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本营驻进蒙别洛。二、同热那亚共和国的谈判。三、同撒丁国王的谈判。四、同教皇的谈判。五、同那不勒斯的谈判。六、内帕丹共和国和外帕丹共和国。这两个共和国合并成南阿尔卑斯共和国。七、同格劳宾登和瓦耳帖利纳进行的谈判。

蒙别洛是离米兰几法里远的一座城堡,建筑在控制整个伦巴迪亚平原的一座小山上。在5月和6月间,法军大本营曾驻扎在这里。米兰最显贵的夫人们天天都来到这儿向约瑟芬 [92] 致敬。奥 地利的公使、教皇的代表和那不勒斯国王、撒丁国王、热那亚共和国、威尼斯共和国、帕尔马公爵、瑞士各州及几个德意志诸侯国的代表都住在这儿。所有将军们、南阿尔卑斯共和国的执政者以及各城市的代表们的莅临,从巴黎、罗克、那不勒斯、维也纳、佛罗伦萨、都灵和热那亚等地来回的许多信使,以及这个大城堡的全部生活方式,都促使意大利人把大本营叫做蒙别洛宫廷。事实上,这确实是一个很漂亮的宫廷。跟奥地利皇帝缔结和约的谈判,德国的政治问题,以及撒丁国王、瑞士、威尼斯、热那亚等国的命运,都是在这儿决定的。蒙别洛宫廷向拉戈-马德伊奥尔湖、博罗美伊群岛和科摩湖等处搬动过几次。它设在这些湖泊周围的别墅中。每个城市和村镇都想表现自己对意大利解放者的关怀和尊敬。外交使团对目睹的一切都感到惊奇。

塞律里埃将军把最近从查理大公手里缴获的一些军旗送给督政府。

拿破仑写道:“这位将军在最近两次战役中既表现出非凡的军事才能,又表现出非凡的公民英雄气概。他的师团赢得了芒多维战役的胜利,有力地促进了卡斯奇里恩战役的胜利,并拿下曼图亚。他这个师团在强渡塔利亚曼托河和伊臧措河,特别是在攻占格腊迪斯卡的战斗中,表现得十分出色。塞律里埃将军对自己很严格,有时对别人要求也同样严格。他鄙视阴谋,坚决维护军纪、秩序和一切为维持社会最不可缺少的道德。这就使得他同那些指责奉公守法者缺乏公民感的人结仇。我认为他最适宜指挥南阿尔卑斯山共和国的军队。我请求尽快让他回到委任给他的职位上来。”

塞律里埃在巴黎受到很好的接待。在那儿,大家都喜欢他直爽的性格。他到自己的故乡安省去了一次。在有关革命原则的问题上,他向来是抱着温和的见解,但由于回了一趟法国,便开始坚决而热烈地拥护共和国了,因为他在巴黎看到的那些不良风尚大大激怒了他。

德·安特列伯爵在法军到达威尼斯的时候悄悄地离开了这个城市。他跑到布兰塔就被贝尔纳多特的部队拦住了,而且被押送到驻在米兰的法军大本营来。德·安特列伯爵出身维瓦尔家族,是制宪会议的贵族代表。在1788年和1789年,他是热忱的爱国主义分子,可是从制宪会议开幕以后,他就背叛了自己的党派,迁居外国,成了外国的重要间谍和真正的阴谋家。他以英国公使馆随员的名义,在威尼斯住了大约两年,但实际上他是反革命的使节,领导一切反对法军的间谍活动和叛乱阴谋。人们都疑心他在策动维罗纳大屠杀事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贝尔蒂埃将军和克拉尔克将军检查了他的公文包中的一切文件,编成清单,在上面酌加说明,然后把它们送往巴黎。法国政府回信指示:把德·安特列交军事委员会,按照共和国法律进行审判。可是,这时他引起了和他见了几面的拿破仑的注意。因为他知道自己处境危险,所以他极力讨好这位能决定他的命运的人。他原原本本地向拿破仑坦白了当时的全部阴谋,甚至不惜使自己的党派受到不必要的巨大损失。他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凭他的花言巧语,取得许可不加监视地居住在城里。过了一个时候,他就乘机逃到瑞士去了。大家对他太疏忽大意了,以致在他离开米兰六七天以后才发现他违背了自己的诺言。很快他就在全德国和全意大利散发抨击性的小册子,来反对他的救命恩人。在这本小册子中,他描写了一座仿佛禁闭过他的可怕的牢房、他所受的种种拷问、他所表现的无畏精神和他在逃离监禁时所遇到的种种危险。他这种卑鄙捏造的行径在米兰引起了普遍的愤怒,因为当他在米兰的时候,大家都看见过他在社交界活动、在街头散步和在戏院看戏,享有完全的自由。有些外交使团的成员也表示愤慨,他们为此而发表了自己的声明。

