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思伯里准将的第1伞兵旅正在冲向阿纳姆。他们穿着迷彩罩衫,戴着与众不同的伞兵防撞头盔,背负着沉重的武器和弹药。伞兵的行军队列中夹杂着拖曳着火炮的吉普车,以及装载枪支和补给品的四轮大车。“罗伊”·厄克特少将注视着他们通过时,想起了几个月前霍罗克斯中将对他的恭维。“您的部下都是一流的杀手!”霍罗克斯敬佩地说道。厄克特当时认为这话言过其实了,而在这个星期日,他不再那么确定了。第1伞兵旅出发时,一股自豪之情在厄克特心中油然而生。
按照计划,拉思伯里旅的三个营要在阿纳姆会合,每个营都从不同的方向进入城内。约翰·弗罗斯特中校的第2伞兵营将负责夺取首要目标:他的部下要沿着临近莱茵河北岸的一条公路支线行军,直扑那座至关重要的公路桥,途中他们还要拿下那座大型公路桥西边的铁路桥和浮桥。第3伞兵营将在约翰·安东尼·科尔森·菲奇(John Anthony Colson Fitch)中校的率领下沿着乌得勒支通往阿纳姆的公路前进,从北边靠近大桥,支援弗罗斯特。一旦这两个营开始行动,戴维·西奥多·多比(David Theodore Dobie)中校的第1伞兵营就要沿着埃德通往阿纳姆的公路——这是最北边的路线——推进,占领城市北边的高地。拉思伯里给每条路线都起了一个代号:最北边的多比营的那条路线定名为“豹子”;中间菲奇营的那条路线叫“老虎”;而最关键的那条弗罗斯特营的路线则称为“狮子”。弗雷迪·高夫少校的侦察中队的吉普车将在全旅的前方疾驶,他们被寄希望于抢先抵达大桥,发起突击将其拿下,并坚守至弗罗斯特营赶到。
厄克特认为,到目前为止开局阶段进展顺利。他并不是很担心此时师内部的通信故障。在北非的沙漠战中他经历了太多的暂时信号中断。希克斯准将的第1机降旅的任务是在随后的两天里为空运坚守空投场和空降场。厄克特无法用无线电与该旅取得联系,便开车前往希克斯的旅部。他得知机降旅已经进入阵地,此刻希克斯正在其他地方指挥他麾下的各营。在希克斯的旅部里,厄克特得到消息说,攻占阿纳姆大桥计划中的关键一环出了差错。他被(错误地)告知,弗雷迪·高夫少校的大多数侦察车辆都在滑翔机事故中损失了,希克斯旅部里的人谁也不知道高夫前往何处。厄克特没有等希克斯返回便开车回到了自己的师部。他需要迅速找到高夫并制定出替代方案,但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情还是提醒拉思伯里,尤其是提醒弗罗斯特,他的第2伞兵营是在单枪匹马地作战。高夫策划的突袭一旦化为泡影,弗罗斯特将独力夺取阿纳姆大桥。
师部有更坏的消息在等着厄克特。“不仅高夫毫无音讯,”厄克特回忆说,“而且除了一些短程无线电讯号之外,师部的通信手段完全失效了。第1伞兵旅,甚至是整个外界都无法联系上了。”厄克特的参谋长查尔斯·麦肯齐中校看到将军来回踱步,“焦躁不安,急于得到消息”。厄克特命令通信军官安东尼·迪恩―德拉蒙德少校搞清楚“通信系统的紊乱的原因,看看无线电设备出了什么毛病,然后弄好它”。通信员也被派出去寻找高夫。随着时间的流逝,仍旧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焦虑的厄克特决定不再等待。通常他会在师部里指挥战斗,但现在他感到这场战斗绝不能按惯例进行了。他转向麦肯齐,说道:“我想要亲自出去看一下,查尔斯。”麦肯齐并没有试图阻止他。“在那个时候,”麦肯齐回忆说,“既然我们实际上得不到任何消息,那么出去看看似乎并不是一件特别坏的事情。”厄克特动身去找拉思伯里,吉普车上只有他的司机和通信兵,时间是16点30分。
