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团有魔术性的线轴一直向前滚动着,把说书人引了这么远,现在它也放慢步子,停下来了。线轴躺在目的地门口;追踪的工作终止了。

只把陪着我们走路的一小群中的几位重要人物打发一下,旅程就可以全部结束了。

首先是滑头滑脑的桑普森·布拉斯和萨丽,他们手挽着手,引起了我们恳切的注意。

前面已经看到,桑普森先生是在他拜会法官的时候被拘禁起来的,因为法官坚决地要求把他的停留延长一下,他也就没有办法拒绝,在法官保护之下住了一个相当长久的时间;在这个当儿里,他的主人对他的照顾特别严密,因此他完全同社会隔绝了,甚至除了一个小小的铺石院子,从来没有到外面运动一次的机会。实在,和他办交涉的人都很了解他那种谨慎和不爱出面的脾气,对于他的出走有些放心不下,于是他们要求两个殷实的房屋管理人签署一个友谊的合同,每人担保一千五百镑,否则就不能让他离开他们那招待周到的住处——好像在怀疑,如果不是这样,那么一旦把他释放之后,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使他回来似的。布拉斯先生对于这一个玩笑倒也颇有兴趣,竭力想贯彻它的精神,便在他广阔的交游中找到了两个朋友,两人合到一起的财产距离十五便士还差约莫半个便士,他们愿意把这数字贡献出来作为保释金——因为那就是双方同意的一个有趣的字眼。经过二十四小时的滑稽表演,这两位绅士被拒绝了,布拉斯先生答应继续住在那里,他也的确住到一些有影响力的人召集了大陪审官(他们开玩笑地)把他传来,在其他十二位犯过伪证和欺诈罪的滑稽家面前受审,他们也都以最诙谐的喜悦证明他有罪——不,甚至群众也发生了狂想,因此当布拉斯先生坐在一辆出租马车上向着这些滑稽家聚会的地方行进时,全用臭鸡蛋和死猫向他致敬,并且假装还要把他撕成碎片,大大增加了这件事的喜剧性,也使他领略得更彻底,那是无可怀疑的。

为了要使这种游戏性的趣味再拖长一些,布拉斯先生便由他的辩护人申请判决暂缓执行,说他之所以自行检举,乃是因为得到了安全的保证和赦免罪行的诺言,因此本着法律对于这类受了欺骗而肯于坦白的人格外施恩的理由,要求宽大处理。经过严肃的辩论之后,这一点(还有其他属于技术性质的许多点,滑稽透顶的程度简直难以再把它加以夸张了)要提交法官们决定,同时就把桑普森转移到他先前的住所。最后,有些意见对桑普森有利,有些意见对他不利;结果呢,不要他到国外旅行一个时期去了,却允许他在一些不重要的限制下为他的祖国增光。

这些限制是,在几年以内,他必须住在一座宽广的府第中,里面也有另外几位由公家负担膳宿费用的绅士,他们穿着朴素而露出黄色的灰制服,头发剪得很短很短,主要的食物是稀粥和清汤。此外还要他和他们共同参加一种运动,经常攀登一串没有止境的阶梯;并且唯恐他的腿不习惯于这种工作,可能软弱下来,因此他的脚踝子骨上必须罩上一块铁制护符。这些条件安排妥当以后,一天晚上他便移解到他的新居去了,当时同他一起去的还有另外九位绅士和两位女士,他们都是光荣地由皇家的公车送到那个退隐的地方去的。

除了这些微不足道的处罚,他的名字也从律师人名录中画掉并涂去了;这一举动在后世一直当作是一件很丢脸很值得引咎的事情,并且含有犯了严重罪行的意思——真的,从表面上看来,情形的确如此,因为许多没有一些可取的名字仍然太平无事地保留着。