热那亚共和国参加过西班牙、帕尔马和奥地利的三次王位继承战争。它的一支小小的部队曾经同法国国王及西班牙国王的军队并肩作过战。1747年,热那亚人曾赶走了博塔侯爵指挥下的奥地利警备部队,以后又抵住了马丽娅·帖烈集娅女皇军队的长期而顽强的围攻。在十八世纪整整一百年期间,它都同科西嘉人进行过长期的浴血战争。里维埃腊的居民和皮埃蒙特人之间的民族仇恨也经常引起冲突。热那亚共和国不管就居民人数而论,或者就土地面积而论,都是很弱小的。但是,上述种种情况凑合在一起,却给了热那亚居民以充沛的精力,从而使这个国家获得了与威尼斯共和国不同的稳固性。因此,热那亚的贵族政权在暴风雨中站住了脚跟。它仍旧保持着独立和自由,既不向联盟各国屈服,又不向法国低头,也不受人民党的支配。它始终保持着十六世纪安德列阿·多里阿所制定的宪法的纯洁性。

但是,外帕丹共和国和内帕丹共和国的宣布独立,威尼斯贵族政权的垮台和人民政权在各个领地上的建立,以及法军迭次胜利所激起民主热情——所有这一切都使人民党的地位大大加强,以致改变宪法成为不可避免的了。法国认为,对贵族政权不能给以任何信任。但是,它希望这次革命最好在不要它公开干预的情况下发生,而作为社会舆论发展及其加强的结果。法国驻热那亚公使费伊普是个很有学问的人,可是他持着温和的见解,性格很软弱。不过在现在的情况下,这点对法国还是有好处的,因为他宁愿加以抑制而不愿怂恿革命党派。观察事变的人们期待8月间解决问题。他们不认为贵族政权的反抗能够延续到8月份以后。

可是国家的三个宗教裁判官(或最高监察官)、寡头政治的首领和法国的凶恶的敌人,都在苦恼地注视着这种事态的发展。他们深信,如果让事态自然发展下去而不加以制止的话,那么贵族政权就只能再存在几个月。于是,他们极力利用宗教迷信来充当控制基层行会的辅助工具。他们如果能够把烧炭工人和搬运工人吸引到自己方面来,那就足以使其余各阶层居民都唯命是从。为了这个目的,他们利用忏悔室、讲经台、街头和十字路口的传道、显示奇迹、圣餐、甚至长达四十小时的祈祷等等,来恳求上帝保护共和国免于发生险恶的风暴。他们这样轻举妄动,只是引起了他们原想避免的雷电的轰击。

药剂师莫兰迪团结了几百名反对贵族政权的热心人士,创立了俱乐部。他们在俱乐部里招集革命的拥护者,发表演说,印发传单,号召人民起义反对贵族和僧侣,愤怒谴斥那些愚弄无知人民的宗教裁判官。这些人自称爱国志士,并且认为不应该再拖延行动的时间了。

5月21日,这个俱乐部派出的代表团,代表热那亚人民向国家元首交请愿书,要求推翻贵族政权和宣布自由。同时,爱国志士也 武装起来,预防贵族政权采取措施。上午十点钟,他们占领了港口和主要的城门,其中包括圣皮埃尔·达廉门。惊慌失措的宗教裁判官急忙发出约定的信号。烧炭工人和搬运工人在自己的工长率领下,高呼“Viva Maria!” [93] 向兵器库前进,宣称自己拥护贵族政权。在几小时内,为保护元首而武装和组织起来的达二万五千人。法国公使听到他们咒骂雅各宾分子和法国人,非常害怕。他跑进宫廷,企图与这些极端的党派和解。

在政治寡头已有准备和他们的保护者人数众多的情况下,爱国志士感到自己势单力薄。他们指望得到能够倾向于自己的资产阶级帮助。但是,资产阶级由于害怕烧炭工人的狂暴行为,不敢动弹一下,并且闭门不出。因此爱国志士大失所望。他们除戴起法国帽徽,希望以此得到政治寡头的尊重以外,找不到其他的拯救办法。可是这个办法差点儿给住在热那亚的一些法国家庭招来灾难。

到处都有人拿起武器。爱国者被打败了并且被击退了,但直到23日夜晚,他们还坚守着圣皮埃尔·达廉门。24日拂晓,这个城门才告失守。得胜的政治寡头命令所有的人都佩戴热那亚帽徽,对抢劫法国人住宅的事故假装没有看见。有几个法国人被打死,其他许多人被投入监狱。如果说法国公使费伊普未受侮辱,那只是因为元首派了一支二百人的荣誉警卫队来保护他。海军军需官梅纳尔是一个谨慎持重的人,他同这次变乱毫无关系,可是他被抓着头发倒拖到兰帖隆要塞。领事拉舍兹的住宅遭到洗劫。所有的法国人都不得不躲藏起来,以免受辱和受匕首的伤害。资产阶级虽然很愤怒,可是由于害怕触怒胜利者,不敢采取什么行动。

