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还目睹许许多多类似的情况,在瞬息之间,能把黑人的肤色变白,他们只是用篮子的底部在黑人的肚皮上磨蹭几下就成了。

还有的让三对狐狸套上犁轭,在沙滩上犁地,播下的种子一颗也不浪费。

有一些在擦洗瓦片,让它们变白。

有一些从浮石中汲取水,再把浮石放在研钵里一直磨,改变了它的性质。

有一些在剪驴毛,剪出来的竟是一级的上等羊毛。

有一些在荆棘里摘葡萄,在蒺藜里采无花果。

有一些在公山羊身上挤奶,把挤来的奶装在筛筐里,还可以源源不断地供应整个王宫。

有一些在清洗驴脑袋,抹上去的肥皂一点也不浪费(就像把黑人洗成白人一样又快又好)。

还有的张网捕风,却可以抓到很大的龙虾。

我看到一位管化铁的年轻官员,动作灵巧地从死驴里掏出屁来,并且五分钱一个把它卖掉。

还有的用陈腐的思想做成美味佳肴!

庞大固埃看到一个官员把一大桶尿加进马粪里发酵,里面再掺入大量的教徒粪便,令人作呕。庞大固埃肚子里翻滚不息,吐个净光。可是那个官员,却说用这种方法能蒸馏出仙饮,供给王公贵族享用,令他们延年益寿,多活一两寻长。

还有的在膝盖上折断香肠。

还有的在剥鳗鱼的皮,先从尾巴开始剥起。这些鳗鱼和墨伦的鳗鱼不同,不是未曾剥皮就先大声尖叫。

有的可以无中变有,也可以有中变无。

还有的用刀砍火,用网打水。

有的还能用尿泡做灯笼,黄铜织云彩。

我们还看见十二个人在凉亭下欢宴,他们从四个大的平底玻璃杯里倒出四种清凉香醇的美酒,互相祝酒,开怀畅饮。他们告诉我这是根据当地的风俗让天放晴,就像海格立斯和阿特拉斯能让云开雾散,太阳出来一样。

还有的心甘情愿做非做不可的事,在我看来这是一项很好、很恰当的职业。

还有的用牙齿表演炼丹术,饿着肚子剔牙,这样一来粪坑就不会满上来。

还有的在一大片草地上,仔仔细细地测量跳蚤能跳多高,他们告诉我这对合理治理王国、指挥战争、统治共和政体都是至关重要的。他们还坚持说苏格拉底,这位把哲学从天上带到地上的第一人,而且把一项懒散和好奇的职业变成有用和有益的,至少把大半时间花在测量跳蚤能跳多高,这一点第五元素的提炼者阿里斯托芬可以作证。

我看见两个巨人站在塔楼的一边站放哨,有人告诉我们他们在保卫月球不让野狼入侵。

在花园的一隅,我还遇见四个人争得不可开交,眼看就要厮打起来。我一打听,才知道他们为三个高深而玄奥的问题已经争论了四天四夜,谁能解决这个问题,就能得到一座金山。第一个是有大驴鞭的公驴的影子,第二是关于灯笼里冒出的烟,第三是公羊的毛是不是羊毛。他们还告诉我在模式、形状、图案、时间上相互矛盾的两个命题可能都是正确的,这一点他们并不感到奇怪。巴黎的诡辩家宁可离经叛道也不承认这一点。

我们正密切注视着这些贵族表演精彩绝技时,王后带着她尊贵的侍从进来了,我们眼前一亮,就像夜星在闪烁。王后的到来立刻使我们头晕目眩,她看见我们惊讶的样子,便说道:

“人类会神思恍惚,陷入赞叹惊讶的深渊里,并不是由于这些精湛的技艺表演,很显然这完全是博学工匠的辛勤劳动,再加上自然的作用实现的。这是因为他们的感官经历了一种全新的感觉,一时无法预料这种技艺是简单,容易的,因为必须经过刻苦钻研才能产生冷静的判断。如果你们看到我的官员表演的绝技感到惊讶,我奉劝你们摈弃所有的恐惧。如果你们愿意,你们可以随意看、随意打听、随意观察我王宫里的一切,逐渐摆脱无知的奴役。这是我的意思,也是由于看到你们表现出来的强烈的求知欲,我愿意让你们了解实际的情形。为此,我留下你们负责蒸馏工作。我的御医总管会在你们动身的时候,把你们的名字登记在册。”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谦卑地向她致谢,并接受了她赐给我们的上好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