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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巴特尔·弗里尔爵士的策略——英国政府的谴责——战事进展缓慢——1879年6月5日发生的事情——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到来——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参战——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性格——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阵亡
早在1879年2月9日,切尔姆斯福德男爵弗雷德里克·塞西杰就写信给英国政府,请求立即派来一名少将级军官。亨利·巴特尔·弗里尔爵士也同意向英国政府提出这一请求,并建议所选军官应该适合接替自己高级专员的职务。1879年3月19日,国务大臣迈克尔·希克斯·比奇爵士指责亨利·巴特尔·弗里尔爵士没有给英国女王亚历山德拉·维多利亚陛下的政府留有机会来考虑同祖鲁国王塞奇瓦约的交涉——如果有必要进行交涉的话。国务大臣迈克尔·希克斯·比奇爵士说,这一交涉本应该进行,尽管英国军队可能已经错过了一个有利的机会,而塞奇瓦约的军队也可能已经得到加强武装及储备军粮的有利机会。然而,国务大臣迈克尔·希克斯·比奇爵士没有说到这些情况,当然也不能说。在纳塔尔殖民地面临遭到入侵和摧毁的危险时刻,英国政府应该与祖鲁国王塞奇瓦约进行交涉,毕竟这才是真正的问题。亨利·巴特尔·弗里尔爵士受国务大臣迈克尔·希克斯·比奇爵士的任命,被特别授权保护英国的领地不受土著入侵。在极其紧急的情况下,他必须迅速使用国务大臣迈克尔·希克斯·比奇爵士的授权来控制局面。两年来,塞奇瓦约一直计划对白人进行一次特别打击并且一直跃跃欲试,所以亨利·巴特尔·弗里尔爵士必须立即采取行动[1]。于是,1879年1月初英军在祖鲁兰境内发动了战争。如果英军没有伊桑德尔瓦纳战役的惨败,人们也不会谴责亨利·巴特尔·弗里尔爵士。英国女王亚历山德拉·维多利亚陛下的政府关于和平相处的想法,国务大臣迈克尔·希克斯·比奇爵士在1879年3月20日的加急信中做出说明:除确保邻近殖民地的和平与安全所必需之外,英国政府不允许高级专员亨利·巴特尔·弗里尔爵士等人进一步干涉纳塔尔殖民地的内政;正式批准居民或外来人员在纳塔尔殖民地居住;废除祖鲁人的军事制度;接纳传教士。以上意见必须根据未来出现的状况进行定夺。
迈克尔·希克斯·比奇爵士
1879年4月2日,金格洛沃战役打响。1879年7月4日,英军又打响了乌伦迪战役——这一战役我们之后再叙。对不同部队的作战进行完整的长篇记述时,间隔插入别的内容不至于令人感到厌烦和无趣。因此,我又进行了插叙,内容包括以下方面:英军对祖鲁军队的小规模袭击和祖鲁军队对英军的袭击;英军偶尔出现的恐慌状况;亨利·伊夫林·伍德上校的部队在四十英里内对驻地进行全面搜索;英军丢失或找回牲畜;英军的行军;堡垒的修筑;营地的生活状况;最重要的是,向前线缓慢前进的过程中英军遭遇的麻烦、焦虑和烦恼及英军运输方面的困难[2]。祖鲁国王塞奇瓦约表面上经常派使者来和谈,但从随后发生的事件来看,派来的使者是来做间谍工作的,目的是获取情报同时麻痹英军。1879年6月5日,祖鲁军队与亨利·伊夫林·伍德上校的一部分部队进行了交战。这次战斗需要引起读者关注。英军预计行军途中会遭到攻击。因此,枪骑兵、龙骑兵与土著骑兵都被派去增援。雷德弗斯·布勒上校指挥两支边境轻骑兵部队、贝克部队的分遣队、麦克唐纳德部队的分遣队、科克伦的巴苏陀骑兵,提前组成了一支侦察部队。威廉·贝雷斯福德勋爵担任参谋,协助雷德弗斯·布勒上校。第九十团是前卫,第八十团在中间,第一旅第十三团是后卫。在乌西拉约酋长庞大的克拉尔附近,英军看到两部分祖鲁人,共约一千人。从祖鲁人所处的位置来看,他们似乎要发动攻击。英军士兵奉命快速前进,祖鲁军队退到山脚周围的荆棘丛中,并向英军猛烈开火。双方交火半个小时后,祖鲁军队的火力开始减弱。枪骑兵和龙骑兵渡过河,由于没有大炮支援,所以无法赶走祖鲁人。不幸的是,他们失去了副官弗里斯。弗里斯是一位非常有前途的年轻军官。随后,祖鲁军队企图消灭英军正在撤退的骑哨。幸好西奥菲勒斯·谢普斯通爵士麾下的纳塔尔土著骑兵部队阻止了祖鲁人这一企图。在这之后,祖鲁人只是大声喊叫着向英军挑衅。英军烧毁了祖鲁人的兵营,确定了参加进攻英军主力部队的祖鲁军队大致人数后返回营地。值得注意的是,在这次战斗中,正规军和志愿兵都表现得既勇敢又坚定[3]。
威廉·贝雷斯福德勋爵
英军骑兵渡河
我们现在必须关注一下战争中最杰出的一名志愿兵的事迹。这名志愿兵是一位王子,他拥有当时法兰西最显赫的家族姓氏——波拿巴,这是法兰西帝国皇室的姓氏。这位王子就是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法兰西第二帝国皇帝拿破仑三世与其妻欧仁妮皇后的独生子,即法兰西第二帝国的皇太子,也被称为“拿破仑四世”。他出身皇室家庭,在优越的环境中长大,最终与法兰西第二帝国一样遭遇了非常不幸的命运——英年早逝。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曾经流亡英国,在伍尔维奇皇家军事学院——现在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的前身——学习。在伍尔维奇军皇家事学院,路易-拿破仑·波拿巴取得了巨大成功,这远远超过了朋友们的期望。南非的战争似乎为法兰西帝国的继承人提供了一次很好的学习机会。作为一名士兵,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热切地渴望获得实用的军事专业知识;作为波拿巴家族的一员,他渴望拿起那把自己家族用来建立帝国的宝剑彰显自己、成就自己。大不列颠是他家族的避难所,大不列颠的士兵给了他家一样的亲切自在感。1879年2月27日,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在基色赫斯特的拿破仑三世皇帝墓前接受了天主教圣礼,然后在多瑙河登上前往南非战场的轮船。去祖鲁兰完全是他自己的决定,尽管他的母亲欧仁妮皇后心里反对,但还是顺从了儿子的意愿。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真心想要赢得所有人的爱戴。他内心纯洁、聪明智慧、信仰基督教。他曾宣称:“如果我重新登上我父亲的帝位,那么我身边人的诚实、名誉和道德就不会受到怀疑。”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真挚地对待每个人,总是乐观、真诚、可亲、友好。和他接触过的人都因他的性格、品质而折服。在远航途中,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和乘客们一起玩游戏,其乐融融。他的风度和善良的天性深受大家的喜爱[4]。到达开普敦后,尽管詹尼斯总督不在纳塔尔,但总督夫人——弗莱尔夫人——邀请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去做客。当初在多瑙河停留期间,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只待了几天,便乘船前往纳塔尔了。路易-拿破仑·波拿巴已经得到英国政府许可,可以随英军一起前往战场。剑桥公爵乔治已就此事致函切尔姆斯福德男爵弗雷德里克·塞西杰和亨利·巴特尔·弗里尔爵士。