关于萨丽·布拉斯,有许多矛盾的谣言传布着。有些人很自信地说,她穿着男装走到码头上面,成了一个女水手;另外有些人却偷偷摸摸地低声说,她在近卫步兵第二联队中入了伍,充当上等兵,并且看到过她穿着制服站岗——就是说,一天晚上,她扶着一支毛瑟枪在圣詹姆士公园[1]的岗亭上守卫。像这类的闲话流传得很广;但是事实的真相似乎是这样,约莫过了五年工夫(在这个期间内,绝对没有看到过她的直接证据),有人不止一次地看到两个倒霉的家伙在昏夜之后从圣翟尔斯教堂[2]最幽僻地方偷偷摸摸地出来,沿着大街溜,拖拉着脚步走,身子瑟缩着、颤抖着,眼睛注视着道路和阴沟,寻找被人抛却的食物或者被人丢弃的残鱼肉屑。这两个形象只有在又寒冷又阴沉的黑夜才肯露面,这时那些可怕的鬼魅也正大胆地爬到街上,而在别的时候他们是潜伏在伦敦藏垢纳污的地区,像拱道里,黑暗的坟墓里,地窖里的——他们正是疾病、罪恶和饥饿合为一体的精灵。有些人便附耳相告,这两个家伙正是桑普森和他妹妹萨丽;据说,一直到今天,他们往往在天气恶劣的夜间,带着同样可憎的外表,挨近害怕他们碰到的过往行人的肘腕间乞讨。

奎尔普的尸体也发现了,不过那已经在几天之后。于是就在它冲到岸上那个地方的附近验了尸。一般推断他是自杀,从他死时的种种情形看来,像是有理由的,判决书也就以此而定案。要在他心头插上一根火刑柱,埋葬在四条僻路的中心。

据后来谣传,这一个又可怖又野蛮的葬仪被免除了,死尸秘密地给汤姆·斯考特盗走。但是甚至关于这一点,意见也是分歧的;因为有的人说汤姆是在半夜里把尸骨掘出,送到奎尔普未亡人指示他的一个地方。很可能这两种说法都根据一个简单的事实,就是在验尸的时候汤姆流出了眼泪——尽管这事情看起来有点特别,他的确是掉过眼泪的。而且,他还公然要把陪审官痛殴一顿;当经及时制止并且被送出法庭外面之后,他便把头顶在窗台上倒立起来,遮暗了那唯一的窗口,最后才由一位负责警卫的差役巧妙地照准他的脚部戳了一下,把他赶跑了。

主人一死,他漂泊无所依恃了,便决定用头和手周游世界,开始翻筋斗换面包吃。不过他发现他出生在英国这件事对他这一行业的前程实在是一种不能克服的障碍(尽管他的艺术很有声誉并大受欢迎),因此他便冒了他所熟识的一个长得很像意大利人的后生的姓名;后来筋斗翻得异常成功,一上台总是满座。

小奎尔普太太从来不曾饶恕她自己对女孩子的一次欺骗,那件事把她的良心压得很沉重,只要一谈起或是一想起它来,她总是难过得流泪。她丈夫没有亲属,她变得很富有了。他没有写遗嘱,否则她也可能一贫如洗的。第一次的婚姻是受了她母亲的鼓励,因此在她第二次选择对象的时候,除了她自己之外,再也不同谁商量了。这次她选中了一位够漂亮的青年,因为他提出了一个先决条件,就是金尼温太太以后应该分居供养。他们婚后争吵的次数并不比普通人家多,也未发生过什么大风波,两人就靠着已故矮子的金钱快活地过日子。

加兰德老夫妇和阿伯尔少爷生活照常(不过他们家庭里面也发生了一种变化,下文即有交代),过了一个适当时期,阿伯尔便同他那位公证人老师合伙开业,那一天曾大宴亲友,并举行跳舞会,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在那次舞会中恰好邀到了一位难得一见的最腼腆的年轻小姐,恰好阿伯尔少爷对她一见倾心。这事怎么发生的,他们又是怎么发觉的,是谁第一个发觉了又告诉另外那个人的,就没有人知道了。但是可以肯定,在一个时期之后他们结婚了;同样可以肯定,他们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更可肯定的,就是他们应该过幸福的生活。并且他们已经生儿育女,而把这件事记录下来也是很愉快的;因为任何德行和仁爱的繁殖,对于大自然的高贵品质是有好处的,就是对一般人类说来,也是一件值得祝贺的事。

