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驾车赶回了好莱坞,把自己独自一人锁在办公室里,翻阅着湾城的电话簿。我花了十五分钟,查到了电话号码为“13572”的人是一位叫文森特·拉加蒂的医生,他自称是神经外科专家,在怀俄明街居住和办公。从我的地图上看来,这一带虽算不上最高档的住宅区,但也差不离。我把湾城电话簿锁进书桌,到楼下街角处的小杂货店买了个三明治和一杯咖啡,然后用公共电话亭给这位文森特·拉加蒂医生拨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在费了一番口舌之后,我总算和他本人说上了话。他的声音很不耐烦。他说自己现在非常忙,正在给病人做检查。我就没见过一个医生是不忙的。他认识莱斯特·克劳森吗?他从没听说过这个人。我询问的目的到底何在呢?

“克劳森先生今天早上想打电话给你,”我说,“只是他醉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可我并不认识克劳森先生。”医生用冷冷的声音回答,但他现在似乎没有那么着急了。

“哦,那好吧,”我说,“只是想确认一下,有人在他的后颈插了一把冰锥。”

一阵寂静。拉加蒂医生的声音现在礼貌得近乎虚伪,“这件事报警了吗?”

“当然,”我说,“不过你大可不必担心——除非那把冰锥是你的。”

他假装没有听到我的话。“请问你是哪位?”他温和地问道。

“我姓希克斯,”我说,“乔治·希克斯。我刚从那里搬出来,我不想和那种事情有什么牵连。我只是因为发现,克劳森想要打电话给你——当然,这是在他死之前,你知道——所以你可能会感兴趣。”

“抱歉,希克斯先生,”拉加蒂医生说,“但我不认识克劳森先生。我从来没听说过他的名字,也从来没和他有过任何联系,我记名字不会出错的。”

“哦,好吧。”我说,“你跟他是不可能再见面了。不过很可能有人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你——除非我忘记去散播这个消息。”

一阵死一般的寂静。拉加蒂医生说:“我对此实在无话可说。”

我说:“我也一样。我可能会再打给你的。不过请别误会,拉加蒂医生,这可不是什么勒索。我只是个受到惊吓的小伙计,需要朋友而已。我只是觉得医生——就像牧师一样——”

“非常乐意为你效劳,”拉加蒂医生说,“需要帮助的话,请尽管开口。”

“谢谢你,医生,”我热情地说,“实在是太谢谢你了。”

我挂断了电话。如果文森特·拉加蒂医生说的是真话,那他现在就应该打电话给湾城警察局,报告这件事。但如果他没报警,就说明他没说真话。搞清楚了这一点或许有用,也或许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