拿破仑三世
欧仁妮皇后
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
剑桥公爵乔治
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不喜欢炫耀,也不想制造麻烦,所以他的一切行动都显得非常低调。他只带了一个随从上了前线,甚至把忠实的同伴乌尔玛米先生留在了德班。1879年4月底,由于身体不适,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在彼得马里茨堡耽搁了几天而未能加入切尔姆斯福德男爵弗雷德里克·塞西杰总指挥部的工作。不久,所有战友都清楚地看到,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是勇敢的士兵。他从未恐惧,这种无畏的性格并没有因他的阅历而受影响。因此,在战争期间,保护他的英国高级军官应该更加谨慎。1789年5月18日,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参加了英军的侦察巡逻。在这次侦察巡逻中,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在面临危险时非常冷静的表现令人觉得他很了不起。那天,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与二十五名贝丁顿的骑兵及哈里森上校率领的巴苏陀骑兵部队一同渡过布拉德河,前进到伊托乔兹山谷,打算在这里与雷德弗斯·布勒上校及其三百名士兵会合。然而,他们错过了雷德弗斯·布勒上校的部队,所以不得不在因克图河东南附近扎营过夜。因为祖鲁军队随时可能出现,所以士兵们不能生火。黑夜在令人害怕的沉寂中终于过去。天亮后,他们出发去寻找行军的道路。接近一条通向一个大克拉尔的上坡路时,他们遭到山脊上六十个祖鲁人袭击。这一袭击立即遭到英军反击,贝丁顿上尉带着人马毫不犹豫地冲上山去。山路非常陡峭,到处是乱石,但贝丁顿上尉一行突然冲过来占据了这个位置,杀死两名祖鲁人并俘获了七匹战马。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显然很喜欢这次行动。他自始至终都像坐在书房里一样沉着冷静。在被攻占的大克拉尔中,士兵们发现了伊桑德尔瓦纳战役中的几件遗物,其中有第二旅第二十四团布莱克上校的马鞍、一些装过马提尼-亨利步枪的空枪盒子及一个炮兵部队的锻炉风箱。
这种侥幸脱险的情况时有发生。这次交战后,这种情况又发生了。贝丁顿上尉骑马追击三个祖鲁人,两个祖鲁人带着枪,一个祖鲁人带着长矛。祖鲁人以为贝丁顿上尉没有携带武器,便任凭他追到了十码以内。这时,贝丁顿上尉大叫一声,并拔出左轮手枪向祖鲁人开枪。两个带枪的祖鲁人没有被击中,带着长矛的祖鲁人胸部中弹倒地而亡。两个带枪的祖鲁人吓得撒腿就跑。不久,巡逻队的其他人也赶来了。
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绝对不是一个贪图舒适、玩忽职守的士兵。他非常喜欢作战,也愿意与战友同甘共苦。他总是迫切地和侦察部队一起去侦察。如果压制他的热情,那就显得太不礼貌了。不过,正是因为他的勇敢和毫不畏惧,所以特别需要经验丰富的人与他同行。1879年6月初,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已是总司令部的工作人员,住在纽迪吉特少将的营地。他已经申请并得到许可,可以带领师部前往即将建立的新营地。1879年6月1日早晨,由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英军第九十八团的凯里中尉、从贝丁顿上尉骑兵部队中挑选的六名骑兵和一名卡菲尔士兵组成的巡逻部队出发了。六名巴苏陀骑兵也奉命加入巡逻部队。不过,他们落在了后面。对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来说,巡逻部队要去的地方很熟悉。他知道这个地方一边靠近切尔姆斯福德男爵弗雷德里克·塞西杰的营地,另一边是亨利·伊夫林·伍德上校的营地。巡逻部队于1879年6月1日9时30分出发。到达印加西山的山口时,几名军官也加入了巡逻部队。前进了一段之后,这几名军官向左朝亨利·伊夫林·伍德上校营地的方向走了。巡逻部队穿过一条小河——伊托乔兹河的支流,来到一座平顶的大山前。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命令士兵们休息,而他就地开始绘制地形图[5]。
继续行进一段后不久,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指给别人看他曾经遭到射击的那个克拉尔并转身去查看另一个克拉尔,但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接着,巡逻部队又来到大约一英里外的第三个克拉尔。这时,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看到一条小河——姆巴扎尼河。在这里,战马可以喝水,士兵们可以煮咖啡。于是,他们朝克拉尔走去。这个克拉尔有五个小棚屋组成,还有一小段石头围墙,距离小河大约两百码。前面是一块空地,上面有生火做饭的痕迹。克拉尔和小河之间布满五六英尺高的塔姆布基草,玉米和高粱点缀其间。巡逻部队在空地上停了下来,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下令“卸下马鞍休息”一个小时。空地上除几条狗偷偷地从这些“不速之客”面前跑开之外,再没有任何异常迹象。士兵们打水煮咖啡喝。战马吃了草和谷物后,伸展四蹄,非常安逸地躺在草地上休息。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了。其间,五十个祖鲁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过来,准备发动袭击。地势对祖鲁人非常有利,一个很深的山谷为他们提供很好的掩护。祖鲁人从山谷中出来,沿着完全被茂密的植被遮挡的河边爬行。给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等人打水的卡菲尔人看见了一个隐蔽爬行的祖鲁人。