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听到砰的一声,门上的金属框架似乎被子弹击中了。我用手压住腹部前的碎冰锥,以免它的尖头刺到我肚子,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拼命地跑。幸运的是现在雨停了,不过草地上仍潮湿得很,非常湿滑,所以即便我的凉鞋是平底的,也跑得不够快。没过多久,我听到后门被打开的声音,接着是施乐格西的吼叫声:“喂!别再跑了,你再逃连小命都没了。”我不敢跑直线,像蛇一样迂回地拼命向前跑。果然传来枪声,小心翼翼且很有节奏。嗖的一声,一颗子弹从我身边飞过去了,又啪的一声落在草地上。再跑十码就可以跑到灯光照不到的角落。我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子弹,弯来弯去地跑,我的身体不停地颤抖,我觉得自己已变成了子弹靶。啪的一声,子弹射中了最后一间客房的窗户,玻璃碎片哗啦啦地掉落下来。这时,我已跑到拐角,快要跑进树林了。忽然,我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他们发动车子做什么呢?

我实在是怕极了。松树不停地掉下冰凉的雨水,有些地方的树枝重叠在一起,不断打到我的脸上,阻挡了我的去路。树林中一片漆黑,仅能看清一码内的道路。这时我忽然明白他们要开车子的原因,忍不住哭出来了。原来他们是要用车头灯从树林外往里照,这样就可以看到我逃跑的方向,然后轻而易举地抓到我了。我仍尽量往树林深处奔去,小心翼翼地躲避他们的搜寻。突然,我听到了汽车发动机加速的声音,估计不久他们就能再次抓到我了。我胆战心惊,已经顾不得考虑前方是什么,就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只要有路,就没头没脑地往前拼命跑。他们怎么没有再开枪呢?这时我已跑进树林中约三十码的深处了,只怕他们随时会射击。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衣服好像也被树枝勾破了,脚上好像也受伤了。我知道自己跑不了太久了,现在最好赶快找棵最茂密的大树,避开车灯的照射,然后慢慢爬过去躲起来。可是他们为什么突然停止了射击呢?我踉踉跄跄地向右走了几步,在车灯没有照过来时,赶快跑过去躲进黑暗里,蹲在湿淋淋的松针落叶上。旁边还有一棵更茂密的树木,树枝都散落在草地上,我赶快慢慢爬过去,身体靠在树干上,躲在茂密的灌木丛里,然后平息自己的呼吸,获得暂时的安静。

忽然,我听到了尾随的脚步声,黑暗中看不清来人,但是步伐沉重却非常稳定,走走停停,然后侧耳倾听,试图找到我的位置。不管来人是谁,他看我没有动静,肯定知道我已经找到地方躲起来了。我最怕来人擅长追踪,这样他会顺着断裂的树枝和泥地上踩踏的脚印找到我的藏身之地。我悄悄地蠕动身体,试图绕到大树的背后,尽量远离他。这时,汽车灯正好照在我头顶湿淋淋的树枝上,不停地闪烁着。

不一会儿,我听到沉重的脚步声来到了附近,咔嚓咔嚓的树枝断裂声也越来越近,施乐格西的声音轻声响起:“小姐,你还是乖乖地出来吧,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咯。追踪游戏到此结束了,现在还是乖乖出来跟我回去吧。”

手电筒的光在树下晃来晃去,非常仔细,一棵树一棵树地搜寻。他知道我就在附近了,突然一束光照到了我藏身的大树身上,施乐格西得意地说:“哈哈,小甜心,我还是找到你了吧。”

我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被找到了!我屏息着仍是纹丝不动。

只听见砰的一声,一颗子弹打到我背后的树干上。“哈!可怜的小东西,别害怕,这只是吓吓你。如果你再不出来,我要射的就是你那可爱的小脚了。”

