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各个时代, 开明君主和明智大臣们从不把两个职务给予一个人,或者把一个职务给予两个人,结果,他们的事务总是处理得有效和漂亮。当两个职务由一个人来承担时,其中一项总是完成得不充分和有缺陷,因为,如果这个人很适合和很勤奋地完成了一项工作的话,那么,另一项工作就会被忽视或效率不高;如果他把后一项工作干得又好又专心的话,那么,第一项工作必将遭到削弱或失败。事实上,你通常发现承担两项职务的人在两样事情上都会失败,并不断遭到对他不满的经理的抱怨和谴责。此外,两个人承担一项职务时,一个人把[他的责任]转嫁给另一个人,工作就永远没有人去做。关于这一点有一条格言说:“有两个主妇的房子是无人打扫的;有两个主人的房子会颓坏。” [8] 两个人都暗想:“如果我尽力把这项工作做好了,仔细避免不要出错,我们的主人会认为这是由于我同伴的能力和技能,而不是我勤奋和耐心的结果。”另一个人也抱着同样的想法,在现实的工作中就会不断地出乱子。如果其上司追究说:“疏忽和效率不高是什么原因?”各人都会为自己找借口说是另一个人的错,应该谴责他。而当你追究事情的根本,理智地想一想,这并不是他们两人的错,而是把一项职务分派给两人的那个人的错。无论什么时候,枢密院给一个官员担任两项,或三项、五项、七项职务——那是宰相无能和国王疏忽大意的表现。今天有这样一些人,他们极端地无能,却占着10个职务,如果还有另一个职务空缺,他们还会提出申请,如果必要的话,他们会通过贿赂得到它。没有人考虑这些人是否值得安排在这一位置上;他们是否有能力;他们是否能理解秘书职责、行政和商业贸易;他们是否能完成他们已经接受的这样多的任务。而有能力、办事认真、值得信任和有经验的一些人却一直弃而不用,闲置在家;没有人发挥想象力或是辨别力问一问,为什么一个无名的、没有能力的、出身底层的、无知的家伙可以占有这么多的职务,而那些名门望族和值得信任的人却根本没有工作可做,或因免职和受排挤而离开了职务,特别是王朝对他们令人满意的和有价值的服务欠债很多的那些人。

2. 更加特别的事实是,在以往年代,公职是分派给同宗教者和采取相同宗教仪式的人,他在宗教和血统上都是纯正的。如果他不愿意或者拒绝接受它,他们用强制的手段迫使他负起责任。这样很自然地,税收不会被挪用,农民不会受到干扰;受托人享有好的名声和过着安全的生活;国王在脑力和体力上都过着轻松和平静的生活。而如今,一切差别都废弃了,如果一个犹太人管理突厥人的事务这是允许的。对于琐罗亚斯特教徒、拉斐迪派教徒、哈瓦利吉派教徒和卡尔马特派教徒也同样是允许的。漠不关心的态度在各地盛行,对宗教没有热情,不关心税收和不同情农民。这个王朝已经走到了尽头。你卑贱的奴仆害怕凶眼,也不知道事态会朝什么方向发展。在马合木、马苏德、托格利尔和阿尔普·阿尔斯兰时代,没有琐罗亚斯特教徒、基督教徒和拉斐迪教徒敢在公共场合出现,或在突厥人面前露面;处理突厥事务的这些人全部都是来自呼罗珊的专业民事职员和秘书,他们信奉正统教,或者说沙斐仪派。他们从未允许伊拉克的异教徒存在,也不允许他们做秘书或税收官。事实上,突厥人根本不雇用他们;他们说:“这些人与戴拉姆王朝人信仰同一种宗教,是他们的支持者。如果他们有了坚实的根基他们将伤害突厥人的利益,给穆斯林造成麻烦。最好不要让敌人在我们中间。”结果,他们无灾无难地生活着。现在,事情已经达到了这样一种状态,这些人充斥了宫廷和枢密院,每一个突厥人有200个人跟在后面跑,他们的目的是阻止呼罗珊人进入宫中服务和在宫中生活。总有一天,当枢密院中没有呼罗珊秘书和官员时,突厥人将会明白这些人的罪过并回忆起我的话。

在以往的时代,如果一个人提出要为突厥人服务,或做行政官,或当清洁工,或抬马镫,他们常常会问他来自哪一个省或城市,他要声明他信仰的是哪一种宗教仪式。如果他说他是从呼罗珊、河中地区或逊尼派教的城市来的沙斐仪派,他就会被接纳;但是,如果他说他来自库姆、喀山、阿巴或雷伊 [9] 的什叶派 [10] ,他就会遭到拒绝,并被告之:“走吧,我们是杀蛇的而不是养蛇的。”即使他们送来钱和礼物,突厥人也不会接受,而会说:“好好地走吧,把这些礼物带回家去自己受用。”如果苏丹托格利尔和阿尔普·阿尔斯兰听说有一个突厥人或一个埃米尔允许一个拉斐迪教徒进入他的宫中,他们会很生气,并为他的错误训斥他。

3. 一天,殉教者苏丹阿尔普·阿尔斯兰接到报告说,阿达姆(Ardam)要任命迪胡达·阿巴吉(Dihkhudā Ābaji) [11] 为他的秘书。他被此消息激怒,因为,据说迪胡达是巴颓尼教徒。他在觐见厅对阿达姆说:“你是我的敌人及国家的反对者吗?”阿达姆扑倒在地说:“主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你最卑贱的奴仆,直到现在我对你的忠诚和服务有些什么差错吗?”苏丹说:“如果你不是我的敌人,你为什么要接纳我的敌人为你服务?”阿达姆说:“是谁呢?”他答道:“坏人迪胡达,他是你的秘书。”阿达姆又问道:“他在世间有什么过错吗?即使他变成了毒液,他能把帝国怎么样呢?”苏丹答道:“去把此人带来。”迪胡达立刻被带上来。苏丹说:“你这个坏人,你说巴格达哈里发不是合法的哈里发;你是一个巴颓尼教徒。”这个坏人说:“主啊,你的奴隶不是一个巴颓尼教徒;我是什叶派教徒 [12] ——也就是说,是拉斐迪教徒。”苏丹说:“哦,你这个王八蛋,拉斐迪教所做的好事被你们用来作为巴颓尼教的一道屏风?拉斐迪是坏教;巴颓尼教就更坏了。”他命令持权杖者打这个人,他们把他打得半死后扔出宫外。

