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便离开了维拉迈尔镇,上路回去找庞大固埃。巴汝奇对爱庇斯特蒙说道:“我的好朋友,我的好伙伴,你看我有这么多难题,你是个有办法的人,为什么不帮帮我呢?”

爱庇斯特蒙便抓住这个机会,就巴汝奇的着装批了一通,因为每个人都嘲笑他这怪模怪样,建议他喝点黎芦根草药排排毒,不要再有离奇古怪的举动,换回平日穿的衣服。

巴汝奇说道:“爱庇斯特蒙,我的老兄,我对结婚可是想入非非,但我又害怕成为乌龟,婚姻不幸福。所以我向小圣方济各发了誓(小圣方济各在普莱西都尔口碑很好,尤其是虔诚的女信徒都爱戴他,因为他创立了‘好男人会’),我会一直把眼镜戴在帽子上,而且也不穿裤裆。”

爱庇斯特蒙说道:你这个誓发得太有趣了。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不恢复理智,把这些离奇古怪的想法从你头脑里清除出去,还是回到神态自若的你吧。听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了长头发的阿尔戈斯人发的誓,他们在争夺塞瑞亚一战被斯巴达人打败以后,就发誓他们如果不雪耻,不夺回自己的土地就让自己永远秃顶。我也想起那个有趣的西班牙人迈克尔·多里斯,他发誓如果没同英国骑士决斗,决不把腿上那片碎护甲拿下来。

“我也不知道这两个人谁更应该戴上那顶绿黄相间,上面有着兔子耳朵的帽子,是这位光荣的西班牙挑战者,或是那位全然不顾卢奇安对历史记事的教诲,只会写流水账、拖沓冗长历史事件的史学家昂格朗。因为,读到这本冗长的作品,一开始你会觉得一场生死攸关的战斗,或一个国家的重大历史变革就要发生了。但当你读完了整个故事,你只会对这个可怜的、幼稚的西班牙人和最后同他挑战的英国人嗤之以鼻,这位史学家真是荒唐无聊透顶。就像贺拉斯笔下描写的那座山,如女人生孩子一样叫着哭着,引得方圆几英里的人都赶过来,以为会看到什么英雄横空出世,可最后‘砰’的一声,只有一只小老鼠从山里窜了出来。”

巴汝奇说道:“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笑,不过是罐子嫌锅黑罢了。我会坚守我的誓言。你我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是在友谊之神朱庇特·菲里奥斯面前结拜的朋友。看在天主的份上,告诉我,你觉得我该不该结婚?”

爱庇斯特蒙说:我承认这种事情是说不准的,自己也觉得无法给你忠告。如果朗格191的希波克拉底对医学的评论是正确的,医学是很难判断的,那么在这点上也是合适的。当然我可以想出一些办法解决你的问题,但没有什么办法真正令我满意。柏拉图学派的人说,如果你能看见自己的鬼魂,你就可以得知自己的命运。我并不太信奉柏拉图学派,你也不必听从他们。我担心这是骗人的。我在伊斯坦古尔看到在一位学问精深的绅士身上所发生的事,证明了我的想法。这是我想说的第一点。

还有另一点,如果我们还能祈求神谕——如埃及的朱庇特,赫利孔山上的阿波罗,或在得尔福、得洛斯、希拉、帕塔拉和波伊塔、拉丁姆、利西亚和克洛芬的阿波罗,或是叙利亚安条克附近,布朗奇特伊之间,卡斯坦利亚泉边的阿波罗,还有多多娜的阿波罗、佩特雷附近法拉的墨丘利神、埃及埃皮斯的神谕、卡诺普斯的塞拉皮斯、美拉利亚、提沃利阿布尼安泉边的农林神福纳斯、奥孔美奴斯的提瑞西阿斯、西西里亚的摩普苏斯、勒斯包斯的奥菲士、爱奥尼亚海上勒卡狄亚的特洛佛尼乌斯,我就会建议你去这些地方,听听诸神对你婚姻大事的预测(虽然我可能不会去)。自从救世主降世以来,这些神灵就像鱼一样哑巴了,所有的神谕、预言都被一扫而光,就像光芒四射的阳光把所有的鬼怪、吸血鬼、恶魔、狼人、小妖精驱赶得无影无踪。即使这些神灵还能预言,我也不太会相信他们,有好多人就是上当受骗。

“此外,我还记得阿格丽娜谴责漂亮的洛丽塔向阿波罗·克劳卢斯祈祷问卜,想知道她会不会嫁给克劳狄国王。为了这件事,她先被驱逐,后被残忍地处死。”

巴汝奇说道:“我们在这件事上可以做得更好。奥奇其斯岛离圣马洛港不远,我们可以请求国王航船去那里。古代有一些善良的作家曾提过在这四个岛屿中最靠西边的那个岛上住着许多预言家、占卜者和先知。据说农神萨杜恩也在那里,被结实的金锁链绑在一块金石头上,每天都有不知名的鸟儿(也许就是那些在沙漠中给第一个隐修士圣保罗送吃的那些乌鸦)从天上叼来仙果和仙露来喂他。任何人愿意知道自己的未来命运和前途,农神都会清清楚楚地把他的整个命运,即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因为,如果命运之神纺织什么,无论朱庇特想什么或者打算做什么,这位慈善的父亲没有不知道。即便他睡着了也会知道。如果他能对我这难题给予指点,那我们就会省去很多麻烦。”

爱庇斯特蒙说道:“这真是无稽之谈,是骗人的鬼话,我不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