那个祖鲁人逃跑了。打水的卡菲尔人回来报告了自己看到的情况。这时,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看了看表说道:“你们可以再让战马休息十多分钟。”然而,卡菲尔人报告的情况使大家急切要动身。他们牵过战马套上马鞍。一切都准备就绪,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马嚼子,然后传令说:“准备上马!上马!”几乎同时,在二十码远的地方,祖鲁人的四十支步枪一起开火,子弹飞向他们中间。这时,士兵们紧挨着战马排成了一行,面朝东背对着克拉尔,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在最前面,离祖鲁人最近。接着,祖鲁人大喊着“乌苏图!”“瞧,英国的胆小鬼!”并向前冲来。骑马的士兵立刻掉转方向开始奔逃。巡逻部队一片慌乱,跳上马背的士兵都在拼命奔逃。没有人想到也没有人想要坚守阵地,更不用说抵抗祖鲁人的突袭了。当时,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虽然没有受伤,但无法骑上自己那匹高大的战马。战马被突然响起的枪声吓坏了,往后一仰,腾跃而起,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根本跨不上马鞍。许多人看到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陷入了困境,但没有一个等一等或提供哪怕一点点帮助。士兵们一个个策马疾驰而过。二等兵勒托克骑马经过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时,大声喊道:“您快点!请您快点!”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正试图竭尽全力骑上马背,所以没有做出回应。为了跨上马背,他左手抓着马镫,右手拽住马鞍,但还是跨不上去。最后,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借助手枪皮套,孤注一掷地往上跨,但皮套有一部分被拉了下来。这时,马一定是踩着了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腿,把他的主人摔在了地上,然后飞奔而去。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马上站起来想去追赶战友,但他们已经逃得很远了。十几个祖鲁人追到他身后几英尺远的地方。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拿着剑转过身来,面对追赶的祖鲁人。从一开始,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就没有呼救过。现在,他勇敢地面对祖鲁人,战斗到了最后。据说,祖鲁人把长矛刺向了他,一支长矛刺穿了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眼睛。受到致命伤后,他很快便死了。
无论生前还是死后,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都是一位勇敢的士兵,法兰西第二帝国伟大事业当之无愧的继承人,真正的法兰西之子。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没有感到任何折磨或痛苦。他第一次受伤就是致命伤。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这位高贵而受人爱戴的王子一如在整个职业生涯中一样,没有玷污自己的名字,也没有玷污自己出生的国家。
巡逻部队中还有两名士兵也战死了。一个叫罗杰斯,他还没有靠近自己的战马,正站在一间茅屋旁拿着枪准备自卫时,就受到了致命的枪击。另一个叫亚伯,在第一次开枪时也战死了——他还没有走到山谷边。巡逻部队中打水煮咖啡的卡菲尔人很快被包围并被杀,其余士兵都策马疾驰而去了。当时,凯里中尉和另外两个士兵在一个比较难走的地方穿过了山谷,而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和其他人走了一条比较容易走的路。士兵们朝着亨利·伊夫林·伍德上校的营地方向奔逃。凯里中尉逃跑后不久大声喊道:“靠左边走,穿过山谷,在山谷后面集合。”他注意到祖鲁人显然想切断他们的退路。再往前走了一点,凯里中尉查看周围情况时,在他身边的一个士兵注意到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马疾驰而去。当时,凯里中尉说回去也救不了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因为其他士兵已经跑到两百码之外了。凯里中尉向他们大声喊,叫他们靠左边走。于是,大家都尽力往亨利·伊夫林·伍德上校营地方向奔去。1879年6月1日18时30分,巡逻部队到达亨利·伊夫林·伍德上校的营地。
这次发动攻击时,祖鲁人很多,又很突然,而巡逻部队既没有部署哨兵,也没有采取任何形式的预防措施,作战时更没有将子弹装入卡宾枪。凯里中尉说,看见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骑上马后就再也没有看到他;环顾四周时也没有察觉任何特别迹象。
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被祖鲁人围住
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被杀害
亨利·伊夫林·伍德上校和雷德弗斯·布勒上校会见了凯里中尉和其他幸存的士兵。当时,亨利·伊夫林·伍德上校和雷德弗斯·布勒上校离营地大约六英里,距伊桑德尔瓦纳山四五英里。他们看见山下五个骑马的白人好像在逃命。一看见亨利·伊夫林·伍德上校和他的随从,骑马奔逃的白人就向他们飞奔而来,并告知巡逻部队遭到袭击的可怕消息。通过战地望远镜可以看到,祖鲁人牵着三匹马在距此大约七英里的地方向前行进,还有二三十个祖鲁人跟在后面。那时已经快17时了,天色已晚,来不及做任何事情。第二天,即1879年6月2日圣灵降临节的早上,纳塔尔土著特遣部队的先头卫队和拉夫骑兵部队从亨利·伊夫林·伍德上校的营地出发,前往昨天发生袭击的地方,纽迪吉特少将的骑兵中队和龙骑兵也加入了这支队伍。搜寻尸体的过程并不长,首先被发现的是可怜的罗杰斯,他赤裸着身体躺在地上,身上布满了长矛的刺伤,腹部有一道致命的伤口。离他三十码的地方是亚伯,亚伯的状况也是这样。亚伯右手的伤口似乎表明他曾近距离与祖鲁人搏斗过。离这儿大约三十码的山谷边躺着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尸体。