4. 接着,苏丹转向贵族们说:“此事不是这个坏人的错;它是阿达姆用异教徒为他服务的错。我已经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过你们,突厥人是呼罗珊和河中地区的军队,在这个地区你们是外来者;我们用剑征服了这个国家,我们是纯穆斯林;但是戴拉姆王朝人和伊拉克人大部分是不信教者和异教徒。在突厥人和戴拉姆王朝人之间的敌意和对立不是最近才有的事,它是从古代就存在的。今天,神(光荣和万能的)惠顾突厥人给了他们统治权,因为他们是正统的穆斯林,不容忍虚荣和异端。我们突厥人仇恨戴拉姆王朝人的异端和邪教。只要他们虚弱他们将一直会臣服和服从我们,而如果他们得到权力的话,那么,突厥人就要倒霉,从宗教和政治两种因素来看,他们都不会让一个突厥人活下来。不知道敌友的人不如驴和牛。”接着,他取来价值200第拉姆的马毛;抽出一股叫阿达姆扯断它。阿达姆把它扯断了。他给他5股,然后又给他10股,阿达姆很容易地把它们扯断。后来,他对一个侍者说:“把全部马毛拧成一股绳。”他截了三码长的一根带来;苏丹把它递给阿达姆。然而,阿达姆试了几次都扯不断。苏丹说:“这就好比是敌人;他们一个、两个、五个成一伙时很容易消灭,而当他们数目很多又联合在一起时,他们就不可根除;会给我们造成麻烦。你的问题:‘如果这些家伙是纯毒药,那么他们可能对国家做些什么呢?’以下是我对它的回答。如果他们一个又一个地渗入到突厥人中,允许处理突厥人的事务,他们就会了解他们的事务,那么,在关键的时候,起义就要在伊拉克爆发,或者如果戴拉姆王朝人攻这个国家,所有的人将秘密地或公开地与他们团结起来,企图摧毁突厥人。你是一个突厥人,在你的随员中你需要呼罗珊人,你的行政管理人员、秘书和官员将全部是呼罗珊人;如果突厥人的利益不会被损害的话,那么,这种事应该在整个突厥人中采用。当你与国王的敌人和你自己的敌人联盟时,你犯的正是反对你自己及国王的叛国罪。即使你对自己人可以为所欲为,而你要使国王放松警惕和谨慎,饶恕叛徒是不可能的。我要保护你;而不是你保护我,因为真主(权利和光荣属于主)使我成为统治你的王,而不是你统治我;你不知道,无论谁与国王的敌人交朋友,他自己就是国王的敌人;熟悉贼和做坏事者应该被算入其内。”

5. 当苏丹正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霍扎伊玛目穆沙塔伯 [13] 和卢克尔的法官 [14] 在场。他转向他们说:“世界之主曾谈到过真主对拉斐迪教徒、巴颓尼教徒、异教徒和非穆斯林所讲的话。”

6. 接着,穆沙塔伯说:“阿布杜拉·伊本·阿拔斯说,一天,先知(愿他安息)对阿里(愿安拉赐福于他)说[用阿拉伯语]‘如果你看到一个诨名为拉斐迪的人声称信仰伊斯兰教,就杀死他们,因为他们是多神论者。’” (波斯译文如下:如果你发现一个叫拉斐迪的人,他们将抛弃伊斯兰教;当你看到他们时必须把他们全部杀死,因为他们是不信教者。)

7. 卢克尔的法官说:“阿布·乌马马陈述过,先知(愿他安息)说[用阿拉伯语]‘在时间的最后,一些名叫拉斐迪的人[将出现];当你看到他们时,杀死他们。’” (波斯译文……)

8. 接着,穆沙塔伯说:“苏胡延·伊本·乌延纳(Sufyan ibn ‘Uyaina)称拉斐迪是不信教的人,他举以下诗文[《古兰经》48:29]‘那些不信教者可能因他们而暴怒…[他们是]反不信教者最激烈的。’他曾经说,无论谁污蔑 [15] 先知的朋友,他就是不信教者,上文引用的这些诗文可以证明。先知(愿他安息)说[用阿拉伯语]‘安拉(至高无上的)给我信徒和臣民,以及由联姻而获得的亲戚;无论谁虐待他们,安拉、天使和全人类的诅咒将会降临到他的头上。安拉将不接受他们的酬谢物,也不接受他们的忏悔。’ (波斯译文是:“真主给予我朋友,他们是我的大臣、岳父 [16] 和女婿……”)真主在谈及阿布·伯克尔(愿安拉赐福于他)时说[《古兰经》9:40]‘当他们两人在一个洞穴时,两个中的第二个人对其同伴说:“不要忧愁,真主确实和我在一起的。’” (这段译文如下:如果没有人帮助我们,哦,伯克尔,不要悲伤,因为真主与我们在一起。)“我们的整个生活只是一种景象。” [17]

9. 卢克尔的法官说:“乌克巴·伊本·阿米尔(Uqba ibn ‘Amir)陈述先知(愿安拉拯救和赐福于他)说[用阿拉伯语]:‘如果在我之后有一个先知,他将是乌马尔·伊本·哈塔伯(‘Umar ibn al-Khattab)。’” (波斯译文……)

10. 穆沙塔伯说:“贾比尔·伊本·阿布杜拉(Jābir b.‘Abd-Allāh)(愿安拉赐福于他)陈述[用阿拉伯语]先知(愿安拉赐福于他)出席一次葬礼没有对棺廓祈祷,他们说‘哦,安拉的先知,除了这一次外,我们从来没见到过你不祈祷。’他说‘他恨乌斯曼;愿安拉恨他。’” (波斯译文……)

11. 卢克尔的法官说:阿布·达尔达(愿安拉赐福于他)陈述先知(愿他安息)对有关阿里(愿安拉赐福于他)的事说[阿拉伯语]“反叛你的人是地狱之狗。”(波斯译文……)