法国公使费伊普在5月23日到30日之间就这些事件提出了许多照会,可是没有一个照会受到热那亚元首的重视。当海军上将勃留伊率两艘兵舰和两艘巡洋舰从科西嘉岛回来的时候,元首竟借口法国舰队的出现会激怒无知群众采取过激行动来反对法国人的家庭,要求这支舰队不要进港。费伊普软弱无能地同意了他的要求,吩咐勃留伊把舰队开往土伦。当温和派人士在参议院指出这种做法不明智的时候,政治寡头回答说,法国人正在同奥地利进行谈判,他们不敢向热那亚进军,而在巴黎占主导地位的则是与民主思想相对立的情绪。甚至连拿破仑本人也不赞成莫兰迪俱乐部的原则,他在这些原则受到政府和克利沙党(这个党在立法团中占据多数席位)否决以前,就曾经两度这样考虑过,这是众所周知的。

可是这一切虚假的希望都落空了。拿破仑刚一获悉发生的事情:法国人流了鲜血,法国商家忧心忡忡并陷入绝望境地,他就派他的副官拉·瓦列特去见元首,要求元首把所逮捕的法国人立即交给法国公使处理,解除烧炭工人和搬运工人的武装并逮捕主使杀害法国人的宗教裁判官。他同时宣称:“贵族的脑袋是补偿法国人脑袋的保证,而共和国本身则要拿自己的全部仓库和财产来担保这些法国人的财产。”另一方面,他还向费伊普公使发出命令,说:如果这些要求在二十四小时内得不到满足,他就必须带领所有愿意跟他一起走的法国人立刻离开热那亚,前往托尔托纳。

拉·瓦列特副官于5月29日午后四点钟到达热那亚,六点钟被带到参议院。参议院在听取了他的演说和知道了致元首信函的内 容以后,答应当晚作出答复。所有被捕的法国人真的获释了,他们在同情他们的人群的簇拥下回到使馆的住所。受到拿破仑的这个外交行动的鼓舞并得到他的保护的资产阶级和真正市民,开始觉醒起来,并大声疾呼地要求解除烧炭工人和搬运工人的武装。当天晚上在解除这些行会武装的过程中,有四千支枪交回了军械库,但其他人的手中还保留有二万支枪。参议院里发生了激烈的争辩,政治寡头只占少数。法军一师人已到达托尔托纳,于是热那亚从海陆两面受到包围,不得不很快屈服。甚至只要有几支法国部队,就足以鼓励资产阶级和第三等级的平民起来推翻政治寡头的压迫。参议院的答复是不能令人满意的,因为它是mezzo termine [94] 。费伊普决定离开热那亚,拉·瓦列特则必须留在那儿,以保证未撤走的法国人的安全。当费伊普请求发给离境护照的时候,元首召开参议院会议,因为只有它才有权发给护照。经过短时间的讨论以后,参议院决定接受总司令的要求,并且作出以下决议:1)派遣由卡姆比阿左,谢腊和卡尔博纳里三位先生组成的代表团前往蒙别洛;2)逮捕三个宗教裁判官;3)解除烧炭工人和搬运工人的武装。这个决议使费伊普公使仍旧留在他的职位上,从而安定了惊惶不安的人心。烧炭工人和搬运工人原来只照元首的命令行事,其实他们在这个问题上根本没有个人利害关系,因此,当元首决定真心屈服时,他们就全都服从了。

6月5日,参议院的代表在蒙别洛签订了结束多里阿宪法而建立民主制度的协定 [95] 。

热那亚人民以党派精神和南方人所固有的活泼的特性来庆祝胜利。他们做出了过激行为:焚烧金书,拆毁多里阿塑像,等等。这种对伟大人物的纪念物的亵渎行为使拿破仑感到受了侮辱。他要求临时政府修复多里阿塑像。但极端分子却占了上风,而且宪法也反映了这一点。于是僧侣们大为生气,贵族们也顽固不屈,辞去一切职务。宪法应当在1797年9月14日交给人民批准。在各个村庄里,人们都把宪法印刷出来并到处张贴。许多乡村的区镇宣称:他们不能接受这部宪法。僧侣和贵族到处煽动农民暴动,在波耳切韦尔和比赞尼奥盆地,果然爆发了暴动。叛乱分子占据了厄彼朗要塞、帖纳耳亚要塞和控制热那亚港的兰帖隆棱堡。临时政府要求被派在这儿帮助共和国建立军队(已达到六千人)的杜佛将军出来保护自己。他赶走了叛乱分子,重新占领了要塞围墙和各个要塞。9月7日,两个盆地的秩序恢复了,农民被解除了武装。

这些消息使拿破仑大为不满。他当时正忙于和奥地利谈判,不能对热那亚的事务加以特别注意,但他主张宽恕贵族分子,并使僧侣的要求得到满足。他建议延期公布 [96] 宪法,以便根据僧侣和贵族的请求,将宪法作一些修改,从而清除其中的恶意煽动的成分。宪法应取得一致同意后才付诸实行。拿破仑喜欢热那亚,他很想亲自到那儿去使各党派和解和团结一致。可是事情接踵而来,使他不能如愿。他在坎坡-福米奥和约签订以后即将离开意大利时,于1797年11月11日从米兰写了一封信给热那亚政府,信的内容如下:

