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迪逊)

致纽约州人民:

我们已经知道联邦的必要性,因为它是防御外来危险的堡垒,是我们的和平保卫者,是我们的商业和其他公益的保护者;只有联邦才能代替破坏旧世界自由的军事机构,才能适当地医治党争的弊病,这种弊病证明对其他民主政府是致命的,而且在我们自己的政府中也已显出严重征候。在我们探究的这个部门之内,还有一个反对意见需要注意,这种反对意见是由于联邦的范围太大而产生的。就这个问题表示一些意见是比较合适的,因为我们看到,新宪法的反对者为了利用想象中的困难来弥补他们努力寻找而又无法找到的牢靠的反对理由,就利用了对于共和政府在实践方面的流行偏见。

把共和政府只限于一个狭小区域的错误看法,在以前几篇论文中已经予以阐明和驳斥。我只在这里说明,这种错误看法的产生和传布,似乎主要由于把共和政体和民主政体混淆起来,并且把根据后者的性质得出的推论应用于前者。两种政体的真正区别已在前面论及。在民主政体下,人民会合在一起,亲自管理政府;在共和政府下,他们通过代表和代理人组织和管理政府。所以,民主政体将限于一个小小的地区,共和政体能扩展到一个大的地区。

除了这种偶然产生的错误以外,还有一些名作家的伎俩,他们的作品在形成现代政见的标准方面有很大分量。作为君主专制政体或君主立宪政体的人民,他们竭力设法夸大这些政体的优点或掩饰其弊病,把它们同共和政体的弊病和缺点进行比较,并举出古代希腊和现代意大利的骚乱的民主政体作为后者的标本。由于名称的混淆,很容易把只能应用于民主政体的评论转用于共和政体;其中就有这样的评论:共和政体只能在生活于小范围国土上的少数居民中建立起来。

这样的谬误很少为人们察觉,因为古代大多数民众政府属于民主政体的类型;即使在代议制的创始地现代欧洲,也看不到一个完全民主、同时完全建立在这一原则基础上的政府实例。如果欧洲有在政府中发现这种伟大的机械动力的功劳,那么通过能把这个最大的政治团体的意志集中起来的简单机构,并且把它的力量引向公益所需要的任何目标,那么,美国就有权要求这样的功劳:它把这种发现变成了范围广大的纯粹共和政体的基础。可叹的是,任何公民都希望剥夺美国的另外的功劳,也就是在建立目前正在考虑的广泛制度方面发挥其充分效用的那种功劳。

由于民主政体的自然范围是从中心点到达这样的距离:它正好使最远的公民能因公务需要而经常集合,包括的人数不超过能参加那些公务活动的人数;所以,共和政体的自然范围,就是从中心点到达刚好使代表能因管理公务需要而集合的距离。能够说合众国的范围超过了这个距离吗?大西洋沿岸是美国最长的一边,十三年来,各州代表几乎不断地集合,距离最远的各州议员并没有由于比国会附近各州的议员中断出席会议的时间更长而有什么过失,凡是有这些想法的人,是不会这样说的。

让我们根据联邦的实际面积,对这有趣的问题作一比较恰当的估计。和约确定的疆域是:东到大西洋,南达纬度三十一度,西至密西西比河,北是一条不规则的界线,有些地方超过四十五度,其他地方低到四十二度,伊利湖南岸就在这个纬度的下面。计算从三十一度到四十五度的距离,总共九百七十三英里;计算从三十一度到四十二度的距离,共有七百六十四英里半。取平均数作为距离,共有八百六十八又四分之三英里。从大西洋到密西西比河的平均距离,大概不超过七百五十英里。把这个范围与欧洲几个国家进行比较,看来可以证明我们的制度是可以适应这个范围的。我们的领域并不比德国大很多,在德国有一个代表整个帝国的国会是经常集会的。它也不比最近被肢解以前的波兰大很多,那里的最高权力掌握在国会手里。且不说法国和西班牙,我们发现,大不列颠面积可能小一些,可是这个岛国北端的代表到达国会的行程,和美国最遥远部分的代表到达国会所需要的行程同样遥远。

这样来看问题也许是受人称赞的,但还有一些意见会放在更加令人满意的位置上。

首先,必须记住,全国政府并未赋予制定和执行法律的全权。它的职权仅限于某些固定的同共和国所有成员有关、而任何个别条款却又不能达到的对象。下属政府能够管理那些可以分别予以考虑的其他事物,并将保持其应有的权力和活动。如果制宪会议的方案提议撤销各州政府,那么方案的反对者就有反对的理由,虽然不难指出,如果各州政府被撤销,全国政府就不得不根据自卫原则恢复它们固有的权限。