12. 穆沙塔伯说:“阿布杜拉·伊本·阿拔斯和阿布杜拉·伊本·乌马尔(愿安拉赐福于他们两人)陈述先知(愿安拉赐福于他们俩)说[用阿拉伯语]‘卡达里斯(Qadaris)和拉斐迪在伊斯兰教上没有份。”’(波斯译文…)

13. 卢克尔的法官说:“沙尔·伊本·赛德(愿安拉赐福于他)陈述先知(愿他安息)说(用阿拉伯语)‘卡达里斯人是这个社团的师,如果他们生病了,不要去看他们;当他们死时,不要去参加葬礼。’所有的拉斐迪教徒都信仰与卡达里斯人一样的教义。”(波斯译文……)

14. 穆沙塔伯说:“乌姆·萨拉姆(愿安拉赐福和拯救他)关于先知的陈述如下:一天,先知(愿他安息)与我在一起,法蒂玛和阿里(愿安拉赐福于他)来看他,问候他的健康。先知(愿他安息)抬起头说‘哦,阿里,欢迎你,因为你和你的亲戚们将到乐园。但是在你之后,有一个人会起来声称爱你,宣传教条和背诵古兰经;他们将被称为拉斐迪教派。如果你发现他们就发动圣战反对他们,因为他们是多神教教徒,即不信教者。’阿里答道‘哦,安拉的先知,他们会有什么标志呢?’先知说‘他们将不出席星期五祈祷;他们将不集体礼拜;也不在葬礼上祈祷;他们将污蔑他们的先辈。’”

15. 关于该论题有许多传说和古兰经诗文。如果我要把他们全部记下来的话,可以自成一本书。在一切事件中,拉斐迪的特征就是这些。至于巴颓尼教派,它比拉斐迪教派更坏——公正地来看他们是非常邪恶。无论在什么时代,他们都会出现,该时代的统治者要承担的强制性责任是把他们从地球上清除干净,使国家干净彻底地摆脱他们,这样,他就能够稳住他的统治和过上快乐的生活。同样,还要禁止使用犹太教教徒、基督教教徒和琐罗亚斯特教教徒,不让他们对穆斯林发号施令。

16. 信徒之统帅乌马尔(愿安拉赐福于他)正坐在麦地那的一座清真寺;阿布·穆萨·阿沙里(愿安拉赐福于他)坐在他面前,在呈递一份关于伊斯法罕的报告——用漂亮的字体和精确的计算写成,所有看到它的人都给予赞美。有人问阿布·穆萨·阿沙里:“这是谁写的?”他说:“我的秘书写的。”他们说:“派人去把他带来让我们看看。”他说:“他不能进入清真寺。”信徒之统帅乌马尔说:“那么他是不干净的?”他说:“不,他是一个基督教教徒。”乌马尔在阿布·穆萨的大腿上拍打了一下——打得很重,以致穆萨认为他的大腿骨可能断了——说:“你没有看过陛下的命令吗?他在上面写着[《古兰经》5:56]‘啊,谁相信你,不要以犹太人和基督教徒为友;他们是彼此为友?’”阿布·穆萨说:“我马上就罢免我的秘书,让他离开这儿回伊朗去。”

关于这一论题,哈基姆编了一首非常好的讽刺诗:

友好的敌人要提防,

友好的朋友要交往,

两种人都不可疏忽大意,

敌意的朋友与友好的敌人。

17. 此后,苏丹阿尔普·阿尔斯兰整整一个月没有对阿达姆说话,只是严肃地看着他;直到后来贵族们在一次集会上为他说情,苏丹才原谅了他,并恢复了对他的友好。

现在让我们回到我们的话题上。

18. 无论什么时候,职务要是给予低贱的人、无名之辈和无才能的人,而有名的、有学问的和出身高贵者被搁置不用——当5个职务给予一个人而另一个人什么也没有得到,这是宰相无能和无知的表现。如果宰相是无能和无知的,那么从这些事实可以表明他企图使帝国衰落,还想损害国王的利益;事实上他是最坏的敌人,因为当他把10个职务给予一个人,而让9个人没事可干之时,国内失业和被剥夺工作的人将比工作的人多。在这种情况下,失业者聚集在一起开始活动;这种局面可能会得到矫正,也有矫正不了的一面。

19. 现在实际上正有这样一个人 [18] ,他企图以介绍经济情况摧毁这个国家。他对世界之主断言,世界已经被征服了,任何地方都没有敌人或反对者与你作对;在工资册上几乎已经达到了40万人;只要7万人就足以分派他们去处理出现的任何事情,压缩工资开支和允许有剩余,这将是一年好几百万第纳尔的一笔钱,在短时期内,国库会被金子填满。当世界之主就此问题与我谈话时,我知道这是谁的话——这是希望毁掉这个国家的人说的。我回答道:“遵从主子之命。但是,如果给40万人发工资,那么由此推断你将有呼罗珊;你将有河中地区,一直远至喀什噶尔、八拉沙衮(Bālasāghūn)和花拉子模;你将有尼姆鲁兹(Naurūz)、伊拉克(Jibal)和伊拉奎(Iraqain,库法和巴士拉);你将有帕尔斯(Pars)、马赞德兰(Māzandarān)和塔巴里斯坦;你将有阿德哈尔贝干、亚美尼亚和阿兰;你将有叙利亚一直达到安条克和耶路撒冷。我宁愿你不是有40万人,而是有70万人,因为如果你有更多的人,加兹纳、锡得(Sind)和印度将是你的;你将还有整个突厥斯坦,中国和马秦(Machin);你将还有也门、阿比西尼亚(Abyssinia)、巴尔巴(Barbar)和努比亚(Nubia);在马格里布[北非]和西班牙你的统治将达到凯鲁万(Qairuman,马格里布的);整个罗马在你的统治之下。因为,一个国王,他的军队愈多他的王国愈大;他的军队愈少,他的领域愈小;只要他削减他的军队,他的疆域就缩小;当他增加军队时,他的疆域就扩大。此外,智者苏里曼认识到如果他保留7万人而不是40万人,33万人的名字将从工资册上注销。显然,33万人比7万人多得多,这33万人都是持剑的活跃分子。当他们不再有希望从他们的帝国中获得东西时,他们将寻找其他主人,或者在他们当中推举一位领导者。那么,他们将引起许多麻烦,多年来积累的财富将会被浪费掉,也许,事情还会处理不好。国家是由男人守卫的,男人是由金子稳住的。如有人对国王说‘拿走金子,留下人。’事实上这个人是国王的敌人,是企图搞垮国家的人。因为,金子是人所要求的,他的话绝不能重视。”

