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犬川庄助带领其一队士卒,回到今井营寨,犬田小文吾早已从妙见岛领兵来到这里等待他们。在修理这座营寨未被烧毁的哨所时,发现敌人脱弃的许多甲胄和器械;仓库里未被烧着的军粮仍放在那里,不计其数。庄助登时告诉小文吾昨夜攻克营寨之事;同时说追赶逃跑的将衡时,不料在猿江遇到从五十子城来的先锋稻户津卫由充,为谢其旧恩,终于践了前言。他把事情的经过说完后,小文吾听了不胜感叹。他说:“我也受过由充的再生之恩,还没有向他致过谢意。何况如今彼此交锋,已成仇敌,你能有机会履行前言,实令人羡慕。我等攻破妙见岛,虽然生擒了守寨头领彦别夜叉吾数世,但不能违背我君旨意将他杀掉,所以饶了他的性命,把捉拿的大约一百五六十名俘虏的发髻剪掉,分乘几条船,并给他们数日的柴米,流放到海中去了。”庄助仔细听着深感钦佩,让位说:“我夺取了这座营寨,你攻下了妙见岛,彼此功劳虽然相似,然而我们斩杀了此寨头领小越小权太表练和其他许多敌人。可是你在妙见岛却一个敌人都没杀,只剪掉发髻流放海中,是仁者之道,符合国主本意,我实不能及。更何况我擅自追赶敌人,没想到敌人会派重兵前来。那时我如遇到重兵,定会伤亡许多士兵。从这两件事已看清了巧拙。从今日起,让你做此处防御使之主将,我甘为副将。”小文吾听了急忙说:“犬川,此议我实难接受。夫兵乃凶器,是以身临战场,谁不杀敌而能取胜?因此国主军令是把生擒敌人放在第一位,其次才是杀伤敌人,并非杀敌有罪。更不要说这里和妙见岛都是小敌,尚未与敌之大军作战,怎能论军功之大小呢?你之考虑实是多余。”他虽然极力拒绝,但庄助还是不听,摇头说:“昔日在陆奥之战中,义家朝臣把自家士兵,按强弱分席,推强者于上座,落后者退下,以示鼓励。彼此虽不相同,但我违背了国主本意,还不该受贬吗?而且想想唐土唐虞三代之制度,天子惩罚诸侯曰‘征’;而诸侯讨伐诸侯曰‘伐’。因此,天子是征而不是伐;诸侯是伐而不是征。征乃正也,正身而后以正人。另外伐乃罚也,诛其罪而为罚,何必进行战争呢?因此国主的军令也是根据此义,并不同于宋襄的妇人之仁。然而和训把征和伐都作为‘无蚩(うつ) ’,诸侯之伐诸侯也多称之为征伐。定正在檄文中说是天诛,是狂妄自大。这且不谈,昨今我队作战之优劣,必明自评自罚之正以示士卒。此事他日再向国主禀奏,今且屈从愚意。”他如此诚恳地谢罪,推举小文吾坐在上座,自己坐在次席。在场耳闻目睹的满吕复五郎、再太郎和安西就介等自不待言,士卒都无不钦佩,称赞庄助的心正,这种自罚之举实在难得。

且说士兵从昨夜就只剩了腰间的干粮,因此便用这营寨的锅灶,赶快造饭,都喂饱了肚子。这时驻守行德大营的登桐山八郎良干,把日前为了扼制千叶孝胤,曾留在途中的乡民头领盾持兼杖朝经和大樟村主俊故的全部人马也都带到这里来,向犬川、犬田二位将领禀报说:“攻下今井和妙见岛两寨之事,今晨已由犬田大人派人通知了我。所以在下便想带领人马离开盐滨营寨到这里来,这时留在两股和原木之间的盾持和大樟两个头领,带领各自的人马来到盐滨。他们日前曾派细作去刺探下总千叶氏的虚实,据说孝胤虽然接受了两管领的催促,但尚且狐疑,不出兵增援,只固守其封疆。因此大樟和盾持已无必要留在那里,所以便把他们也一齐带来。”