主的国家并不能派上用场。然而,随着时代的进步,通信方式的变革使美国不得不考虑如何使用这种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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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又称“脱党派”、“骑墙派”、“超然独立派”,原意为“大人物”、“大酋长”,后作讽刺语用来嘲笑1884年总统竞选期间不支持共和党候选人自以为超乎党派之上的共和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