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小埃里奥特那些笨乎乎的厚衣服整理好,再把食物放在一起,把篮子装好,等着戴夫在夜晚悲哀地到来——我们要好好聊聊——“比莉,为什么鱼死了?”她早就知道鱼可能死了,因为我给它们喂家乐氏玉米片什么的是不对的,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就是她没忘记喂它们,什么都没忘,都是我,都是我的错,我宁愿被秋天太多的思考折磨得锈掉,也不想当个死渔夫,使那些一小块一小块的可怜的金色尸体漂浮在满是浮渣的水面上——这让我想起了那些死水獭——可我没法跟比莉说清楚,她老是那么抽象,成天讲我们在地狱里,抽象的灵魂际会,小埃里奥特则拽着她不停地问:“我们要去哪儿?我们要去哪儿?去干什么?去干什么?”——她说:“这都是因为你觉得自己不值得让人爱,因为你觉得是你导致金鱼死了,尽管它们可能就是愿意死。”——“它们为什么愿意死?为什么?鱼怎么能有那样的逻辑?”——“或者因为你觉得你喝得太多了,因此你喝了点酒,感觉不错的时候,你就觉得什么都没希望,还说你的手耷拉着动不了,就像昨天夜里,当你用双手搂着我,用你的爱使我的心灵和身体幸福的时候说的一样,哦,杰克,你该醒醒了,跟我在一起或者跟什么人在一起睁开眼睛,看看为什么上帝把你放在这儿,别老盯着地板看,你和帕里,你们俩都疯了——我要为你画魔法月亮圆圈,这样你就能转运了。”——我径直瞪着她的蓝色眼睛说:“哦,比莉,原谅我。”——“你看你,又在说负罪感什么的了。”——“咳,我不懂所有那些高深的理论,为什么一切都应该受到诅咒什么的,我所知道的就是,我是一大块绝望的马肥,不过还有些用处,我正看着你的眼睛说,帮帮我。”——“不过你说这些夸张的最后陈词,对你一点帮助也没有。”——“当然,我明白,可你要怎么样呢?”——“我希望我们结婚,安定下来,对永恒的事物有清醒的认识。”——“可能你是对的吧。”——我看到生命中无尽无休、毫无意义的厨房闲聊在我眼前咆哮,还有午夜厨房灯光下像坟墓般昏暗的长谈,实际上这让我内心充满爱意,也使我意识到,尽管生活如此热切,并被错误的理解,它还是向我和比莉伸出了瘦骨嶙峋的手——但你明白我的意思。

它就是这样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