二位犬士听了说:“这是个好消息。已经说过到行德都是自家领地。馆持和大樟这两队人马还有用处,你的考虑很好。”然后庄助把昨夜小文吾对俘虏大发善心之事告诉他们;小文吾也把庄助在猿江遇到由充的人马,退避三舍以报旧恩,和自己诛非,让出首席防御使之位的高尚情操,说给了他们。良干、朝经、俊故等听了都很钦佩,感叹不已,又谈论其他事情,冬季天短,已是点灯时候。这时今井河边聚集许多水鸟,突然好像受了惊,立即展翅向东方飞去。庄助遥远看到,对小文吾说:“犬田,你注意到没有?群鸟无故惊起向东方飞去,可能是敌人今晚来劫寨之兆。”小文吾听了说:“你猜测的很有道理。这个营寨的头领小越小权太被杀死;猿岛郡司将衡好歹逃命,大概回到了敌军大营。为雪耻可能在今晚又来捋虎须。要做好准备。”庄助没有异议,便对登桐山八良干和馆持朝经、大樟俊故等悄声说:“你们是新到这里来的,今晚埋伏在寨前,等待敌人到来就生擒他们。”良干等欣然领命退下去做准备。

却说猿岛郡司将衡和其兄相马郡领将常带领一千余骑分做两队,人衔枚、马带镳,那夜子时二刻来到今井河滩的营寨。将衡带领五百精兵走在前边;将常也带领五六百士兵,做为后队跟着。猿岛将衡走近营寨,窥视了一下敌人的虚实,寨门烧了一半,出入很方便,便策马前进,士兵们一窝蜂地闯了进去。然而寨内肃静无声,连一个敌人都没有,将衡甚感惊讶道:“原来敌人已有准备,士兵们快往外撤!”还未等他说完,忽然从左右的树荫中,好似听到一声暗号,接着便一阵枪响,同时喊杀和击鼓声,喧嚣震耳。左边是馆持朝经,右边是大樟俊故,各带五百士兵冲了出来,从左右夹击。敌兵惊慌失措立即崩溃,无一人抵挡,将衡也调转马头往回跑。后队的相马将常迎了上来挡住敌人,策马捋枪,将冲近前来的敌兵刺倒一个又一个,督促士兵进行交锋,其势很凶猛。将衡也站住了脚转身回来助战。这时背后出现一队伏兵,不是别人,正是登桐山八良干,也是带了五百雄兵冲了过来。敌人前后三面受敌,难以抵挡。在混乱逃跑当中,将衡落在后面,被良干截住,便与之决一死战。良干的武艺比他强,将衡的枪法错乱,被良干一下子把枪击落,他一害怕,被良干从马上擒了下来。一将被擒,他的一队人马跑的跑、降的降,多数都当了俘虏。再说相马郡领将常,好歹杀开一条血路,带领一百来名士兵向五本松逃走。他怅然驻马,对左右士兵说:“我为了帮助弟弟将衡,夜袭失败,将衡被擒,我也损失了很多人马。因此我想,我们的主将千叶将军只凭血气之勇,不想是否能取得胜利。故日前将衡兵败就非常生气下令要砍将衡的头,我好歹救了将衡之命。另外统帅扇谷的朝良,是个乳臭未干的少年,都是意气用事,不尊敬老臣。以我现在的惨状,厚颜无耻地回到五本松大营,一定又遇到他发怒,将砍我之头。一个武士为杀敌牺牲可后世留名。被自家人绑着问斩,只会被世人耻笑。因此考虑前去的吉凶,回五本松实在太危险。我想悄悄回本国的千叶,投靠孝胤主君。汝等是否跟着我同去千叶?如另有打算的,就赶快各奔他乡,我决不怨恨。”大家听了说:“我们这些年受您之恩,这时离开您,到哪里去栖身?您去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他们异口同声地这样回答。将常高兴地点头说:“那么就快走吧!”他们化了装,主仆们一同从岔路去千叶投靠了孝胤。相马虽是千叶的亲戚,但将常兄弟却因故多年来跟随了石滨的千叶。今遇到危难,将常终于带领他的兵来投孝胤,所以孝胤非常高兴,毫不怀疑,还给他原来之所领,并做了家老,这是后话。