他吓到我了,我知道他说到做到。我惊恐万分又疲惫不堪,颤抖着说:“我知道了,我这就出来,别再开枪了。”我颤巍巍地站起来,歇斯底里地想:笨薇薇,就这样被射死也算是个不错的死法了。

施乐格西仍站在那里纹丝不动,苍白的脸孔在黄色的车灯照耀下,在黑色的阴影中显得更是阴晴不定,阴森恐怖。他手中的枪正好瞄准我的腹部,他把枪收起来,说道:“好了,你现在乖乖地往前走,如果你再耍任何花招,就别怪我用枪打烂你的屁股。”

我感到万分羞耻,跌跌撞撞地穿过树林,朝远处停靠的汽车走去。我满心失望,忍不住自怨自艾。我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怎么会碰到这种事呢?为什么上帝要选择我做这两个魔鬼的祭品呢?现在他们一定气坏了,肯定会狠狠揍我一顿,再把我杀掉。警察应该会从我的尸体上挖出子弹吧。这两人好像恶贯满盈,杀人就像杀掉一只小猫一样简单,他们的杀人经验绝对非常丰富,肯定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他们可能会把我活埋,或在我脖子上绑一块大石头沉到湖里去。

胡思乱想间,我终于走出了树林。瘦高个霍威很快从车子里探出身体,对施乐格西说:“好了,你把这小妞带回去,不过我得警告你,不能对她动粗,一切等我回来处理。”说完,他开车掉头而去。

车子开走后,施乐格西走过来,一双毛手肆无忌惮地对我上下其手。我实在没有力气反抗了,虚弱无力地说道:“不要这样。”

他小声对我说:“小野猫,你把自己搞得很惨,你这是自找麻烦。霍威这家伙可是个粗鲁的人,他到时候绝对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不过只要你答应今晚乖乖陪我,我就叫他别对你乱来。你觉得怎么样?”

我鼓足最后一丝勇气说:“我宁愿去死,也不会让你碰我。”

“哦!小甜心,既然你不愿意乖乖就范,那么我就来强的,我有的是办法不让你安稳地度过今晚。明白吗?”话音刚落,他就猛地把我的手扭到背后,我疼得大声尖叫。施乐格西却很高兴地笑着说:“这就对了,就这样唱这种高声尖叫的歌,好好为你今晚的‘精彩演出’提前练习一下吧。”

回到旅馆后,大厅的后门仍然是开着的,他用力把我推进屋内,然后啪的一声甩上了门,落上了锁。房间里仍然和刚才一样——灯光依然亮着,收音机正播着轻松欢快的舞曲,在温馨的灯光的照耀下,房间里充满了祥和温暖的气氛。想起几小时前,我还在房间里度过的惬意时光,坐在舒服的椅子里回想往事,时而甜蜜无限,时而忧伤难过,沉浸在自己自由的小天地里,那是多么幸福啊。对比现在的遭遇,我童年时期的那些小烦恼是多么微不足道啊!过去的那些伤心往事和失落的年轻岁月现在看起来是多么的荒唐可笑啊!温莎的电影院发生的那件事,现在看起来就像荒唐的闹剧一般。苏黎世,虽然那也是伤心之地,不过和现在比,已经算是天堂一般了。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危险丛生的丛林,到处都隐藏着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恶魔,他们总是藏在人群中,不易发现,但是却一直潜藏在暗处,伺机而发。一步错,步步错,现在命运将我卷入这混乱的旋涡中,把我扔进一个我做梦都想不到的黑暗世界里。对这个世界,我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如何反击,更没有什么人来拯救我。