切尔姆斯福德男爵弗雷德里克·塞西杰特别委派外科医生斯科特少校负责处理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遗体,并对其进行仔细检查。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右胸上有一处很长的伤口。更致命的是,长矛刺穿了他的右眼,这或许导致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立即死亡,或许导致他疼痛倒地。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身体左侧有两处伤口,胸部上方都是较轻的伤口,腹部有一道长长的伤口露出了肠子,但没有伤到肠子。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脖子上挂着一条小小的金链子,上面缀着一枚勋章和上帝的羔羊挂饰。祖鲁人不敢碰这些东西,因为他们认为这些东西都是可怕的魔咒。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遗体随后被送往营地,士兵们的遗体在举行过宗教仪式后下葬了。
现在有必要为读者提供在军事法庭上取得的证据及凯里中尉的供词。初步调查报告如下:
法庭认为,凯里中尉不明白自己对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责任和作用。因此,他未能正确估计自己的责任。哈里森上校说,作为高级指挥官,凯里中尉理所当然要为巡逻部队负责。在谈到保护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职责时,凯里中尉说:“在切尔姆斯福德男爵弗雷德里克·塞西杰就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职位做出明确而仔细的指示之后,我认为我对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权力。”至于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总是有一名官员负责陪同、保护的问题,法庭认为,同一部分的两名军官之间不应该存在这种分歧。法庭还认为,凯里中尉在执行任务时,只负责了哈里森上校详细描述的那部分任务,这应该受到严厉谴责。法庭不认同凯里中尉对此事不承担责任的供词,因为他没能尽到保护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责任。此外,哈里森上校当时在伊特莱兹山,凯里中尉自己无力解决这个问题时应该向哈里森上校进行咨询。通过实地查看,法庭认为选择克拉尔作为停歇地点,并且全军卸下马鞍休息是缺乏审慎的行为,这种做法令人非常遗憾,因为休息时巡逻部队所在的地方地势非常险峻,周围又利于祖鲁人隐蔽。更令法庭深感遗憾的是,在遭到祖鲁人袭击后,竟然没有一个人采取任何行动来召集士兵对祖鲁人积极应战,从而帮助那些还未撤退的人撤退。
由马歇尔少将、第九十四团马尔萨斯上校、
对外事务部莱格莱斯少校签名
基于这份报告,切尔姆斯福德男爵弗雷德里克·塞西杰召集了军事法庭对凯里中尉进行审判,因为在1879年6月1日面临祖鲁军队袭击时凯里中尉的行为失当。当时,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正在祖鲁兰参与巡逻任务,凯里中尉奉命保护他。当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和巡逻部队遭到祖鲁人袭击时,凯里中尉骑马飞奔而去,却没有努力召集士兵积极应战或者保护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从而导致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惨遭祖鲁人杀害。审判由格林上校主持。审判人员由怀特海德上校、考特尼上校、哈尼斯上校、布维里少校和安斯特拉瑟少校组成。
军法检察官布兰德提起诉讼,对外事务部克鲁肯登上尉做辩护律师。
法庭开审时,巡逻部队行动的情况得到了证实。
格拉布下士说,在克拉尔那里,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下令“卸下马鞍”,后来下令“准备上马”。之后,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上马了。遭到祖鲁军队射击之后,格拉布下士看到凯里中尉用马刺在马肋上刺了几下。于是,格拉布下士也照做了。然后,格拉布下士看到亚伯从马上摔了下来,罗杰斯试图向祖鲁人开枪。勒托克从格拉布下士身边经过时说:“伙计,用马刺策马。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摔下去了!”格拉布下士环顾四周,看见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倒在了马下。不久,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马跑过来,格拉布下士抓住了它。然而,没有人下令集合。
勒托克被传唤时说: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让随行的土著人去搜查克拉尔,发现空无一人,他们才卸下了马鞍。祖鲁人扫射时,勒托克骑上了马,但他的卡宾枪掉在了地上。因此,他下马去捡枪。重新上马时,他的腿无法跨过马鞍。他从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身边经过时用法语说:“赶快上马。”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没有应声。勒托克看见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马踩到了他的腿上。然而,因为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当时指挥这支巡逻部队,所以勒托克以为凯里中尉和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会从一间茅屋的两个侧面快速奔逃过来,而且凯里中尉很有可能没有看到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陷入跨不上战马的困境。从勒托克看到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地方到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死亡的地方大约两百五十码。
