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船抵达战时临时首都之前,船长接到命令,要继续往前开,开往萨拉托夫,接运萨拉托夫军医院的伤员。
坐在一、二等舱里的乘客开始准备下船了。他们把提箱、公文包拿出来,放到甲板上。
开始看到工厂的轮廓,一座座铁皮顶的楼房、棚屋,似乎船尾的水声也变了,轮机声也变得更惶惶不安了。
然后,宽阔的萨马拉河开始慢慢出现。河水有灰色的、红色的、黑色的,有时像光闪闪的碎玻璃,有时裹在一股股工厂与火车头喷出的灰烟之中。
在古比雪夫下船的乘客站到了船舷边。
下船的人并不彼此道别,也不向留下的人点头致意。他们在路上没有交朋友。
一辆“齐斯-101”牌的小汽车等候着穿黄鼬皮皮袄的老奶奶和她的两个孙子。一个穿将军呢大衣的黄脸男子向老奶奶行了一个军礼,又跟两个孩子握了握手。
过了几分钟,带着孩子、提箱和公文包的乘客们消失了,就好像本来就没有他们似的。
轮船上只剩下许多军大衣和棉军装。
柳德米拉觉得,这些人都是由共同的命运、劳动和痛苦联结在一起的,现在她在这些人当中,呼吸起来就轻松些、痛快些了。
可是,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