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在16岁的那一年上 注 ,他死了父亲。前一年他已被提名为朱庇特的祭司 注 ,后一年 注 他和科苏提娅解除了婚约,和科涅利娅结了婚。科苏提娅虽然很富有,并且在恺撒还没穿上成年人长袍时就已许给了他,但她只是个骑士等级的姑娘。而科涅利娅则是4次担任执政官的那个秦纳的女儿。不久,科涅利娅就和他生一女,名朱里娅。独裁者苏拉想尽办法迫使他休弃科涅利娅也未能得逞。因此,他除了祭司职位被撤销,妻子的嫁资和自己家族的遗产被没收而外,还被作为反对派分子对待。于是,为了免遭毒手,他被迫转入地下;虽然身患三日疟,病得很重,还不得不东躲西藏,几乎每夜都得改变住所,并且对苏拉的密探使用贿赂。最后,通过维斯塔女祭司和近亲玛莫库斯·艾米科乌斯和奥勒留斯·科塔的努力斡旋,他终于得到赦免。众所周知,苏拉曾在较长时间里反对忠于自己的那些著名同党为恺撒说项。由于这些人固执地坚持,他后来终于让了步,并且不知是由于得到神的启示还是出于一种精明的预见,他曾对旁人愤愤地说:“他们爱保他就让他们保吧,只是别忘了,他们如此热心搭救的这个人有朝一日是会给他们和我所共同支持的贵族事业带来致命打击的;要知道,在这个恺撒身上有好多个马略呀。”

II. 他第一次服兵役是在亚细亚(81 B.C.),做亚细亚行省总督马尔库斯·塞姆斯的侍从 注 。塞姆斯派他到比西尼亚去招募一支舰队,他在尼科美得斯的宫廷中鬼混了很久,以致被怀疑和这位国王有伤风败俗的关系。他的下述行动使得这一丑闻显得似乎更为可信了:他回来没几天就借口收取债款又去比西尼亚了(80 B. C.),而这本该是一个释放奴——他的被保护人的差事。在这次服役的其他时间里,他享有较好的声誉,在攻克米提勒纳 注 的战斗中得到了塞姆斯授予的市民花环的奖励 注 。

III. 他也曾在西里西亚塞维利乌斯·伊索里库斯部下服务,但只干了很短时间;由于听说苏拉死了(78 B.C.),同时也想利用当时刚刚由马尔库斯·雷必达 注 发动起来的反对运动,他急匆匆地回到罗马。但是他未能和雷必达合作,虽然他得到了非常有利的合作条件;因为他对运动领导者的能力和运动的前途都缺乏信心,他发现这一运动不像他原来想象的那样有成功的希望。

IV. 可是,内乱平息之后,他对科涅利乌斯·多拉贝拉——一位曾得到过凯旋式荣誉的前执政官提出起诉(77 B.C.),控告他有勒索之罪。由于多拉贝拉被判无罪,恺撒决定离开罗马去罗得斯,以免因这次自己结下的怨仇而遭到报复,这同时也是为了休息和有闲暇可以跟当时最著名的雄辩术教师阿波罗尼乌斯·莫洛学习。入冬后在去罗得斯的途中,他在法玛库萨岛附近被海盗掳去(74 B.C.),囚禁了差不多40天,心情极其烦恼,身边只有一个医生和两个仆人跟着。因为一开头他就遣自己的旅伴和其余的仆人为他筹集赎金去了。后来他在付给了50个特兰特 注 之后被送上了岸; 但他一上岸便立即就地带了一支舰队去追捕这些正要离去的海盗,不多一会儿他们便落入了他的手中,他可以用过去同他们开玩笑时吓唬他们的那种刑罚处罚他们了,然后他前往罗得斯。但是,因为米特拉达悌正在蹂躏邻近地区,为避免给人一种当罗马人民的盟友遭到危险的时候自己无所举动的印象,他跨海进入亚细亚行省。他在那儿征集了一支辅助部队,把这位国王派来的长官从这个行省赶走,从而使得那些处于动摇和犹豫中的城市恢复了忠诚。

V. 在他担任军团长官 注 ——他回到罗马之后由民选授予他的第一个公职期间,他热情地支持企图重新树立平民保民官权威的领袖们;保民官的权限曾被苏拉缩小(70 B.C.)。他还根据一个名叫普洛提乌斯的人提出的法案,得以召回了他的妻兄鲁基乌斯·秦纳以及其他参与雷必达领导的运动并在这位执政官死后逃亡到塞多留处去的那些人物。他曾亲自演说支持这事。

VI. 他在任财务官时 注 (67 B.C.),曾在讲坛上发表悼词,赞扬已故的姑母朱里娅和亡妻科涅利娅。在对姑母的颂词中,关于她的(也就是关于他自己父亲的)父系和母系的祖先,他讲了如下的话:“我姑母朱里娅的家族从母系方面说是帝王的苗裔,从父系方面说乃是不朽的神的后代。因为玛尔西乌斯·勒克斯家族(姑母的母系家族的名称)可以上溯到安库斯·玛尔西乌斯 注 ,而朱里乌斯这个家族(我们家是其中的一支)可以上溯到维纳斯 注 。因此我们的祖基既有国王的神圣权力(其权力在凡间是无上的),又有权要求受到像对神那样的崇敬,而神是连国王都得受其支配的。”

科涅利娅死后,恺撒续娶庞培娅为妻。她是克文图斯·庞培的女儿,鲁基乌斯·苏拉的外孙女。但是,他后来因怀疑她和普布里乌斯·克洛狄乌斯私通而和她离了婚(62 B.C.)。克洛狄乌斯曾在一次公共宗教节日期间身着女服得以接近庞培娅的传闻事实上流传得如此之久,以致元老院曾下令,要对这一亵渎圣典案进行调查。

VII. 他曾作为财务官被派到远西班牙服务。在那里他受总督委派到行省各城市巡回审理案件 注 。当他跑遍各地来到盖得时,有一天,他在赫库利斯 注 神庙里看见了亚历山大大帝的塑像,不禁发出一声长叹,仿佛怨自己无能,到了这个年龄还不曾有任何像样的作为(亚历山大在这个年龄上已经征服世界)。他随即请求解除他的职务,以便一有机2会便可以抓紧在罗马干一番更大的事业。又,第二天夜里,当他为一个梦而惊愕的时候(因为他梦见玷污了自己的母亲),占卜人都用圆梦的活激发他最恢弘的大志;他们解释说,他注定要统治世界,因为他所梦见在自己身下的这个母亲不是别的,正是被视为万物之母的大地。

VIII. 因此,他在任期未满之前便离开远西班牙,来到骚动不安正酝酿提出公民权要求的拉丁殖民地;要不是执政官因怕出事而使被征集去西里西亚服役的兵团在这里暂留一个短时间的话,他或许已煽动这些地方采取某种鲁莽行动了。

IX. 尽管这样,不久他还是在罗马作了一次更大胆的尝试;在就任营造官 注 前不多几天,他被怀疑和前执政官马尔库斯·克拉苏进行过密谋,还和普布里乌斯·苏拉以及鲁基乌斯·奥特洛尼乌斯有过同样的事情。后两人在当选执政官后被发现有选举舞弊罪(65 B.C.)。他们计划年初进攻元老院,他们要把所有他们认为优秀的人物全都杀掉;然后克拉苏僭取独裁权,任命恺撒作他的司马官 注 ,等他们已经按照自己的意愿组织好国家时再恢复苏拉和奥特洛尼乌斯的执政官职位。这一阴谋,塔努西乌斯·革米努斯在所著《历史》一书里,马尔库斯·毕布路斯在他公布的命令里,老盖乌斯·库里奥在他的演说词里,都提到过。西塞罗在给阿克西乌斯的一封信中似乎也是指的这一阴谋,他在信中说,恺撒在担任执政官的时候建立了他在当营造官时就已在盘算的专制政治。还有,塔努西乌斯说,克拉苏不知是由于良心发现还是害怕,在预定进行大屠杀的那一天没有露面,因此恺撒也没有发出原来一致决定由他发出的信号。库里奥说,原来商定,恺撒让自己的托加袍从肩上落下作为信号。不仅库里奥,而且马尔库斯·阿克多里乌斯·那索也有记载说,恺撒和格涅乌斯·庇索也策划过一个阴谋;这个年轻的格涅乌斯·庇索曾在未提出申请,也没通过正常程序的情况下得到了西班牙行省的任命。他被怀疑在罗马有政治阴谋。他们俩一致商定在两处同时举行起义,庇索在外省,恺撒在罗马,利用安布罗人和波河彼岸人民的支援。但是,庇索之死使这两个计划都落了空。

X. 担任营造官期间恺撒不仅装饰民众大会场(“科密提乌姆”)、市心广场(“法罗姆”)和大会堂(“巴西利卡”)(65 B.C.),还装饰卡庇托尔(朱庇特神殿) 注 。为此,他建造一些临时柱廊,以便展出他的一部分物资。他举办斗兽表演,也举办舞台演出,有时和同事合资,有时自己独办。其结果是,恺撒独占全部荣誉,甚至他们一起花钱时也是如此。他的同事马尔库斯·毕布路斯曾公开说,自己的命运是波吕克斯的命运。他说,正如建立在市心广场上献给波吕克斯和卡斯托尔这对孪生兄弟 注 的庙宇只称“卡斯托尔庙”一样,恺撒和他共同慷慨捐献,荣誉却只归恺撒一人。此外,恺撒还举办过一次斗剑比赛,只是用的剑斗士比原来打算的稍许少了几对;因为他从全罗马各区集合起来的斗士人数太多,使他的政敌感到十分恐慌,以致他们通过了一项限制人们在城内拥有斗士人数的议案。

XI. 恺撒既已赢得人民的好感,他便抓住一次要求特别任命的机会(因为这时亚历山大里亚的市民放逐了自己的国王,而这位国王被罗马元老院称之为同盟者和朋友,废黜之举遭到罗马民众的谴责),企图通过部分特里布斯 注 由平民决议授予他掌管埃及行省之权。但是由于贵族派的反对,恺撒没能成功;因此,出于希望千方百计削弱贵族派威信的动机,他重建了纪念盖乌斯·马略战胜朱古达的胜利纪念碑和战胜钦布里人和条顿人的纪念碑——它们早已被苏拉所拆毁。另外,在掌管审讯谋杀罪的过程中,他甚至把那些在公敌宣告期间送来罗马公民人头而从国库拿了钱的人都列为谋杀者,虽然这类人按科涅利乌斯法是被排除在外的。

XII. 恺撒还曾收买一个人出面控告盖乌斯·拉毕里乌斯犯有叛国罪;后者在几年前曾经积极帮助元老院镇压保民官鲁基乌斯·萨图宁的煽动闹事。恺撒被(抽签)选举为法官审判拉毕里乌斯,他做这事是如此的热心,以致当拉毕里乌斯向人民申诉时,审判官的严酷反倒成了对被告最有利的事了。

XIII. 在意识到争取埃及总督职位无望之后,他宣布竞选大祭司 注 的职位,并使用最慷慨的贿赂。由于想到自己为此而欠下的无数债务,据说,在选举的那天早上,在临动身去投票处他母亲吻他时,他对母亲表示,不当上大祭司永不回来。结果他决定性地击败了两个最强有力对手(对方在年龄和地位方面都远远超过他),他在对方的部落里得到的票数就超过了对方在所有部落里得到的票数的总和。

XIV. 恺撒当选为大法官 注 。喀提林阴谋败露后,元老院普遍赞成对阴谋参与者处以极刑。只有恺撒提议,把阴谋者的财物充公,把阴谋者一个人一个城市地分别监禁起来(63 B.C.)。不仅如此,他还吓唬那些赞成严加处置的人,对他们描述罗马平民将来对他们怀有的憎恨感情,致使当选执政官德基摩斯·希拉努斯竟不怕人笑话地对自己的主张作了比较温和的解释(因为改变主张是丢脸的事),声称他的提议被理解得比原意严厉了一些。要不是马尔库斯·加图的演说稳住了动摇的元老院,恺撒或许又胜利了,因为许多人已经倒向他这边,其中包括执政官的兄弟西塞罗。然而,甚至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不放弃妨碍议程,直到一队在会场周围担任警卫的武装骑兵威胁说,如果他顽固地坚持反对态度就要杀死他。骑兵们甚至拔出短剑要刺他,吓得坐在他身边的一些朋友撇下他走了,只有少数朋友竭力保护他,抱着他,或用长袍遮护他。这时他显然害怕了,不仅在辩论中让步了,而且在这年的其余时间里他都一直没有出席元老院会议。