却说在今井河滩的里见营寨,登桐山八郎良干、盾持兼杖朝经、大樟村主俊故等,奉了犬川和犬田的将令,在那天夜间生擒了敌人的头领猿岛将衡和许多投降士兵,用绳子串起来一同拉到营寨正厅的走廊下,请犬田、犬川二将检验。犬田小文吾悌顺和犬川庄助义任立即带领满吕、安西等众武士坐在正厅的上座。先查阅俘虏名单,夜袭的头领猿岛郡司将衡是登桐山八郎擒拿的;将衡的表弟比田鸣子介村禽被盾持兼杖的人取拿;据说是相马郡领将常的家臣涩谷柿八郎足脱,是大樟村主俘获的,都立了军功。当下犬川庄助高举灯火看看将衡说:“喂,猿岛郡司!你前次跑得太快,转眼就不见了,今晚你又来送命,真好似飞蛾扑火。然而我君里见将军以仁义为怀,我们严守军令,即使取胜也不随意杀戮。就是把你等都杀了,敌军也不会力量减弱。”小文吾也说:“我昨夜攻克妙见岛营寨时,营寨的头领彦别夜叉吾及其士兵被我们俘虏后,都把他们装上船放了。汝等如愿回去,也可以都放了你们,再来决胜负。士兵们,把这些俘虏都松了绑。”士兵们领命把将衡、足脱、村禽等的绳索解开。将衡等羞得搔着头对二犬士道:“在下等不肖,自不量力,为雪前次之耻,却又做了阶下囚。可是又遇到再生之恩,实感谢不迭。然而我主将自胤和朝良,自恃血气之勇,不饶败兵之卒。前次在下失利丢了此寨,自胤震怒,要立即处以死刑,多亏我兄相马将常将在下救了,命令我等今夜来劫寨,可是今晚又战败,即使被您饶了性命,回到大营,自胤怎会高兴,一定又发怒要将在下斩首。如不弃暗投明,则难见天日。失不贤而得贤,是管仲、百里奚之所愿。愿从今日跟在手下,以报再生之恩。望乞采纳。”他毫无顾忌地如此回答。比田鸣子介村禽是猿岛的外戚,与将衡有同样请求,想留在这里。独有涩谷柿八郎足脱说:“我不能背叛将常主公,侍奉二主,请放我回去,与将常共安危,望您答应这个请求。”庄助听了问:“犬田,你的意见如何?”小文吾答道:“既已饶了他们性命,愿留者可留下用之,愿回去的,可以放他们。”良干听了不大高兴,劝二犬士道:“二位的仁慈是符合国主本意的。但请恕在下冒昧,聊陈愚见。当今人心叵测,饶了将衡等之命并且用之,不无黄公被虎咬之患。更何况放还了足脱等,将被敌人知道我们兵力的虚实。那样则将如同借给仇人刀子。这可能是千虑之一失,望您再思。”庄助听了说:“登桐,你的小心虽然不是没有道理,然而将之巧拙无异二人对局决胜负、棋艺高超者,善于取对手之马为己用,此乃以敌攻敌之手段。而棋艺拙劣者,偶得对手之马,不知怎么用,握在手中而终于没用。按如今敌军之两位大将自胤和朝良,则是不善于用兵者。饶恕将衡和足脱等,依此理细思之,则必可消除怀疑。”良干听了十分佩服,无话可说。小文吾又好言安慰后,将猿岛将衡、比田鸣子介村禽和其一百多名兵士,交由良干带领,让这两个降将做了先锋的小头领。另外将涩谷柿八郎依其所请放回五本松大营。因此小文吾等便更加详细地知道敌军二万五千余骑,由朝良和自胤为大将,昨日到达五本松已安营扎寨之事。这时天已放亮,犬田小文吾和犬川庄助,想对这一天的战斗进行部署,满吕复五郎重时说:“据闻敌军的两员大将朝良和自胤,年少无谋,都意气用事,对将常和将衡的兵败发怒,一定前来进攻。