那匹小马一直把它的独立性格和原则,保持到它生命的最后一刻,它活得特别长久,真的,人们把它当作小马的老巴尔[3]看待了。它常常驾着小四轮马车往返于加兰德先生和他儿子之间,由于老年人和青年人常常要在一起,在新居里面也特别为它建立了一座马厩,它总是带着十分尊贵的神气自己走到里面。等到孩子们懂得和它交朋友了,它也肯降低身份去和他们一道玩耍,像一只狗那样跟着他们在小院子里跑来跑去。不过即便它脾气改了很多,甚至允许他们抚摸它,或者甚至让他们弯下身子看看它的脚掌或者拉拉它的尾巴,它却不肯让其中任何一个跨到它的背上或者骑着它走,因此表示便是亲密也得有个限度,而他们中间有许多方面还是壁垒森严,不容越轨的。

到了晚年,它并不是不肯讲交情的,因为当那位善良的光棍学士在老牧师死后便来和加兰德先生同住,它对他怀有很大的好感,恭顺地听他驱使,没有一点抗拒的表示。在它死前两三年便不做什么工作了,只是吃着苜蓿过日子;而它最后的一个举动(像是一位容易发脾气的老绅士)是把它的医生踢了一脚。

斯威夫勒先生很慢很慢地恢复了,并且领到了年金,替侯爵夫人买了一大堆漂亮衣服,后来又把她送到学校读书,还了他在病榻上的愿。他费了很久的时间想替她起一个配得上她的名字,最后才决定叫她索芙洛妮亚·斯芬克斯[4],因为它的声音又悦耳又文雅,同时还表示着神秘的意味。侯爵夫人就使用这个头衔,含着眼泪进了他所选择的学校,不久便走到所有竞争者的前头,过了许多学期之后她又升入较高的班级。这里要替斯威夫勒先生说句公道话,虽然在五六年当中因为支付她的教育费用一直使他感到拮据,他却从来没有减少过热情,每月他去访问女学监的时候,总是听到(很严肃地)关于她学业进步的叙述,使他感到钱没白花。女学监把他当作是一位怪脾气的文人,并且最有引用古典作品的才能。

总而言之,斯威夫勒先生一直把侯爵夫人留在他的公馆里,直到她,据一个稳健的估计,足足满了十九岁,美丽、聪明、好脾气,这时他才开始严肃地考虑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在某一次定期访问中,他心里正在盘算着这个问题,侯爵夫人独自一个人走到他跟前,比以前更显得笑容可掬,更显得鲜妍可爱了。于是他忽然想起来,不过这并不是第一次,如果她嫁了他,他们应该多么舒服呀!因此理查便问她的意思;不论她怎么回答,反正不是一个“不”字,而他们过了一个星期便认真结婚了。这样一来,便给了斯威夫勒先生以后常常对人谈起的机会,说毕竟是有一位少女留在那里等他。

在汉普斯太德[5]区有一座小房子出租,在花园里还有一个吸烟亭,这真是文明世界所欣羡的设备,他们同意把它租下,当蜜月度完以后,便搬到里面住了。查克斯特先生每逢星期日就到这个隐居的地方消磨一整天——经常是从早饭时间开始——在这里他成了普通新闻和时髦消息的承办商。在好几年里,他一直是吉特的死对头,力言当他被怀疑偷了五镑钞票时,他对他是有好印象的,等到他判决完全无罪时,他的观念反而变了;因为他这种犯罪倒可以表示胆大勇敢,而他的无罪反而是卑劣和诡诈的脾气的另一种证据。不过他逐渐也同吉特和好起来,甚至给了他眷顾的光荣,好像认为他颇能改邪归正,因此也就可以把他宽恕了。但是他绝对没有忘记或者原谅那个先令事件;坚持说,如果他再到那个地方是为了赚取另一个先令,他是可以这样做的,不过,如果硬说他回到那里是为了找补上次的礼物,倒成为他品德上的一个污点,绝不是忏悔或者觉悟所能洗刷清的。