XV. 他在就任大法官的第一天(62 B.C.)就要求克文图斯·卡图鲁斯向人民报告重建卡庇托尔的工作,并提议把这一职务移交给另外一个人 注 。但是,他发现贵族派已立即停止护送新执政官 注 ,并匆匆集结起大队人马,决心作一次顽强的抵抗。他因为对付不了贵族派的一致反对,于是放弃了这一行动。

XVI. 然而,当平民保民官凯基利乌斯·莫特路斯不顾同僚的反对,提出一些最富煽动性的法案时,恺撒还是怂恿他,并且极其固执地袒护他,直至最后元老院命令两人都停止公职活动。然而,尽管如此,恺撒还是敢于继续行使职权主持法庭。但是当恺撒听说有人要用武力阻止他时,他解散了自己的侍卫,脱下公服,悄悄溜回自己家中,并打算视时局需要而继续隐退。第二天,当民众完全出于主动群集他家,以示威援助他恢复职务时,他真的劝止了他们。由于他的这一行动完全出于意外,仓促间召集起来应付这次群众行动的元老院由自己的领导人物出面向恺撒公开表示感谢,然后把他召请到元老会堂,用最高的规格赞美他,撤销原先的命令,恢复他的职务。

XVII. 恺撒再次陷入危险之中。一个名叫鲁基乌斯·维提乌斯的告密者向专案调查官诺维乌斯·尼格尔检举他曾参加喀提林集团。还有,克文图斯·库里乌斯也向元老院作了同样的检举。这个克文图斯·库里乌斯曾作为第一个揭露阴谋者计划的人得到过一笔以国家名义颁发的奖金。库里乌斯说自己是直接从喀提林处知道恺撒参与阴谋的,而维提乌斯甚至还表示可以拿出一封恺撒写给喀提林的亲笔信。但是恺撒认为这种侮辱是无论如何不能忍受的,他请西塞罗作证,证明他曾把阴谋的某些细节主动报告过这位执政官 注 。结果,库里乌斯没能拿到奖金;至于维提乌斯,则保证金被宣布没收,家中物品被宣布查抄,还遭到群集讲坛前的民众的痛打,差点没被撕碎,然后恺撒将其投入监狱。调查官诺维乌斯也进了监狱,由于他允许一个比他级别高的官员在他那儿受到指控。

XVIII. 大法官任期届满(61 B.C.),恺撒得到远西班牙行省总督职位 注 。他请人担保,摆脱了债权人的竭力阻拦。他一反惯例和法律,不等行省供给 注 便先上了路;这不知是由于担心已在酝酿的民事诉讼呢,还是为了更快地响应盟友的求助。他在恢复了行省的秩序之后,又同样匆匆地不等继任者到达便赶紧离开行省,同时提出两个要求:凯旋式和执政官职位。但是,由于选举日已宣布,他若不以普通公民身份及时进入罗马,便无法被列为候选人了;既然要求法外特权的企图遭到普遍反对,他便不得不放弃凯旋式,以免失去竞选执政官的机会。

XIX. 其他两个执政官候选人是鲁基乌斯·鲁克乌斯和马尔库斯·毕布路斯(60 B.C.)。恺撒把前者团结到自己方面来,跟他约定:既然鲁克乌斯钱多资望少,他得出钱以自己和恺撒的共同名义对森杜里亚选举者 注 慷慨赠与。这消息传出后,贵族也授权毕布路斯许诺同样多的钱财。因为他们害怕恺撒成了最高长官之后,如果再有一个全心全意跟他合作的同事的话,就可以无所顾忌,为所欲为了。许多贵族为毕布路斯捐款,甚至加图也不否认,在这种情况下贿赂有利于国家。

于是恺撒和毕布路斯一起当选为执政官。出于同样的动机,贵族把最不重要的行省,即只有森林和牧场的行省分给新选执政官。恺撒受到这种歧视特别愤怒,因此他竭力殷勤地讨好格涅乌斯·庞培。那时庞培正和元老院闹矛盾,因为元老院迟迟不肯批准他在打败米特拉达悌之后提出的议案。他还使庞培和马尔库斯·克拉苏言归于好; 他俩自从那次共任执政官 注 以后就成了冤家,经常为此争吵不休。然后恺撒和他们二人订立盟约(60 B.C.):国家的任何一项措施都不得违反他们三人之一的意愿。

XX. 恺撒就任执政官伊始颁布的第一号命令是,每天编纂和公布元老院和人民大会的议事记录。他还恢复了一条旧日的习惯:在他没有法西斯 注 的月份里,得有一名传令兵为他开道,侍从跟在他身后。他还提出了一项土地法。当毕布路斯宣布不吉征兆时 注 ,他动用武力把这位同僚赶出了会场。第二天毕布路斯在元老院控诉时,竟看不到有任何人敢于提出一项动议,甚或对这样一次暴力事件发表一点评论的(虽然遇到没这么严重的闹事也常有法令通过),恺撒的行为使毕布路斯如此绝望,致使他从这时起直到任期结束再没离开过自己的家,而只能发出通知,宣布不吉征兆。

从这时起,恺撒开始单独掌管全部国家政务,爱怎么干就怎么干。有些爱说俏皮话的人开玩笑地表演签署遗嘱文件的动作,在签名盖章之后写道:“于朱里乌斯和恺撒执政之年”(一用其氏族名,一用其家族名),代替“于毕布路斯和恺撒执政之年”。下列诗句也很快家喻户晓了:

不久前发生过一件事情,

那是在恺撒之年,不是在毕布路斯之年;

因为我清楚地记得,

在毕布路斯执政的那年,

不曾发生过什么事情。

有一片名叫斯退拉斯的平原,是前人专门献给神的,还有一片坎佩尼亚的土地,是被预定提供岁帑资助政府的。恺撒不经抽签便把这两处土地分配 注 给了二万名有三个或三个以上孩子的公民。当包税人请求减轻负担时,他把他们包缴的税金减免了三分之一,并直率地告诫他们,以后承包投标时别太鲁莽。对于任何人,只要想起什么要求,他都随意应诺。他这样做没有人反对。如果有人企图反对,便会遭到威胁。 马尔库斯·加图力图阻碍议程 注 ,恺撒命令一卫士把他拖出会堂并投入监狱 注 。有一次,鲁基乌斯·鲁库路斯表示反对时说话太直率了一点,恺撒使他如此地害怕受到诬告,竟至真的对他下跪求饶。因为西塞罗一次在法庭辩护中悲叹了时局,恺撒就在当天,而且是在第9个钟头 注 ,使这位演说家的敌人普布里乌斯·克洛狄乌斯由贵族派转向了平民派,这是一件克洛狄乌斯长久以来求之不得的事情。最后恺撒收买了一名告密者指控全体反对派,教他宣称自己被某些人指使要谋杀庞培,并按照预谋走上讲坛指出犯罪集团人名。但是,当这个告密者点错了一两个人名而不无搞两面派嫌疑时,恺撒由于这个过于心急的企图已成功无望,据认为,他后来把那人用毒药干掉了。

XXI. 几乎与此同时,他娶了鲁基乌斯·庇索——他将继恺撒任下一年的执政官——的女儿卡尔普尼娅为妻 注 ,并把自己的女儿朱里娅许配给格涅乌斯·庞培,解除了原先跟塞维利乌斯·卡皮欧的婚约,虽然后者前不久在他和毕布路斯的竞争中明显地为他效过劳。这个新的联盟建立后他开始请庞培在元老院第一个发言,虽然请克拉苏第一个发言已经是他的惯例;按当时的规矩,执政官邀请发言的顺序在元月1日既已排定之后应当全年不变。

XXII. 因此凭借岳父和女婿的支持,他从全部行省中挑选了高卢,因为这是个最可能使他发财也最可能为他军事上的胜利提供必要物资的地方。虽然根据瓦提尼乌斯法案,他起初的确只得到内高卢和伊利里库姆,但是通过元老院他又很快把披发高卢 注 弄到了手。因为元老们担心,即使他们不同意,人民也会把这地方给他的。恺撒因这一成功而欣喜若狂,几天之后他情不自禁地对挤满元老院的人夸口说,他既已达到了自己渴望的目的,使他的敌人伤心地痛哭了,因此,从那以后他将骑到他们大家身上去了。而当有人侮辱他说,这不是任何女人所易办到的事情时,他用同样的语调说,塞密拉密斯也做过叙利亚的女王,古时阿玛宗女人也曾统治过大部分亚细亚。

XXIII. 恺撒执政官任期届满时,大法官盖乌斯·莫密乌斯和鲁基乌斯·多密提乌斯要求调查他在过去一年中的行为,恺撒把此事提交元老院讨论。3天的时间在毫无结果的辩论中过去了,调查工作还未能开始,恺撒已离开罗马去他的行省了。于是,他的财务官因某些罪责立刻受到几次法庭传讯,作为弹劾他本人的前奏。很快,他本人也被平民保民官鲁基乌斯·安提斯提乌斯所控告。只是在求助于同僚之后,他才得以免受审讯,理由是他那时因公外出。于是,考虑到自己以后的安全,他总是竭力让每年的官员都对他本人负责,除了那些保证能在他不在时维护他利益的人外,他不帮助也不能容忍任何人当选。在某些情况下他毫不含糊地迫使他们发誓作出这种保证,甚至写下书面契约。

XXIV. 但是,当鲁基乌斯·多密提乌斯作为执政官候选人(55 B.C.)公开威胁说,他当了执政官,要使自己在当大法官时未能做到的事情得以实现,并剥夺恺撒的兵权。于是恺撒催促庞培和克拉苏去他行省里的路卡城会晤,说服他们再次竞选执政官,击败多密提乌斯;而他自己也借助庞培和克拉苏的影响实现延长五年高卢总督任期的目的。受此鼓舞,在国家拨给的军团之外他又自费组建了几个军团,还有一个由山外高卢人组成的、并用高卢语命名的军团(被叫做“阿络黛” 注 ),他用罗马的训练方法和生活方式训练他们,用罗马的武器装备他们;后来又授予每个战士以罗马公民权。 此后,他不放过任何战争借口,不论它是多么不公正或多么危险,既向敌对的野蛮民族,也向同盟的民族寻衅,以致有一次元老院命令派一个专门委员会去调查高卢各行省的局势,有些人甚至建议把恺撒交给敌人。但是由于恺撒的事业节节成功,他得到了比他之前的任何人次数更多、每次时间也更长的公众感恩祈祷。

XXV. 在统帅军队的这9年里 注 ,他的成就主要如下:整个高卢,以比利牛斯山、阿尔卑斯山、塞文山和莱茵河、罗纳河为界,周围约3200罗马里 注 范围内地方,除了同盟者和曾经给了他很大帮助的城市外——都被他并成一个行省,并被规定每年向他上缴税金400万塞斯特尔提乌斯 注 。他是第一个架桥到莱茵河对岸去进攻日耳曼人的罗马人,他给日耳曼人造成重大损失。他还入侵不列颠人(以前不为外界所知的人民),征服了他们,向他们索取钱财和人质。除了这一切成功之外,他也有过倒霉的时候,但总共只有3次:一次在不列颠,一场大风暴险些毁了他的舰队;一次在高卢,他的一个兵团在格戈维亚被击溃;还有一次在日耳曼边境上,他的部将提图里乌斯和奥卢库勒乌斯遭到伏击阵亡。

