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团政委皮沃瓦罗夫没有到过“6-1”楼房。和楼房的无线电联系中断了,不知是报话机坏了,还是上级的严厉训斥让楼房里的头头儿格列科夫大尉厌烦了。

有一段时间,可以通过一名党员迫击炮手得到有关被围大楼里的情况的报告。他报告说,楼长作风散漫,对士兵们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不过,格列科夫同敌人作战是很勇敢的,这一点汇报人也不否认。

就在皮沃瓦罗夫准备进入“6-1”楼房的这天夜里,团长别廖兹金害起重病。他躺在掩蔽所里,脸烧得通红,睁着失神的、透明的、茫然的眼睛。

医生看了看别廖兹金,慌了。他治惯了打断的胳膊腿和打裂的头盖骨,现在却是一个人本身害起病来。医生说:

“要拔火罐,可是上哪儿去弄罐子呀?”

皮沃瓦罗夫决定向上级报吿团长的病情,可是师政委打电话给皮沃瓦罗夫,要他立刻到师部去。

当皮沃瓦罗夫喘着粗气(他遇到炮弹爆炸,曾经两次卧倒)走进师政委的掩蔽所时,师政委正在和从左岸来的一位营政委说话。皮沃瓦罗夫听说这个人常常给驻扎在各个工厂里的部队作报告。

皮沃瓦罗夫大声报告说:“奉命来到。”并且马上就报告了别廖兹金的病情。

“啊……伤脑筋,”师政委说,“皮沃瓦罗夫同志,您得担当起团的指挥任务了。”

“被围困的楼房怎么办?”

“您不用管了,”师政委说,“这座被围的楼房惹出大麻烦。这事儿弄到方面军司令部去了。”

他把一张密码电报对着皮沃瓦罗夫晃了晃。

“我就是为这事叫您来的。这不是,克雷莫夫同志接到方面军政治部的命令,要他进入被困的楼房,建立布尔什维克党的秩序,在那里做作战政委,如有必要,就解除那个格列科夫的职务,自己担任指挥……因为这是在你们团的地段上,所以你们要给予一切必要的供应,要负责帮助进入被困楼房,负责今后的联系。明白吗?”

“明白了,”皮沃瓦罗夫说,“一定做到。”

说过这话以后,他改变了谈公事的腔调,用平时谈家常的语气问道:

“营政委同志,跟这样一些小伙子打交道,是您的专长吗?”

“正是我的专长,”从左岸来的政委笑着说,“一九四一年夏天我带领二百人突围,在乌克兰到处转,那时候见惯了游击习气。”

师政委说:“好吧,克雷莫夫同志,那您就去干吧。多跟我联系。国中有国是很不好的。”

“是啊,那里面的人还和报话员姑娘有一些不干不净,”皮沃瓦罗夫说,“我们的别廖兹金一直在担心。他们的报话机又叫不通。那里面的小伙子又是那种样子,他们什么事儿都会干出来。”

“好啦,到里面您就清楚了,要好好地整一整,祝您成功。”师政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