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九年十月二日于科罗拉多州丹佛市

欢迎任何人进入我们的国家并不是我们美国人的职责,不管这个美国人是南方人也好,中部人也好,北方人也好,再说也没有这样的必要,更不用说彼此欢迎对方进入人类品性的行列了。此时此刻我们聚集在这里,走了或短或长的路,费了力气,做出牺牲,花了金钱,来到这里,这一事实便是一个证据,说明我们完成了人类精神的学徒阶段,现在已是具备人类品性的有充分资格的成年成员了。

也就是说,我们经历了崎岖的路程聚集到这里,因为我们相信,“我”这个字,比任何政府和语言都更加重要。我们是那样的祖辈的子孙,他们在古老的那个半球里相信这是可以做到的,于是便打破陈旧的约束,来到新的半球,在这里可以试验他们的信仰是否能够实现。有许多次,次数真是太多了,我们要做的那个梦破灭了。可是从每一次失败中总会有几个新人站起来,他们拒绝相信失败,他们仍然相信人类的问题是可以得到解决的。今天我们在这里聚集,便是来再次试验的,我们不是以种族或意识形态的名义试验,而是以人类的名义,以人的精神的名义来做试验。也许我们还会失败,但是至少我们已经懂得,失败也不重要。那样的失败里甚至都没有什么桂冠可以盼望的,因为从那样的失败里还会崛起新一代的少数几个人,他们决不言败也决不气馁。

赫鲁晓夫先生说,警察国家的共产主义将埋葬自由国家。他是位聪明的先生,他知道这是胡说八道,因为自由,人类对人类精神的朦胧观念与信仰,正是他自己国家一切麻烦的原因。不过如果他的意思是说共产主义将埋葬资本主义,那他是对的。这场葬礼将在警察埋葬赌博活动之后的十分钟左右举行。因为普通人,人这个族类,是要把这两者都埋葬掉的。那将是在我们把人类自然资源的最后的一丁丁一点点全都消耗尽之后。可是人类自身不会在那个坟墓里。这个没有价值的世界上最后的声音将是两个人试着要启动一艘家制的宇宙飞船的噪声,他们已经在争论下一回要飞往什么地方去了。

(原载一九五九年十月二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新闻》,福克纳写此篇演说词时曾得到外交新闻官阿伯拉姆·明奈尔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