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荒野岛的第二天,我们来到了吃风岛。我以昴星276的名义起誓,那岛上的人的生活方式比我所描述的还要离奇古怪。岛上的人靠吃风维持生活,除了风以外,他们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喝。他们的居住处到处是风信旗,花园里只种三种风媒花(即银莲花),除此之外,什么也不种。吃风也是要视经济能力的大小和社会地位的高低来划分的,一般人使用羽扇、纸扇或布扇扇风而吃。有钱人就用风磨。遇到喜庆宴请时,他们就选在风磨下设宴款待。大家就像赴婚宴一样开怀畅饮,宾客还会大谈什么样的风美味可口,什么样的风是健康食品,什么样的风是玉盘珍馐,这就像你们这些酒鬼赴宴时品酒一样。这个夸东南风,那个夸西南风,有人则说一种更柔和的西南风更美味,有人说北风好,有人偏爱西北风,还有人认为东北风才是极品等等。也有人对一种衬衣里鼓出的风大加称赞,这种风适宜调情和做爱。生病的人只能吃屁眼放出的风,就像我们喂病人吃流汁一样。

一个脸鼓鼓的小矮子对我说道:“如果能吹到一股来自东西北的朗格多克风该有多惬意啊。名医斯基隆路过我们这里的时候说,这种风力量很大,可以把一辆满载货物的车吹翻。如果我这痛风的肿腿吹了这种风,一定好得很快,而且风越大,好得越快!”

巴汝奇说道:“与其如此,我宁愿要一桶朗格多克的美酒,最好是米尔服、康德贝尔德里和佛隆提尼昂出产的酒!”

我看见一个长得高大雄壮的、肚子鼓得大大的男子正怒气冲冲对他一个肥胖的仆人和一个小侍从拳打脚踢。我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生气,原以为生气打人是医生开出的药方,对主人的健康有益,而仆人挨打也可以锻炼身体。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他珍藏的大半袋的西南风被人偷走了,这可是他为秋后储备的美味佳肴啊。

岛上的居民从来也不大小便,也不吐痰,不过,他们却不时噗噗地放无声屁和响屁,也不住地打嗝。他们患有各种各样的古怪病,正如希波克拉底在《论气体》一书里所说的那样,气胀郁积是所有疾病的根源。他们最常见的病就是积气腹痛。治疗的方法就是用很大的火罐,把里面强大的气体吸出来,使积气顺畅。他们全都死于浮肿和膨胀。男人放响屁,女人放无声屁。因此,他们的灵魂总是通过屁眼离开肉体的。

后来我们在岛上闲逛的时候,看到三个肚皮鼓得像大风袋的家伙,他们是出去看睢鸠寻开心的。这种鸟在岛上随处可见,和他们一样也是吃风而活的。我注意到他们每个人的腰间都挂着个玲珑的小风箱,就像你们这些酒鬼出门随身带酒瓶、酒壶一样,以便没风的时候,这些小风箱会利用一吐一吸的原理制造新鲜的空气,因为你们都知道风是因空气的流动而形成的。

这时,当地国王派人向我们传达命令,在三个小时以内不许当地的人上我们的船,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因为有人从他的风袋里偷了一大股风。这种风可是爱打呼噜的埃俄罗斯吹给尤利西斯,能在风平浪静的情况下吹动船前进。国王就像守护圣杯一样虔诚地保护着他的风袋,同时也用它治愈了好几种严重的疾病,不过每次只给病人放一点点,就像修女们放那种叫做“后门铃响了”的处女屁那样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