骑兵科克伦被传唤时说: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上马时没有跨到马鞍上。科克伦从大约五十码之外看到,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向山谷跑去,十四个祖鲁人紧追其后。没有人采取任何措施去帮助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科克伦没有听到任何人下达命令。直到过了一阵,他才有机会告诉凯里中尉自己看到的情况。科克伦是个老兵。他凭自己的经验认为,在当时情况下,大家不可能被召集到一起。
随后法庭休庭。第二天重新开庭时,第一批被传唤的证人及证词如下:
威利斯中士被传唤时说:他离开目击现场时,看到骑兵罗杰斯躺在自己战马旁边的地上,离克拉尔很近。威利斯中士觉得他看到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受伤了,同时看到骑兵亚伯举起了双臂。他还认为,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可能是被拖到了死后被发现的地方。当时,在山谷二十码之外召集士兵是可以做到的。
哈里森上校被传唤时说:凯里中尉作为一名高级作战军官必须指挥这支部队。凯里中尉自告奋勇去执行巡逻任务,以便侦察路上的情况。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奉命去侦察,以便做更全面的报告。因此,他已经把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交给凯里中尉保护。
法庭审查时,哈里森上校说:当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被派到他的部门时,他并没有被告知要将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当作皇室成员保护。因此,像对待其他军官一样,他只是采取适当的预防措施以防可能发生的危险。
随后,斯科特医生——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医护人员——被传唤。他说: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受到十八处长矛的刺伤,其中五处是致命伤,但没有枪伤。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死亡地点就是发现尸体的地方。
起诉至此结束,辩护又开始了。
哈里森上校证实了凯里中尉作为指挥官的能力,并说自己对凯里中尉充满信心。
贝莱尔斯上校也被传唤。他说,由于1879年6月1日发生的事件,凯里中尉在受审前一天已被免职。
凯里中尉提出,他的案子已经预先判决,在受审之前自己已经受到惩罚。
以下是凯里中尉的陈述:
1879年5月31日,我接到哈里森上校的通知,他说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将于6月1日动身,由我带领先头部队骑马去为6月2日的宿营选择行军路线和宿营地点。我立刻建议派我和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一起去,因为我知道那条路,想再走一遍,以便核实某些地方的情况。哈里森上校同意并提醒我说,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自己要求去做这项工作,我不能以任何方式进行干涉。为了护送我们,贝丁顿上尉骑兵部队的六名欧洲人和六名巴苏陀人奉命与我们一起前往。贝丁顿上尉骑兵部队在1879年6月1日9时接受了检阅。由于受到一点耽误,巴苏陀人还没有出现,而此时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希望立即出发,所以没有等到巴苏陀人赶来我们就出发了。当我们到达伊特莱兹山和印加西山之间的山脊时,我建议等一等巴苏陀人,但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回答道:“哦,不用,我们的队伍已经足够强大了。”或者类似的话。我们开始侦察,在一座可以俯瞰伊托乔兹河的山上停留了大约半个小时。其间,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绘制地形图。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数英里之外的乡村,并且没有发现祖鲁人的任何踪迹。然后,我们下到山谷,进入一个克拉尔,并卸下马鞍让马卧地休息。我们看到这片土地很荒凉。虽然克拉尔右边长满了玉米,但我们认为在这里扎营没有什么危险。如果这件事的责任要归咎于某一个人,那就是我,因为我同意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看法,认为这里非常安全。我曾经两次到过这个地方,而且没有看到过一个祖鲁人。骑兵旅的旅长曾经只带了几个士兵骑马走过这片地方,他还嘲笑我带了这么多人。我们身边有一位友好的祖鲁人,他在回答我的询问时说周围没有祖鲁军队。我相信他说的话,但仍然拿着望远镜进行了仔细的查看和搜寻。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即1879年6月1日15时40分左右,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命令我们备好马鞍。于是,我们去玉米地赶马,但至少花了十分钟才把马鞍备好。正是在这个时候,那个卡菲尔人向导告诉我们他在远处看到了一个祖鲁士兵,但他看上去似乎并不担心,所以我没觉得有任何危险的迹象。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率先备好了马鞍。看到他准备好了,我也骑上了马,士兵们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然后,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问士兵们是否都准备好了,士兵们回答“准备好了”,于是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下令“准备上马”。这时,我转身看见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一只脚踩在马镫上,眼睛看着士兵们。过了一会儿,我听见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说“上马”。然后,他转身对着士兵们,看着他们跨上了马鞍。这时,我的目光落在离我二三十码的玉米丛中,我看到那里有大约二十张黑脸,还看见一股烟。