其次要说明的是:联邦宪法的直接目的是保证最初十三个州的联合,我们知道这是做得到的;此外,再增加由十三州内部产生、或十三州附近的其他各州,也是同样做得到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至于对我国西北边境上那些零碎领土所需要的安排,必须留给进一步的探索和经验能使那些更适合于这种工作的人去进行。

第三点要说明的是:新的改进将便利整个联邦的相互交往。各处的道路会缩短并且保持更好的状态;旅客的招待设施将会增多和改善;东部的内河航运将在十三个州的整个范围内全部、或几乎是全部开放。西部地区和大西洋沿岸地区之间以及这两个地区内部的交通,借助于大自然恩赐我国的纵横交错的许多水道,将愈来愈便利,用人工连接这些水道并把它完成是没有什么困难的。

第四点更加重要的理由是:差不多每个州都有一面是边境,因此,对自己安全的关注会诱使它为了全面防御而作出某些牺牲。所以离联邦中心最远、平时分享联邦利益可能最少的各州,同时将是外国的紧邻,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最需要联邦的兵力和资源。对于佐治亚州或西部或东北边境诸州来说,派代表参加政府可能是不方便的;但是它们单独和入侵敌人作战,甚至单独支付防备邻国的不断威胁的全部费用就更感麻烦了。所以,如果它们从联邦取得的利益在某些方面比较近各州少,在其他方面却能取得更大的利益,这样就保持了适当的平衡。

同胞们,我把这些意见提交你们,深信常常表示你们的决定特点的良知,会承认这些意见的应有重要性和意义的;我还深信,困难无论怎样可怕,困难赖以产生的谬误无论怎样风靡一时,你们决不会让困难把你们驱入阴暗可怕的境地,这正是赞成不联合的人们要把你们引入的那种境地。切勿听信那种不合情理的说法,它告诉你们:被许多感情的联系结合在一起的美国人民,再不能像一个家庭的成员那样生活在一起;再不能继续互相保护他们的共同幸福;再不能作为一个可尊敬的和繁荣昌盛的伟大国家的同胞了。切勿听信这样的说法,它无礼地告诉你们:推荐给你们采纳的那种政体,在政治领域里是一种新奇的东西;它在最狂热的设计者的理论中没有地位;它轻率地尝试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不,同胞们,别听这种胡言乱语。别让这种语言带来的毒素毒害你们的心灵。美国公民的血管里流通着同源的血液,他们在保卫神圣权利时鲜血又流在一起,这就使他们的联合神圣不可侵犯,那种把他们变成外人、敌人或仇人的主张,会使人们不寒而栗。如果要回避新奇事物,那么请相信我,所有最惊人的新奇事物、所有最不切实际的计划、所有最轻率的尝试,都是为了保持我们的自由和增进我们的幸福而给我们带来分裂。为什么扩大的共和国的尝试会遭到反对,仅仅因为它包含有新东西么?当美国人民对以前的和其他国家的意见加以适当考虑的同时,却不让对古人、惯例或名声的盲目崇拜压倒自己良知的建议,压倒对自己处境的认识和自己的经验教训,这难道不是他们的光荣吗?美国舞台上出现了许多有利于私人权利和公众幸福的新变革,子孙后代会因这些变革、全世界也会有所借鉴而感激这种大胆精神。如果革命领袖不采取前所未见的重要步骤,也不建立一个并无先例的政府,合众国人民可能至今还是被错误指导的议会的悲惨牺牲品,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在某些破坏他人自由的政体的压迫之下从事艰辛的劳动。这是美国的幸福,我们相信,这也是全人类的幸福,美国人民在追求一种新的和更为崇高的事业。他们完成了一次人类社会史上无可比拟的革命。他们建立了地球上尚无范例的政府组织。他们设计了一个伟大的邦联,他们的后继者有义务改进它,并使它永存下去。如果他们的工作有不完善的地方,那么我们会因他们的缺点太少而感到惊奇。如果他们在于联邦的结构上犯了最大的错误,是由于这是最难完成的工作;你们的制宪会议的决议为这项工作提供了新的形式,而你们现在要讨论和决定的正是那个决议。

普布利乌斯

为《独立日报》撰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