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面的表来看,在年收入(revenu annuel)四亿〔利佛尔〕的有规则的正常的流通秩序中,这个四亿〔利佛尔〕是由六亿〔利佛尔〕的预付(avance)所获得,每年分配给四百万名的家长。有一百万名的土地所有者,他们的支出估计平均每人四百〔利佛尔〕,有三百万名从事于劳动和盈利工作的家长,各自的支出平均每人为二百〔利佛尔〕。在这样的分配中,假定有如下的情况。

一、全部四亿〔利佛尔〕的收入,每年都进入流通,并遍及所有的地方,完全没有形成为金钱上的资产,以致阻止年收入的一部分进入流通,和把王国的财源和小储蓄抑留下来,伤害收入的再生产和人民的安乐。

二、收入额的一部分,没有转入到外国人的手中,而不以货币和商品的形式流回。

三、这个国家在外国的相互贸易中没有蒙受损失之苦,即使这种贸易对商人极为有利,他们把拿回来的商品去贩卖,从本国人获得利益;并且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这些商人财产的增加,会削减收入的流通,而这种削减是要伤害分配和再生产的。

四、不要被对外相互贸易的表面利益所欺骗,只从货币的收支差额来判断它的利益,而不或多或少地考虑从贩卖商品和购买商品所产生的利润;因为受到损失的常常是获得货币剩余额的国家,这个损失转过来是要伤害收入的分配和再生产。

五、不要使土地所有者和经营盈利事业的人,利用不生产的储蓄,把他们的收入和他们利得的一部分,从流通和分配中取去。

六、财务行政,无论在租税征收还是政府支出上,完全不致发生会把收入一部分的金钱财产,从流通、分配和再生产中掠夺去。

七、租税对于国民收入总额不要发生破坏或不平衡的情况;租税的增加是随着国民收入的增加而发生。应该直接对土地所有者的收入征税,而不应对产品征税;因为后者要增加征税费用和损害商业;同样,租税不应破坏租地农场主的预付,他们的这些财富,必须加以保存,作为耕种上的费用。

八、租地农场主的预付,必须很充足,这为的是使它作为耕种的支出,在再生产中至少达到百分之百。因为如果预付不充分,就会使耕种上的支出增多,而所生产的纯收入(revenu net)则很少。在法国,这种支出只能生产约百分之三十的纯利润。

九、租地农场主的孩子,应使他们定住在农村,永续地在农村里从事农业。因为如果有某些烦恼使他放弃了农村和决定到城市去,那么,他们就会把用于耕种的父亲的财富拿到城市里去。

十、要避免居民因逃亡而把他们的财富携带到王国之外去。

十一、完全不要妨碍粗产品的对外贸易,因有卖才有再生产。

十二、在王国之内,丝毫不能使产品和商品的价格降低。因为这会使这种同外国的相互贸易,给国民带来不利的结果。

十三、不要相信产品的廉价对于平民有利。因为产品的价格低廉,会使他们的工资降低,减少他们的享受,会使提供给他们劳动和挣钱的工作更少,而且会减少国民的收入。

十四、不要减少下层人民的安乐。因为这样那些只能在国内消费的产品,就不能由下层人民来充分地消费,而国民的再生产和消费就会减少。

十五、要促进家畜的增殖。因为家畜可以给土地提供为丰收所需要的肥料。

十六、丝毫不要刺激装饰品的多产,因为它只会不断损害生活资料的多产,这些生活资料的多产是有利于维持粗产品的贩卖和优价,以及国民收入的再生产的。

十七、经济管理机构,应专心致力于帮助扩大生产的支出和粗产品的对外贸易,对于不生产的支出,则是任其自然。

十八、为了供应国家非常必需的资源,只能依靠国民的繁荣来达到,这是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金融业者的信用上。因为这些金钱上的财产,是国王和祖国都不知道的隐秘的财富。

十九、国家要避免借债。因为借债会形成财政公债,由所交易的证券为中介,发生了金融业务和公债投机业务(commerce d’agio),贴现更增进了不生产的金钱财产的增殖。因为和农业的收入比较,人们更喜欢这样的公债和这样的高利利得,因此农业被遗弃了,土地改良和土地耕种所必要的财富被剥夺了。