接着,我听到一串嗒嗒的开枪射击声及一阵急促的喊叫声,“乌苏图”!我们的人和马立刻惊慌地逃走了。有两个士兵从我身边冲了过去。大家似乎都已骑上马时,我用马刺策马快跑。其实,战马已经自动跑起来了。我确信没有人遭到射击而受伤,因为我没有听到任何呼喊声。于是,我大声喊道:“靠左边走,穿过山谷,在山谷后面集合!”同时,我看到在左侧的玉米丛中冲出了更多的祖鲁人,他们企图切断我们的退路。我跟在几个士兵后面赶往山谷,山谷太窄,每次只能通过一个人,其他人已经骑马跑了。我向高处跑了几百码之后,停下来向周围察看,我看见祖鲁人跟在我们后面,还看见我们的士兵向右边奔逃,而山谷的左边一个人也没有。我的一个骑兵把我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战马上——它正向山谷的左边飞奔而去。这个骑兵说:“恐怕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被杀了,长官!”我立刻说:“你认为回去有什么用吗?”这个骑兵指着我们左边充斥着黑人的玉米丛说道:“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肯定早死了,长官!祖鲁人很快就把人杀了。”我认为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已经在克拉尔附近摔下去了,因为他的战马正是从那个方向跑过来的,返回去牺牲更多的生命毫无用处。况且我身边只有一个士兵,其他人都已经跑到距离山谷大约两百码的地方了。于是,我向他们大喊,让他们靠左边走,在托姆博卡拉河找一个渡口会合。然后,我对身边的骑兵说:“我们继续向亨利·伊夫林·伍德上校的营地走,别走我们来时的路,之后再带一些龙骑兵回来寻找尸体。”我们大约在1879年6月1日18时30分到达营地。当我们受到攻击时,我们的卡宾枪还没有装好子弹。据我所知,我们没有一个人开枪。我之后就再没有看到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他骑的是一匹快马,我以为他离我很近。除了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我们还死了两名士兵及那个友好的卡菲尔人。我们在山谷和克拉尔之间找到了两名士兵的尸体,他们的身上满是长矛的刺伤。他们一定是在撤退时从战马上摔下来被祖鲁人用长矛刺死了——因为我反复察看了现场,没有看到任何战斗的痕迹。
令人恐惧的氛围和充满责备的遗憾情绪笼罩着整个纳塔尔。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被杀令人悲伤,但更加令人悲伤的是,当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遭到野蛮的祖鲁人的长矛残忍刺杀时,他的战友弃他而去了。在军队里,将士们特别愤怒和悔恨。无论他们多么渴望伸张正义,但对那天与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在一起的人的行为做出评判时,出于人的本性,很难完全公正。军事法庭判凯里中尉有罪并将他押解回国。然后,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见。欧仁妮皇后为这个不幸的人求情,英国女王亚历山德拉·维多利亚陛下也很乐意地下令释放凯里中尉。
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死亡令殖民地每个军民都很痛苦。整个纳塔尔弥漫着悲伤的情绪,人们不禁回想起伊桑德尔瓦纳战役的惨败,令人震惊的惨状至今历历在目。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对英国殖民者的事业慷慨热情、无畏献身的精神令人充满同情。一个帝国的继承人死了,这个消息一定会传到他那已经成为寡妇的母亲那里,而她依然客居英国。人们以各种方式表达自己对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尊重,军队和军事当局,政府及人民,纷纷向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致敬。纳塔尔举行了隆重的全民哀悼活动。当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遗体被运到彼得马里茨堡时,各阶层的人们纷纷涌上街头,加入送别的队伍,以表达对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敬意。据《纳塔尔时报》报道,1879年6月8日13时15分,人们听到从纳皮尔堡传来鸣枪之声,这是向人们宣告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遗体已经到达离纳皮尔堡不到两英里的地方。14时,商贸路集合点已经超过三千人。在这里,人们聚集成庞大的遗体送别队伍,一边是由通信监察长H.H.克利福德少将带领的军队,另一边是由殖民地副总督亨利·布尔沃爵士带领的平民队伍。
丧子的欧仁妮皇后
成千上万的人排起长龙,来到将要举行遗体送别仪式的地方。遗体送别仪式组织者花费了不少功夫,才使所有人按照指示的顺序就位。最先走过来的是政府官员,之后是大约六十人组成的城市卫队,米切尔上校担任总负责人,J.H.斯宾塞担任地方负责人;他们后面来了许多奥德·费洛斯家族和福雷斯特家族的人,他们都戴着本教会的丧礼徽章;最后是普通百姓。人们纷纷哀悼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
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遗体
在庄严的鸣枪声和沉重的教堂钟声中,一切都安排就绪。人们看到,载着灵柩的炮车在正规军和骑警护送下从山上慢慢下来。当灵柩走近时,将士们立正敬礼,人群一片寂静。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遗体走近人群时,人们的悲痛之情涌上心头。每个人都脱帽致敬,军队也举枪致敬。灵柩上覆盖着一面很大的三色旗,三色旗上放着一顶头盔和一把剑,周围摆放着用玫瑰花和山茶花编成的花环及一个美丽的紫罗兰十字架;灵柩后面跟着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灰色战马,马背上披着缀着“N”字的黑纱。按照军队习俗,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靴子倒扣在马镫上。接着,送别队伍按照之前的顺序排好,前面是H.H.克利福德少将和副总督亨利·布尔沃爵士,后面是跟着遗体下山的德·莱西神父和鲍德里神父。在送别队伍中,人们可以看到英国教会和其他教派的许多神职人员,包括科伦索主教、麦克罗里主教迪安·格林、领班神父厄舍伍德、G.M.St.M.里奇牧师、随军牧师等。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两名随从紧跟在天主教神职人员后面。护柩人员包括威洛比上尉、第二十一皇家苏格兰燧发枪团士兵、福克斯上校、贝克·拉塞尔中尉、第十二枪骑兵队士兵、伊斯特中校、斯图尔德中校、赖利上校。H.H.克利福德少将的随从是福克斯上校和第七十七团的韦斯特马科特中尉。比塞特将军全身戎装出席遗体送别仪式,因为贝莱尔斯少校不在,所以斯伯丁少校担任了比塞特将军的副官。出席送别仪式的政府公务人员包括殖民地司法部部长M.H.加尔韦、殖民地财政部部长波尔金霍恩、测绘局局长P.C.萨瑟兰、马里茨堡市市长W.弗朗西斯、市政参议员,沃克·阿克曼先生和C.C.格里芬先生,以及所有部门行政主官。他们都没有因不在马里茨堡或生病而缺席。