未知尊意以为如何?”庄助听了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但是这一带到处是枯黄的芦苇,对人马的行动不利。莫如立即进军,在五本松这边的旷野等待敌人。”小文吾听了认为这个主意甚好,便以登桐山八郎良干为先锋,猿岛郡司将衡和比田鸣子介村禽为左右翼。另外满吕复五郎重时为后军头领。小文吾和庄助带领满吕再太郎信重、安西就介景重等众武士在中军。约莫有六千余骑,人吃饱、马喂足,命令士兵缓缓前进。让盾持兼杖朝经和大樟村主俊故带领其一千一百余名士兵,留在这里守卫今井河滩的营寨。

再说敌军的大营,在拂晓时涩谷柿八郎足脱和将常的士兵尚不知其主将逃跑,回到大营来。另外自胤的士卒,昨夜跟着将衡去劫寨,没有跟着将衡在那里,也有回来的。他们禀报昨夜将常和将衡兵败的经过;将衡被擒后与士兵一同向二犬士投降;另外将常好歹杀出重围,至今尚未回营,一定是怕兵败之罪而逃跑。朝良和自胤听了既吃惊而又十分动怒,说:“那么涩谷柿八等及其残兵没有投降,定是想害自家,为给敌人做刺客而回来的。一个不留都将其斩首。”自胤怕朝良小看他,是他的人马投了敌,羞得如同火上浇油,怒气难休。朝良对此有所怀疑,所以都对这些跑回来的人不肯轻饶。虽经原播磨介胤久百般劝说,才饶了足脱和残兵们的性命,但自胤和朝良并没消除怀疑,让把他们囚禁起来,严加看守。朝良和自胤还是没有息怒,说:“要立即进攻今井,把那残贼将衡和二个恶犬士都杀死,然后早日攻入上总,不然就得不到头功。一天不消灭他们,也难消此心头之恨。”两位将军很快议决,立即发兵,自胤亲自为前锋,由当时在山东被称之为野武士的勇士上水和四郎东三与赤熊如牛大猛势为先锋,手岚刚四郎和浅羽麻二为左右副将。原胤久等跟随。其次是统帅朝良,他今天的打扮是:身披小樱革缀的铠甲和锦绣战袍;头戴五叶龙头盔;腰挎金鞘外套虎皮袋的太刀;跨了一匹三岁口的桃花马,配着鲜红色的马具和雕鞍,耀眼夺目;背着插二十四只征箭的箭囊;左手握着重藤弓,在马上缓缓前进。左右跟着的近臣勇士有:松山小利作、入间尉藏、建柴破魔介、麻牛一郎等,他们都身着华丽铠甲,不遑枚举。大石宪重殿后,总兵力约莫有二万五千余骑,真是上山可伏虎,下海可捉鲛,其势森然。朝良和自胤没走出多远,便先派一两骑去打探敌情,探马跑回来报道:“敌人也出了今井,现在旷野的那边,相距不远。估量其兵力,不过五六千人。”自胤听了通知后军,前后都一齐往前推进,立即与敌人对阵。里见的防御使果然将兵力分做两队,犬田小文吾悌顺为前锋,犬川庄助义任为后军之将,在此等待敌军到来。

于是东西两军各自击鼓,让士兵前进,互相靠近,射箭放枪,射击了半晌。敌军和里见军虽各有负伤,但没有一个持枪冲出来的。这时从敌阵走出两个身高五尺八九寸的大汉,都穿着黑革缀的铠甲,挟着大刃的长枪,没有骑马,对着敌阵喊道:“喂,双方都暂且不要放箭和枪弹。我们是千叶将军的家臣,身经百战,无人不知,名唤手岚刚四郎高成和浅羽麻二原弘。世人称做里见犬士的小文吾在哪里?庄助也赶快出来,同决一胜负。”对他二人的叫阵,登桐山八听了说:“可恨的家伙休出狂言。看我撕碎你们的嘴巴。”他想拍马上前,猿岛将衡把他拦住道:“在下跟随前军,尚未立一介之功。手岚和浅羽的本领我了解,就把他们交给在下吧。”他如此请战并对比田村禽以目示意,二人在马上挥舞手中枪冲了出去。浅羽和手岚见了说:“尔等叛主的贰臣,不是我等对手,赶快让二犬士出来。”不等他们说完,将衡和村禽挥枪便刺。高成和原弘以枪接住,一上一下地进行交锋。双方各不相让,高成和原弘已负了重伤;将衡和村禽的马被对方刺死,便一同徒步厮杀。将衡把手岚高成刺倒割下了首级;村禽也刺中了浅羽原弘的咽喉,仰面栽倒死了过去。