斯威夫勒先生一向就有些旷达和喜欢幻想的气质,有时便在吸烟亭上独自沉思起来,而在这一个阶段,他心里常常考虑着关于索芙洛妮亚的出身那个神秘问题。索芙洛妮亚自以为她是一个孤儿;但是斯威夫勒先生把各种细小的情况结合在一起,总是认为布拉斯女士一定知道得更清楚些,他又听他的娘子谈到过萨丽和奎尔普见面时也有些不大寻常,因此就怀疑,这是不是那个人在他生前也不肯揭穿的一个哑谜呢。不过这种推测并没有使他感到什么不安;因为索芙洛妮亚一直对他是一位最使他愉快、最善于体贴和最精明能干的太太,狄克(除掉偶尔同查克斯特先生发一阵脾气,而她也很有理由去鼓励,没有理由去反对)对她是一位又钟情又爱家的丈夫。并且他们一道打过千百局克里贝治。还有一点必须说明,对这也是狄克的一种光荣,就是虽然我们称她为索芙洛妮亚,他却自始至终喊她做侯爵夫人;他把他发现她在他的病房那一天作为纪念日,每年这一天查克斯特先生总是前来赴宴,大家盛大欢乐一番。

赌徒伊萨克·里斯特和兆尔,以及他们那位可靠的同伙、没有罪恶记忆的詹姆斯·格洛乌斯先生,都有过不同的成就,直到最后由于他们职业上的一种大胆的冒险失败了,把他们分散到了不同的方向,使他们的前程突然受到长而有力的法律手臂的制裁。失败的根源是由于一位新入伙的人——年轻的福来德立克·吐伦特——露了形迹,这事便无意地成了他们和他自己受到惩处的媒介。

说到那位年轻人,他在海外胡作非为了一个很短的时期,靠着他的小聪明过日子——这就是说靠着他滥用每一种的才能,这种才能如果用得正当,实在能够使人高出禽兽,因为堕落不堪,以致降格到连禽兽不如。他的尸体不久就被一位陌生人看到,那人碰巧到了巴黎的一家医院,里面陈列着招领的溺死尸体——尽管由于同人格斗的结果,满身是伤并且失去了人形,他还能认出是他。但是陌生人严守秘密,直等到回家以后才对人谈起,尸体却始终无人领去埋葬。

那位弟弟,或者说是独身绅士,因为这个称号对大家更熟悉些,很想把那穷教师从他那寂寞的隐居里拉来,做他的伴侣和朋友。但是这位寒微的乡村教师没有胆量走进繁华世界,对他在这古老公墓里的住所颇为喜爱。他的学校,这一个地方,再加上“她”那一位小友对他的依恋,都使他感到恬静的幸福,因此他安安定定地继续他的旧业,并且由于他那位朋友对他的感恩——只这样简单地带上一笔就够了——他再不是一位穷教师了。

那位朋友——独身绅士,或者弟弟,随你怎么称呼他吧——心里有一种沉重的悲伤,但是并没有使他发生厌世或者出家的念头。他以人类爱护者的姿态进入了世界。在一个很长很长的时间里,他的主要娱乐便是沿着老人和女孩子所走过的道路旅行(也只能根据她的最后叙述,追踪他们的足迹了),凡是他们所停过的地方他也停下,凡是他们受过苦难的地方他都表示同情,遇到使他们高兴过的事物他也感觉欢欣。那些有恩于他们的人都没漏去他的寻求。学校里的一双姊妹——她们全是她的朋友,因为她们本身没有朋友——蜡像展览馆主乍莱太太,柯德林,矮脚——他都一一找到了,并且,相信我,连那位司炉[6]也没有被遗忘掉。

吉特的故事宣传开了,使他得到了一群朋友,许多人愿意负担他未来的生活。最初他对辞去加兰德先生家中的工作想也没有想到,不过经过那位绅士一番严肃的劝导和忠告之后,便开始认为这样一个改变到时候也有实现的可能。一个很好的职位给他找到了,快得把他吓了一跳,推荐他的那几位绅士,在他被控诉的时候原本相信他是有罪的,就因为他们有那个信念才觉得对不起他而这样做了。由于同一个仁慈的行为,他母亲再也不愁贫困了,日子过得十分幸福。于是,正如吉特常常说的,他的最大不幸反而成了他后来一切兴旺的源泉。

