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午宴准备好了,除枫贝通的代理主管布列德古斯还没来,其他被邀请的客人都到齐了。

等到上第二道菜时,巴汝奇怀着深深的敬意说道:

“诸位,我有句话想请教,我该不该结婚?如果你们对此也无能为力,那么,我只能把它归入皮埃尔·戴里的《无法解决》199一书里,没有答案的问题,没有人能想出办法。因为你们都是百里挑一,出类拔萃的人才,就像盘子里精挑细选的豌豆一样明摆着。”

希波撒德斯神父应庞大固埃的邀请,向诸位鞠了躬,非常谦逊地说道:

“朋友,你要征求我们的意见,但首先你必须自己问自己,你肉体上是否有强烈的性欲冲动?”

巴汝奇回答:“欲望非常强烈,我的神父,希望不会冒犯您。”

希波撒德斯说道:“我不见怪,在你与这种欲望斗争时,天主有没有赐予你自律的恩惠呢?”

巴汝奇回答:“没有。”

希波撒德斯说道:“那么,朋友,你就结婚吧。与其欲火焚身,还不如结婚更好。”

巴汝奇兴奋地叫起来,说道:“天啊,你说得太好了,没有一点拐弯角,神父,万分感谢你,我会结婚,而且很快就结婚,我一定请你参加我的婚礼。我们会好好庆祝一下。我一定送你一条婚礼的彩带,咱们还会一起吃一只鹅,这不是我老婆烤的,不会被她吃光的。我还会请你同伴娘跳第一个舞,如果你肯赏脸。但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这也可忽略不计,我会不会成为乌龟?”

希波撒德斯回答:“当然不会。朋友,如果上帝希望如此。”

巴汝奇大叫起来:“愿天主的恩典保佑我们!善良的人们,你们还想叫我怎么样呢?相信条件论么?条件论在辩证法里是既矛盾又有不可能性。如果我那只北高卢的驴有了翅膀,它就能飞起来了。只要天主降福,我不会成为乌龟;只要天主降福,我也会成为乌龟。天啊,如果我知道怎么避开这个条件,我就不用担心了。可是你们叫我取决于天主,由他的喜怒哀乐随意支配!你们这些法兰西人是怎么回事呢?神父先生,我想我结婚的那一天,你最好不要来了,那喧哗声、吵闹声会使你头疼,因为你喜欢安静、平和、孤寂。我觉得你也不会真的来,何况,你跳舞也跳得不好,让你头一个领大家跳舞恐怕让你为难。我还是让人给你送去上好的烤肉和一些新娘给的小礼物,你就在家里健康幸福吧!”

希波撒德斯说:朋友,听我说。我说,‘只要天主乐意’,这对你又有什么不好呢?我说错了吗?这是令人讨厌的条件论么?还是亵渎了天主?这难道不是对我们的主,我们的造物主,保护神和我们的庇护者表示敬意吗?难道这不是承认天主是我们所拥有的一切的唯一源泉吗?这难道不是声明我们所有的人都要依靠他的仁慈,如果没有他,没有他为我们的注入恩惠,我们什么东西也得不到啊?难道我们所做的事情不都是遵守教规,所做的一切不都是要按照天主的旨意,不论在地上或在天上?难道这不是使天主的名字神圣?朋友,如果天主乐意,你是不会当乌龟的。要明白天主的旨意,就不要退缩,不要灰心丧气,把它看作是件深不可测的事,需要私下征求天主的意见或迎合他的喜好。我们仁慈的天主给我们的启示都在《圣经》中明确宣告,清楚说明。

你在《圣经》里会看到你绝对不会做乌龟的,你的妻子也不会是粗俗下流的女人,如果她出生于善良的家庭,受过良好的道德教育;如果她结交的朋友都是品行端正,敬畏天主的正人君子;如果她热爱天主,通过自己的信仰和遵守圣规来取悦天主,她会惧怕因自己不够虔诚而违反神圣戒约而冒犯上帝,通奸是严厉禁止的;她会对丈夫忠心耿耿,钟爱他的丈夫,为他的丈夫效力,爱她的丈夫仅次于爱天主。

“为了更好地维护这种忠贞的情感,夫妻之间的恩爱,你要以身作则,树立良好的榜样。你要自己做到谦卑、纯洁、忠贞,正如你要求她这样做一样。因为真正好的镜子并不是镀金嵌玉的,而是能如实地反映物体形象。同样,我们赞赏的妻子,并不是家财万贯,美若天仙,或出身名门,而是那些在天主的庇佑下,能够使自己适应丈夫的性情,夫唱妇随。你看,月亮的光亮并不是来自水星、木星、火星或其他天体,她的光亮只来源于她的丈夫——太阳,并且按照太阳的位置和对她的影响接受一定的光和热并发散出去。因此,你必须在道德品质上给你妻子做榜样,还有,要不停地祈求天主的恩赐和庇护。”

巴汝奇捋了捋神父的胡子说道:“我知道,你要我娶的是所罗门所描写的毫无瑕疵的女人,但是她早已死了,我这辈子可没见过这种女人,愿天主宽宥我!不过,神父,我还是非常感谢你,吃一块杏仁饼干吧,这有助于消化,再喝一杯希波克拉斯红酒200吧,这有健胃之功效,我们再听听其他学者的意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