马里茨堡的官兵们在斯库恩斯中尉指挥下全部集合。英军乐队演奏着《撒乌耳》中的哀乐,送别的氛围显得更加肃穆。送别队伍沿着商贸路缓慢地行进到教堂街拐角处,拐弯后又经教堂街进入朗马克特街,于1879年6月8日大约15时50分到达罗马天主教学校。在这里,护柩人员将灵柩从炮车上抬下来并抬进教堂,跟在后面的送别人员站满了教堂。在场的军人在教堂外排成了两列。牧师巴雷特神父在门口迎接送葬队伍。他和德·莱西神父、鲍德里神父一起在灵柩前主持并举行了简短的祈祷仪式。在场的人们都深受感染。接着,官员和其他名流穿过两排军人形成的通道走出了教堂。随后教堂的门关上了,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遗体留在了教堂里面。
H.H.克利福德将军下达了下列特别命令:
1879年6月4日星期三
通信线路和军事基地监察长已经收到中将[6]的正式确认,中将指挥的部队在战场上遭遇了一件不幸事件,即英勇的年轻士兵——法兰西帝国的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不幸被祖鲁人杀害。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一直在英国接受军事训练,之后来到非洲参加祖鲁战争。
军事基地监察长认为,自己正在按照中将的愿望,在祖鲁兰记录所有军官和所有士兵体验到的深切悲痛和同情之感,虽然不断有人战死,但职责使每个人在这片殖民地坚守岗位。
不幸的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遗体将于下周一,即1879年6月9日,运达彼得马里茨堡,然后继续运往英国。我们将迎接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遗体,并表达我们的敬意和悲痛之情。
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遗体从彼得马里茨堡出发,运到港口城市德班。在德班,助理副官W.P.巴特勒少校发布了以下特别命令:
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遗体运抵德班
1879年6月10日
1879年6月11日9时30分,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遗体将从德班的罗马天主教堂运往纳塔尔港码头,然后送上“博阿迪西亚”号军舰前往英国。
我们将派出驻防部队护送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灵柩,并向其致以最后的哀悼和敬意!派出的驻防部队要谨记以下三点:
第一,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既是伟大家族的最后一位继承人,也是享有崇高军事声望的一名士兵。
第二,在危险的日子里,他是英国坚定的盟友之子。
第三,他是法兰西孀居皇后欧仁妮的独生子。欧仁妮皇后现已无权无子,流亡英国,客居海外。
让我们怀着深切的悲痛和无限的崇敬悼念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英军所有官兵要铭记,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加入英军,是作为一名英国士兵在战斗中阵亡的。
W.P.巴特勒
于德班
德班的罗马天主教堂被改造成了灵堂,灵柩在这里停放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这里举行了庄严的安魂弥撒。据《纳塔尔水星报》1879年6月10日报道,9时,一大群人聚集在教堂外面,一辆炮车在教堂外面等候。仪式结束,一切安排妥当后,人们便很快列队送别。外面最引人注目的是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那匹灰色的战马。这匹马是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从一位德班的绅士手中买来的。负责照管这匹战马的马夫正忙着回答人们提出的有关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各种问题。这匹战马的马鞍已经备好了,就像它回到营地后发现主人不在一样。在外面等候送别的军人共有七百名。全体官兵依然由驻防部队指挥官赫斯基森少校指挥。在南非参战的每个团都派了代表前来,包括龙骑兵团和枪骑兵团。
1879年6月10日9时45分,教堂的门开了,灵柩被抬上了炮车。抬灵柩这项光荣任务由军饷部海恩斯上尉、军需部格兰维尔上尉、扬上尉和布伦克尔上尉、军械署军资供应处长官马什和外科医生莱斯利少校六人负责。
遗体送别队伍组成如下:
现在,灵柩由一艘小汽船运到“博阿迪西亚”号军舰旁边,之后又被抬上军舰,并用绳索吊进舱中。军舰上到处挂着对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充满敬意的悼念饰物。《巴黎费加罗报》记者德莱吉先生和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的两名随从同遗体一起前往英国。
在此,我要插入一份在纳塔尔签署的致辞副本,以表达对欧仁妮皇后的深切同情,从而结束祖鲁战争史上这一令人悲伤的篇章。
尊敬的欧仁妮皇后:
纳塔尔殖民地人民恭敬地向法兰西帝国皇后表达敬意。年轻勇敢的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忠诚于高尚的事业却不幸英年早逝。我们为此痛心疾首!
面对这一巨大不幸,作为母亲,您的内心一定充满了痛失爱子的遗憾与悲痛。此时,纳塔尔殖民地所有人民都感同身受,在此向您及爱子表达我们由衷的敬意!
我们能给您的慰藉不足以安抚您悲痛的心。事实上,您遭受的巨大痛苦无以慰藉。不过,我们真诚地祈求上帝,祈求上帝让您的悲伤得到慰藉!
如蒙启阅,我们倍感荣幸,深表敬意!