XXVI. 在这些年里,他先死了母亲,然后又死了女儿,不久又死了外孙。其间,国家曾因普布里乌斯·克洛狄乌斯的被谋杀而惊恐万状;元老院通过决议,只选一名执政官,并明确提名格涅乌斯·庞培;当平民保民官计划让恺撒做庞培的同僚时,恺撒劝他们不如向人民大会提议,允许他在不用亲自到罗马来的情况下第二次竞选执政官 注 ,以免他为了竞选而不得不在战争尚未结束时就离开行省, 虽然这时他的总督任期已临近结束。在这一要求得到同意后,他又定下更高的目标,并因成功有望而喜形于色,他不放过任何机会慷慨资助或施惠于人,不但利用职权也私人出资。他用变卖战利品的收入开始建造广场,广场地皮价值就达一亿多塞斯特尔提乌斯。他宣布为纪念他的女儿要给人民举行一次剑斗士决斗和一次宴会。这是一件绝无前例的事情。为了尽可能地提高人们对这些活动的期望,他让家里也准备一部分宴会物资,虽然已经让市场包办。他吩咐,凡是著名的剑斗士,在决斗中如果得不到观众的好意赦免 注 ,则要强行救出保护起来。他训练初学者不是在剑斗士学校里由职业教练训练,而是在家里由罗马骑士、甚至精通武艺的元老训练;正如从他的信札里可以看到的那样,他真诚地恳请他们个别关心和亲自指导这些新手练习。他总是给军团发双饷。在粮食充足的时候,他不拘手续、不限数量地分发给他们,还不时地从战俘中分给每个人一个奴隶。

XXVII. 此外,为了保持自己和庞培之间的亲密关系与友谊,恺撒把姐姐的孙女屋大维娅嫁给庞培,虽然她已经是盖乌斯·玛克路斯的未婚妻。他自己又向庞培的女儿求婚,虽然她已许配福斯图斯·苏拉。他既已通过无息或低息贷款让庞培的所有朋友以及元老院大部分元老得到他的好处,又向所有其他等级的人慷慨解囊,对象包括应邀接受资助的人和主动请求资助的人,甚至包括那些特别受主人或庇护人亲信的释放奴隶和奴隶。简言之,他是唯一随时准备资助所有被告人、负债者以及纨绔子弟的人,但是那些罪行太重或太穷的人,或者那些沉湎于放荡生活太深,以致即使他也无法救助了的人除外;对这些人他直截了当地说,他们需要的是一场内战。

XXVIII. 他费了至少同样大的努力才把世界各地的诸王和各行省拉拢过来,包括把成千的战俘作为礼物赠与其中的一些人,不等元老院或人民的批准便派遣援军支援另外一些人,只要他们提出这种要求,并且,他们要求多少次他就援助多少次;还包括用宏伟的公共建筑装饰意大利的、高卢的、西班牙的、亚细亚的、希腊的主要城市。终于,当大家对他的行为都大惑不解时,执政官马尔库斯·克劳狄乌斯·玛克路斯宣布他要提出一个至关重要的国务提案后(51 B.C.),向元老院提议,给恺撒提前任命一个继任者,因为战争已经结束,和平已经确立,得胜者应当解散军队; 他还提议,恺撒不能缺席被提名参加竞选,既然庞培后来并没有取消平民决议 注 。确实有过这样的事:当庞培提出一个关于高级长官特权问题的提案时,在禁止缺席者候选职位的条款中,他忘了把像恺撒的这种情况作为特例除外,也没能在法律被制成铜表存入国库之前纠正这个疏忽。玛克路斯剥夺了恺撒的行省和特权还不满足,他还提议,取消由恺撒根据瓦提尼乌斯法案移植到诺乌姆—科姆的移民的公民资格,因为授予他们公民权是出于政治野心,超越了法律的限度。

XXIX. 恺撒对此十分恼火。他确信(正如他们常从他那儿听到的),自己已是国家的首脑,要把他从这个地位降为二流人物,绝不像把一个二流人物降为末流那么容易。恺撒极力进行抵制,一方面通过保民官,另一方面通过另一名执政官塞维乌斯·苏尔比基乌斯进行干预。次年,盖乌斯·马尔采鲁斯接替其堂兄弟马尔库斯任执政官,也力图步其兄弟之后尘。恺撒重贿收买了他的同僚艾米利乌斯·保路斯和最鲁莽的保民官盖乌斯·库里奥,把他们变成了自己的辩护士。但是,当他发现自己所有的事情都遇到很大阻力,而且当选执政官们也反对他时,他写信恳求元老院,不要剥夺人民已赋予他的那些特权,否则让其他将军也都放弃兵权。人们认为恺撒主张这样做,是因为他有把握,一旦需要,他召集自己的老兵要比庞培招募新兵来得容易。他进而向自己的对手提出一个妥协方案,当他放弃八个军团和山北高卢之后,允许他保留两个军团和山南高卢行省,或者至少保留一个军团及伊利里库姆,直至他当选为执政官。

XXX. 在元老院拒绝干涉,而反对派又反对在国家大事上作任何妥协之后,恺撒进入山南高卢。在结束了所有巡回审判之后,他停留在拉文那。如果元老院对代表他利益进行否决的保民官采取严厉行动的话,他打算以战争达到目的。

当然,这在他只不过是内战的借口;但人们认为还有其他一些原因。格涅乌斯·庞培常说,恺撒用自己的资财是不足以完成他所制定的计划的,他也无法满足人们对他返回后的期望,他所希望的是天下大乱。另有一些人说,他害怕,不得不解释第一次任执政官期间自己无视占卜、法律和否决所干的一切。因为,马尔库斯·加图常常发誓说,一旦恺撒解散自己的军队,他就立刻控告他。人们已预言:如果恺撒只身返回罗马,那么他就会像米洛一样,不得不在武装人员包围的法庭上受审了。阿西尼乌斯·波里奥的解释可以证明,最后这种说法较为可信。在法萨卢战役中,恺撒看着敌人或被杀或逃跑,一字一板地说:“他们希望这样,如果我盖乌斯·恺撒 注 不求助于我的军队,那么,在立了这么多的大功之后还会被控告有罪。”有些人认为,恺撒已习惯于抓权,在权衡了自己和敌人的力量之后,他不失时机地夺取了君主的权力,对于这种权力,他是从小就一心向往的。西塞罗似乎也有这种看法,他在《论责任》第3卷中写道:恺撒曾经常把欧里庇得斯的诗句挂在嘴上。西塞罗是这样翻译这两行诗的:

因为,如果人必须做坏事,那么为了王权而做坏事是最好的;其他的事才要尊重神意。 注

XXXI. 因此,当消息传来,保民官的否决权被搁置(49 B.C.),他们本人也已离开罗马之后,恺撒立即偷偷地派出几个大队。为了不使人怀疑和注意他的真正意图,他出席公共宴会,审查打算建立的角斗学校方案,还照样参加宾客众多的宴会。太阳落山之后,他把从附近磨房弄来的骡子套上大车,带上少数随从,极秘密地起程。由于火把熄灭了,他迷了路,走了不少时间,至黎明,终于找到向导,步行走小路,走出迷途。至卢比孔河(这条河是他的行省边界),他追上了大部队。在这里,他停了一会儿反复考虑,应该如何行动。他转身对身边的人说:“现在我们仍然可以往回走,但是,一旦我们过了小桥,一切将决定于武器。”

XXXII. 正当恺撒犹豫不决之时,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情。突然,附近出现了一个身材魁伟、容貌俊秀的神奇人物。他坐在那里吹着芦笛;许多人跑过来听他吹笛,其中不仅有牧人,也有离开岗位的士兵,其中还有几个号手。这神奇人物猛然从一个号手手中夺过一把号角,跳进河中,在吹响嘹亮的战斗号角之后,向对岸扑去。这时恺撒喊道:“前进!向神的信号和敌人的倒行逆施所指的方向!命豁出去了!”

XXXIII. 就这样,他带军队过了河。他欢迎被逐出罗马投奔他而来的平民保民官。他对士兵声泪俱下地发表了演说,他撕破胸前的衣襟,恳求他们的忠诚。这种举动曾被理解为答应给每个人以骑士地位。然而这是误会,因为,当他向他们发表演说和激励他们前进的时候,他经常指着自己左手手指,宣布为了让所有维护他荣誉的人满意,摘下自己的指环他都甘心情愿。这时那些站在会场边缘地方的人容易看见他的动作,却不那么容易听清他说的话。他们猜测他的话是在解释自己手势的含义。于是小道消息传开了,说恺撒答应授予他们指环和40万塞斯特尔提乌斯的权利。 注

XXXIV . 此后,他所做的全部事情,依次简述如下:他占领了皮塞努姆,温布利亚和伊达拉里亚。他俘虏了鲁基乌斯·多密提乌斯,又把他释放了。此人已被非法地指定为恺撒的接任者,并带了一支驻军控制着科尔菲涅乌姆。然后,恺撒沿亚得里亚海岸向布鲁迪辛乌姆进发,庞培和执政官们已逃避在那里,打算尽快渡海 注 。恺撒用各种办法阻止他们出走无效,于是离开这里进军罗马。在召集元老讨论了国事之后,他便去进攻驻扎在西班牙的庞培最大的一支军队。这支军队由庞培的3个副将 注 马尔库斯·彼特勒乌斯、鲁基乌斯·阿夫拉涅乌斯和马尔库斯·瓦罗指挥。临行前,恺撒对自己的朋友说,他现在是对付一支没有主帅的军队,然后,他将回来对付一个没有军队的主帅。虽然由于途中围攻紧闭城门的马西里亚和粮食供应极端匮乏而使进军受阻,但是很快他就大获全胜。

XXXV. 从西班牙返回罗马后,他渡海去马其顿。在那里,他以强大的壁垒围困庞培4个月左右(48 B.C.)。最后,在法萨卢战役中击溃庞培,并跟踪追击到亚历山大里亚,结果发现庞培已经被杀。由于发现托勒密对他也不怀好意,他不得不对这位国王开战,虽然地点和时间均对自己不利。因为正值冬天,缺乏供应,没有准备,又是在敌人的城里,而敌人都是装备精良又善于作战的。胜利后(47 B.C.),恺撒把这个王国交给了克里奥帕特拉和她的弟弟。他担心,如果把埃及变成行省,一旦出了一个飞扬跋扈的总督,埃及便会成为一个闹事的根源。恺撒从亚历山大里亚进军叙利亚,又从叙利亚转战本都,因为法那西斯的消息使他深感不安。法那西斯是米特拉达悌之子。当时已利用这一于己有利的时机发动了战争,且因取得许多次胜利正洋洋得意。到达本都仅5天,相见才4个小时,恺撒仅一战就击败了法那西斯(46 B. C.)。因此他常常指出,庞培战胜如此不善于作战的敌人而赢得显赫的军事荣誉实在是因为运气好。此后,在非洲,他战胜了斯奇比奥和朱巴,他们正在那里搜罗残余的同党。在西班牙,他打败了庞培的两个儿子(45 B.C.)。

XXXVI. 在整个内战中,恺撒没有遭受一次失败,只有他的副将失利,其中盖乌斯·库里奥在非洲阵亡,盖乌斯·安东尼在伊利里库姆 注 成了敌人的俘虏,普布里乌斯·多拉贝拉也在伊利里库姆损失了一支舰队,格涅乌斯·多密提乌斯·卡尔维努斯在本都断送了一支陆军。恺撒本人总是每战必胜利辉煌。他从来不怀疑自己会取得胜利,只有两次除外:一次在狄拉奇乌姆 注 ,当时他败退了,但是庞培没有追击以扩大战果(所以他说庞培不懂得利用胜利);另一次在西班牙的最后一次战役中,当时他已经绝望,实际上在考虑自杀。

XXXVII. 战争结束后,恺撒举行过次凯旋式。有4次是在打败斯奇比奥之后的同一个月里举行的,但有几天间隔。另一次凯旋式是在战胜庞培的两个儿子之后。他所举行的第一次也是最隆重的一次凯旋式是高卢凯旋式,第二次是亚历山大里亚凯旋式,此后是本都凯旋式,再后是阿非利加凯旋式,最后是西班牙凯旋式。每次凯旋式的场面和派头都有特色。在高卢凯旋式那天,当通过维拉布鲁姆时, 注 由于车轴断了,恺撒险些从车上栽下来。他在夜色中登上卡庇托尔山,左右有40只大象张灯照明。在本都凯旋式上,游行队伍的展品中赫然可见一幅仅三个词组的标语牌:“我来了,我看了,我胜了。” 注 他这样指明战争结束之快,而不像其他凯旋式那样用标语牌列述战争事件。

