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经济学这门科学的研究对象是“财富”,这个财富既不是个人的财富,也不是由特定的人们所组成的阶级的财富,而是整个国家的财富,甚至是整个世界的财富。因此,我们首先必须对财富的性质确立精确的概念。

成为政治经济学主题的“财富”或财宝,只包括物质的东西。这件事非常重要,需要注意。因为,虽然这门科学的伟大奠基人亚当·斯密以及他的大多数最有才能的后继者都在这个意义上使用这个词,但是,却有一两位晚近的作者,企图用延伸它的含义,以使他们的理论研究工作可以在更为广泛的范围内进行。这种企图只是表明,在同一个名称下论述性质根本不同的事物,这个论述本身不仅是一个逻辑上的错误,而且势必使整个问题陷于混乱。例如,萨伊先生的非物质 产品就属于这种情况。

并非所有物质的东西都构成财富。它们必须具有效用,从而能以各种方式来满足人们的各种需要。从来没有绝对无用的东西竟能成为物质财富的一部分。但在这些有用的东西中,有些是并不借助于人类的努力来提供,而是由自然界自发地提供的,它们在数量上是无限的,足够满足每个人的需要而绰绰有余,这些便是我们呼吸的空气以及阳光、水等等。显然,如果所有具有效用的物质都是这个样子的话,那就决不会产生政治经济学这门科学了。这门科学是管什么用的,是为了增加这些东西的数量,或者改变其现有数量的分配,并以比每人所要求的更大数量来分配给所有的人的学问吗?要是这样的话,富有与贫穷的概念一定同样不为人所知了。这门科学只能与那些不是由自然界自发地、无限丰富地提供的东西有关。由于这些东西中的大部分(如果不是全部的话),通过人的努力,容许有某种程度的增加,所以政治经济学不仅仅是一门理论性的科学,而且也是一门实践性的科学。至于上面所提到的其他东西,因为它们不以任何方式构成这门科学研究的对象,当然必须从我们财富的概念中排除出去。

根据以上的看法,“财富”可以被规定为:

那些为人所必需的、有用的、适合于他们需要的,而且不是由自然界自发地、无限丰富地提供的物质。

如前所述,自发,就是不借助于人的努力。

因此,财富这个观念实质上仅仅包括物质、效用和某种程度的“稀缺”这些具体概念。

在对财富的含义作了这样的规定之后,我们对这门研究财富的科学便能有一个较为确切的概念。

由于我们的生存和舒适所需的物质并不能自发地奉献在我们面前,因此我们首先要知道,它们是怎样被创造出来的,或者用这门科学的术语来说,它们是怎样生产出来的。但是,我们必须赋予生产这个词的确切含义又是什么呢?

众所周知,人没有力量创造出或者消灭掉物质的一颗粒子,他所能做的一切,只是通过与自然界的协作去促进各种物质的一定变化。一个栽树的人,就其行为说来,是要有利于树的成长,尽管树的生长取决于土质和气候条件,可是,它的生长多半还得由修剪者或整枝者的不时的细心照料来帮助。天才的手能把不成形的木料改变成栩栩如生的人体塑像,虽然这样做的时候脑子要计划一下,器官要凭借适于加工原材料的工具来执行这种计划。总之,自然和技艺必然促成奇迹般的结果。

生产的目的是促进这种物质的变化,使之适于人的需要。所以,生产可以下定义为:通过人的劳动创造出物质产品的效用。因此,政治经济学的第一部分是论述促进和便利生产的一般原因的。

由于在一切最低限度地脱离了野蛮状态的社会里,不同阶级的人都是直接间接地在生产活动中结合起来的,所以第二个问题必然是,全部产品在这些不同集团的人们之间是怎样进行分配的?是按什么比例分配的?于是,调节财富分配的一般原因便构成本学科的另一个部分。

如果我们假设每个人或甚至每一群人都协同工作,生产了他们所需要的一切商品,那么在生产和分配了这些各种各样的物品之后,剩下的只是消费它们了。但是,社会在其一切比较发达的阶段上,事情决不是这样的。每个人或每个生产组织所生产的各种产品通常都是很有限的,并且常常不超过一类商品。于是,每个人所需的大部分物品,必须通过用他自己的劳动成果交换他人的劳动成果来取得。因此,决定商品交换比例的原因便构成了财富科学的一个重要部分。

最后是消费,它的性质、它的不同类别以及它们各自对国民财富的影响构成了本学科的第四个部分。

综上所述,我们便可给政治经济学下定义为:

政治经济学是研究财富的生产、分配、交换和消费的一门科学。而这四个方面便构成了这门科学的四个主要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