致伟大帝国的皇后
您忠诚而卑微的仆人
注解:
[1] 以下信息来自一位殖民者,他的性格和经验使他的描述无可指摘。他说:“作为一个在祖鲁兰生活多年的居民,我有一些自己的经验和观察方法。人民委员会在洛克渡口成立的前一年,乌西拉约酋长在乌索格克塞建造了自己的营地,周围建起了一堵有射击孔的坚固石墙。他的臣民经常告诉我,他们希望利用这些石墙来对付白人。他们经常谈论战争。我不止一次向乌西拉约酋长和他的臣民提出抗议,还告诉他们要小心,不要和白人开战,因为后果对他们来说会很糟,但这都没用,因为他们对自己的枪支和庞大的军队充满信心。有一次,塞奇瓦约送了一块牛皮给西奥菲勒斯·谢普斯通爵士,并且说,如果西奥菲勒斯·谢普斯通爵士能数清牛皮上面的毛,他也许就能知道祖鲁士兵的数量了,但我认为这块牛皮没能达到其目的。当人民委员会在洛克渡口成立时,乌西拉约酋长威胁说,如果英军士兵穿过布法罗河来查看边境线,他会杀死这些人并毁掉他们的帐篷。在乌西拉约酋长所在营地附近,人们仍然能看到烽火台后面的石头堆。我通过一位传教士向人民委员会发出警报,后来阵亡的杜恩福德上校注意到了警报。为了对付白人,祖鲁人购买了数千支枪,又购买了大量弹药,请来巴苏陀兰的人们教他们制作火药,同时进行了大量的射击训练。当乌姆贝里尼在乌姆蓬戈拉发动第一次大屠杀时,我记得那是1877年,他去见祖鲁国王塞奇瓦约,塞奇瓦约给他戴上了“无畏者”的头饰。因此,像有人说的那样,塞奇瓦约不认同这个无耻之徒的所作所为,但这对乌姆贝里尼似乎没什么影响。想一想,为什么塞奇瓦约任由乌西拉约酋长和他的臣民年复一年从布尔人那里盗马、牛、羊而不惩罚他们?1876年冬天,乌西拉约酋长和他的手下带着武器越过边界,拖走了那些逃命的可怜女人,当时塞奇瓦约为什么没有立即予以惩罚?为什么祖鲁国王塞奇瓦约要煽动其他部落反对白人?为什么塞奇瓦约不在乎加冕礼上的承诺?因为他希望发生战争,而且他如愿以偿了。使塞奇瓦约陷入疯狂的主要原因是:第一,他轻视福音,因为他非常了解福音,所以不允许他的臣民成为基督徒;第二,因为基督教政府不允许塞奇瓦约像他的祖先那样对其他部落发动战争;第三,塞奇瓦约坚信自己一定能消灭白人,因为他认为白人屈指可数,而他自己的士兵则像草一样不计其数——他在谈话中经常用这句话来形容自己的士兵数量。只要能除掉白人,塞奇瓦约很快就能征服黑人部落——这一直是他的希望。现在我们必须感谢上帝,因为上帝派了像亨利·巴特尔·弗里尔爵士这样的人来拯救殖民地的居民,从而使他们免受塞奇瓦约预谋的攻击。”——原注
[2] 诸如以下的段落会经常出现。1879年5月,一位在图盖拉河下游的记者写道:“获知援军已经到达,人们一边看着一边计算着援军的数量。牛车驶来的道路上充斥着饥饿的牛,它们饿得快拉不动车了,而地上的草变得干燥而稀疏。但人们看不到援军任何准备行动的迹象。可能要过几个月的时间,援军才会重新开始行动。报纸上的这类说法,真的让人感到悲伤而绝望,并让人担心整个祖鲁战争会失败。取得任何一次成功后,如果英军能迅速推进,那么战争早就结束了。但事实上,它留给祖鲁人足够的时间来重整旗鼓,还使祖鲁人认为,英军在遇到一些未知的困难后,最终肯定会彻底放弃。这场战争如果是从英国国内发起的,那毫无疑问将会失败。英军如果能在两周前进军,现在可能已经看到战争结束了。这种拖延只会进一步影响祖鲁人的心理,使他们继续抱有最终取胜的希望。英军物资运输的问题越来越令人担忧。正如我们在其他地方所指出的,一个简单的事实是,南部非洲的物资已经过度紧张。在许多情况下,年幼而没有运输经验的牛也被用来运送物资。这会面临非常严重的风险,从而损失这些牛。我们庆幸地获悉,调查委员会的调查表明,运输费用和运输困难是导致人们发出强烈谴责的最根本原因。实际上,供求之间出现了问题。粮食供应部现在雇用了一千八百辆牛车,但还急需两百多辆。我们认为,有关粮食供应产生过高费用的问题,人们提出的说法有些过分夸大。然而,我们依然非常焦急地等待着人民委员会的报告。”——原注
[3] 在这次战斗中,几家报纸的记者,包括《标准报》《每日电讯报》《每日纪事报》的记者,遭到祖鲁人的攻击。——原注
[4] 在开普敦的一个港口,一位乘客说,他留意到的那个年轻人不可能是王子,因为他看见那个年轻人站在梯子下,把一个贫穷工人的孩子们接过来放到一只船上。在开普敦,人们误把一位衣着华丽、举止高雅的年轻人当成了那位法兰西帝国的王子。而当一位衣着朴素、举止谦逊的年轻人从轮船上走下来,坐进等候在那里的总督牛车时,人们都感到非常惊讶。——原注
[5] 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王子早已以超群的绘图技巧和识别位置的能力而声名远扬。——原注
[6] 即切尔姆斯福德男爵弗雷德里克·塞西杰。——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