XXXVIII. 他以战利品的名义给老兵军团的每个步兵发24000塞斯特尔提乌斯,内战初期付给的每人2000塞斯特尔提乌斯不计在内。他还给他们分配土地,但地块不连成片,为的是不致赶走任何土地原主。除给每个罗马人民10斗粮和10磅油外,他还分给每个人2300塞斯特尔提乌斯。在罗马他给已支付2000塞斯特尔提乌斯的承租人,在意大利给付款达到500塞斯特尔提乌斯的承租人减免一年租金。他还举办宴会和分发免费肉食。在取得西班牙胜利后,他设了两次午宴。因第一次午宴太节俭,不足以说明他的慷慨,所以5天后他又举办了一次极其丰盛的午宴。

XXXIX. 恺撒举办各种各样的表演。有剑斗士的比武、在全城每个区举行的戏剧表演(包括由演员用一切语言表演的戏剧),还有赛马、运动员比赛和海战表演。在市心广场上的斗剑比武中,出身大法官家族的富里乌斯·列普提努斯和律师与前元老克文图斯·卡尔本努斯都进行了殊死的格斗。亚细亚的和比西尼亚的王公子弟跳皮利赫舞 注 。 在演剧中,罗马骑士德基摩斯·拉贝里乌斯表演了一出自己编的笑剧, 并且,由于曾得到过50万塞斯特尔提乌斯和一枚金指环的赠与 注 ,走下舞台通过乐池,在前面14排里坐下看戏 注 。为了赛马,场地两头加长,四周挖上宽宽的壕沟。一些最高贵的年轻人驾着四马战车或两马战车,或骑双马从这匹马背上跳到那匹马背上。一种名为特洛亚战争的游戏由两队少年儿童组成的骑兵队表演。人兽格斗的表演持续5天。最后表演两支军队的战斗,双方各用500名步兵,20只大象,30名骑兵,为了厮杀有较大的场地,在场地两头竖立起标柱,并在立柱的地方扎起两座相对的营盘。运动员在马尔斯原野 注 特地建成的临时竞技场上比赛3天。在较小的科戴塔原野 注 上挖了一个湖泊供海战表演。有装载大量战士的属于推罗舰队和埃及舰队的两列桨、三列桨、四列桨舰船进行海战。从四面八方赶来观看这些表演的人是如此之多,以致许多外地人只好在大街小巷或道路两旁搭起帐篷过夜,常常因为拥挤,许多人被践踏至死,其中包括两名元老。

XL. 此后,恺撒把注意力集中于整顿国务。他立即改革历法。以前,由于高级祭司团 注 任意置闰,历法早已十分混乱,竟至收获季节不在夏季,葡萄收获节也不在秋季。他调整一年为365天,废除闰月,每四年置闰一天,使年与太阳的运转相符。此外,为了使以后的季节计算可以正确地从下年的1月1日起,他在当年的11月和12月之间插进了另外两个月。这样一插,若是再包括习惯上属于这一年的一个闰月的话,当年就有了15个月了。

XLI. 他补齐了元老院的缺额,增选了新的元老。他还增加了大法官、营造官、财务官,甚至低级行政官的名额。他恢复了被监察官 注 革职和被法庭判有贿赂罪的人的权利。他同人民分享选举权,除执政官一职外,其余官员一半按人民的意愿选举,另一半由他亲自指定。他往每个部落发去短信:“独裁官恺撒致贵部落:我向你们推荐某某某,以便他们经你们之选举出任官职。”他甚至允许被剥夺公民权者之子担任官职。他规定只有骑士和元老两个阶级的人有充任法官之权。他取消属第三等级的国库司库 注 的审判资格。他不按通常的方式和地方,而是按街区在房产主协助下统计人口,并把接受国家赈济粮的人数从32万减少到15万。为了不致因重新登记将来再召开会议,他规定,每年由大法官把一些没有登记入册的人补到死亡者的空缺上去。

XLII. 此外,由于他把8万公民抽调到海外殖民地去了,罗马城人口顿减。因此,为了保持必要的人口,他规定,20岁以上、40岁以下的公民不在服兵役者,不得连续3年以上离开意大利;除作为长官的随员或幕僚外,任何元老的儿子都不得到海外去;从事畜牧业的牧主在自己的牧人中至少要有三分之一是自由人生的成年人。他把罗马公民权授给所有在罗马行医的人和文学艺术教师,以此让他们更想住在罗马城,并使其他的人向往这里。

他使那些多次提出取消债务的人感到失望。但是他终于颁布命令:规定债务人向债权人还债,以他们内战前的财产价值为限,并从本金中扣除已付现金利息或抵押品,这样债务就减少了几乎四分之一。他解散了所有的行会,除了古已有之的外。他加重了对罪犯的惩罚。鉴于富人犯罪只处以流放而不剥夺其财产,所以他们犯罪较少有顾虑的情况,恺撒于是规定在惩办杀死公民的罪犯时(正如西塞罗所记载的)要剥夺其全部财物,惩办其他罪犯时要没收一半财产。

XLIII. 他管理司法十分勤勉和严格,甚至把那些被判有贪污罪的人从元老等级中开除出去。他取消过一名前大法官的婚姻,因为此人所娶的是一个当天刚同丈夫离婚的女人,虽则没有通奸的嫌疑。他向外国货征收关税。他不准使用轿子,不准穿红袍、戴珠宝,只有一些特准地位和特准年龄的人除外,而且还只限于规定的日子。他特别厉行反奢侈法。在市场各处设监督岗,禁止或没收违令展销的美食。有时他还派出自己的扈从和士兵,发现有哪些美食逃过了监督,让他们就从餐馆把食品(甚至已摆上桌的)拿走。

XLIV. 他每天都在考虑建设和美化首都、保卫和扩大帝国的更加宏伟的计划。首先,他要给马尔斯神建造一座比现有的任何庙宇都大的庙宇,填平那个从前用以表演海战的湖泊,在泰比亚山丘的斜坡上建造一座最大的剧场;他要从浩繁的法规中选取最好的和最重要的条款编成有限的几卷书,形成一部民法典;开办可能是收藏拉丁文和希腊文著作最丰富的公共图书馆,并把这些图书馆交给马尔库斯·瓦罗负责筹办和配置; 排干滂布提纳沼泽,放走富基努斯湖水;建筑自亚得里亚海起,经亚平宁山脊,至第伯河的大道;开凿一条穿过科林斯地峡的运河;阻止已涌入本都和色雷斯的达西亚人;然后,取道小亚美尼亚对帕提亚人作战,但他不想在未摸透敌人士气之前贸然开战。

死亡断送了他的这些事业和计划。不过,在我叙说恺撒之死以前先简述一下他的外表和服饰、生活方式和性格,以及文事和军事生活中的所作所为,不为不相宜吧。

XLV. 据说,他身材高大,皮肤白皙,四肢匀称,面部稍胖,一双黑眼睛炯炯有神。他体格健壮,只有临死前,时常突然晕倒,夜里做噩梦。他有两次在战事进行中癫痫发作; 他有点过分注意自己的外表,不仅让人仔细地给他理发修面,而且正如有些人指责他的,还让人给他摘头发。他的秃头很不雅观,这使他很烦恼,因为他发现这个缺陷经常成为诽谤者的嘲笑对象。因此,他惯常从头顶往前梳理那稀稀拉拉的头发; 而在元老院和人民决定给予他的所有荣誉中,每次他最乐意接受和利用的莫过于戴桂冠的权利了。

人们还说,他的衣着是引人注意的。他身穿镶红边的元老长袍,加缘饰的袍袖长到手腕。长袍经常束带,但是带子束得很松,而这最能使人想起苏拉的话来。苏拉当初常常警告权贵们,要提防那个不好好束腰带的男娃。

XLVI. 起初,恺撒住在苏布拉的一幢朴素的房子里。但是,当上大祭司后,他就搬进了圣路旁的国家公寓。许多作家都说,他十分喜爱漂亮、悠闲和奢侈,说他在阿里西亚狄安娜 注 圣林他自己的地产上已花了好多钱打好了建造别墅的地基,但由于这所别墅各方面都不称他的心,他还是把它全部拆毁了,尽管当时他还很贫寒并且债务缠身。他们说他出征时也随身携带着拼花的和精工镶嵌的地板。

XLVII. 据说,他是为珠宝入侵不列颠的。在比较珍珠的大小时,他有时在自己手心上掂一掂它们的重量。他总是热心收集宝石、雕刻品、塑像和古代名画。他出高价购买长得好看和受过训练的奴隶,他自觉这些事难以见人,因而不许把这项开支列入账目。

XLVIII. 在行省,他总是用两个餐厅设午宴:一个厅内就座的是他的军官或者希腊人,另一个厅内就座的是罗马公民和行省名流。他治家,事无大小,一律认真严格。有一次,面包师端给客人的面包和端给主人的不同,恺撒竟给面包师戴上脚镣。还有一次他把一个最喜欢的释放奴处死了,因为此人和一罗马骑士的妻子通奸,尽管无人对他起诉。

XLIX. 除了与尼科美得斯的丑事而外,没有什么别的污点有损他的清白名声的。但这是个重大而又持久的耻辱,使他无法避免众人的唾骂,我姑且不谈李锡尼·卡尔乌斯的最著名的诗句:

比西尼亚有什么,恺撒的情人也就有什么。

我不想谈多拉贝拉和老库里奥的指责。在这些指责中,多拉贝拉称他是“王后的情敌”,“国王的床上人”。库里奥也称他是“尼科美得斯的窑子和比西尼亚的妓院。”我更不用说毕布路斯的布告了。毕布路斯在布告中谴责自己的同僚是“比西尼亚的王后”,“从前想当国王,而现在想做‘国王的’”。与此同时,正像马尔库斯·布鲁图所报告的那样,有一个屋大维乌斯,因其理智不健全,在一次人数众多的大会上,信口开河,他称庞培为国王,而尊称恺撒为王后。然而,盖乌斯·莫密乌斯却直接谴责恺撒,说他在一次盛大的宴会上,和其他宠儿们一起,给尼科美得斯斟酒,参加宴会的还有几个罗马商人,莫密乌斯说得有名有姓。西塞罗在自己的各种信件中曾写道,恺撒被侍从们领进国王的内室,他身穿红衣,躺在黄金的卧榻上,维纳斯的这个后裔的贞操在比西尼亚丧失了。但西塞罗的确不满足于此。有一次,当恺撒在元老院为尼科美得斯的女儿尼萨进行辩护时,列举了国王给予他的恩典,西塞罗喊道:“你别说啦,我请求你!他给了你什么,你回赠了他什么,大家都清楚。”最后,在高卢凯旋式上,他的士兵像惯常那样跟在战车后面唱了一些玩笑歌曲,其中有这样几句尽人皆知的歌词:

恺撒征服了高卢呀,尼科美得斯征服了恺撒,

请看,恺撒现在凯旋了呀,他把高卢人征服了,

尼科美得斯没有凯旋呀,可他征服了恺撒。

L. 人们普遍认为,恺撒在玩女人方面是过分放纵不羁的。他诱引过许多知名的妇女,其中有塞维乌斯·苏尔比基乌斯的妻子波斯杜米娅,奥鲁斯·盖比尼乌斯的妻子洛丽娅,马尔库斯·克拉苏的妻子特尔杜拉,甚至还有格涅乌斯·庞培的妻子穆基娅。确凿的事实是,库里奥父子和许多其他人都责备过庞培,因为庞培借故休了给自己生了三个孩子的妻子,后来又为了企求权力,而娶了恺撒的女儿为妻,后来,时常唉声叹气地称恺撒为自己的埃吉斯图斯 注 。但是,超过其他女人之上恺撒最爱马尔库斯·布鲁图的母亲塞维丽娅。在第一次任执政官期间,恺撒曾买了一颗价值600万塞斯特尔提乌斯的珍珠赠给她。在内战期间,除其他礼物而外,他还以拍卖的方式,把自己的若干上等地产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了她。当一些人对这么低的价钱表示惊讶时,西塞罗俏皮地说:“这是一笔比你们所知道的要合算的价钱,因为还有第三 注 笔钱在外呢。”事实上,人们当时认为塞维丽娅也把自己的女儿特尔奇娅卖给了恺撒。

LI. 恺撒在外省也很放荡、玩女人,高卢凯旋式上士兵们高唱的下述两句歌词特别清楚地说明了这点:

快藏起娇妻呀,罗马的市民们!