20. 被免职和民事官员缺乏就是这种的情况。当人们在为帝国完成了伟大工程和艰巨任务,以及因其服务而取得了名声和声望,并得到回报之时,忽视他们的要求,让他们没落,不信任他们或剥夺他们的财产,不任用他们都是不对的,也与人性不相符合,在过去,为他们提供职务、依其能力允许他们获得一些谋生手段,这样至少他们服务应得的一部分得到了支付,他们不再处于帝国的份额之外。然而还有另一集团人,即医生、学者、贵族和勇士,国库也有他们的份额。他们是值得照顾和补偿的人,然而,没有人为他们提供任何工作,他们既得不到补偿也得不到照顾。如果这些人一直处于没有生计和帝国没有他们的份额的状况,那么,这一时间会来到,即当国王的代理人(一些无知和不仁慈的人)没有把这些被剥夺者的情况报告国王,忘了给这些官员安排工作和忘记给这些贵族和学者发工资和粮食。在这时候,这一集团人对这个帝国不抱任何期望,变得对政府不满;如果他们知道了收税官、书记员和国王的内侍们所犯的错误,他们将公开揭露,而不是私自向国王报告;他们会传播错误的谣言。以后,他们中无论谁得到某人提供的大量物品、军队和基金,就会被推为首领,他们将引起骚动和起义反对国王,使国家陷入混乱之中,正像他们在法克尔德·道剌时期所做的那样。

法克尔德·道剌的故事

21. 据说在雷伊城,在法克尔德·道剌时期,他的宰相是沙希布·伊斯迈尔·伊本·阿巴德(Sahib Isma‘il ibn ‘Abdad),有一个拜火者,是一个富人,他名叫布朱尔祝米德·迪柱(Buzurjmid Dizū)。他为自己在塔巴里克 [19] 建造了一座陵 [20] ,它至今仍存在,现在名叫大瞭望台(The Generals’look-out),它坐落在法克尔德·道剌圆屋顶的上面。布朱尔祝米德·迪柱花了很大力气,用了很多钱来完成这个建在山顶上的、带有两个包壳 [21] 的陵。有一个名叫巴克希尔·阿三(B’akhir-asan)[Easy-at-the-end]的雷伊市检查员,在塔完工的那天,以某种借口爬上塔去,然后宣教召集(伊斯兰教的)祈祷;于是这座陵被亵渎,此后,它逐渐被称为大瞭望台。

22. 在法克尔德·道剌统治的后期发生了以下一件事:一天,有人报告说,有30—40人每天早晨出城登上那座塔;他们待在那里直到太阳落山,然后,他们下来回到城里。如果有人问他们为什么每天去那里,他们说是为了改造。法克尔德·道剌命令把这些人连同他们的随身物品一起带到他面前。一群宫臣前往爬上这座山,他们在塔下喊话,因为他们上不了塔。这些人听到喊声往下看,他们看见法克尔德·道剌的管家带着一群随员。他们放下梯子让管家一行上去。当到达塔顶时,他们看见一个国际象棋棋盘和一个西洋双陆棋棋盘摊开放着,还有笔、墨、纸张;在一块布上面放着面包、两罐水、一个大水罐和一张摊开的比武用的大垫子 [22] 。管家说:“起来,法克尔德·道剌要召见你们。”这些人被带到了国王面前;当此事发生时沙希布也在场。法克尔德·道剌问,他们是谁,为什么每天要到塔上去。他们说,他们是郊游。国王说:“郊游可以一至两天,你们这样做已经很长时间了,给我讲实话吧!”他们说:“关于此事没有什么秘密,我们不是土匪、杀人犯、或引诱妇女儿童的人,甚至没有任何人对国王控告过我们有讨厌和无理的行为。如果陛下保证我们的生命安全,我们将告诉你我们是些什么人。”法克尔德·道剌说:“我保证你们的生命和财产安全。”接着,他发了誓,因为他认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

23. 当他们的生命得到保障时,他们说:“我们是一群在陛下统治下已经离职的秘书和官员,并且,你的政府已经剥夺了我们的份额;没有人给我们提供工作,没有人注意我们。我们听说在呼罗珊出现了一个国王,他们称他叫马合木,他欢迎有价值、有学问和有才能的人,不会把他们闲置不用;在这个国家我们失去了希望,现在我们把信仰盯在他身上;每天我们到塔上去,对我们的不幸互相安慰。当有人从远处到来时,我们企图得到关于马合木的消息,我们不断写信给我们在呼罗珊的朋友们,说明我们的处境,问候旅行到呼罗珊去的伙伴;因为我们都是家中的男人,现在成了穷人,因需要所迫,我们要离开我们出生的这块土地,到国外去找工作。现在我们已经解释了我们的情况;这是主子的命令。”

24. 当法克尔德·道剌听完这些话,他转身对沙希布说:“你的观点是什么?我们应该做什么?”沙希布说:“陛下已经保证了他们的安全,此外,他们是有专长的秘书,是受尊敬的人,我认识他们中的一些人。秘书的事务是我所关心的,把安排他们工作的事情交给我吧。我将为他们提供他们所要求的一切,使他们满意。我保证明天陛下将听到吉利的报告。”于是,他命令管家把这些人带到沙希布家去,并留他们在那儿。管家办完后返回法克尔德·道剌的宫中。其间,这些人都闷闷不乐,很忧虑,不知道沙希布将给他们什么样的惩罚。当沙希布从宫中回来后,去看了他们。过了一些时候,一个仆人进来让他们去另一间布置得像乐园一样的房间,铺着昂贵的地毯和垫子。仆人说,“随便坐吧。”于是他们进屋坐在垫子上。接着送来果汁,当他们正在喝果汁的时候,又端来食品盘子;当他们吃完饭洗过手之后,又摆好盘子拿酒上来;在他们喝酒时,吟游诗人开始表演唱歌。除了为他们服务的三个仆人外,任何人不得入内,外面没有人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全城的男女都在为他们担心。他们的妻子和孩子在哭泣。