进去房间后,我看到霍威正站在中间,两手随意垂在两侧,看起来懒洋洋的,非常闲适。看到我们回来后,他转过头冷漠地打量着我,然后,他举起右手,弯着一根指头,叫我过去。我的双脚伤痕累累,全身冻得瑟瑟发抖,恍恍惚惚地向他走去。在距离他还有几步的地方,我忽然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想起来围裙下还有一把碎冰锥,于是我的手往那儿摸去。但是要把它拿出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于是我停住了。他一直凝视着我,突然抬起右手,左右开弓狠狠地扇我耳光,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拼命低下头躲避另一个耳刮子。这时,我的右手摸到腰间的碎冰锥,我立马掏出来,用尽全身力气朝他的头刺过去,但是碎冰锥只擦过了他的头部边缘,并没造成重伤。突然,我被反绑双手,从后往前被狠狠拉过来。

霍威的太阳穴那儿被我打伤了,鲜血直流,不一会便流到下巴上了,可这家伙仍然是一脸冷漠,丝毫没有痛苦的样子,但是他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势,双眼充满怒火,渐渐向我靠近。我吓得松开手,碎冰锥也砰的一声掉落在地。

霍威开始打我了,先是巴掌,接着是拳头。开始我还拼命挣扎,扭曲着身体,闪开头部,用脚踢向他,但不久,我疼得不停哀号。我的哀叫不仅没有带来同情,似乎更激起了他的残忍,他那灰暗的脸上满是血迹,一双无情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我,拳头如雨点般地不停落下来。

我勉强撑起身子挪进我住的房间里的洗澡间,脱光衣服躺在地上,那件漂亮的衣服已被撕扯成片,上面沾满了树叶、泥土和血迹。施乐格西剔着牙,打开水龙头,眼睛眯得细长。水放满后,我挣扎着爬起来,我很想呕吐。这时的我已经顾不得一切形象了,就好像即将被宰杀的羔羊一样手足无措,不停地呜咽抽泣。终于,我吐了出来。

看到我呕吐,施乐格西反而笑了。他弯下腰,用手拍拍我的背说:“尽量吐吧,被人打后都是这样。吐完了,把自己洗干净,换上一件漂亮的新衣服,然后过来我这里。刚才你一声不吭就逃走了,弄得我们也没心情尝你做的炒蛋。以后别再这样了,不过你以后也没机会了,因为我会站在后门盯着你。哎哟,别再哭了。你又没流血,也没什么地方青肿,你今天已经是很走运了。霍威最讨厌女人,他这人喜怒无常。如果他到时候真的气急败坏,说不定现在你已经是一具尸体,等着把你扔进我们已挖好的坑里,哪还有机会在这里洗澡?快点洗吧,早点出来。”说完,他关上了门走了出去,这时我才感到自己是自由的。

我洗了约半个小时,真想把自己抛在床上,好好地大哭一场,但是又担心那两个家伙会等得不耐烦进来用手枪打死我。梳好头,又擦了些药膏后,我又燃起了求生的欲望。我从头回想事情的来龙去脉,看起来这两人并不想杀我,因为像施乐格西那么好的枪法,刚才我逃的时候,他早就可以一枪把我打死了,但他没有,子弹只是从我身边飞过。所以他开枪只是在恐吓我,让我赶快停止逃跑罢了!

我换了件白色衣服,又把带来的钞票藏在衣服口袋里,以防万一。虽然我知道也许没有再次逃跑的机会了,但还是放在身上求个安心。一切收拾妥当后,我拖着疼痛虚弱的身体,像猫一样柔顺地走出来。

时钟已指向十一点,雨早已停了,天上飘着些云朵,一弯半月在云间移动,洁白的月光照射到树林上。施乐格西靠在入口大门边,嘴里仍嚼着牙签,门口的黄色灯光照在他脸上。看到我出来后,他闪开让我过去,轻佻地说道:“这就对了,这样乖乖听话多好啊,你现在看起来好像刚刷完油漆似的光彩照人。估计你身上有些地方还是痛吧,今晚一定得仰睡才行,不过这也不妨碍我。”

我默不作声,没有回话,他伸手抓住我的胳膊:“喂!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小野猫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想要我从背后打你一顿吗?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说完,他挥动着另一只手作势吓唬我。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呢。”