二十、在拥有广大耕地和进行粗产品大商业的便利的国家,不要使货币和人力过分地扩大使用在制造业和奢侈品商业上,因而伤害农业的劳动和支出。因为对王国说,比任何事都更重要的,是必须使富裕农业者充分地增加起来。

二十一、政府应少致力于节约,多致力于王国繁荣所必要的事业。因为,为了增加财富,过多的支出,也不算过度。

二十二、比起人口的增加,应更注意收入的增加。与其由于人口过多而使必需的生活资料感到紧迫不足,不如有较大的收入而获得安乐的生活。人民之所以能够安乐,是因国家有更多的资源。

无疑地,有些国家是完全不具备这些条件的。但也有一切都很好的。事情确是如此,因为如果没有这些条件,大国就会和小国相等;如果有了这些条件,小国也能够和大国相匹敌。因此就产生了在政治的秩序上追求各国间势力均衡的现象。

关于经济表魁奈给米拉波的信

听巴伊侯夫人说,你像是又为表(Zizac)而流汗呢!确是如此,表和许多事都有关系,因此要把事情协调得一起来掌握,或更明确地说,要以明确的论证来把握这个表是困难的。我们在不知道这个表会发生什么事或为什么会发生这些情况时,也能了解它。但是,只是这一点,对你说还是不充分的。

我们从这〔表〕里所看到的,第一是作为农业经费的四百利佛尔年预付的使用,生产出四百利佛尔的收入,以及用于工业的预付二百利佛尔,到了劳动者的手里,除工资以外,什么也没有生产出来,还有工资也是由农业所生产的收入所提供。这项收入,由土地所有者支出,约略划分为等额的两份,即半数用于购买面包、肉类、木材等回流到农业去,对取得这半数的收入,并依靠它来生活的人们,把这个金额的价值,用于为农业生产物再生产的土地上的劳动。就是这样使同一数额的收入能永久地维持下去。你可能要说,这里还只是再生产了一半数额。请看前面的分配情况。余下的(一半)数额,也回到〔农业〕这里来。这些农民们同时也以这一半数额来生活。但是他们的劳动,由于土地的恩惠(don),能够生产出比他们的支出更多的东西,这种纯产品(produit net)则被称为收入。

土地所有者收入的另外一半数额,则由土地所有者为了再生产衣服、家具、器物及同类的物品,并没有再生产出其他东西时所消耗,和为维持所消灭的其他一切东西,用于购买手工业的加工品。情况就是这样,制造这些东西的劳动者的劳动产品,使他们能够维持生活,回收他们手中的他们自己的预付,但没有超过他们的工资数额。因此,用农业所生产的收入来支付给他们,给除应付他们自己的支出外,不能生产出其他东西的人们以食粮。他们除用去的经费以外,什么也没有生产出来。就是这个理由,我把它叫做不生产的支出。

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极为明了的公理,商品如果不能抵偿它的费用,必须把它停止生产。这是毫无例外的真理。但是,至少如果商品能够抵偿它的费用,还必须把由这些费用来养活人的情况加以区别。就是说,即使完全不能养活人的东西,可是只要能生产和他们的利益有关的纯产品时,才是和人有利害关系的支出。当我想把远处的木材运来巴黎时,就要计算一下车费是否会把全部利润都吃掉,这时虽然要养马,但这些经费完全不同于养人,和养人的经费是属于不同的种类,从这个观点,因而不把它放进我的表中。因为这个〔表〕所考察的是对于人的财富和对于财富的人。这个关系是表的说明目标之一。

第二件事是和人的生活资料一起,保证〔收入〕的流回的收入分配的行程。我们在那里首先要看土地所有者的支出,是怎样的分配于农业和工业;其次是看到落入在双方手中的各自的数额,任何一方,直到最后一苏为止,是怎样的相互进行分配。

工业阶级的劳动者,为维持他们所必要的手工业品,把他们的工资的半数,支出给他们阶级的内部,另外的半数,用于购买他们的生活资料,回流到农业。在农业方面,也发生了同样的情况。农民为了生活资料,他们也把他们所取得的金额的一半,用于〔农业〕这方面,另外的半数,则为维持他们所必要的手工业品,把它缴付给工业。就是这样,在他们分配金额的支出时,以和土地所有者收入的支出时同样的比例,分到各个阶级。但是这些阶级一个一个都是相互的从另一方面取得,同时也支付给对方,但归根到底由农业阶级来再生产。我们由四百利佛尔收入的分配,这个金额在土地所有者那里,以及在农业和工业两阶级之间所划分的八百利佛尔的代理〔职务〕,它们无论在哪里,总是用来购买充实人们的食粮,和支应人们的日用物品的。