25. 当酒过3或4巡 [23] 时,沙希布的一个管家进来说:“沙希布说你们会明白,他不希望他的房子变成监狱;今天和今晚你们是他的客人。如果他要伤害你们的话,他不会把你们请到他的房子里来。”当沙希布从办公室回来时,他开始为他们安排工作。他请来一位裁缝,命令裁20套锦袍;他还带来装有马镫和穿着马衣的20匹马。在第二天日出时,一切都准备就绪,沙希布召集这些人,送给每人一件锦袍和一块包头巾,送给每人一匹装饰好的马,然后,任命他们到不同的办事处去,其中一些人拿到了抚恤金,另一些人拿到了礼品。接着,沙希布把这些心满意足的人送回家。第二天,沙希尔又把这些人召回来,对他们说:“请不要再抱怨了,不要再送信给马合木,也不要给这个国家造成衰落的局面。”

26. 第二天,当法克尔德·道剌接见沙希布时,问他为那些人做了些什么。沙希布答道:“主啊,我给他们每人一匹装备好的马,一套衣服和钱,只要我发现在行政部门有担任两项职务的人,就免去他的一项,让那些人中的一位担任,因此,我打发他们回家时,他们全部都已经是政府官员了。” 法克尔德·道剌很高兴,赞赏他的行为说:“如果你不是这样处理的话,就不对了。你今年处理的这件事如果是10年前处理的话,那么,他们就不会求助于我们的敌人了。此后,一个人不应该给予两项职务,每人将只有一个职务,这样民事职员人人都得到聘用,各个职务上的威望也可以保持。此外,当两到三个职务都安排在一个人身上时,对所有的民事职员来说生计就成了问题。外国人和批评家会说我国的各城市已经没有人才了,因此,我们才把两个职务由一个人来担任。所以,他们推论我们是无能的。你不知道聪明的人曾经说过[用阿拉伯语]‘每一项工作都有人’(意思是一人一项工作)。在我们国家有高、低、中级职务,每个官员和专门的民事职员根据他的能力、知识、适应力和机智只给予一项职务。如果已经有一项职务的人还要求另一项职务,他的要求应该忽视和拒绝。那么,不合适的习俗就不会继续下去,当所有的官员都被任用时,国家将会繁荣。”

27. 此外,王国应该由税务官和军官来维护秩序。所有税务官和民事官员的首领是宰相。当宰相腐化、背叛、镇压和不公正时,税务官也是同样,而且会更坏。一个收税人可能精通自己的责任,他还可能是一个秘书、会计或者是生意能手,这样他在世界上就无敌了;但是如果他是一个坏宗教或坏教派,如犹太教、基督教或琐罗亚斯特教的成员,他将蔑视穆斯林,并利用税收的借口刁难和折磨他们。如果穆斯林受到一位异教徒或者是不信教者的压迫而产生抱怨的话,那么,他必须被免职和受到惩罚。人们绝不能考虑他的调解人——他们会说在世界上没有一个秘书或会计或税收官像他那样,他们会说如果他被免职,全部工作将处于瘫痪,没有人能取代他。这是一派胡言,这些话绝不能听,必须强制地用另一个人把他换下来。正像信徒之统帅乌马尔(愿安拉赐福于他)曾经做的那样。

乌马尔和犹太教税收官的故事

28. 故事发生在赛德[伊本·阿比]瓦卡斯(Sa‘d ibn Abi Waqqas)时代, [24] 在巴格达、瓦舍特(Wasit)、安巴尔(Anbar)、以及远至巴士拉和库兹斯坦的其他地区,有一个犹太族税收官。那些地区的人们都写请愿书给信徒之统帅乌马尔(原安拉赐福于他)抱怨这位犹太税收官说:“这个人以税收为借口无端地打扰我们,并羞辱和嘲笑我们。我们再也不能忍受了。如果没有其他改变,我们要求任命一个穆斯林做我们的税收官;一个与我们同宗教的人,也许他不会越权压制我们;如果他这样做,至少我们宁愿遭受一个穆斯林的不公正和轻视,而不愿受犹太人的轻视。”当乌马尔看了此请愿书,他说:“对犹太人来说,能够生活在这世上还不够吗,还期望他也偏爱穆斯林吗?”他立即命令写一封信给赛德·瓦卡斯,要他免去这位犹太人的职务,把此职务安排给一位穆斯林。

29. 一读到此信,赛德就派一位骑手去把这位犹太人税收官带到库法,同时他派其他几名骑手去把伊朗省内其他穆斯林税收官全部召来。犹太人和其他收税官都到齐。经审查,阿拉伯人中没有发现谁具备胜任该职务的知识,在穆斯林的波斯籍税收官中也没有发现与这位犹太人一样具有才能的人,也没有人能像他那样理解各方面的工作的人,例如,税收、发展国家、处理人民、保持税收和清还欠债。赛德不知所措。他决定把犹太人留在原位置上,并写了一封信给乌马尔:“我遵照你的命令,把犹太人带来,并集合所有的税收官和民事职员,他们是阿拉伯人或波斯人。但是我发现在阿拉伯人中没有人熟悉波斯事务,我权衡了所有的波斯税务官,但根本没有一个人像这位犹太籍税务官那样有能力理解税收和行政的责任。我只得把他留在原位置上,以防商业涣散和税收中止。你有什么命令?”

30. 当信传到乌马尔(原安拉赐福于他)手中时,他很生气,他说:“这是咄咄怪事,一个人竟会批驳我的权威,反对我的命令。”他拿起笔在信的开头写到[用阿拉伯语],此话在波斯语中是:这个犹太人死了。乌马尔的意思是,每个人都会死,死亡就导致了免职,要人们明白,如果说收税官死了,或被免职,他们的工作却不可终止,最后,另外的人必须被任命。你为什这样虚弱和无能呢?假如这个犹太人死了呢?当赛德收到此信,看到乌马尔在信上的附言,他立刻免了这个犹太人的职,把这一职务给了一个穆斯林。一年过去了,据评论,这位穆斯林履行的职责比犹太人更加有效;并且公众的工作也增加了。赛德后来对阿拉伯贵族说:“乌马尔是多么伟大的人啊!我们写了很长的信论述犹太人和省的税收问题;他的答复只有两个字;而事情结果正如他所说的而不是我们所想的,他给我们解除了困难。”