“公民们,我赶紧写封信来报答你们对我所表示的信任。……你们必须紧缩行政开支,因为这样才不会使居民的捐税负担过重……不做任何反对宗教的事,仅仅这一点是不够的,还必须不让信徒中间最守规矩的人有任何理由感到不安,也不要把任何武器交给存心不良的人。解除所有贵族的职务是极不公道的,你们做的事情正是他们曾经做过的……自由港的问题是抛在你们中间的不和之果……热那亚市应当根据立法团的意志保持为自由的港口……

“为什么利古里亚人民变得这样快呢?因为他们最初流露的兄弟情谊和兴奋心情已为忧虑和恐惧所代替了。僧侣起初是团结在自由之树的周围的,他们曾向你们说过,福音的道德是民主的。可是,那些在一切革命中为敌人收买的人和暴政的帮凶却利用各种失误,甚至利用某些宗教界人士的罪过来写成文字反对宗教。于是,宗教界人士逃跑了!大规模的镇压开始了,而你们的敌人人数增加了!……假如在一个国家里,特别在一个小国里,人们惯于妄加指摘而不听辩护的理由,惯于用鼓掌来欢迎演说,那是因为演说带着强烈的感情;假如人们把夸张和狂暴叫做美德,把温和与公正叫做犯罪行为,那么,这样的国家离开灭亡就不很远了……请你们相信:在我为祖国尽职所到的地方,我能够为你们的共和国做些有益的事情,对我来说这些时刻就是最宝贵的时刻……我满意地获悉热那亚人民是同心同德和幸福的。”

当时,巴黎五百人院正在讨论西哀耶斯关于把所有贵族逐出法国,并以工业产品补偿他们的领地价值的提议。拿破仑给热那亚共和国的建议看来已通知了法兰西共和国并被共和国采纳了。过激的和可怕的方案会到处破坏秩序和引起不安,因此它无论如何是不能接受的。关于这个方案再没有什么话可说的了。

法国部队一个营也没有开出托尔托纳。热那亚的革命只靠第三等级的力量就获得胜利了。

要是没有宗教裁判官玩弄阴谋诡计,要是没有莫兰迪俱乐部的妄动,热那亚革命是可以在不破坏秩序、不引起震动和不需要法国干预、甚至连间接干预也不需要的情况下完成的。

撒丁国王还不了解实际情况。波伦亚条约可以说是存在,同时也可以说是不存在 [97] 。督政府虽然没有明白表示意见,可是显而易见,它不想批准这个条约。而拿破仑仍然认为,批准这个条约是必要的。这样,在意大利是有足够的借口来引起争执的。拿破仑认为,批准这个条约之所以必要,是为了给奥地利施加压力,促使谈判的成功。在谈判失败和战争重起的情况下,他认为促进老皮埃蒙特部队中的精锐师团加入法军是很重要的,因为他知道皮埃蒙特部队的价值。他认为自己同这个条约的条文有关系,因此采用一切办法来保障国王各个领地上的内部安宁。但他这种行为受到严厉的批评。心怀不满的皮埃蒙特人一天多似一天,他们竟诉诸武力,可是这些革命者被粉碎了。这种极其微妙的情况引起法国和意大利的所有雅各宾人的不满。当保皇党得势的时候,它采取的逮捕和高压手段是人们经常向大本营提出申诉的原因。

当督政府于9月底就坎坡-福米奥和谈签发自己的最后通牒的时候,它通知拿破仑说,它坚持原来的决定,不批准和撒丁结盟的条约。外交部长把督政府的打算告诉了拿破仑,建议他利用意大利的募兵人,把撒丁士兵勾引过来。这样,就可以在不对都灵宫廷承担任何义务的情况下,获得一万名皮埃蒙特士兵的援助。可是,构成撒丁部队主力的正规兵却勾引不过来,并且这种做法需要很长的时间,而现在的问题是毫不迟延地出发远征。督政府的这种行为是促使拿破仑签订坎坡-福米奥和约的原因之一。他没有考虑政府9月29日的最后通牒。据他看来,把最后通牒的意见列入和谈记录,就会使谈判破裂。但是,督政府最后终于懂得以一万名皮埃蒙特军队来加强意大利方面军的重要性,所以它决定批准都灵条约,并于10月21日把条约交给立法团。可是它这样做已经晚了,因为对奥和约已于17日在坎坡-福米奥签字。这样一来,在拿破仑的征意战争以后,撒丁国王仍旧保存了他的王位。不过,由于萨瓦领地和尼斯领地的丧失,由于一部分要塞被破坏和另一部分要塞沦陷而交给了法国卫戍部队守卫,他的势力已大大削弱了。然而他与共和国结盟却获得了很大的好处,亦即共和国保障他的领地不受侵犯。这位国王对于自己的处境已不抱任何的幻想。他知道,他的王位的保存应归功于拿破仑个人,而督政府对他的友谊是很不真诚的。他没有忘记督政府是由于什么样的政治考虑才接受了这种联盟的。他已预感到自己日暮途穷。他不但处在法国、利古里亚和南阿尔卑斯等国家的民主势力的包围之中,而且还必须同国内人民的舆论作斗争。当皮埃蒙特人大声疾呼号召革命的时候,宫廷已经把撒丁岛看作避难所了。