我们领来了秃头的淫棍。

你们把从罗马借来的黄金呀,

花在高卢挥霍鬼混。

LII. 在他的情妇中,还有王后,其中包括包古达的妻子摩尔女人尤诺娅。他赠给她及其丈夫许多贵重礼物,正如那索所记载的那样。然而,他最喜欢的还是克里奥帕特拉,他常和她欢饮达旦;如不是士兵拒绝随从的话,他或许已和她一起乘坐她的华丽大船,穿过全埃及几乎达到埃塞俄比亚了。他把她邀请到罗马,让她受到高规格的礼遇,收到许多礼物,才放她回去。恺撒还容许她用恺撒的名字给她所生的儿子命名。据一些希腊作家说,这孩子长相和身材还真的都像恺撒。马尔库斯·安东尼向元老院证实说,恺撒真的承认这孩子是自己的儿子。他说盖乌斯·马提乌斯、盖乌斯·欧比乌斯和恺撒的其他朋友也知道这件事。其中盖乌斯·欧比乌斯(仿佛承认有申辩的必要)特地写了一部书以证明,虽然克里奥帕特拉让这孩子认恺撒为父,但他并不是恺撒的儿子。保民官赫尔维乌斯·秦纳曾对许多人承认,他起草了一个法案,让恺撒可以据此法案不管娶哪个女人、也不管娶多少个女人为妻都可以,只要是为了生儿育女(恺撒曾命令他,在其不在时向人民提出来);为了不使任何人对恺撒的荒淫无耻再有怀疑,我只要再补充一个证据就够了,即老库里奥在他的一次发言中称恺撒是“所有女人的男人和所有男人的女人”。

LIII. 他很少饮酒,这一点连他的敌人也不否认。马尔库斯·加图有一句名言:“所有的人中,只有恺撒一人在清醒地颠覆国家。”盖乌斯·欧比乌斯说,他不讲究饮食。有一次,在人家宴饮,主人上的油不新鲜,其他客人都不想吃。可是恺撒却比往常吃得还多,看不出他有怪罪主人粗心失礼的意思。

LIV. 无论是在行省统帅军队还是在罗马担任长官,他都不吝惜花钱。正如某些人的回忆录所证明的,恺撒在任西班牙总督时,他不仅恳求同盟者出钱为他还债,而且还攻陷并洗劫了鲁西塔尼亚人的某些城市,虽然这些城市接受了他的条件,并在他兵临城下时开城欢迎了他。在高卢,他劫掠了放满贡品的神殿和庙宇。他毁掉一座城市,常常是为了掠夺,而不是为了惩罚。因此,他的金子多得不知如何处理是好,于是在意大利和行省以每磅3千塞斯特尔提乌斯的价格 注 把金子卖掉。在第一次担任执政官期间,他从卡庇托尔神殿盗窃了3千磅黄金,并以同样重的镀金青铜替换之。他把这些黄金卖给同盟者和国王们,换取现款。例如,单是从托勒密那里他就以自己的名义和庞培的名义卖得金币近6千特兰特。后来,他又以完全公开的掠夺和盗窃圣物来维持内战、凯旋式和娱乐活动的费用。

LV. 在雄辩和战争艺术方面,恺撒至少可与这方面最杰出的人物平起平坐,或许名声比他们还大些。在控告多拉贝拉之后,谁也不怀疑他属于罗马最杰出的辩护人之列。确凿无疑的是,当西塞罗在《布鲁图》一文中列举一些演说家时,他指出,恺撒不比其中任何人差些。他认为,恺撒的风格不仅优美、明白,而且雄浑,甚至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说,有点高贵。此外,在致科涅利乌斯·奈波斯的信中,关于恺撒他是这样写的:“怎么样?你以为那些专门从事雄辩的演说家有谁比他更高明吗?谁的常用词用得更多更巧?谁在言辞方面更华丽更优美呢?”看来他(至少在少年时期)模仿过恺撒·斯特拉波 注 的修辞榜样,他实际上曾把恺撒·斯特拉波的题名为“为萨丁尼亚人辩护”的讼词中的某些段落逐字逐句地用到自己的讼词中来。据说,恺撒讲话声音高亢,动作手势充满激情,但又不失优雅。他留下若干演辞,其中包括不能肯定属于他的几篇。因此,奥古斯都不无理由地认为,“为克文图斯·莫特路斯辩护”的演辞很难说是恺撒本人发表的,更可能是速记员在跟不上他说话速度的情况下,快速记录下来的。在某些抄本中我发现有的标题竟不是“为莫特路斯辩护”,而是“为莫特路斯而作”,尽管演说的主旨出自恺撒本人,目的在于保护莫特路斯和他自己不受共同诽谤者的指控。奥古斯都还怀疑“致西班牙驻军”演辞的可靠性。然而据阿西尼乌斯·波里奥说,由于敌人的突然进攻,恺撒未及作长篇演说,因此该篇演辞分两部分:一部分是在第一次战斗前讲的,另一部分是在第二次战斗前讲的。

LVI. 他留下了高卢战争和同庞培内战中自己行为的记录。《亚历山大里亚战记》、《阿非利加战记》和《西班牙战记》的作者不清楚。一些人认为是欧比乌斯,另一些人认为是希尔提乌斯,后者还曾为恺撒未完成的《高卢战记》增补一卷。关于恺撒的《战记》,西塞罗在《布鲁图》一文中也曾作过这样的评说:“他所写的《战记》理应受到赞美,它们简洁明了而又不失优美,没有演说术的堂皇词句的装饰。虽然他的目的在于给那些打算写历史的人提供素材,只是意外地满足了那些想在自己的叙述上翻花样的庸人们的欲望,但他还是使得那些有点头脑的人不敢去涉猎这个题目。”对于这些《战记》,希尔提乌斯赞美道:“它们受到所有评论家如此高的赞扬,以致他好像不是为作家们提供了机会,而是剥夺了他们的机会。可我们对它们的赞扬比其他人还要高,因为他们只知道这些战记被写得多么优美,多么准确;可我们另外还知道,他写这些战记写得多么不费劲,多么迅速。”然而,阿西尼乌斯·波里奥认为,这些《战记》写得既不认真又缺乏真实性。因为,关于许多别人做的事,恺撒太轻信他们自己说的,而关于许多他自己做的事,则不是出于有意就是由于记不清而受到篡改。波里奥还推断说,恺撒曾打算改写和修正自己的《战记》。此外,恺撒还留下了两卷集的著作《论类比》和两卷集的演说词《斥加图》,还有一首题名为《旅途》的诗。其中第一部著作是他翻越阿尔卑斯山,巡回审判山南高卢后返回自己军队时写的,第二部著作成于孟达战役前后,第三部著作是从罗马去远西班牙的24天行军路程上写的。他写给元老院的信也有一些保存了下来。他大概是第一个把给元老院的报告改成分页的记事本形式的,以往执政官和将军给元老院写报告都用每张满写的形式。 注 保存下来的还有致西塞罗的书信和致友人的谈家务的书信。如果需要保密,信中便用暗号,也就是改变字母顺序,使局外人无法组成一个单词。如果要想读懂和了解它们的意思,得用第四个字母置换第一个字母,即以 D代A,依此类推。此外,我们还知道他青少年时期写的某些作品,诸如《赫库利斯的功勋》、悲剧《俄狄浦斯》和《名言集》。可是奥古斯都在给他所任命的图书馆总监庞培·马谢尔的一封简明的信中,禁止出版所有这些小册子。

LVII. 他精通武器和骑术,具有难以置信的耐力。行军中他走在队伍前面,有时骑马,但更多的是步行。他总是光着头,不论顶着太阳晒还是冒着雨淋。他以惊人的速度长途行军,他乘坐雇来的四轮大车,一天100罗马里。遇到河流挡道,他便游过去或用充气牛皮筏子渡过去。因此,经常出现这样的结果:他派出的信使还未到达而他已先到了。

LVIII. 在战争行为中,很难说他的谨慎和勇敢哪一种品质更突出。例如,在没有查明地形的情况下,他从不率领军队走易设埋伏的道路。在未亲自查明去不列颠岛的港口、航路和要冲地之前,他没有渡海。可是,当听到自己驻日耳曼的军队被围困的消息时,他便化装成一个高卢人,穿过敌人的岗哨来到自己的军队中。冬天他从布鲁迪辛乌姆渡海,偷偷穿过敌人舰队的封锁去狄拉奇乌姆。他曾命令自己舰队跟他去,可是他们迟迟不发。当他多次派人前去催促无效时,最后他趁夜色只身秘密登上一艘小船出发,包着头,不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也不许舵手在风暴的吹打面前退缩。他差点被海浪所吞没。

LIX. 宗教信仰从未使他改变主意,使他不做什么或推迟做什么。尽管在他献祭时作牺牲的动物跑掉了,他也并未放弃对斯奇比奥和朱巴的远征。甚至在下船时跌了一跤,他也把这变成一个好兆头,高喊:“阿非利加,我的手拿到你了!”此外,为了嘲弄斯奇比奥家族在这个行省注定走运和不可战胜的预言,他让科涅利乌斯族 注 的一个卑微的小人物和他住在一个营帐里,此人因从事不光彩的营生而有一个“萨尔维多”的绰号 注 。

LX. 他作战不仅按预定的计划进行,也伺机行事,他常常在行军结束时立即投入战斗,有时在极端恶劣的天气里,出其不意。只是到了晚年,他才变得打仗犹豫不决。因为他深信,胜利的次数愈多,愈应当谨慎。他认为胜利之全部所得很可能抵不过一次失败所受的损失。他击溃敌人之后总是立即夺取他们的营垒,不让惊慌失措的敌人有喘息的机会。在胜负难分之际,他总是派出骑兵,自己一马当先,以此提高步兵坚守阵地的决心,打消他们逃跑的念头。

LXI.他骑的马也与众不同,四蹄颇像人脚,蹄张开时像人的脚趾。这匹马在他住的地方出生。占卜者预言它的主人将统治世界。恺撒饲养它十分精心。他是骑它的第一个人,它不容别的任何人沾身,后来,恺撒还在先祖维纳斯神庙前为它建了塑像。

LXII. 如果他的军队退却,他常常单独恢复秩序。他拦住逃兵的退路,一个个地扭住他们,甚至卡住他们的喉咙,逼他们面对敌人。虽然士兵有时是如此之恐慌,以致一个旗手在他试图拦阻时竟用旗杆尖向他刺过去,而另一名旗手则把旗杆丢在他的手中。即使这样,他也不放弃阻止他们退却。

LXIII. 他的镇定毫不逊色,甚至表现得更加突出。法萨卢战役后,他已把全部军队派往亚细亚去了。他自己正乘一只小客船横渡赫勒斯滂海峡,突然碰上了敌党鲁基乌斯·卡西乌斯率领的10只武装兵船。他非但没有逃跑,反倒向此人靠过去并劝他投降。卡西乌斯既降,恺撒收他为自己的部下。

LXIV. 在亚历山大里亚,当进攻一座桥梁时,他被突然出击的敌人逼上一只小艇。在又有许多人挤进同一条船后,他跳入大海,在游了200步距离后,上了最靠近的一艘船。他一直高举左手,不让海水湿了手中的札记,同时用嘴咬住长袍,不让它成为敌人的战利品。

LXV. 恺撒对士兵的评价既不看他们的名望,也不看他们的财产,只看他们的勇敢。他对他们同样严格,同样和蔼。事实上他不是时时处处,只是在有敌情时,才约束他们。那时,他要求最严格的纪律。他不通知行军或作战的时间,而是让他们枕戈待命,随时准备到他突然想要他们去的地方去。他常常甚至无缘无故地带他们出去,尤其是雨天或节假日。他常常警告他们,必须密切注视着他,他会或在白天或在夜里突然溜出营地,作一次比平常更长途的行军,以便狠狠地累一累那些行动迟缓跟不上他的士兵。

LXVI. 如果有关敌人兵力的传闻引起士兵恐慌情绪,他不是用否认或少说点的办法,而是用夸大实际危险的方法以鼓起他们的勇气。例如,当朱巴到来的消息传到军中,士兵十分害怕时,他把他们召集起来,说道:“让我告诉你们,最近几天国王将率领10个军团,3万骑兵、10万轻装步兵和300头战象到达这里。因此,你们有些人大可不必再加追问和推测了,可以直接相信我的话,因为我知道有关的一切。不过,我一定要让他们坐着破船烂舰飘到风能把他们吹到的任何地方去。”