31. 两个人说了两句话;两句话都赢得了喝彩,并且在阿拉伯人和非阿拉伯人的穆斯林中作为格言引用,直到复活节。一句是信徒之统帅乌马尔(原安拉赐福于他)说的:“这个犹太人死了。”无论何时,只要希望罢免一位税收官,希望罢免一位对秘书的责任很了解的官员,以及罢免一位有能力的行政官员,这些官员又是过分的、不正义的或者是异教徒,而有些人又偏爱他们,支持他们说:“我们不能够没有他;他是一个好秘书,是一个明智的官员,关于这些商业事务没有人比他知道得更多。”等等。每当此时,管理者立刻就会说:“这个犹太人死了。”一切争论立刻被这两个字击溃。税收官就被罢免。其次,当先知(愿他安息)从世间消失时,没有一个人敢说先知死了。阿布·伯克尔·舍迪克(原安拉赐福于他)初为他的继承人之后,他登上讲台宣教说[用阿拉伯语]:“穆罕默德死了。”接着他又说:“哦,穆斯林,如果你崇拜穆罕默德,穆罕默德死了;如果你崇拜穆罕默德的真主,那么,他还存在,并永远存在,正是他永远不会死。”穆斯林们都赞成这种说法,它在阿拉伯人中成了一句格言;无论何时,当大苦大难降临到阿拉伯人身上之时,或者当一个亲爱的人死了,要减轻不幸的亲戚们所遭受的痛苦之时,人们就喊道:“穆罕默德死了。”因为在全人类中如果有一个人不会死的话,那么,这个人应该是选民穆罕默德(愿他安息)。现在,让我们回到正文。

32. 我们的税收官和他们的工作是与宰相有关的。好的宰相会提高其君主的名誉和声望;能够成为世界性的伟大统治者、并使其名受到祝福(直到复活节来临)的那些统治者都拥有一个好的宰相。先知们(原安拉赐福于他们)的事实就是这样:所罗门(愿他安息)有一个阿沙弗伊本·巴克希雅(s·af b.Barkhivā);摩西(愿他安息)有他的兄弟阿诺恩(愿他安息);耶稣(愿他安息)有西蒙,选民穆罕默德(愿他安息)有阿布·贝克尔·舍迪克(愿他安息)。在伟大的国王中,凯库思老有高达尔兹(Gardarz)这样的宰相;马努乞尔(Manūchihr)有萨姆(Sam);阿弗拉西亚布有皮朗伊·威萨(Piran-i Visa);古什塔什普(Gushtasp)有贾马实普(Jamasp);拉什塔姆(Rustam)有扎瓦拉(Zavara);巴赫拉姆·古尔有胡拉鲁兹(Khūrarūz);奴细尔汪有布朱尔米尔(Buzurjmihr);而阿拔斯哈里发们有伯尔麦克家族的大臣们;萨曼王朝有伯勒阿米;苏丹马合木有阿赫默德·伊本·哈桑(Ahmad ibn Hasan);法克尔德·道剌有沙希布·伊斯迈尔·伊本·阿巴德;苏丹托格利尔有阿布·纳希尔·昆都里(Abu Nasr Kunduri)。 [25] 于是,先知们的生活和国王们的历史在世界上变得有名,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

33. 现在,一个宰相必须信仰一种纯正的宗教,有坚定的信仰,坚持信奉好的教派或教义——或者是哈乃斐,或者是沙斐仪派。他必须有能力、精明和能写出流利的文章,必须忠于国王。如果他还是宰相的儿子,那就更好,更应该祝福,因为从阿尔达希尔·帕帕坎时代到叶兹德吉尔德·沙赫尔雅尔(伊朗最后一位皇帝)时代,宰相都必须由宰相之子担任,就像国王必须由国王之子继承一样。这种做法一直保持到伊斯兰教时。当王位从伊朗国王的家族中结束时,相位也与宰相家族分离。

苏里曼·伊本·阿布杜拉·马立克和贾法尔·伊本·巴尔马克的故事 [26]

34. 据说,一天苏里曼正在给听众讲话,国家的贵族和他的所有亲戚都在场。[在此过程中]哈里发谈到下面的内容:“如果我的疆域没有苏里曼·伊本·达瓦德[所罗门之子大卫](愿他们俩安息)的大,那么,它也不会比他的疆域小,除非他统治了风、魔鬼、精灵、野兽和鸟,而我没有;至于财富,装备的庞大、领土的占有、军事力量和个人的权威,当今世界,或者在我之前的国王,谁有过我所有的这些东西?在我的这个王国里我应该有的我缺乏了吗?”一个贵族对他说:“国家最需要的和国王们总是有的最重要的东西,陛下却没有。”苏里曼说:“是什么呢?”回答道:“你没有一个与你相称的宰相。”苏里曼又问道:“此话怎讲?”他回答道:“你是一个国王,出身王室,你应该有一个出身于宰相世家的宰相,此外,他还应该有幸具有才能和好运气。”苏里曼问:“在世界上能找到你所描述的这位宰相吗?”他回答说:“能找到。”又问:“在什么地方?”回答道:“在巴尔赫。”又问:“他是谁?”回答说:“贾法尔·伊本·巴尔马克 (Ja’far ibn Barmak),他的祖辈追溯到阿尔达希尔·帕帕坎时代就已经是宰相或宰相之子了;巴尔赫[附近]的瑙巴哈尔(Nar-bahar)瑙巴哈尔(Nau-bahār)意为“新的vihāra ”, 事实上是一个佛教僧侣,见巴托尔德的《突厥斯坦》第77页;R.W.Bullie ‘Naw Bahā r and the survival of Iranian Buddhism’Iran ,xiv.(1976),140—145。古老的火神庙是他家族祈祷的基地。当伊斯兰教传播时,运气抛弃了伊朗国王们的朝代,贾法尔的祖先们逃到巴尔赫,一直留在那儿。宰相一职在他家族中世袭,他们保存着关于宰相职责的书;在教子孙们写字、文学和秘书时,他们让孩子们读和学习这些书,并实践它;这样,孩子们在各方面吸取了父辈的特征。世间贾法尔最适合当陛下的宰相。从此,陛下会知道什么是最好的。”在倭玛亚王朝麦尔旺人中再也没有比苏里曼更伟大更强大的统治者。