罗马教廷起初确实遵守了托连提诺条约,但是后来由于受到布斯卡和阿耳巴尼两位红衣主教的影响,就又开始招募军队,召请普罗维腊将军担任军队总司令,并且不识时务地公开向法国挑衅。同时,它还拒绝承认南阿尔卑斯共和国。共和国的一系列胜利和法国公使的再三警告,很快就迫使它停止了这种枉费心机的闹独立的行为。普罗维腊在罗马一共只待了几天就被迫返回奥地利。南阿尔卑斯共和国乘有利时机占领了教皇的几个省,并向梵蒂冈宣战。罗马教廷的那些衰弱而狂妄的老头子眼看大祸临头,就赶紧屈膝求和,并答应南阿尔卑斯共和国所要求的一切。如果说,从他们这次行为中看不出近几世纪来为梵蒂冈增光的那种古老的政策的遗迹,那只能用罗马的政治制度业已腐朽这一点来作解释。教皇的世俗权力不能再继续维持下去了,它也像帝国 [98] 内的红衣主教的权力一样行将消失。

那不勒斯宫廷由一位女王统治着。这位女王是一个聪明的妇女,但她对事物的概念如同控制她心灵的激情一样是紊乱不堪的。1796年10月在巴黎签订的条约没有改变这个政府的结构,它在1797年这一整年中没有停止武装自己,而且仍然继续制造麻烦。其实,对它来说,再没有比这个更为有利的条约 [99] 了。当拿破仑在科尔马克威胁罗马的时候,那不勒斯驻大本营的公使品亚帖利·别耳蒙特公爵在和拿破仑单独会面时,把女王的一封信交给了他,并且声明说,女王准备派三万人去保卫罗马。总司令回答他说:“感谢您这种坦白的态度,我也可以拿同样的坦白态度来答复您。”他喊来他的秘书,吩咐他把那不勒斯的案卷拿来,他从案卷中取出1796年11月在拿下曼图亚以前他寄给督政府的一份紧急报告的底稿。报告里面说:“阿尔文齐到来给我所引起的困难,绝不会妨碍我派出六千伦巴迪亚兵和波伦亚兵去膺惩罗马教廷。但是必须预见到那不勒斯国王可能派出三万人去保卫教皇。因此,我只有在曼图亚投降和你们答应派给我的援军到达的时候才能向罗马进军。这样,如果那不勒斯宫廷敢于违反巴黎条约,我就可以派二万五千人去占领那不勒斯,迫使它的宫廷到西西里岛上去找避难所。”这位公使当晚派出一个专门信使。毫无疑义,这个信使的使命是去通知女王:她的暗示受到了怎样的对待。

从巴黎和约签订的时候起,那不勒斯驻各国宫廷的使节对待法国人比在战时更加敌视和更加蛮横无理。他们时常任意大嚷大叫,说和约将不会长久存在下去,等等。这种狂妄行为没有妨碍那不勒斯政府建筑空中楼阁。在蒙别洛、乌迪内和帕谢亚诺几次会议期间,女王的代表竟想得到克基拉岛、赞特岛、卡法利尼亚岛、圣莫尔岛、马切腊塔、斐拉拉、安科纳和乌尔比诺公国。他这样想入非非,竟然表示希望靠教皇和威尼斯共和国的遗产来使自己发财致富。女王希望在法国的协助下得到这些果实,她尤其期望从拿破仑的干涉行动中得到更多的好处。其实,这些痴心妄想都只能使人好笑。它们只能证明管理这个欧洲最反复无常的政府的人们的狂妄无知和放荡不羁,何况那不勒斯王国的军队又是意大利所有军队中最蹩脚的军队呢!那不勒斯王室经受了坎坡-福米奥和约的考验。如果它能奉行比较合理的政策的话,它本来是能够在震撼欧洲及意大利的风暴中平安无事地幸运地存在下去的。

法军不得不对伦巴迪亚人的央求让步,并为他们建立一个名叫外帕丹的共和国。

这个共和国的领土包括整个伦巴迪亚,即波河左岸从明乔河到提契诺河的所有地方。

内帕丹共和国的疆域绵延于波河右岸,从不列入它的版图的帕尔马各领地起到亚得里亚海止。它的宪法由全民选举的代表大会制定,并交给全民批准。它得到绝大多数人的赞成,于4月末开始生效。贵族和僧侣都达到选出自己的代表担任各种公职的目的。资产阶级指责他们对新制度缺乏诚意。这种情况引起普遍的不满。拿破仑感到必须对两个共和国作出最后安排。

