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莫夫听到声音不高的说话声:

“刚才广播说,我军击溃了斯大林格勒的德国集团军群,好像把保卢斯抓住了,说实话,我没有听清楚。”

克雷莫夫叫喊起来,挣扎起来,两脚在地上乱动,想走到穿棉军装和毡靴的人群中去……人群的那种亲切的嚷嚷声淹没了旁边正在进行的不高的谈话声;格列科夫从斯大林格勒的瓦砾堆里摇摇晃晃地朝着克雷莫夫走来。

医生抓住克雷莫夫的手,说:

“应该休息一下……再注射一针樟脑剂,脉搏每跳四下都要停一下。”

克雷莫夫把咸咸的一团东西吞下去,说:

“没什么,继续进行吧,医生认为没有关系嘛,我反正不招认。”

“你会招认的,你会招认的,”侦讯员用工厂老技师那种和善而自信的口吻说,“有许多比您更硬的人都招认了。”

这第二次审讯过了三个昼夜之后结束了。克雷莫夫又回到囚室里。

值班守卫把一个白布包着的小包放到他身边。

“喂,犯人,请在转交单据上签个名。”他说。

克雷莫夫看了看转交物品的清单,清单上的字迹十分熟悉:葱,蒜,糖,白面包干。清单下面写着:“你的叶尼娅。”

天啊,天啊,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