35. 在听完这些话后,苏里曼决定把贾法尔从巴尔赫召来,让他当宰相。他想知道贾法尔是否不再坚持拜火教;他提出此问题,当了解到贾法尔已经是一个穆斯林时他很高兴。他送一封信给巴尔赫总督指示他送贾法尔到大马士革来,要为他的旅途做些准备,给他路上所需费用,还要派一支华丽的队伍随他一起进入首都,哪怕要花10万第纳尔。于是,贾法尔被送到大马士革。沿路各城市的贵族都出来相迎和殷勤招待他。当他抵达大马士革时,除了苏里曼本人外,政府和军队中的所有高级官员都来欢迎他;他们在华丽的排场中护送他进城,安排他住最大的房子。3天之后,他被带到苏里曼面前,他一踏入宫殿大门苏里曼一眼就看到了他,他很满意他的外表和行为举止。贾法尔走上高台,管家缓缓地把他引向王位;将他的座位指给他后,他们就退了下去。就在贾法尔刚坐下之时,苏里曼狠狠地盯着他,然后,脸一沉生气地对他说:“从我的眼前滚开!”管家们急忙抓住他,把他带了出去。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直到那天很晚,在中午祈祷之后,有一个由贵族和国王的亲戚出席的酒宴,几巡过后是大联欢。

36. 当人们看到苏里曼已经消气时,一个宫臣问:“陛下命令以高官的仪式和尊重把贾法尔从巴尔赫带来,当他来到你的面前时,你突然对他冷淡并命令把他抓走;这是什么原因?你卑贱的奴仆非常吃惊。”苏里曼说:“如果不是看在他是一个贵族出身而且从大老远赶来的份上,我当场就会处死他了,因为他在第一次见面就带着致命的毒药作为礼物来到我的面前。”一个贵族说:“你允许我去问问他这件事吗?看他如何回答,看他是承认呢还是不承认?”苏里曼说:“你去吧。”于是,他起身离开宴会去见贾法尔,他问贾法尔:“你今天到苏里曼面前时,带有毒药吗?”他答道:“是的,我现在仍带着它,在我戒指的宝石下面。我的父辈们也有同样的戒指,这一只是我父亲传给我的,我和我的先辈们从来没有用这只戒指伤害过一只蚂蚁,更不要说一个人。然而,我带着它是为了小心谨慎的缘故,因为我的先辈们多次遭受艰难困苦,并因财而受到过拷问。这次,当苏里曼召见我时,我不是很清楚召见的真正意图,我考虑,如果他要财产清单或提出一些我不能满足的其他要求,或他要用某种方式作弄我,我不能忍受时,我将用我的牙齿咬去戒指上的宝石,然后吞下毒药,以免遭受各种灾难和痛苦。”

37. 听了贾法尔的解释,宫臣立刻回来告诉苏里曼事情的来龙去脉。苏里曼对贾法尔的小心谨慎和远见很是吃惊。他不再怀疑他,接受了他的解释。后来他下令所有贵族都牵着马去贾法尔的住处,体面而高贵地把他迎到宫中来。第二天,贵族们照苏里曼的话办了。当贾法尔来到苏里曼面前时,苏里曼向他伸出手,询问他的旅行情况并热烈地欢迎他。他让他坐下,然后授予他宰相之袍;接着,他放一瓶墨水在他面前,要他当场签一些公文。那天,人们从未见过苏里曼有那样好的脾气。在谈话结束以后,他举行了酒宴,觐见厅被金、银、珠宝和镶有金线的羊毛地毯装饰一新,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装饰过。

38. 于是,他们坐下喝酒。在逗乐时,贾法尔问苏里曼:“在几千人中陛下怎么知道我带有毒药呢?”苏里曼说:“我有一件对我说来比我的所有财富和我的所有领地更宝贵的东西,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它。那就是一对珠子,它们像玛瑙一样,但不是玛瑙,我从国王们的宝库中得到的,我把它们牢固地系在我的手臂上,他们有这种特性,即毒药无论放在什么地方,或无论谁带着它,或把它放在食物或酒中,珠子只要接受到它的气味,就立刻开始运动,互相不停地撞,于是,我就知道屋内什么地方有毒,我就会采取措施提防它。当你踏上台阶时,这两个珠子开始运动;你愈走近它们运动得愈激烈;到你坐在我面前时它们在一起咔咔地碰撞。我毫不怀疑你带着毒药,如果换了其他人在你的位置,我将不会放过他。当他们把你带走时,珠子安静下来,但是,直到你出了宫门它们才停下来。”说着,他把珠子从手臂上松下来给贾法尔看,并问道:“你看见过比这更奇妙的东西吗?”所有的贵族都惊奇地看着珠子,接着,贾法尔说:“在我一生中我看见过两件奇异之物;一件是我现在看到的陛下的珠子;另一件是我看到塔巴里斯坦国王的一件东西。”苏里曼说:“告诉我是什么东西,我很想知道。”

39. 贾法尔叙述了以下的故事。当陛下叫传送奴仆到大马士革的命令传到巴尔赫总督那里时,我包裹行李准备上路,把我的脚步转向你的方向。我从尼沙普尔出发到塔巴里斯坦,因为我有些货物放在那里。当我到达塔巴里斯坦时,该地国王出来欢迎我,护送我到他的宫殿阿穆尔(mul)城,在那里我受到了款待。每天国王都与我吃坐在一起,我们每日游览不同的地方。一天,在相当融洽的气氛中,他对我说:“你在海上旅行过吗?”我说没有。他说:“明天,你作为我的客人作一次海上旅行。”我说:“遵从你的命令。”他命令准备好船,让船员们都做好准备。第二天,国王带我下到海边上了一条船;吟游诗人开始奏起曲子,船员把我们划出了海。侍者在不断地给我们斟酒。国王与我挨着坐在一起,没有人坐在我们之间。在他的手指上有一枚戒指,上面镶着一颗我从未来见过的,闪闪发光的精美红宝石。由于它的光彩我忍不住地盯着看。