我们在表中还有应该考察的一件事,就是由人的手所推动的机械运转所必要的预付,和在一定的前提之上的这些预付与收入的关系。我们在这个〔表〕中,在农业方面,还把作为经费使用的预付,和收入一样地再生,同时这些预付的一部分,用于〔农业方面〕所使用的耕作劳动,依靠工资来生活的人们的工资。从这一点,我们一下就可以掌握财富和金额的使用与出纳,它们之间的关系和它们之间的相互影响,因而也就能够掌握农业国经济统治的全部精髓。

这样精巧考虑所制定的表,省略去很细节的部分,把非常错综复杂的构想描绘出来。如果依靠说明,则只能由智力来掌握这错综复杂的构想,要区别和了解它就要花很大的精力。不仅如此,如果这些构想,不是由表来使大家清楚地了解它,那么就会转眼忘记,而不能长久地铭记在心中。所以依靠表,那么这些构想和这些组合,就不会很快消失,至少看了这个表,就会对于这些秩序和相应的关系,很容易把它的全貌回想起来。在这个情况下,我们就能够毫无遗留的,并不烦心的,自在地把它构想出来。

我将作为例来增订的〔表〕的第二版送给你。这种生活的手册,篇幅不能太大,为了更便于明了地掌握,把它印刷了三份。至于发表的场所,我想可以附在你应征伯尔尼协会 [1] 的征稿的论文注释之末,如果你觉得妥当,可附上你的风格的序言。论文本身就是一篇很好的序言。但是在这一点上,你也是遭到困难的,从这一点来看,对我说,明显地就会更加困难,能够预想到将会遇到什么样的障碍,所以你自身就是〔把它发表〕阻力。在〔表〕的第二版中,我是从六百利佛尔的收入出发,这样做的原因是可以使每个人分到份额稍为多一些。因为从四百利佛尔的收入出发,所分配到的份额是过分的少了。这事虽是不幸,正如应该依医生的嘱咐,如果不是准备好补血药品,就不能随便放血和停止饮食一样,在出现虚脱(Atrophie)和消耗症(Marasme)的王国,我们可悲的住民们,终于遇到了这种不幸的命运。我对于像你这样卓越的市民,很怕引起你过于悲伤的感情,对于这件事就不再多写的了。至希在乡村的安静生活中注意休息。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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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七五八年十二月,在瑞士的伯尔尼创立了“农业协会”(Sociéte d’Agriculture de Berne)。这个协会是以格鲁纳和蒙脱特安所创设的勃路泰尼的“农工商协会”为样板所创立起来的。这个协会的活动是从悬赏征求论文开始,论文的题目为《耕种谷物的利益》。魁奈和米拉波对于这个做法很感兴趣,米拉波也写了论文去应征。论文审查的结果,于一七六〇年二月二日发表,米拉波的论文未曾被选进。在这篇文章中所说的“遭受到痛苦”,无疑是魁奈写这封信以前的事,归根结底,似乎和这篇文章的落选没有关系。文章虽然未曾被选入,但米拉波的业绩却受到很高的评价,被推选为这个协会的名誉会员。(Cf.A.Oncken:Geschichte der Nationalökonomie I.Teil,Leipzig,1922.S.323)。而且差不多和应征论文同时,米拉波发表了《人民之友》第五部《关于农业的记录》(Mémoire sur l’Agriculture) 。从《人民之友》第五部的“前言”来看,第五部共有三篇文章,其中第一篇是“记录”,第三篇是“经济表”。但是事实上,第五部只刊登了第一篇的“记录”,和作为附录而刊载了英国书本的一些摘录,并没有第两篇和第三篇。这两篇是作为《人民之友》的第六部发表的。因此作为《人民之友》第六部的附录刊载出来的《经济表和它的说明》(Tableau Economique avec ses explications) ,大体上如这封信里所提的魁奈的希望,是通过米拉波的手所实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