当维也纳政府撕毁了由加洛侯爵签字的、包含了最后和约基础的蒙别洛协定的时候,拿破仑建立了南阿尔卑斯共和国。他决定把内帕丹共和国和外帕丹共和国组成这个共和国。这一合并就把三四百万居民团结在一个统一的政权之下,并且使这个国家具有巨大的力量来影响以后的一切事变。同这两个共和国的当局进行谈判,以促使它们自愿联合,拟定建立南阿尔卑斯共和国的制度的详细办法,这些都是拿破仑留在蒙别洛时工作的一部分。内帕丹 共和国当局囿于地域观念,顽强地拒绝合并。列则奥、莫德纳、波伦亚和斐拉拉等地的当权者经大力说服后才勉强同意合并,接受一个统一的政府领导。地方割据主义到处阻碍着波河两岸居民的联合。看来,在没有使他们产生以下希望,即此种合并将成为半岛上各民族在一个政府的领导下联合起来的先声以前,这种合并大概是不可能取得他们一致赞同的。但是,所有的意大利人要求成立一个统一而伟大的国家的内心愿望却占着上风,终于克服了地方当局的地方主义情绪。除了这个共同的原因以外,还有两个促使合并的情况:根据托连提诺条约,由教皇让出来的罗曼尼亚在艾米利亚名称下宣布自己独立,并且由于对波伦亚有恶感而不愿加入南阿尔卑斯共和国。但是,罗曼尼亚人民则热情地接受关于加入南阿尔卑斯共和国的思想,而且在许多请愿书中,请求成立这个共和国;同时,威尼斯和因初步和约的秘密谈判而弄得惶惶不安的大陆各省,在人民议会上也投票赞同成立意大利共和国。这两种情况消除了一切障碍。地方主义情绪在国家理性面前低头了,局部利益在共同利益面前消失了。结果达成了关于合并的共同协议。

新的共和国取名南阿尔卑斯共和国,并宣布米兰为它的首都。巴黎领导人对这个国家名称表示不满,他们希望把它叫做外阿尔卑斯共和国。可是意大利人的梦想是一贯力求恢复古罗马那个样子,力求把整个半岛合并成一个国家,而“南阿尔卑斯”一词即可使他们的这种愿望得到满足。因为当他们还不敢采用“意大利共和国”这个名称的时候,他们是宁愿保持“南阿尔卑斯共和国”这个名称的。根据坎坡-福米奥和约,位于阿迪杰河右岸的威尼斯的一些地区,将并入南阿尔卑斯共和国。而在瓦耳帖利纳合并进来以后,南阿尔卑斯共和国的居民就达三百六十万人。它的所有领土分成十个省,是欧洲最美丽和最富庶的地区。这个地区北起瑞士山脉,南到托斯卡纳亚平宁山脉和罗马亚平宁山脉,西起提契诺河,东至亚得里亚海。拿破仑想使这个新的共和国颁布一部与法国宪法不同的宪法。他请求调派像西哀耶斯这样卓越的法国政论家到米兰来。可是督政府不喜欢他的这个想法,它要求按照1795年的法国宪法制定南阿尔卑斯共和国的宪法。这个共和国的首批执政者是谢尔别洛尼、帕腊迪集、莫斯卡提、亚历山大里和费纳罗利。他们都是意大利亲法党派的领袖,其中谢尔别洛尼是伦巴迪亚最有名望的达官之一。6月30日他们迁入米兰宫,当天就宣布南阿尔卑斯共和国独立,并宣告拒绝承认由于征服而取得的权利 [100] 。

新共和国的国民自卫军和地方当局的代表在米兰医院里举行了全体大会。7月14日,三万国民自卫军和各省的代表宣誓忠于他们彼此之间的兄弟友谊,将不遗余力地来恢复自由和复兴意大利祖国。南阿尔卑斯共和国政府任命了部长和各级负责人,确定了武装力量的规模,并且决定把共和国当作独立国家来进行管理。米兰及其他要塞的钥匙都由法国官员交还给共和国的官员。

从这个时候起,意大利人的风俗开始变化,几年以后他们完全变成另外一个民族了。青年人原先爱穿的长袍已经由军服所代替。他们不再拜倒在石榴裙下,而是经常上练马场、打靶场和操场去了。儿童们不再玩做礼拜的游戏,而是拿许多锡制的小兵来玩儿,并且在自己的游戏中还模仿着军事的动作。在以往的喜剧中和街头闹剧中,人们总是把意大利人扮成最大的胆小鬼,尽管他们也还机智。可是和他们站在一起的总是某一个彪形大汉,有时是法国人,而更经常的却是很英勇然而也很粗鲁的德国人。他们在观众的热烈鼓掌中往往给意大利人打几棍子来作为演出的结束。现在意大利人再也不能忍受这种戏剧情节了。为了取悦观众,演员们在舞台上扮演为保卫自己尊荣和权利而把外国人赶跑的勇敢的意大利人。