40. 当国王注意到我一直在看他的戒指时,他把它从手指上取下来放在我的膝上。我向他鞠躬,并吻了一下戒指,然后把它放在国王的膝上。国王拿起来,又把它给我说:“已经离开我手指的戒指,只能作为一种礼物送人,不能再回到我的手上了。”我说:“这只特殊的戒指只配戴在陛下的手指上。”说着,我把它还给了国王。国王又把它给我。考虑到这只戒指是如此漂亮和昂贵,我对陛下说这是在他举杯的时候;我将不希望他在酒醒之后后悔或烦恼。我又把戒指放在国王的膝上。国王把它拿起扔进了大海,我叫道:“多可惜哦!如果我知道陛下不再把它戴在手上,而是把它扔进大海的话,我会接受它。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颗宝石。”国王说:“我几次把它给你。当我看见你的眼睛盯着它时,我把它从手指上取下来送给你,尽管我非常喜欢这只戒指,如果你不再喜欢它了,我将不把它送给你,没有接受它是你的错。现在,我把它扔到海里,你后悔了吧。然而,也许我能施计将它收回来给你。”他对一个随从说:“乘一只小船回岸,上岸后,你骑马赶回宫,告诉管国库的人你要一个银首饰盒;然后,你尽快把它拿到这儿来。”在派随从去取东西之前,国王就命令停船下锚、等候命令。于是,船员下锚。其间,我们继续喝酒,直到随从赶到,将盒子放在国王面前。国王打开一个系在他腰部的钱袋,拿出一把银钥匙,打开了盒子的锁,把盒盖揭起,伸手进盒里拿出一条金鱼,把它扔进海里。这条鱼入水后潜到海底不见了。一会儿,它浮出海面,嘴里含着戒指。在国王的命令下,一个船员急忙乘小船靠近鱼,把含戒指的鱼捞起来,照原样带来给国王。国王从鱼嘴里取下戒指放在我的膝上。我向他鞠躬,拿起戒指,把它戴在我的手指上。而国王把鱼放进盒里锁起来,之后,把钥匙放进钱包里。

41. [在说话时]贾法尔正戴着这个戒指。他把它取下放在苏里曼面前说:“主子啊,就是这只戒指。”苏里曼拿起来,后来,他把戒指还给贾法尔说:“你不要把这样一个[不平常]人送的纪念品弄丢了。”

42. 本书的目的不是叙述这类故事;然而,当有出乎常理的特殊事情出现,而且,是与所叙述的事同时发生,就记了下来。

43. 我写这一章的目的是要指出,当好时代来到时,坏时代要改变,它的征兆如下:正义的国王出现,驱除了一切坏事;他的判断正确;他的宰相和其他官员是有德行的高贵的人;每一项任务只安排适当的人去做;两个职务不能分派给同一个人和一个职务不分配给两个人;异教徒被镇压,正统教徒得到提升;暴君受到限制,他的行为局限在不伤害的活动内;士兵和农民害怕国王;未受教育的人和出身低下的人不要任用;男孩子 [27] 不要宠到高位上;从聪明和理智的成年男子中听取建议;军队中的高级指挥要由有经验的长者担任,不要赋予不成年的青年;用人是以技能而不是以钱取用;不要为世事而出卖宗教;一切事情均应恢复适当的秩序,每个人的官阶要根据其功过而定下来,结果教俗事务都好安排,每个人根据其能力得到一份工作;国王不会批准与此相反的任何事情;一切大小事情都由正义的天平、统治的剑和安拉(至高无上的)的仁慈来调整。

* * *

[1] 参考《国王宝鉴》(Mirrors for Princes ),139页。

[2] 手稿š’‘ym。

[3] 这个地方以狂热的什叶派居民而著称。见Le Strange,Lands ,209—211。Rahat as-Sudur ,30.20。

[4] MS’lhy 读作ābajī ;虽然dihkhudā 意为“村长”,在此可能是一个固有的名字。特别是因为Ābajī是一个姓,意思是属于Āba的。

[5] 手稿š‘yst。

[6] 哈拉非派有一个律师名叫穆沙塔伯·伊本·穆罕默德·费尔罕尼(Mushattab ibn Muhammad Farghani),他与尼扎姆·莫尔克是同时代人。

[7] 卢克尔(Lūkar )或劳克尔(Laukar)是莫夫附近的一个村;见Le Strange,Lands ,406页。法官可以认定是同时代哲学家卢克里(Lukari),第5章,288。

[8] 手稿qdhy knd ‘y ny škstky。

[9] 波斯文:khusurān 。

[10] 是引自(不太合适,但是,根据bā mā-st 词可以有证据推测)当代诗人哈希姆·萨纳伊(ghazal,25;译文,Arberry,Immortal Rose ,5)。萨纳伊(又引自第164页)最初是后期伽色尼王朝的一个颂词诗人,后来投身于神秘教派;死于回历525/公元1131年。

[11] 这可能是提到尼扎姆·莫尔克的一个对手塔吉勒·莫尔克(Taj al-Mulk),他得到马立克沙赫的妻子塔尔干可敦的庇护。Rahat as-Sudur ,133—134。

[12] 波斯文:sutūdān (骨头复位术)。

[13] 见Le Strange,Lands ,第216,217页注释。

[14] 波斯文:bi du pūshish 。

[15] 波斯文:kūkh-i 。

[16] 手稿dwry =daur-i 。

[17] 阿拉伯将军,他的军队在卡迪西亚战役中打败了波斯人;他被乌马尔任命为新建立的库法城的第一任总督。见第6章。

[18] 在以往的手本和译文中尼扎姆·莫尔克本人是在表的最末;现在被看成是私自加入的,虽然它仍是令人惊奇,他应该提到他的宿敌昆都里(Kunduri)。

[19] 这个故事以其可以确定的词在一本较早的书中发现,《巴拉米克史》(Tarikh -i Baramika ),无疑是该书作者从此书中收集了资料。重点不同之处是宰相是伯尔麦克(Barmak)而不是贾法尔;尼扎姆·莫尔克无故地将此调换,因此犯了时代错误,可能没有其他原因而仅仅是介绍一个更加引人注意的名字而已。

[20] 无疑,尼扎姆·莫尔克提到的是马立克沙的小儿子马合木,塔尔干可敦希望他成为继承人,而反对尼扎姆·莫尔克的建议;见第五章,77页和Rahat as-Sudur ,1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