弗雷迪·高夫少校的第1空降侦察中队沿着北部的那条“豹子”路线——也就是埃德通往阿纳姆的公路快速行进。尽管A分队的车辆未能到达,高夫还是在15点30分与其他小队一起从空降场出发了,他相信自己的吉普车队足以去尝试突袭大桥。“事实上,”他回忆说,“我还把几辆吉普车留在后面的空降场备用,我们赶往阿纳姆的吉普车数量绰绰有余。”高夫甚至还从他的部队里抽调了12个人向南与第2伞兵营会合,沿着“狮子”路线前往大桥。他并没有意识到,A分队吉普车的损失已经引发了一系列谣传和错误情报[1]。
从一开始,高夫就对他的侦察部队在阿纳姆战斗计划中所起的作用持保留意见。他极力主张不应采取突袭,应该派出侦察吉普车,在三个伞兵营面前各形成一道屏障。“这样的话,”他说道,“我们就会迅速发现进抵大桥的最佳路线。”他提出如果这样还不行的话,就用滑翔机运进一支轻型坦克部队来护送突击部队。这两个要求都被拒绝了。不过高夫仍然持乐观态度:“我一点都不担心。阿纳姆应该只有几个上了岁数、灰白头发的德国人,以及一些老掉牙的坦克和大炮。我预计胜利将唾手可得。”
现在,当他们沿着“豹子”路线迅速前进时,这支队伍的先头吉普车突然遭到了德军装甲车和20毫米高射炮的伏击。高夫的副手戴维·奥尔索普上尉碰巧把这个时间记下了:16点整。高夫超车到纵队前方查看情况,“正往前走时,我得到消息说厄克特要立即见我。我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高夫说道,“我隶属于拉思伯里,我想起码应该告诉他我出发了,但又不知道他在哪里。这支部队现在正激烈交火,被压制在沃尔夫海泽郊外铁路附近的防御阵地里动弹不得。我认为他们一段时间内不会有麻烦,所以我掉头前往空降场的师部。时间是16点30分。”
就在厄克特将军动身去寻找拉思伯里的那一刻,高夫正快速返回师部向他汇报。
在3条战略路线各处,第1伞兵旅的官兵都遇见了成群结队兴高采烈、兴奋异常的荷兰人,许多来自农场和边远小村的老百姓从伞兵离开空投场时就跟着他们。随着人数的增长,欢迎盟军的人们似乎阻碍了行军队列。第1伞降工兵中队A分队分队长埃里克·麦凯上尉与弗罗斯特中校的第2伞兵营一起走最南边的路线,也就是“狮子”路线,这种节日气氛令他感到不安。“我们受到了荷兰平民的拖累,”他说道,“他们挥手、欢呼、鼓掌,给我们送来苹果、梨以及喝的东西。但他们干扰了我们行军,我十分担心他们会暴露我们的位置。”第2伞兵营A连1排排长罗宾·弗拉斯托中尉记得:“我们的第一段行军实际上是一场胜利游行,当地百姓欣喜若狂。这一切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结果我们差不多以为会看见霍罗克斯的第30军的坦克从阿纳姆出来迎接我们。人们在公路上排列成行,端着大盘子送上了啤酒、牛奶和水果。我们很难让人们相信德军仍然有可能发动攻击。”
