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庇斯特蒙说道:“现在你应该尽你的所能帮助我们,使我们的船幸免于难,而你却要立什么遗嘱,这同恺撒部下攻占高卢时忙着立遗嘱、写遗言没什么区别。他们一进入高卢,便哀叹时运不济,夫妻分离,朋友离散,远离家乡,却无心做当务之急的事:全力以赴同敌人阿里奥维斯图斯战斗到底。你这种做法和他们一样不合时宜,这种愚蠢的做法,和赶车的在车子陷在淤泥里,便求助于天,双膝跪地,请求海格立斯帮助,却不去做应该做的事:鞭打牛让它使劲拖轮子,或者用力顶轭把轮子抬出,与此又有什么不同呢?你说,此时此地立遗嘱有什么用呢?目前,摆在我们面前只有两条路可选择:要么共渡难关,要么葬身鱼腹。如果我们逃过这一劫,遗嘱也就毫无用处;如果我们被淹死了,那么,遗嘱也将同我们一起葬身海底,又有谁能把它交给遗嘱执行人呢?”

巴汝奇回答:“也许有一个巨浪把它冲上岸,像尤利西斯那样,如果碰巧国王的女儿在风和日丽的海边嬉戏,俯身拾起,并按上面所写的执行了我的遗嘱,在海边为我建一座宏伟的纪念碑,就像狄多为自己死去的丈夫西凯乌斯,埃涅阿斯在特洛伊海边为戴弗布斯,安德洛玛克在布特罗图斯城为丈夫赫克托耳,亚里士多德为好友赫米亚和尤布勒斯,雅典人为诗人欧里庇得斯、罗马人在日尔曼为其将领德鲁苏斯,在高卢为他们的皇帝亚历山大·塞维鲁,阿尔根塔里乌斯为他的儿子卡拉伊斯克鲁斯,色诺克拉底为利西底斯,提马鲁斯为他的儿子泰利塔哥拉斯,厄波里斯和亚里斯多底斯为他们的儿子泰奥提姆斯,卡利马科斯为狄奥克里德的儿子索波里斯,卡图卢斯为他的哥哥,斯塔提乌斯为他的父亲,日尔曼·德·布里为布列塔尼的舰长艾维修建的纪念碑一样。”

约翰修士叫道:“你是不是疯了?过来帮帮我们,看在五十万车魔鬼的份上,尽你的一份力来帮助我们吧!否则,就让你的胡子上下长疮,让你身上长满三大排脓疮,使你穿不上裤子!我们的船是不是要沉下去了?天啊,怎样才能让它浮起来呢?是不是海上的魔鬼都在这里聚会?看来我们再也躲不过了,还是把我们自己乖乖交给魔鬼处置吧。”

这时听见庞大固埃悲伤的哭喊声:

“主啊,救救我们,我们快没命啦!这不仅是我们的意愿,而且也是您的圣意啊!”

巴汝奇也跟着叫起来:“天主啊,仁慈的圣母,与我们同在吧!天啊,我就要淹死了!格格格,勃勃勃,将我的灵魂交给您吧。至高无上的主啊,派一只海豚把我平安地驮到岸上,就像从前驮着小阿里翁一样。我会用我的竖琴为你弹奏美妙的音乐,只要琴上有弦。”

“让所有的魔鬼把我带走吧。”约翰修士说道。这时,巴汝奇嘴里却嘟哝着:“天主与我们同在”,接着马上又转口骂道:

“天主在上,如果我能抓住你,我一定要瞧瞧你这东西是什么模样,是不是像一只长角的怪兽。真不像话,你这只会哀鸣的笨牛,还不起来帮忙,要不我叫三千个魔鬼一齐跳到你身上!你这头水牛,还不赶快过来,你这爱哭鼻子的家伙,真讨人厌!”

“怎么,你就没别的话说了。”

好,现在为你提提神,把我的酒瓶拿过来,让我给你念一段:不行恶人的计谋……这样的人多么有福。嗨,这一段我全记得,就让我给你讲圣·尼古拉的故事。

惊人的风暴袭击着山顶。

“山顶?不,是蒙太居!那风暴是指在蒙太居公学鞭打学生的校长。如果那个校长因鞭打可怜、无辜的学生下地狱,那么我以个人的名义发誓,他现在肯定被绑在伊克西翁259那永远旋转的车轮上,打着那只拉着车轮不停转动的短尾巴狗。假使鞭打能挽救一些无辜小孩的灵魂,毫无疑问,那他一定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