难道吉特一直打着光棍吗?他结了婚没有呢?当然他结了婚,除了巴巴拉之外有谁配做他的老婆呢?最妙的是,结婚不久小雅各便做了叔叔,而前面所提过的他那两条小腿上[7]还没有穿过长裤子呢!还有一件虽然不算重要,但也值得带上一笔,就是小弟弟也变成叔叔了。吉特妈和巴巴拉的母亲对于这一件大事的高兴自然用不着说了。她们发现两个人在这一件以及在许多别的问题上都很情投意合,便索性搬到一起住,从那时起更成了一双最和睦的朋友了。是不是因为她们每三个月到阿斯特莱看一次戏(当然是坐池座了)给戏院招来了幸福呢?当他们油漆门面的时候,吉特妈不是常常说,这完全是因为吉特上次的招待所造成,而当她们从戏院门前走过时,她奇怪,如果经理真的知道这回事,可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感想。

当吉特的孩子们一个到了六岁一个到了七岁的时候,其中有一个巴巴拉[8],而且她真是一个很标致的巴巴拉呢。他们也不缺少一个眉目毕肖的小雅各的复本,看起来就像当年他们教他牡蛎是什么东西时候的神情。自然还有一个阿伯尔,那位阿伯尔·加兰德先生便成了他的教父,还有一个狄克,斯威夫勒先生对他特别爱惜。这几个小人物到晚上总是围在他身边,要求他把已经死去的善良的耐儿小姐的故事再讲一遍。吉特总是答应的;当他们听得哭了,但是还是要求他说下去,而且希望故事再长些的时候,他便告诉他们,她和许多善良的人们一样,已经升入天国,如果他们也能和她一样善良,那么有一天他们会在那里看到她,看到她和认识她,就像他小时候那样。然后他对他们叙述如何他一向穷苦,读不起书,如何她肯教他读书,如何老人惯好这样说,“她永远笑吉特的傻相”,听到这里他们便擦掉眼泪,觉得她那样做,实在太好了,于是又都非常快活起来。

他有时把他们带到她曾经住过的大街;不过许多地方都改变了,没有原来的面貌了。那座老房子早已拆毁了,在它的地基上修建了一条又整齐又宽阔的大道。最初他还能用手杖在那里画出一块方地,指给他们房子就建在那里;但是不久之后他便捉摸不定那个地方了,只能说大约在那一带,他想,这些变化把他搞糊涂了。

这便是几年以内发生的变化,许多事情也都是这样很快地过去了,就像是讲了一个故事一样!

* * *

[1] 圣詹姆士公园(St.James Park),在伦敦圣詹姆士宫南面,白金汉宫迤东,距威斯特明斯特寺甚近。园内林木繁茂,四周崇屋高楼,极为壮观雅丽。因为接近王宫,故常有警卫守护。

[2] 圣翟尔斯教堂(St.Giles’s),在伦敦市内,建于十四世纪末叶,1545年曾受火灾。堂内有密尔顿墓,他那首长诗《失乐园》便是在这个教区里写成的。

[3] 老巴尔(Old Parr),系英国长寿老人汤麦斯·巴尔(Thomas Parr,1483—1635)的绰号,据说他在一百零五岁上还曾因纵欲而悔罪。

[4] 索芙洛妮亚·斯芬克斯(Sophronia Sphynx),“索芙洛妮亚”是希腊语,意思是聪明。斯芬克斯是希腊神话中的一个狮身人面的怪物,它本身有神秘不可索解的意思。

[5] 汉普斯太德(Hampstead),伦敦西北方的郊区,现在已经和市区连成一片。它的历史悠久,常在那里发掘出古罗马人的遗物。英国名诗人济慈和名散文家李·翰特都曾在这里寄居过。

[6] 司炉,见第四十四章,那位和善的人曾经领耐儿和她外祖父在熔炉旁边住了一夜。

[7] 指第六十三章里斯威夫勒在法庭上作证时关于小雅各的描写。

[8] 巴巴拉,是以她母亲命名的姑娘。下面的阿伯尔和狄克,也都是为了纪念几位好友而起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