安妮·布鲁梅尔坎普―范马南(Anje Brummelkamp-van Maanen)的父亲是奥斯特贝克的医生。安妮回忆说,她接到了住在海尔瑟姆(Heelsum)的特龙普家打来的兴奋异常的电话,海尔瑟姆就在伦克姆荒野英军空投场的南边。“我们自由了,自由了!”特龙普家的人告诉她,“英国兵在我们家后面着陆了,正在前往奥斯特贝克。他们太棒了!我们正在抽选手牌香烟,吃巧克力。”安妮放下电话,“高兴得都要发疯了。我们全都跳了起来,转着圈跳舞。就是这样!一次进攻!太让人高兴了!”17岁的安妮几乎无法等到她的父亲回家。范马南医生正在一个病人的家里接生。安妮认为这“真令人恼火,尤其是现在,因为那个女人的丈夫是个荷兰纳粹分子”。伊达·埃赫贝蒂娜·克劳斯(Ida Egbertina Clous)太太是奥斯特贝克的一名牙医的妻子,也是范马南家的朋友,她同样听说空降部队正在途中。克劳斯太太极度兴奋,在箱子和废布中寻找她拥有的每片橘黄色织物,她打算在英国人到达奥斯特贝克时带着自己的3个孩子冲出去,举着手工缝制的橘黄色小旗迎接这些解放者。
扬·福斯凯尔正在奥斯特贝克的岳父母家里躲藏,他想沿着乌得勒支公路前去迎接伞兵,又不想让岳父同他一起去,这让他很是苦恼。老人家非常固执:“我78岁了,以前从未打过仗,我想看一看。”福斯凯尔的岳父最终被说服待在花园里。福斯凯尔则加入川流不息的平民当中前去迎接英国人,但在奥斯特贝克镇,他们被一个警察挡了回去。“这太危险了,”警察告诉人群,“回去吧。”福斯凯尔慢慢地走回家,途中他与此前见过的那名德军士兵不期而遇,上午轰炸开始时后者曾要求在他家暂避。现在那名士兵穿着制服和伪装服,头戴钢盔,手持步枪。他给了福斯凯尔一些巧克力和香烟。“现在我要离开了!”他说道,“英国兵要来了。”福斯凯尔笑了起来。“呃,你要回德国了。”他说道。那个士兵打量了福斯凯尔几秒钟,然后慢慢地摇了摇头。“不,先生,”他告诉福斯凯尔,“我们将战斗。”荷兰人注视着德国人离去。“现在开始了,”福斯凯尔心想,“可是我能做什么呢?”他在院子里焦躁地踱来踱去,能做的只有等待。
未受警察约束或被警告留在家中的荷兰农夫及其家人蜂拥在各条行军路线上。走在中间的那条路线,也就是“老虎”路线上的第3伞兵营营部的连军士长哈里·卡拉汉(Harry Callaghan)记得,一名农妇挤出人群,拎着一罐牛奶朝他跑来。他向她道谢。那个女人微笑着说道:“好,英国兵。好。”但和南边那条路上的埃里克·麦凯一样,卡拉汉这位经历过敦刻尔克撤退的老兵也为围绕着部队的平民数量伤脑筋。“他们在我们旁边奔跑着,戴着袖章,系着围裙,别着小小的橘黄色缎带,”他记得,“孩子们把橘黄色的小布片别在他们的裙子或者短上衣上,蹦蹦跳跳,兴高采烈地尖叫着。大多数人都在将手伸向他们的背包,要递给他们巧克力。这是一种非同寻常的氛围,士兵们像在演习一样。我开始担心狙击手了。”
果然,正如卡拉汉担心的那样,这场胜利大游行突然间就停止了。“这一切发生得这么快,”他说,“头一分钟我们正在安稳地向阿纳姆进军,可下一分钟我们就散开躲进沟里了。德军狙击手开火了,3名空降兵横尸公路。”这位老军士长一点时间也没有耽搁,他发现前方约50米的树丛里有枪口焰闪烁,在荷兰人散开的同时,率领12名士兵冲了上去。他在一棵树前面停了一下向上看,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他举起“斯登”冲锋枪向树上扫射,一把“施迈瑟”冲锋枪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卡拉汉沿着树干向上望去,看见一个德国兵松沓沓地悬荡在一根绳子上。