这时从敌阵又骑马跑出一员金刚力士,呼喊将待退去的将衡和村禽说:“反贼休走!”他轻松地提了一根四五十斤的铁棒,骑马过来想与之交锋。他不是别人,正是在千叶自胤营中被称之为本朝吕布的武藏千束的野武士头领上水和四郎束三。将衡和村禽虽然已经疲劳,但敌人呼唤,怎能后退,一同持枪与之较量。束三毫不在意,用铁棒拨开两个敌人的枪,步步紧逼,使对方难以抵挡。村禽稍一畏缩被他击中头盔,头被打进控子里,一声没吭就死了。将衡大吃一惊想逃走,束三立即从马上抓住他铠甲的蝴蝶结,拉过去马镫声响狠狠一踢,将衡大叫一声,手里的枪飞出一丈多远,身体落在立着的一块巨石上,被摔得甲碎骨折立即断了气。里见的先锋登桐山八良干,目不忍睹,突然单骑上前对敌人喊道:“你叫什么名字,有这般膂力和好武艺?”束三瞪着眼睛说:“不能向汝等小卒报名,快让小文吾出来。”他大言不惭地这样叫骂,良干勃然大怒,将眉尖刀劈了过去,束三又用铁棒将刀拨开,交起锋来。斗了几个回合,良干的气力有些不支,满吕再太郎忍耐不住想跑上去。小文吾急忙将他拦住道:“信重且慢,你的力气和武艺都不是他的对手。”他说着向四下看看,见这边有棵老橡树,树干有一尺多粗,大枝向着这边。小文吾认为这个恰好,便骑马到树下,从马上把那树枝扳过来,树枝虽然很粗,但被他扳弯了,从树干上把那枝折断,劈掉小枝,折断树梢,变做一根六尺来长的木棒,他挟着跑了出去。庄助虽然吃惊地加以阻拦,可是小文吾的劲头很足,不听他的劝阻。

这时登桐良干的眉尖刀把被上水和四郎束三打断,已不能取胜,便急忙调转马头,飞也似地退了回来。束三哪里肯饶,拍马追来。小文吾已经骑马来到阵前,他在马上的威武雄姿不问可知,好似鸟中之大鹏,兽里的狻猊,如入无人之境,将束三挡住说:“强敌,你且站住。我是里见的防御使、犬田小文吾悌顺。你屡次请我出阵,尚不知你是何人?赶快报名!”束三听了忙说:“你就是犬田呀?你还不知道么?我是阪东唯一的强者,即使比之为昔日的公时义秀也不为过。因我有万夫不挡之勇,所以石滨将军〔指自胤〕 令我做该军先锋,上水和四郎束三是也。狗儿本是猛鹫之饵,名诠自性,只一击就能结果你的狗命。记住今年、今月、今日就是你的忌日,看棒!”他这样大声地口吐狂言,策马向前举起铁棒便打。小文吾毫不慌张,用速造的橡树棒将铁棒挡住,回手又与他对了一棒。他的武艺和膂力虽然名不虚传,而他如今身担当防御使之重任,亲自动手去对付劲敌,是不想多伤士兵,名副其实是仁慈和武勇兼备的贤者,即使一百个和四郎焉能战胜这一犬?自家的士兵自不待言,连敌兵都看得目瞪口呆。这两雄之战已见出高低,束三有些危险,从敌阵中又出来一骑想帮助束三。那人左肩上扛了把很大的铁斧,飞马跑来。他毕竟是何等猛将,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