“好吧,”施乐格西放开手,“那你现在就去柜台,再去弄些吃的,小心别再惹火我或霍威,你看看你在他脸上留下的伤。”

霍威仍坐在之前的那张桌子旁边,面前放着柜台的急救箱。他的右边太阳穴上已贴了块膏药。我恐惧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赶紧走进柜台里去。施乐格西走过去,坐下来和霍威讲话,声音非常小,而且还不时用眼朝我这儿看。

我煎了蛋,冲了咖啡。闻到煎蛋和咖啡的香味,我这才觉得肚子饿了。自打这两人进门后,我就一直处在紧张和恐惧的状态中,连杯咖啡都没喝。再加上刚才狂吐不止,现在真是饥肠辘辘了。奇怪的是,刚才被痛打一顿,我反而有种解脱感。虽然身上痛得厉害,但是反而因为痛不去胡思乱想,心里平静下来了。虽然还是非常害怕,但现在一切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我现在只想吃东西,快速恢复体力,保留自己的小命。

所以,我也为自己做了一份炒蛋,冲了一杯咖啡,配上烤好的奶油吐司。先给他们送去后,我来到他们看不到的位置,好好坐下,津津有味地享受自己的那一份。然后,我拿出一支烟,等点上了火后,我才觉得自己又做了件蠢事,因为这样一来,会把他们的注意力又引到我身上,而且他们可能认为我已恢复了体力,怕我有反抗能力,会再打我一顿。不过美味的食物和满足的进餐——撒些盐巴和胡椒在蛋上,加些糖在咖啡里——这些事让我的心情好多了,似乎又回到了这两个恶魔来旅馆前的那段快乐、惬意的时光。我一口接一口地把煎蛋、熏肉、奶油吐司叉进嘴里,全神贯注地享受着嘴里的美食。这时,我才体会到俘虏在吃到祖国送来监狱的食物时,大概也是怀着这样满足的心情。我想在沙漠长途跋涉的旅人口渴难忍时看到水,或是即将淹死时被救起,应该也像我现在的心情一样吧。人为了生存下去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宝贵的。如果我这次能够大难不死,估计这辈子都忘不了这里发生的一切。以后我会感激自己呼吸的每一口新鲜空气,吃的每一口饭,每晚睡的温暖床垫,安全锁紧的大门后温馨的软床。想到这儿,我不禁感慨万千,感慨以前的自己不懂事。为什么我的父母还有宗教信仰没有教我这一切呢?现在我总算懂了,人只有在面临死亡时才会产生求生的欲望,要处于危险中才会明白生命的重要性,才能学会感激它。

我独自坐在柜台边,一面吃一面沉思,似乎又回到以往无忧无虑的生活,不知不觉中又掏出一根烟点上。

点上烟约一分钟后,他们的谈话声停住了,只有收音机传来的《维也纳森林传说》的轻柔音乐。紧接着,我听到了椅子被拉开的声音,不由得紧张起来,赶快把香烟熄灭,扔进空咖啡杯里,站起来打开水龙头,把碟子放到金属洗碗槽里开始清洗。虽然没抬头,但我的眼角余光瞥到施乐格西从房间的另一头走了过来。他走到柜台边,靠在上面,我故作大吃一惊地抬头看他。他还是那副模样,嘴里嚼着一根牙签,在他丰厚的椭圆形的嘴唇上转来转去。他随手从之前放在柜台上的一盒舒洁牌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擤了擤鼻子,然后随便把纸丢在地板上。之后,他故作和蔼可亲的样子说道:“小甜心,都是因为你我才感冒的,为了找你,我在那湿漉漉的树林里走来走去。我这人最怕感冒,因为我有无毛症,全身一根毛都没有,就连鼻毛都没有一根,所以一感冒,鼻孔里就都是水,鼻涕会一直流个不停,非常难受。这都是你惹出来的祸,我这一感冒,这一盒卫生纸还不够我用一天。你到底有没有替我想过啊?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这种连鼻毛都没有的人的痛苦呢?真是个浑蛋!”他似乎越说越生气,没有眉毛睫毛的眼睛里冒着怒火,“你们这些人就是这样,只顾自己,从不考虑别人。你们这些只会惹祸,只喜欢有钱人的女人去死吧。”