与此同时,在中间路线上,菲奇中校的第3伞兵营的其他官兵也突然卷入了遭遇战。弗雷德里克·C. 本内特(Frederick C. Bennett)二等兵刚刚把一些苹果递给周围的伞兵,一辆德军军官座驾就突然沿着公路快速驶来。本内特端起“斯登”冲锋枪开火射击,该车一个急刹车并试图倒车,但为时已晚。本内特身边的官兵都开始射击,汽车猛地停了下来,被打得千疮百孔。当伞兵们小心翼翼走近时,看见司机的半个身子挂在车门外面,一名德军高级军官的尸体从另一扇车门探出了一部分。在本内特看来,“他看起来像个德军高级军官”。确实如此,阿纳姆城防司令库辛少将没有理会泽普·克拉夫特二级突击队大队长不要走那条乌得勒支至阿纳姆主干道的警告。[2]
许多人记得,在最初的一个小时行军后——16点30分左右,德国人首次开始认真抵抗。随后,三个伞兵营中的两个——北边路线上的多比营以及中央路线上的菲奇营——意外遭遇了敌人“打了就跑”的猛烈攻击。高夫少校的侦察部队现在由奥尔索普上尉指挥,他们正不顾一切地想办法包抄德军侧翼,为多比的第1伞兵营开路。然而按照奥尔索普的说法,“我们的机动都被面前的敌军阻滞了”。侦察部队的空降兵威廉·F. 钱德勒记得,他所在的C小队在勘察地形时,“德军子弹离得太近了,太密集了,掠过时几乎令人感到灼痛”。
第1伞兵营在靠近沃尔夫海泽时几乎被完全挡住了。“我们停了下来,”沃尔特·博尔多克(Walter Boldock)二等兵回忆说,“接着我们再次出发。随后我们又停了下来,掘壕固守。然后我们又一次出发,改变了方向。我们的进展取决于先头连队的胜利。一路上迫击炮弹和子弹不断骚扰着我们。”博尔多克看见一名认识的中士身负重伤躺在篱笆旁;再往前又发现了一名中尉闷燃着的尸体,他是被一颗白磷弹击中的。对另一名士兵罗伊·爱德华兹二等兵来说,“仿佛整个下午我们都不断地在乡间迂回绕行,投入到运动战之中”。
伞兵们被敌军意料之外的凶狠进攻搞得不知所措。北边路线上的安德鲁·R.米尔本(Andrew R. Milbourne)二等兵听见南边远处传来的枪炮声,片刻间就对第1伞兵营被安排坚守阿纳姆北边的高地感到高兴。在靠近沃尔夫海泽时,火力支援连机枪排的米尔本意识到行军纵队已经向南转弯离开了主干道,他看见了火车站,附近还有一辆坦克。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得意扬扬。“天哪!”他想,“蒙蒂是对的,第2集团军已经到这里了!”接着,当坦克炮塔缓慢地转过来时,米尔本看见坦克上漆着一个黑“十”字。突然间,他似乎看到到处都是德国人。米尔本俯身跳进一道沟里,然后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开始寻找一个好位置来架设他的“维克斯”机枪。
雷金纳德·伊舍伍德(Reginald Isherwood)中士也看见了这辆坦克。一辆吉普车拖着轻型火炮开了上来,并转向以便与其交战。“他们中的一名军士喊道:‘我们最好先开炮,否则我们会被击中的!’”伊舍伍德回忆道,“火炮闪电般转了过来,我们的人喊‘开炮’时,我听见德军指挥官也喊了‘开炮’,那些德国佬一定比我们早十分之一秒把炮弹打了出来。”坦克直接击中了我们,吉普车爆炸了,炮手们当场阵亡。
混乱在加剧,各处都爆发了激烈的交火。多比中校现在明白了,部队遇到的正面抵抗比任何人所预料的都要猛烈,他相信占领阿纳姆北边的高地已无可能。多比无法通过无线电与拉思伯里准将取得联系,部队伤亡每分钟都在增加,他决定把自己的营再向南转移一点,试图与正在前往阿纳姆大桥的弗罗斯特营会合。
