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密尔顿、麦迪逊)

致纽约州人民:

尼德兰联盟是若干共和国或者更恰当地说若干贵族的联盟,其结构非常值得注意,也能证实从我们前面的回顾中所得出的一切教训。

联盟由七个同等的主权州组成,每一个州或省则由若干平等的独立城市组成。在一切重要问题上,不仅各省而且各城市都必须意见一致。

联盟的主权由国会代表。国会通常包括由各省委派的代表五十名左右,其中有些是终身任职,有些任职期限为六年、三年和一年不等,有两个州的代表可根据自愿原则继续任职。

国会有权签订条约和结盟,宣战与媾和,募集陆军和装备舰队,决定各省分担的税额和要求捐献。然而这一切情况需要他们的选民一致赞同和批准。他们有权任命和接受大使,履行业已订立的条约和盟约,准备对进出口商品征收关税,管理国家财源,保留一部分财源属于各省的权利,全权治理附属领土。各省未经一致同意,不得与外国订约,不得征收不利于他省的进口税,或向其他各省居民征收高于向本省居民征收的关税。一个国务会议,一个主计院和五个海事团,帮助和加强联盟的管理。

联盟的执政官是各省最高长官,他现在是世袭的君主。他在共和国的主要影响和势力来自这个独立的头衔,来自他的巨大的世袭产业,来自他与欧洲某些主要统治者的家庭联系,尤其是可能来自他既是数省的执政官也是联盟的执政官;以省执政官的身份,他有权根据某些规定任命城市长官,执行省的命令,高兴时就主持省的法庭,并且有完全的赦免权。

然而,作为联盟的执事,他还有相当大的特权。

在政治身份上,他有权在其他方法宣告失败时解决各省之间的争端,参加国会的审议工作和国会的特别会议,召见外国大使,向外国宫廷派驻专门代表。

在陆军身份上,他统率联盟军队,准备警备部队,全面管理军事事务,任命从上校到少尉的各级军官,并且安排设防城市的政府和官职。

在海军身份上,他是海军总司令,管理和指挥海军以及和海军有关的一切事务,亲自或由代表主持海军部,任命海军少将和其他军官,设立军事会议,会议的决定必须经他批准才能执行。

他的年金,不包括私人收入,共计三十万弗洛林。他所指挥的常备军大约四万人。

这就是羊皮纸文件上记载的著名的旧荷兰联邦的性质。实践在其特征上打下了什么印记呢?政府的无能,各省的不和,外国的影响和侮辱,平时的存在朝不保夕,战时则遭受异常灾祸。

格劳秀斯(26) 早已说过,使他的同胞不因自己政体的缺点而遭到毁灭的,只能是对奥地利皇族的仇恨。

另一位相当有名的作家说:乌得勒支同盟给予全国会一种看来足以维持和睦的权力,然而各省的嫉妒使实践和理论非常不符。

另一位作家说:这个机构要求每一省缴纳一定的税款,但是这个条款过去从来没有、将来也许永远不会得到执行,因为没有什么商业的内地各省,是付不出同样数量的税款的。

在纳税问题上,实际是放弃了宪法条款。拖延的威胁迫使同意的省不用等待其他各省,就付出它们的税额,然后用派代表(这是常有的)或其他方法从其他省取得偿付。荷兰省的巨大财富和势力,使它能达到这两项目的。

不止一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差额最后不得不用武力去征收。在一个成员的力量超过其余成员的力量,而其余某些成员又因太小而不能策划抵抗的联盟里,这是切实可行的,虽然是可怕的。但是在这样一种联盟里是完全行不通的:它的某些成员的力量和资源相同,同样都能单独进行有力的和不屈不挠的防御。

威廉·坦普尔是一位外交部长,他说:“外交部长们就是通过对各省和城市的影响来避开尚须考虑的问题。”1726年,汉诺佛条约通过这些方法被拖延了整整一年。同样性质的例子很多,并且众所周知。

在紧急关头,国会往往被迫越过宪法范围。1688年,他们冒着生命危险缔结了一个条约。他们的独立借以得到最后和正式承认的1648年的威斯特伐利亚条约,是未经谢兰的同意而签订的。即使最近与大不列颠签订的和约,也背离了宪法上的一致同意的原则。一种软弱无力的政体,必然以解散而告终,不是因为缺乏适当权力,就是因为为了全民安全而篡夺必需的权力。篡夺一旦开始,是适可而止还是发展到危险的极端,要看当时的情况而定。专制往往产生于一个有缺陷的政体根据紧迫情况而要求的僭越权力,很少由于充分行使最大的宪法权力。

虽然各省最高长官制造成种种灾难,但可以设想:如果没有他在各省的影响,联盟中出现的混乱状态,早就使联盟瓦解了。马勃雷神父说:“如果各省内部没有一个能够推动它们并统一它们思想的原动力。那么在这样一个政府下,联盟决不可能存在。这种原动力就是各省最高长官。”威廉·坦普尔曾经说过:“在各省最高长官空缺时,荷兰以其诱使其他各省处于一种从属地位的财富和权威,补充了这个职位。”

这些并不是控制混乱和瓦解趋向的唯一情况。周围的列强使联盟在某种程度上成为绝对需要,但同时他们的阴谋又使共和国宪法上的缺点变本加厉,从而使共和国在某种程度上经常由它们摆布。

真正的爱国者长久以来就为这些缺点的致命趋向感到悲哀,他们曾为此特殊目的召开了特别会议,进行四次正式试验以求改进。他们那种值得称赞的热诚,多次发现不可能把全民会议统一起来,改革现行宪法中已知的和公认的致命缺点。同胞们,让我们想一想历史的这个悲惨的教训吧!我们为他们的有害见解和自私激情对人类造成的灾难而痛哭时,让我们为了自己的政治幸福而进行的融洽一致的协商而高声感谢上帝吧!

这个计划还设想建立一种联邦当局管理的普通税,也因为有人反对而失败了。

这不幸的人民现在看来正在遭受普遍动乱、各州之间的纠纷和外国的武力的真正侵略,他们的命运处于危机之中。各国都在注视着这幕可怕的情景。人道主义所唤起的第一个愿望,就是这个严重的考验会使他们的政体发生这样的变革:建立它们的联合,并使这种联合成为太平、自由和幸福的根源。其次,我们相信,能在其中享受本国即将获得的这些幸福的避难所,会收容他们,并且为他们遭到的灾祸给予安慰。

我把联盟的前例作了如此冗长的论述,但并不因此向读者致歉。经验是真理的判断,在答复是毫不含糊的地方,必然是明确而神圣的。在目前情况下,它明确指出的重要真理是:一种统治者的统治权,一种统辖政府的政府,一项为团体而不是为个人的立法,因为在理论上是一个谬误,所以在实践上也是破坏了国家行政法的秩序和目的,用暴力代替法律,或者用破坏性的武力高压代替温和而有益的行政制约。

普布利乌斯

为《独立日报》撰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