LXVII. 士兵有过失,他不是什么都注意的,也不照章惩处,但是对开小差和哗变者,他却是严加防范和严惩不贷。至于其他错误,他则视若不见。有时,在一次大战取得胜利之后,他也免除他们的岗位勤务,让他们尽情地饮宴玩乐。他时常夸口说,他的士兵即使是身上涂上香膏也能很好地作战。在大会上他不称他们为士兵,而亲热地称他们为“战友”。他让士兵们穿华贵的戎装,给他们镶嵌金银的武器。这样做既为了美观又为了让士兵在战场上更加紧握这些武器,担心失掉这样珍贵的物品。从一个事例可以看出他是怎样地爱自己的士兵:当他听到提图里乌斯的不幸消息后,不理发、不修面,直到向敌人报了仇为止。

LXVIII. 恺撒以此为自己赢得了士兵的最高忠诚和最大勇敢。内战开始后,每个军团的百夫长都自愿拿出自己的积蓄装备骑兵,所有的士兵不要口粮和薪饷为他效劳,较富者照料较贫者。在漫长的战争期间,没有一个人离队。许多人被俘后,虽然敌人答应,如果他们愿意为反对恺撒而战,便可饶了他们性命,然而他们拒绝这种条件。在被敌人围困或围困敌人时,士兵忍受着饥饿和其他的艰难困苦。他们表现得如此之顽强,以致当庞培在狄拉奇乌姆的工事中看到了军队吃的一种草做的主食时,他说他是在同野兽进行战斗。他吩咐赶快把这些东西丢掉,不让自己的士兵看到。因为他担心,敌人的坚韧和决心会动摇他们的士气。

士兵们战斗时多么英勇,从下面的事实可见一斑。在狄拉奇乌姆他们遭到仅有的一次失败后,坚持要求受罚。而他们的统帅却觉得他们应当受到安慰而不是处罚。在其余的战斗中,尽管自己人数很少,他们却轻而易举地战胜了数不尽的敌人。例如第6军团的一个大队 注 被派守卫一个据点,就顶住了庞培4个军团几个小时的攻击,虽说几乎所有的人都被箭射伤了。后来在壁垒里拾到的箭就有304万枝。如果你想到一些士兵个人的事迹,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以百夫长卡西乌斯·斯开瓦或普通一兵盖乌斯·阿奇利乌斯的事迹为例,就不必再谈其他人了。斯开瓦被打瞎一只眼睛,大腿和肩膀也负了伤,他的盾牌被刺穿120处,仍坚守自己把守的寨门。在马西里亚海战中,阿奇利乌斯抓住敌人的船尾,右手被砍掉了,他以希腊英雄西奈吉鲁斯为榜样,跳上敌船,用盾牌驱赶敌人。

LXIX. 在高卢战争十年中,士兵从未哗变过一次。在内战期间有过几次,但很快就恢复了秩序。这不是由于将军的恩惠而是由于他的权威所致。恺撒从来不向哗变者让步,而总是针锋相对。一次,在普拉琴奇亚城下,恺撒因第9军团丢了脸,将其全部解散,尽管庞培还在作战。只是在士兵们久久哀求之后,他才勉强恢复了这个军团,但他坚持惩处了首要分子。

LXX. 又有一次,在罗马,第10军团的士兵闹事,趁罗马城处境危险,以可怕的威胁要求退伍和奖赏。尽管阿非利加战事紧张,他不顾朋友的劝告,毅然出现在士兵面前,答应解散他们。但是他不称他们为“士兵”,而称他们为“奎里特斯” 注 。他只用这样一个词就轻而易举地把他们打动了,并使他们服从自己的意志。他们争先恐后地说,他们是他的“士兵”。尽管他拒绝接受他们的继续效力,他们还是坚决要求跟他到阿非利加去。即使这样,他还是惩处了主要的闹事者,并削减了原定战利品和土地的三分之一。

LXXI. 早在年轻时,他对自己的依附者 注 就表现出热心和可以信赖。他曾经为出身高贵的青年马辛达辩护,反对国王耶姆普萨尔,他是如此之热心,以致在辩论中抓住王子朱巴的胡子。当马辛达被宣布为国王的纳贡者 注 之后,恺撒立即把他从那些要把他带走的人那里拯救了出来,藏在自己家里一些时候。当他大法官任期届满即将动身去西班牙时,在送行者和持法西斯的扈从的簇拥中,用自己的轿子把这个青年悄悄地随身带了出去。

LXXII. 他对待朋友总是那样体贴关怀。有一次,盖乌斯·欧比乌斯陪他穿越一片茂密的丛林地带,欧比乌斯病倒了,他把一处唯一有遮蔽的地方让欧比乌斯住,自己睡在露天里。掌权之后他把自己的某些出身卑微的朋友提拔到最高的职位上。当别人谴责他这样做时,他直截了当地答复道:如果强盗和杀人犯保护过他的荣誉,他也将以同样的崇高职位报答他们。

LXXIII. 另一方面,他对人的敌意也不是那么不可改变的。一有机会他就乐于捐弃前嫌。虽然盖乌斯·莫密乌斯发表过十分尖刻的演说反对他,他也曾对之给予过针锋相对的反击,可是不久,他竟能支持莫密乌斯竞选执政官。盖乌斯·卡尔乌斯在写过一些侮辱恺撒的短诗后,通过自己的朋友要求与恺撒和解,恺撒真心主动地先给他写信。瓦列利乌斯·卡图路斯在有关马木拉的短诗中 注 也曾侮辱过恺撒(恺撒曾公然承认这诗讽刺的是他)。可是,当卡图路斯向他道歉时,他在当天就邀请卡图路斯赴宴,并且从未中断过同诗人父亲的友好交往。

LXXIV. 甚至在复仇时恺撒也是天性十分仁慈的。他曾对绑架他的海盗起过誓,要把他们钉死在十字架上。可是在他抓到他们后,在把他们钉上十字架之前他命令先割断他们的喉管。他从未能下决心伤害科涅利乌斯·法吉达,尽管他当初带病躲避苏拉时,这个人曾一次又一次地在夜里堵截过他,一笔贿赂才使这人没把他交给苏拉。恺撒的一个充当听写员的奴隶菲勒蒙曾向恺撒的敌人保证毒死他,恺撒也只把此人处死,没有折磨他。他的妻子庞培娅的情夫普布利乌斯·克洛狄乌斯被指控犯有通奸亵渎罪,他的母亲奥列里娅、他的姊妹朱里娅都已对陪审法官可信地陈述了全部真情,可是,恺撒被传到法庭作证时却宣布自己没有证据。在回答为什么后来同妻子离婚时,恺撒说:“因为我认为我的家属不应当受到怀疑,不应当受到指控。”

LXXV. 在行政管理和内战的胜利中,他都表现出值得钦佩的克制和仁慈。当庞培宣布那些不拿起武器保卫共和国的人为敌人时,恺撒却宣布说,那些保持中立不参加任何派别的人是自己的朋友。他听任那些曾按庞培的建议而被他提拔为军官的人站到庞培一边。当双方正在伊列达城讨论投降条件,彼此之间存在不断友好交往之际,阿夫拉涅乌斯和彼特勒乌斯突然改变主意,把所有在自己营房中的恺撒士兵都杀死了,但恺撒并没有让自己采取同样的报复行动。在法萨卢战役中,他提出怜惜罗马公民的口号。后来,他允许自己的士兵每人拯救一名愿意拯救的敌人。除了在战场上,没有那个庞培派丧生,只有阿夫拉涅乌斯和福斯图斯及年轻的鲁基乌斯·恺撒例外。人们认为,甚至这些人也不是恺撒要杀的,尽管前两人在赦免后重新拿起武器,第三个人不仅以火和剑残酷地杀死了他的释放奴和奴隶,而且杀死了他所养的那些供人民取乐的野兽。最后,在其晚年,他甚至允许那些尚未得到赦免的人回到意大利来,也允许他们担任高级官职和执掌大权。他甚至重建被平民砸毁的鲁基乌斯·苏拉和庞培的塑像。此后,如果形成了反对他的危险阴谋或者发表了诽谤他的言论,他也宁肯消解而不是惩罚。因此,对于被侦察到的阴谋和夜间集会他不再进一步追究,而只是宣告他对这些举动是知道的。对那些毁谤他名誉的人他只想公开警告他们,不让他们再这样干下去就算了。对奥鲁斯·凯奇那的最富诽谤性的著作和彼托劳斯的最具谩骂性的诗作对他名誉的破坏他都采取了善意的宽容态度。

LXXVI. 可是,他的其他行为和言论却使人觉得他是恶多于善的。他被认为滥用了职权,他的被杀是罪有应得。因为他不仅接受了过分的尊荣,诸如连任执政官、终身独裁官和公民道德督察 注 ,尤其是“英白拉多”(“统帅”)的头衔、“祖国之父”的尊号,他的塑像与诸王并列,在剧场中坐高人一等的座位。不仅如此,而且他还容许授予自己只有神才配享用的东西。元老院和法庭上的金坐椅、迎神去竞技场的游行队伍中的神车和轿子、神庙、祭坛、与神并列的塑像 注 、神榻、一个佛拉门祭司 注 、一个牧神祭司团 注 、以自己的名字给一个月份命名。实际上,为了满足私欲,他接受了(或者说授予了自己)一切的荣誉。

第三次和第四次担任执政官只是名义上的,他满意于与执政官职位同时授予他的独裁官权力。这两年里在每年的最后3个月,他指定两名执政官代替自己,因为在这两年里,除选举保民官和平民营造官 注 外,没有举行过任何民众大会。当他不在罗马城时,他用罗马市长 注 而不用大法官管理城市事务。1月1日前一天,一名执政官猝然死去。几个小时内他便把这一空位交给了一名热望担任此官的人。他同样放肆地蔑视祖宗惯例,任命几年任期的高级官吏,把执政官的徽章授给10名前大法官,他允许已经取得公民权的非罗马人和某些半开化的高卢人进入元老院。此外,他让自己的奴隶管理造币厂和国家税收。他把留在亚历山大里亚的3个军团的监督权和指挥权委给自己的释放奴的儿子,他所喜欢的卢菲奥。

LXXVII. 正如提图斯·阿姆比乌斯记载的那样,恺撒公开的言论也够傲慢的。他曾说过:“共和国啥也不是,只是一个没有形体的空名。”“当苏拉放弃独裁权时,他连字母都不识。”“现在人们跟恺撒讲话应当更慎重周到点,应当把他说的话视为法律。”他竟达到如此专横的程度,有一次当占卜者报告牺牲的内脏里缺少心脏时,他却说:“如果我希望如此的话,那么这样的预兆就是更为吉祥的;如果一个动物没有心脏,不应当被视为是怪事。” 注

LXXVIII. 下述行为特别给他招来了莫大的仇恨。当全体元老把许多最庄严的决议呈递给他时,他坐在先祖维纳斯神庙前接见他们,竟不站起来。有些人认为,当他想站起来时,被科涅利乌斯·巴尔布斯阻止了。另一些人则认为,他根本没想站起来,相反,当盖乌斯·特列巴奇乌斯提醒他应当起立时,他愤怒地瞪了他一眼。他的下述举动看来是更无法容忍的。当他自己在凯旋式上驾车通过保民官坐席时,其中一个名叫庞提乌斯·阿奎拉的保民官没有起立,他非常气愤,竟怒喊:“喂,保民官阿奎拉,你从我这里恢复共和国去吧!”连续好多天,他如果向任何人作出许诺的话,总要加上一句:“总之,如果庞提乌斯·阿奎拉许可的话。”