民族意识形成了。意大利有了自己的诗歌,这些诗歌既是爱国的,同时又是尚武的。妇女们也以鄙视态度拒绝那些为了讨好她们而故意装出柔弱和懒散样子的男人献殷勤。

瓦耳帖利纳地区由瓦耳帖利纳、博尔米奥和基阿温纳等三个盆地构成。人口达十六万。居民信奉罗马天主教,说意大利语。就地理条件而论,它属于意大利。这个地区绵延于阿达河岸,南面直到阿达河注入科摩湖的入口处,北面则由阿尔卑斯山脉的主脉把它同德国分开。它的幅员长度为十八法里,宽度为六法里。它的主要城市基阿温纳离科摩湖只有两法里,而离科伊列是十四法里。博尔米奥距离科伊列是十七法里。在古代的时候,这个地区是米兰省的一部分。米兰大主教兼公爵巴尔纳勃·维斯康提于1404年把这三个盆地交给科伊列教会。1512年格腊乌邦甸 [101] 的各公社根据协议条款从斯佛尔察王朝获得管理瓦耳帖利纳的最高权力。米兰公爵是协议条款的担保人。这样一来,瓦耳帖利纳人就成了大多数居民讲德语的格腊乌邦甸各公社的臣民了。但是阿尔卑斯山脉的主脉仍然把新教徒同信奉罗马天主教的瓦耳帖利纳人隔开来。

没有哪一种情况比一个民族屈从于另一个民族的情况更为可怕。同样,没有哪一种情况比下瓦累屈从于上瓦累和伏州隶属于伯尔尼市的情况更加可怕。很久以来,瓦耳帖利纳人都抱怨他们所受的虐待,抱怨迫使他们忍受的那种令人难堪的压迫。贫困无知的格腊乌邦甸人靠富裕的和比较文明的瓦耳帖利纳人发了财。格腊乌邦甸各公社中穷困至极的农民认为,他们和最富有的瓦耳帖利纳居民间的距离,正像国王和他们臣民间距离一样。没有疑问,如果说有什么情况要求变革并使暴动合法化的话,那么,这正好就指的是受苦受难的瓦耳帖利纳人的处境。

1797年5月,三处盆地的居民举行起义。他们拿起武器,驱逐伪统治者,升起三色的意大利旗,成立临时政府,并向列强发出呼吁书。呼吁书中一面诉说自己所受的一切苦难,一面通知它们将收回任何一个民族都不能丧失的各种权利。他们推派格尤契阿尔迪、普兰塔和帕里别利等三个可尊敬的人为代表,来到蒙别洛,请求恢复被格腊乌邦甸人完全践踏了的协议条款。拿破仑本来不愿干预牵涉瑞士以及从这个观点上看来可能发生普遍影响的各种问题。但是,当别人把米兰档案库里有关这个问题的文件拿给他看的时候,他明白了米兰政府负有担保人的权利。因此,在格腊乌邦甸各公社方面请求他庇护,请他号召瓦耳帖利纳人及其臣民遵守秩序并重新屈服于公社的统治的时候,他就负起调处责任,建议双方在7月份到他这儿来,通过评判以保护各自的权利。在这个期间,格腊乌邦甸各公社也请求霭尔维提联邦 [102] 干预其事。法国驻伯尔尼公使巴尔帖列米坚决支持它们的请求。最后,在经过双方许多勾心斗角的活动以后,拿破仑作出了最后决定;但在作出决定以前,他先建议双方进行友好商谈,提议按和解方式让瓦耳帖利纳组成格腊乌邦甸的第四联社。这个联社与头三个联社一律平等。这个提议大大伤害了格腊乌邦甸农民的自尊心。怎么能容许喝阿达河水的农民同喝莱因河水的农民平起平坐呢?他们对这个提议感到生气,还因为把信奉天主教的、讲意大利语的、富有而又受过教育的农民,和信奉新教的、讲德语的、贫穷而无知的农民同等看待。格腊乌邦甸的首领们虽然不抱这种成见,但也被自己的利益蒙住了眼睛。他们把瓦耳帖利纳看作自己巨大收入和大量财富的来源,因此怎样也不能下决心放弃它。他们到巴黎、维也纳和伯尔尼等地进行阴谋活动。人们向他们作了许多诺言,劝告他们赢得时间;但也责备他们,说他们说话不慎,给自己招惹麻烦和接受调解的建议。于是他们拒绝和解的道路,而不在规定的时间派遣代表到调解人那儿来,和瓦耳帖利纳的代表讨论和协商执行协议条款的问题。

拿破仑在当事人一方面缺席的情况下,作出了反对格腊乌邦甸各公社的决定。作为双方选出的仲裁人,同时也作为米兰统治者的代表——瓦耳帖利纳协议条款的担保人,他于共和国六年葡月19日(1797年10月10日)作出自己的决定,其内容如下:

“瓦耳帖利纳、基阿温纳和博尔米奥的人民起义反对格腊乌邦甸各公社的法律,并于去年牧月宣布独立。格腊乌邦甸共和国政府在用尽一切方法迫使自己的臣民降顺无效以后,吁请法兰西共和国以波拿巴将军为代表进行调处,并派普兰塔为代表到他这儿。