通信故障以及随之而来的缺乏指示,使得各营营长不可能清楚地知道正在发生什么事情。在陌生的乡间,地图又往往被证明是不精确的,各连各排也频繁地失去联系。库辛少将是被菲奇中校的第3伞兵营击毙的,就在那附近的一处十字路口,英国人受到了克拉夫特所部超口径火箭发射器和机枪的沉重打击。行军纵队溃散了,士兵们分散进入树林,呼啸而来的超口径火箭弹在他们的头顶上爆炸,朝各个方向抛掷出致命的弹片。
通信兵斯坦利·海斯(Stanley Heyes)清晰地记得敌人猛烈的袭扰。他快速跑向树林的途中,一台备用的无线电台掉在了地上,他弯腰去捡电台时脚踝中了弹。海斯勉强爬进了树林,倒进矮树丛时,他意识到旁边有个德国兵。“他还年轻,和我一样被吓坏了,”海斯说道,“不过他却用我的急救包替我包扎了脚踝上的伤口。没过一会儿,迫击炮弹再次把我俩炸伤了,我们只能躺在那里等人把我们抬走。”海斯和年轻的德国兵一起待在那里,直到入夜后英军担架兵才发现他们,并把他们撤离出去。
和第1伞兵营一样,第3伞兵营也被压得动弹不得。在公路上行进了两个小时,这两个营都只走了不到4公里的路程。现在,菲奇中校得出了和北边那条公路上的多比中校同样的结论:他也得找到一条赶往阿纳姆大桥的替代路线。时间宝贵,而大桥还有足足6.5公里远。
在沃尔夫海泽周围的树林里,泽普·克拉夫特二级突击队大队长确信他被包围了,他估计英军与自己不满编的营的人数对比为20∶1。不过,尽管他认为自己的防御是“愚蠢的”,很难相信封锁行动能成功,但超口径火箭发射器已经在英国人当中造成了灾难,而且他的部下现在报告说,沿着乌得勒支至阿纳姆公路行进的英军伞兵在一些地方陷于停顿,在另一些地方则好像完全放弃了主干道。克拉夫特仍然相信自己的部队是该地区唯一的德军,他对长时间阻击英军不抱幻想,他的火箭弹正在耗尽,部下伤亡惨重,有个中尉甚至还开了小差。尽管如此,克拉夫特仍然对“我的小伙子们的勇敢狂热”感到热血沸腾。野心勃勃的克拉夫特并不知道,他的“小伙子们”此刻正得到瓦尔特·哈策尔一级突击队大队长的霍亨施陶芬师的坦克、火炮和装甲车的支援,该师就在克拉夫特营部以东二三公里的地方。他后来还就其装甲掷弹兵训练补充营的战斗给希姆莱写了一份令人厌恶的邀功请赏的报告。
弗雷迪·高夫少校彻底被难倒了,厄克特召他返回师部的命令并没有暗示这位将军在想些什么。高夫离开第1伞兵营的“豹子”路线时,同行的有侦察中队的4辆吉普车及充作警卫的士兵。现在,师参谋长查尔斯·麦肯齐中校却无法对他说清(师长的意图)。麦肯齐说,师长去寻找拉思伯里准将了,拉思伯里的旅部跟在弗罗斯特中校的营后面,沿着南边的“狮子”路线推进。高夫带着他的卫队再次动身,想必在那条路线的某处,他总能找到厄克特少将或拉思伯里准将中的一位。
[1] 一些有关阿纳姆战役的报道声称,高夫的部队无法作战,因为他的许多车辆未能用滑翔机送达。“如果那可以称为失败的话,”高夫说道,“那么失败也并非由于缺少吉普车,而是因为没有人提醒我们,事实上党卫军第9和党卫军第10装甲师就在该地区。”——原注
[2] 那天上午,莫德尔元帅在向东边逃跑时给库辛下达了命令,后者奉莫德尔的命令向希特勒的最高统帅部汇报:盟军实施空降,莫德尔险些遇难。盟军的攻击令希特勒歇斯底里地担心起来。“如果这里出现如此混乱的局面,”他推测,“在这里,我和自己的最高统帅部——戈林、希姆莱、里宾特洛甫——坐在一起。嗯,那么,这就是最有价值的猎物,这是显而易见的。如果我能一举瘫痪整个德国的指挥,我将毫不犹豫地拿出两个伞兵师去冒险。”——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