我听着收音机的广播,平静地说:“对于你的遭遇,我深感抱歉,难道你们对我的遭遇就没有任何同情吗?”我又加快了语速,加强了语气,连珠炮似的说,“你们为什么要来这儿?还殴打我?我有得罪你们吗?为什么不让我走?我向你们保证,你们放我走后,我不会向任何人提起你们一个字。我有些钱,可以给你一点,不过我的钱不多,最多可以给你两百块,因为我还要去佛罗里达。求求你们放我走吧!”

听了我的话后,施乐格西仰天狂笑,转过头对他的同伴说:“霍威,你别在那儿发呆了。这妞说,如果我们放了她,她就给我们两百块哪!”那瘦子光是轻轻耸了耸肩,没理他。施乐格西又望向我,表情变得冷漠无情,冷冷地说:“实话告诉你吧,你已经卷入这件事了,你还是主角呢!你、霍威和我,还有桑吉内蒂老板,都等着看好戏呢,知道吗?”

“啊?要发生什么事情?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

施乐格西冷冷地回答:“等到天亮你就知道了。天亮之前,你最好闭上那张喋喋不休的蠢嘴,你这些蠢话只会让我心烦意乱。我现在很想动一动。这音乐很优美,我们一起来跳个舞怎么样?正好也可以让无聊的霍威欣赏一下,打发时间。然后我们就到房里关上门好好快活一番。快点,来吧。”他伸出两手,跟着音乐的节奏挥舞着手,跳了起来。

“对不起,我很累。”

施乐格西走到柜台,怒气冲冲地说:“废话少说,你就是个廉价的妓女。等着瞧,我等下会让你更累。”

话音刚落,他手里已亮出一根黑皮制的短棒,用力敲打柜台,敲得胶木台面上都是深深的凹痕。然后他又悄悄地绕过柜台,一面哼着曲子一面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不由得逐步向后退,我知道这是我最后的抵抗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轻易得逞。于是,我拉开放餐具的抽屉,抓起一把刀叉,用力扔向他。他本能地躲避,但是由于反应不及时,还是被我丢过去的刀叉砸到了头部。他举手护住脸部,嘴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往后退。我继续用力猛掷剩下的刀叉,但是他早已提高警惕,用手护住头部,刀叉打空,掉到了地上。这时,霍威眼看苗头不对,很快从房间另一侧跑过来。我拿着切肉刀向施乐格西冲过去,但是他看到了我,马上便躲到桌子下面了。看来他们两个都是打架高手,只见霍威不慌不忙地脱下上衣卷在左手腕上,然后他们俩分别举一把椅子,兵分两路向我冲过来。我用力挥刀猛砍过去,但刀从我手中不慎落下,我只好躲到柜台下面去。

施乐格西手里仍举着椅子冲了过来。于是,我赶快站在他对面,两只手里都拿着碟子,做出防备的姿态。瘦高个霍威则趁机迅速伸手越过柜台,扯住了我的头发。我紧张得赶快把两个碟子用力向他丢去,但只听到碟子落地的声音,都没打中。紧接着,霍威抓着我的头发把我的头压在柜台上,施乐格西则一下子骑在我的身上。

“干得好,霍威,你放开她,现在这猎物任凭我处置了。”

他强有力的臂膀用力将我抱起,紧紧掐着我。然后,他很粗鲁地把脸凑过来,要来吻我,同时用手把我颈前的拉链拉到腰际。

正在这紧急关头,前门的电铃发出尖锐的响声,我们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