LXXIX. 在对元老院的毫不掩饰的蔑视之外,他又添加了一个更加傲慢的行动。有一次,拉丁大典 注 献祭后,恺撒回城时,在人民前所未有的过分的欢呼中,人群中有一个人把系有洁白绦带的月桂花冠戴在他的塑像上。平民保民官厄比底乌斯·马鲁路斯和凯塞奇乌斯·弗拉乌斯命令从花冠上取下绦带, 注 并把这个人投入监狱。恺撒严厉申斥并解除了两名保民官的职务,这或许是由于谋取王权的暗示很少得到赞成的反应,或者如他所说,是由于使他失去了拒绝王权的荣誉。但从此以后,他无法摆脱觊觎国王尊号的恶名了,虽然他曾在平民欢呼他为国王时对他们说,“我是恺撒,不是国王”;还有一次,在牧神节 注 ,当他在讲坛上演讲时执政官安东尼几次想往他头上戴王冠,他都把它放到一旁,最后,送往卡庇托尔山,献给至善至尊的朱庇特。此外,各种各样的流言传遍四方,说他打算迁居亚历山大里亚或伊利乌姆 注 ,随身带走帝国的财富,并通过征税把意大利搜刮罄尽,把罗马城交给他的朋友管理;还有传闻说,在下一次元老院会议上,鲁基乌斯·科塔将宣布15人祭司团的决定 注 :授予恺撒国王称号,因为预言书上写着,非国王不能战胜帕提亚人。

LXXX. 正是因为这件事的共谋者加紧了实行计划的步伐,以免批准这项决议。因此,以前经常是三三两两分散进行的密谋,这时联合成了一个总的运动,既然人民也不满意现状,也在或秘密或公开地对专制君权表示反感,并呼求自由的保卫者了。在关于让外邦人入选元老院的问题上,贴出了这样的标语:“上天保佑! 注 但愿无人愿给新选元老指点到元老院会堂去的道路!”还到处唱起如下的歌谣:

恺撒率领高卢人凯旋,使他们进入元老院;

高卢人脱掉马裤,换上元老的宽衫。

当恺撒所指定的代替他任职3个月的执政官克文图斯·马克西穆斯进入剧场时,一个扈从按常例命令大家注意他的到来,对他表示敬意时,整个剧场响起一片呼声:“他不是执政官!”在解除凯塞奇乌斯和马鲁路斯保民官职务后的头几次人民大会上,发现有不少选票选举他们为执政官。有人在鲁基乌斯·布鲁图 注 的塑像下面写道:“但愿你还是活着!”在恺撒本人的塑像下写道:

布鲁国,由于他赶走了国王,成了第一任执政官;这个人由于他赶走了执政官,终于成了国王。

参加反对他的阴谋的有60多人。为首的是盖乌斯·卡西乌斯和马尔库斯·布鲁图、德基摩斯·布鲁图。起初,他们拿不定主意,不知采用哪个方案好。按第一个方案:在马尔斯原野的选举会上杀死他。在恺撒召集特里布斯人民大会投票时,他们分成两个组,一组把他从桥上扔下去,另一组等在桥下刺杀他;按第二个方案:他们在圣路 注 或剧场入口处向他发动攻击。可是,当元老院会议宣布于3月15日在庞培议事堂召开后,他们便选择了这个时间和地点举事。

LXXXI. 但是,一些明显的怪事向恺撒预示,他将被杀。在此前的几个月里,根据朱里乌斯法,被遣往卡普亚殖民地去的殖民者为了建设庄园,拆除一些最古老的古墓。他们干这事越干越起劲,因为,当他们在附近翻寻时,发现了一批古代手工艺品的小瓶,在一个据说是卡普亚的创建者卡普斯的墓葬中发现了一块青铜书板,上面用希腊字母和希腊字刻着大意如下的铭文:一旦卡普斯的遗骸遭到暴露,朱里乌斯家的一个子孙将死于自己亲族之手 注 ,而且马上又会发生使意大利大不幸的报复。但愿不要有人把这看作是一个寓言或虚构,因为恺撒的一个最亲密的朋友科涅利乌斯·巴尔布斯证实过这件事。恺撒在临死前不几天听说,他在渡过卢比孔河时已献给了卢比孔河神的马群(已放开牧养,不加看管)怎么也不肯吃草,并且泪如泉涌。又,在他一次献祭时,占卜师斯普林那提醒他谨防危险,并说这一危险不会晚于3月15日发生;又,3月15日前夕,一只名叫“鸟王”的小鸟受到附近丛林飞来的各种鸟的追击,衔着一根月桂树枝飞进庞培议事堂,在这里被撕得粉碎。又,在恺撒被杀前的那个夜里,他梦见自己忽而在云端飞翔,忽而与朱庇特携手;又,他的妻子卡尔普尔尼娅幻觉,他们家的屋顶坍塌了,丈夫被刺死在自己的怀里; 又,他们卧室的门突然自动敞开。

由于这一切,也由于健康情况欠佳,他长时间犹豫不决,不知是否应待在家里推迟原计划要在元老院做的事。但终于,在德基摩斯·布鲁图劝说下(后者告知恺撒,全体与会者已经等他多时了,劝他莫使他们失望),他于5点钟左右走出家门。路上,有人递给他一张揭发阴谋的纸条,他把这张纸条与他左手拿的纸条放在一起,打算马上读它们。然后,虽然宰了几个献祭动物,都未能得到吉兆,但他还是在蔑视灾异中走进了议事堂。他笑话斯普林那,说他是一个不灵验的预言家,因为3月15 日已经到来,并未给他带来任何伤害。但是,斯普林那回答道,3月15日来是的确到来了,但还没有过去。

LXXXII. 当他就座时,阴谋者向他围拢来,好像献殷勤(44 B.C.)。 担任主要角色的提留斯·辛布尔立即走到他身边,好像要问什么,恺撒做了个手势让他等一等。辛布尔抓住他的托迦双肩,于是他喊道:“这是暴力!”这时,几个名叫卡斯卡的人中的一个从背后刺中他的喉头偏下部位。恺撒用铁笔戳进被他抓住的卡斯卡的臂,想跃起身来时,又受了一处伤,跳不起来了。当他发现,四面八方都受到匕首的攻击时,他用托迦蒙住自己的头,左手把长袍下摆拉到脚上,以便把自己身体的下半部盖好,倒下去时体面些。就这样他被刺23处,没有说出一句话,只在被刺中第一刀时哼了一声,虽然有些人记载说,当马尔库斯·布鲁图扑向他时,他用希腊语说了:“也有你,我的孩子?”(Καὶ σὺ τέϰνον)当所有人逃之夭夭之后,气绝身亡的恺撒在那里躺了一段时间。最后,3个年轻的奴隶把他放在轿里,一只胳膊耷拉在轿外抬回家中。据医生安提斯提乌斯检查的结论,在那么多的伤口中,除胸部的第二处伤口外,没有发现哪处伤是致命的。

阴谋者本想把他杀死后抛尸第伯河,没收他的财产,废除他的法令,但是由于惧怕执政官马尔库斯·安东尼和骑兵长官雷必达,他们没有这么做。

LXXXIII. 之后,按照他岳父鲁基乌斯·庇索的要求,他的遗嘱在安东尼的家里启封宣读。这个遗嘱是在前一年9月13日 注 在拉维库姆附近的大地产上写下的,由维斯塔贞女祭司长 注 保管。克文图斯·杜伯罗说,从他第一次出任执政官直至内战开始这段时间里,他常写遗嘱,指定格涅乌斯·庞培为他的继承人,并向集合的士兵宣读过。可是,在他的最后遗嘱中,他指定自己姐姐的3个孙子为自己的继承人,给盖乌斯·屋大维留四分之三的财产,鲁基乌斯·皮那留斯和克文图斯·佩狄尤斯分得其余的四分之一。在遗嘱末尾,他还过继屋大维为自己的家庭成员,并把自己的名字传给他。他给万一可能出生的儿子指定了监护人,其中有几人是后来的凶手。而德基摩斯·布鲁图为其第二顺序继承人。他把第伯河的花园留给人民公用,并赠给每个公民300塞斯特尔提乌斯。

LXXXIV. 葬礼宣布后,在马尔斯原野上靠近朱里娅墓的地方架起火葬堆,在讲坛上,照先祖母维纳斯神庙的样式搭起了一座镀金灵堂,里面放一张象牙殡床,上铺金色和紫色的床单。床头立一木桩,上挂恺撒被杀时穿的长衫。既然对于献殡礼的人来说,白天显得不够。于是有指示说,人们可以不拘常规,走城中任何想走的道路,把礼品送到马尔斯广场去。在葬礼演出中,为了使人对他的死亡更悲悯更哀伤,人们唱了从巴库维乌斯 注 的《武器的辩驳》中选出的一句话:

我救这些人是为了让他们可以谋害我吗?

以及从阿提留斯的《厄勒克特拉》中选出的同样内容的歌词。执政官安东尼未致颂词,而是命传令官宣读了元老院的决议:元老院决定立即授予恺撒以一切神和人的荣誉,元老们发誓保护他人身安全的誓言。安东尼自己再补充了很少的几句话。讲坛上的尸架由现任高级长官和前任高级长官抬到市内广场。这时一部分人主张在卡庇托尔山朱庇特神庙火化,另一部分人建议在庞培议事堂火化。突然两个身佩短剑的人挥舞投枪用燃着的火把点燃了尸架。周围的人群立即往上加干柴,并把法庭的坐椅条凳等凡是能烧的东西都丢进火里。乐师和演员则把身上的袍服(表演恺撒凯旋式用的)脱下撕碎,投入火中。军团老兵把参加葬仪时装饰自己的武器也投入火中。许多贵妇甚至把她们佩戴的首饰和自己孩子胸前的护身符与身上的礼服都一一投入火中。

在公众悲悼的高潮中,许多外籍人也按照各自的习俗成群地围着痛哭哀悼。尤其是犹太人,甚至连续几夜群集焚尸场哀悼。

LXXXV. 葬礼结束,平民群众立即手持火把涌向布鲁图和卡西乌斯的家。好不容易挡住后,他们遇到赫尔维乌斯·秦纳,便把他杀了。因为姓相同,他们误把他当成了就是前一天对恺撒进行激烈指控的那个科涅利乌斯·秦纳,正要找他算账呢。他们把他的头挑在长矛上游街。后来,他们在市心广场上建起一根高约20尺的努米底亚大理石的坚固石柱,上刻铭文:“献给祖国之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不断在柱前献祭、设誓,或以恺撒的名义发誓排解某些争端。

LXXXVI. 恺撒死后,他的一些朋友怀疑他的死是由于健康状况日益恶化,自己不想再活下去了,因而未采取预防措施,忽视预兆和朋友们的警告而致。有一些人认为,他的死是因为他相信元老们的最近决议和誓言,解除了本来跟随他的由西班牙士兵组成的佩剑卫队。另一些人则持相反的意见,认为他宁愿各方面的阴谋合在一起一次向他袭来,而不愿长久地提心吊胆地防范。还有一些人说,恺撒过去常说,他仍然活着,这对国家比对他自己益处更大,因为,他自己早已取得了充分的权力和荣誉,而国家呢,如果他恺撒遭遇不幸,国家将不得安宁,会有一天陷于内战的极端糟糕的局面。

LXXXVII. 有一点是几乎所有的人看法都完全一致的,即遭遇这样的死几乎出自他自己的心愿。有一次,他在色诺芬的著作中读到,居鲁士在病得快死时是如何对自己的后事作出安排的 注 ,读到这里他表示憎恨那种慢腾腾的咽气,希望自己能猝然死去。在被谋杀的前一天,在马尔库斯·雷必达家中的午宴上,当谈话涉及哪种死法最可取时,他说他宁可突然地意外地死去。

LXXXVIII. 他死时56岁(44 B.C.),死后不仅由正式法令列入众神行列,而且平民百姓也深信他真的成了神。因为,在其嗣子奥古斯都为庆祝他被尊为神而举行的首次赛会期间,彗星连续7天于第11小时 注 前后在天空出现。人们相信它是恺撒升天的灵魂。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的塑像头顶上加上了一颗星。