“因为瓦耳帖利纳人方面也请求调解,所以总司令召集双方代表于收获月4日(6月22日)到蒙别洛来。经过颇长时间的协商以后,他决定代表法兰西共和国接受双方请他担任的仲裁任务。他写信给格腊乌邦甸和瓦耳帖利纳双方,要求他们迅速派代表前来谈判。

“瓦耳帖利纳、基阿温纳和博尔米奥的人民非常准时地派出了所要求的代表。

“几个月过去了,尽管共和国驻科伊列的公使科美腊斯先生曾再三要求,但格腊乌邦甸政府仍然不派出自己的代表。

果月6日(8月23日),总司令看到瓦耳帖利纳已陷入无政府状态,于是吩咐写信给格腊乌邦甸政府,通知它在果月24日(9月10日)以前派出代表团。

葡月19日(10月10日)到了,可是格腊乌邦甸的代表没有到来。

“他们不仅没有到来,而且毫无疑义:格腊乌邦甸各公社竟不顾它们同意接受的法兰西共和国的调解,预先对问题作了决定;它们拒不派遣代表就是这种阴谋的结果。

由于这些情况,总司令代表法兰西共和国提请注意下面几点:

1)瓦耳帖利纳、基阿温纳和博尔米奥人民对待法兰西共和国的坦率、忠顺及信赖态度,应当在法兰西共和国里引起同情和帮助;

2)法兰西共和国由于格腊乌邦甸人的请求已成为调停人,在某种意义上也是这两个民族的命运的仲裁者;

3)格腊乌邦甸人违背了他们对瓦耳帖利纳、基阿温纳及博尔米奥人民所应遵守的协议条款,是毫无疑问的。因此,后者应当重新获得自然赋予一切民族的天然权利;

4)一个民族没有破坏社会权利和天赋人权,就不能变成另一个民族的臣民;

5)瓦耳帖利纳、基阿温纳及博尔米奥的居民明确表示愿意参加南阿尔卑斯共和国;

6)宗教、语言、自然特点、交通路线以及商业利益的共同性,也容许瓦耳帖利纳、基阿温纳和博尔米奥加入南阿尔卑斯共和国,何况这三个地方原是从它那儿强行分割出来的;

7)在组成格腊乌邦甸联盟的三个联社的各公社发布命令以后,仲裁人关于把瓦耳帖利纳变成第四联社的决定就被拒绝了。因此,瓦耳帖利纳除了加入南阿尔卑斯共和国以外,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摆脱暴政;

8)由于法兰西共和国根据格腊乌邦甸人和瓦耳帖利纳人请求仲裁而享有全权,总司令决定:瓦耳帖利纳、基阿温纳和博尔米奥的人民有权加入南阿尔卑斯共和国。”

问题已得到解决。不幸的瓦耳帖利纳居民充满了愉快和兴奋的心情。愤怒和受了侮辱的自尊心使格腊乌邦甸人气得发抖。在仲裁决定以后,瓦耳帖利纳和南阿尔卑斯共和国立即进行谈判,并且开始合并。这时,格腊乌邦甸人懂得了自己的错误。他们装作仿佛不知道所发生的事情的样子,写信给拿破仑说,他们将派出代表当面为自己的权利申辩。拿破仑答复他们说,时间已经晚了,他已经作出了决定。10月10日,瓦耳帖利纳并入南阿尔卑斯共和国。这样,这个问题就一劳永逸地解决了。

给这个弱小民族公正地解决问题,使一切光明正大的人深受感动和惊异。拿破仑这个决定所依据的原则哄传全欧,并给瑞士各州那些拿异民族做自己臣仆的僭窃行为以致命的打击。看来,这个事例应当使伯尔尼的贵族得到开导,使他们认识到是应该向时代精神、向法国的影响、向正义作若干让步的时候了。可是,偏见和自负从来不肯倾听理智、天道和宗教的声音。政治寡头只肯向实力低头。因此,只是在过了许多年以后,上瓦累的居民才同意平等地看待下瓦累的居民;而伏州及阿尔戈维省的农民才迫使伯尔尼的寡头承认他们的权利和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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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约瑟芬·巴格尔娜是拿破仑的头一个妻子。——俄文版编者

[2] 意大利文,意为“圣母马利亚万岁!”——俄文版编者

[3] 模棱两可的(意大利文)。——俄文版编者

[4] 协定条文从略。——俄文版编者

[5] 原文这儿大概有错误,因为宪法草案本已公布了。这儿可能是说延期通过。——俄文版编者

[6] 条约全文从略。——俄文版编者

[7] 德意志帝国。——俄文版编者

[8] 条约全文从略。——俄文版编者

[9] 以下是为了这件事情而发表的宣言原文,这儿从略。——俄文版编者

[10] 格腊乌邦甸是瑞士的一个州。——俄文版编者

[11] 瑞士联邦。——俄文版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