决议:封闭他被杀于其中的大厅,3月15日被命名为弑父日,元老院永远不得在那一天集会。

LXXXIX. 他的谋杀者中几乎没有谁在他死后活过3年的,没有谁是老死或病死的。所有的人都被判有罪,并以不同的方式横死:一部分人死于船只失事,一部分人死于战争,有些人用刺杀恺撒的同一把匕首自杀。

* * *

[1] 作者意指公元前85/84年,他认为恺撒生于公元前100年。不过,有的作家认为恺撒生于公元前102年。

[2] 公元前86年由执政官马略和秦纳提名。应是三个高级佛拉门之一。

[3] 公元前84/83年,恺撒17岁。

[4] contubernium同住一营帐的关系。contubernius是和长官住同一帐篷(taberna)的战士,通常作为副官、随员、卫兵等。

[5] 勒斯波斯岛上的最大城市。

[6] 橡树叶编织的花环,罗马人用以奖励救护战友(罗马市民)者的荣誉标志。

[7] 后三头之一的雷必达的父亲。

[8] 特兰特(Talentum)希腊钱币计量单位,价值因金或银而不同,又因不同城邦而不同,通常所指阿提克特兰特,合6000德拉赫玛。

[9] 军团长官(tribunus militum),罗马高级军职,每军团6人,轮流管理军团事务,主要是军事行政和庶务方面的事务,每人每年两个月。

[10] 财务官(quaestor),共和初期起设置的官职,初为大法官助手(侦察员),后逐渐转为管理国库和文书等事宜。行省财务官是总督的主要助手。

[11] 罗马第四代王(公元前640—前611年)。

[12] 维吉尔史诗《埃涅阿斯纪》推崇奥古斯都,把恺撒的祖先说成是美神维纳斯。传说特洛亚城陷落时,英雄埃涅阿斯(美神和安克塞斯之子)带领残存的特洛亚战士漂泊到意大利,他的后代建立了罗马国家。

[13] 行省财务官是总督的助手,有司法职能。

[14] 赫拉克勒斯(希腊神话中的大力神)在罗马神话中名赫库利斯。

[15] 罗马营造官(aediles),共和初期设此官职,监督城市建筑、公共场所的安全以及一般的城市秩序,管理市场,维护公共卫生,组织娱乐竞赛活动等。

[16] 司马官(magister eguitum),王政时代骑兵指挥官。共和时期为独裁官的助手,由独裁官任命,与之同进退。不只是指挥骑兵,必要时可代行独裁权力。

[17] “装饰”(ornare)这里指营造官在这些地方展出他们用于举办公众演出的物资。

[18] 见希腊神话中关于狄奥斯库里兄弟的传说。古代意大利各部落广泛崇拜他们,公元前484年在罗马建立他们的庙宇。

[19] 特里布斯(tribus),罗马人的部落。特里布斯大会的平民决议,从公元前287年霍腾西乌斯法之后,可不经元老院认可而对全体公民(包括贵族在内)有约束力。35个特里布斯,18个通过即可生效。

[20] 或译最高祭司、祭司长(Pontifex Maximus),罗马最高宗教职位。由特里布斯大会抽签选出。

[21] 或译“行政官、最高审判官”(praefor),共和时期高级官职,地位仅次于执政官。主要掌管诉讼(前366年起),有权任命法官;可代执政官行使权力,可受元老院之托统帅军队,一年任职期满后可出任行省总督。选举产生,初为1人,后增至2人,公元前一世纪中叶增至16人。

[22] 格涅乌斯·庞培。——英译者

[23] 执政官在任期开始之日(1月1日)去卡庇托尔山祭神,来回都有朋友们护送。这里说恺撒利用贵族们缺席的机会攻击卡图鲁斯。

[24] 指西塞罗。

[25] 见本卷XIV节注 。

[26] 元老院正式批准新总督任命后,供给旅途费用和物品。

[27] 公元前六世纪中叶图里乌斯改革使森杜里亚大会代替王政时代的库里亚大会,起公民大会作用,决定国家和战大事,通过法律,选举执政官、大法官、监察官等高级长官。

[28] 公元前70年。

[29] 法西斯(fasces)作为执政官权力的标志,是一束棍棒。在罗马城外执行职责时,捧束中插一把斧钺。

[30] 一个长官或卜者宣布自己看见了闪光或别的什么不吉征兆,议程就得中断或推延。有时反对者只要宣称自己要去看看天上有无这类征兆,也可达到同样的目的。——英译者

[31] 由一个20人组成的专门委员会主持分配工作。——英译者

[32] 阻碍议程的办法是作长时间的演说,使会议无法作出决议。

[33] 有说:元老们一起护送加图去监狱。恺撒只好把加图释放了。

[34] 即下午3点钟(午饭时间),就是说,一天的事务结束后的时间。这表明收养手续做得急促。——英译者(克洛狄乌斯被收养事见《神圣的克劳狄传》,II节 。)

[35] 公元前59年结婚。

[36] 即野蛮高卢,尚未被征服的自由高卢。

[37] 一个克尔特词,意思是“有顶羽的云雀”(普林尼《自然史》11,37),是该兵团头盔上的装饰。——英译者

[38] 公元前58—前49年。

[39] 约相当于3106英里。

[40] Sestertius罗马银币。公元前217年以前值2.5阿司(as),后来相当4阿司。

[41] 照规定,候选人必须本人在罗马城内。

[42] 剑斗士斗败时,如果观众不表示同意赦免,胜利的一方必须把他杀死。

[43] 如下面所说的,并未在法案通过并被归档之后改动它。——英译者

[44] 罗马人名通常由3个名字组成,第一个是本人的名字,如这里的“盖乌斯”;第二个是氏族名,如“朱里乌斯”;第三个是家族名,如“恺撒”。一般简单地称家族名。

[45] 《论责任》第3卷,82。原诗见欧里庇得斯;《腓尼基妇女》524行以下。此处借用周启明直接从希腊文译的汉文译文。

[46] 骑士(元老亦然)有戴金戒指的特权,他们还必须拥有40万塞斯特尔提乌斯的财产。——英译者

[47] 布鲁迪辛乌姆(Brundisium)是意大利东南部的海港。通常从这里出发渡海去希腊和东方。现名布林迪西(Brindisi)。

[48] 副将(legatus)是罗马的高级军职,执政官在军团中的助手。共和后期常供职于行省总督的司令部,也可以受命单独指挥一个军团。

[49] 伊利里库姆(Il yricum),亚得里亚海东岸一国家,和意大利隔海相望。

[50] 狄拉奇乌姆(Dyrrachium),伊利里库姆南部一城市,和意大利的布鲁迪辛乌姆隔海相望。

[51] 维拉布鲁姆(Velabrum)是罗马巴拉丁山丘和卡庇托尔山丘之间的谷地。

[52] 拉丁文为VENI-VIDI-VICI。

[53] 古希腊斯巴达人武装的战斗舞蹈。

[54] 他过去曾因演戏丧失骑士等级。这里说明他已恢复了骑士等级。参见本卷第XXXIII节 。——英译者

[55] 乐池后面的前14排,根据公元前67年罗斯奇乌斯·奥托(保民官L.Roscius Otho)法,是专留给骑士等级的。——英译者

[56] 马尔斯原野(Campus Martius),罗马城西北方的一片空地。在城区与第伯河之间。有战神马尔斯祭坛。为森杜里亚(百人队)大会会场和检阅军队的校场。

[57] 科戴塔原野(Codeta),第伯河右岸一片沼泽地,与马尔斯原野相对。

[58] 高级祭司团(Pontifices),罗马国家掌管宗教仪式的组织。相传为第二王努玛·彭皮留斯所建立。初为3人(或4人),共和时期增到6人、9人、15 人,恺撒时增到16人。首领为大祭司(Pontifex Maximus)。他们兼管历法和记录军政重大事件。

[59] 监察官(Censor)为罗马高级官职,公元前5世纪设立,由森杜里亚大会选举2人,任期5年,实际执行职务18个月,初掌户籍,评估公民财产,确定其等级和权利义务。后有权审定元老名单,监督风纪,维护传统,撤换不称职官员。

[60] 国库司库tribuni aerarii。

[61] 罗马神话中狩猎女神,相当希腊神话中阿尔特密斯。

[62] 希腊神话中的人物,和阿加门农的妻子通奸,又和她合谋杀害阿加门农。

[63] “第三”tertia和“特尔奇娅”的人名谐音。

[64] 这价格只相当于市价的三分之二。

[65] 恺撒·朱里乌斯·斯特拉波,罗马演说家。公元前87年,与其兄弟鲁基乌斯·朱里乌斯·恺撒(公元前90年执政官)一起被杀。

[66] 恺撒把报告改成书籍的形式。如果书是卷子形式,文字则被排列成栏,与卷边平行。如果书是抄本形式,则若干纸张折叠装订在一起,文字在每张纸上都被排成一栏或两栏(页)。而以前,则只用一张或几张纸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写得不分栏、不留边白的。——英译者

[67] 斯奇比奥家族属科涅利乌斯氏族。

[68] 据猜测 Salvito可能是 Salutio之误。老普林尼在《自然史》,7,54和35,8提到过Salutio,他是一个笑剧演员(小丑)。——英译者

[69] 罗马军队编制分4级。最小单位是百人队(centuria),2个百人队组成1个中队(manipulus),3个中队组成1个大队(cohors),10个大队组成1个军团(legio)。军团为最大编制,约6000人。

[70] 奎里特斯(Quirites)“罗马人民”的古称,可能源于对奎里努斯神的崇拜。后来如果称“罗马人民”(Populus Romanus)为“奎里特斯”(populus Romanus Quiriesque或 Populus Romanus Quiritium)则有庄重的色彩,称士兵则有鄙视色彩,因为这时奎里特斯意为“老百姓”。

[71] 依附者(cliens)源于公元前七世纪王政时代出现的庇护制。氏族社会末期破落贫穷的家族失去生计和社会地位,托庇于富有的贵族保护人(patronus),从保护人领取份地、家畜,向保护人纳贡服役。保护人有义务代替依附者出席法庭进行辩护。庇护制在罗马存留时间很长。

[72] 纳贡者(stipendiarius)。

[73] 见卡图路斯29和57。

[74] praefectura morum在共和时期相当监察官(censor)。

[75] 他的塑像和神像并列在一起。

[76] “佛拉门”为flamen的音译,古罗马专任祭司。相传为第二王努玛·彭皮留斯设立。共15人,由高级祭司团首领大祭司任命。每个佛拉门只管一位神的祭祀。

[77] 古代牧神洞(巴拉丁山丘西面)有12个祭司,组成两个祭司团。公元前45年为奉祀恺撒,组成第三个牧神祭司团,虽然他还活着。

[78] 营造官共4名,2名平民营造官,2名高级营造官。职责没有什么区别。

[79] 市长(Praefectus或Praefectus urbis)。共和时期,执政官不在时,可以代执政官行使权力。

[80] 心被视为智力的器官。动物没有智慧,是正常的。

[81] 拉丁大典(Sacrificium Latinarum)相传创立于第七王时。是罗马人、拉丁人和邻近的赫尔尼克人、两个伏尔西人的城市结成的宗教联盟奉祀朱庇特神的仪式。每年一次,在罗马东南的阿尔班山上举行。

[82] 系有白色绦带的花冠只有国王才配享用。

[83] 牧神节(Lupercalia)相传为罗马第一王罗慕路斯所创立,祭祀牧神(Lupercus)的节日,每年2月15日在巴拉丁山丘(这里有牧神洞)举行。献祭山羊和狗之后,由裸体年轻人手执祭神山羊的皮做的皮鞭绕巴拉丁山丘奔跑,抽打行人,妇女被抽者可治不育之症。

[84] 或译伊利翁(Ilium),特洛亚的别名。

[85] 负责保管西比林预言书的15人祭司团(quindecimviri sacris faciundis)。——英译者

[86] Bonum factum“上天保佑”是罗马官员布告开头的套语。这里有戏谑之意。——英译者

[87] 罗马共和国的第一任执政官 L. Brutus。

[88] 圣路(Sacra via)为罗马一条最古老也最著名的街道。通往农神(Saturnus)神庙。

[89] 大概是指马尔库斯·布鲁图(M. Brutus),他是恺撒的继子。

[90] 公元前45年9月13日。

[91] 维斯塔贞女(Virgines Vestales)是奉祀女灶神(Vesta)的女祭司,由最高祭司从6—10岁贵族少女中挑选,初为4—6人,服务30年,服务期间应保持贞洁,职责是保持庙里圣火长明不灭。深受社会尊敬。其首领为大贞女(Virgo Vestalis Maxima),由最高祭司任命。

[92] 巴库维乌斯(约公元前220—前132年),悲剧作家。

[93] 见色诺芬:《居鲁士的教育》,8,7。——英译者

[94] 日落前的一个小时。——英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