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信封上的字,庞大固埃大吃一惊,忙问信使究竟是谁差他送来的。同时,他连忙拆开信封,发现信纸上连一个字也没写,只有一枚镶嵌钻石的戒指。那枚钻石是平面的,而不是琢面。他把巴汝奇叫过来,告诉他事情的经过。

巴汝奇看了看信纸向他说,信纸上其实是写有字的,只不过写字的方法很巧妙,没人能看得见。

于是,巴汝奇建议把信纸凑近火烘一烘,看是否用盐卤的溶液写的。

然后再把信纸放入水中,看是否用大戟科植物的乳汁写的。

后来把信纸对着烛火,看是否用白葱的汁写的。

而后又用核桃汁抹了信纸的一角,看是否用无花果树枝的灰烬泡成墨水写的。

再用给第一胎女婴哺乳的乳汁涂在上面,看是否用蟾蜍的血写成。

又用燕窝灰搓信的一角,看是否用酸浆果汁写的。

以后他又用耳垢搓了信的另一角,看是否用乌鸦的胆汁写的。

以后又把信纸浸在醋里,看是否用人工种植的大戟科的汁写成。

而后又用蝙蝠油脂搓一搓,看是否用我们称之为龙涎香的鲸鱼精液写成。

再把它轻轻放入一盆清水里,瞬时取出,看是否用明矾写的。

试过上述的方法,都不能使字迹显现。于是,巴汝奇又叫信使过来,问他:“小兄弟,派你来的那位夫人是否捎带一支木棒?”因他想到古希腊人的妙法,是按某种形状把信纸缠在木棒上才能看清字迹。

但信使回答说:“没有,先生。”

巴汝奇忽然想到把信使的头发剃光,看看夫人是不是用一种特制的墨汁,把字写在信使的脑门上。但看到那个信使的头发很长,只好否认自己的想法,因这么短的时间,信使的头发是不可能长得那么长的。

于是,巴汝奇便对庞大固埃说道:

“主人,就着天主的圣德作证,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为了查明信上是否有字,我尝试了托斯卡著名学者西格诺·弗朗西斯科关于如何读懂无形文字的秘密,也运用了索罗阿斯特的杰作《论难于解码的书写》和卡尔布尼乌斯·巴索斯的《论隐形书写》中提到的方法,但都无法使之显形。我想这戒指可能不只是一般戒指,我们仔细瞧瞧吧。”

他们仔细看了戒指,发现戒指上面用希伯莱文刻着:

拉马哈撒巴塔尼

于是,马上把爱庇斯特蒙叫过来,请教他这句话的意思。爱庇斯特蒙答道:“这是希伯莱文,是耶稣在十字架上说的最后一句话:‘为什么离弃我?’”

巴汝奇立刻解释道:

我全明白了。你们看这颗钻石,这是一颗假钻石。这位夫人意思是:

“告诉我,负心郎,你为什么离弃我?”

听他一说,庞大固埃立刻明白了。他想起临行时没跟这位女士辞行,至今还很后悔,真想重回巴黎向她赔礼道歉。可是,爱庇斯特蒙给他重提埃涅阿斯如何背离狄多逃离的往事,又引用塔兰多的赫拉克利特的名言:船抛锚,如果紧急要出航,就要将缆绳一刀砍断,切勿把时间花在慢慢解缆。现在国难当头,庞大固埃应抛弃一切杂念,赶回去救援受敌人侵犯的故都。

恰好,一小时过后,海上刮起偏北的西北大风,他们马上顺风张帆,向碧波万顷的公海驶去。才过几天,就经过波多桑多和马德拉岛,停泊在加那利群岛。

他们又从加那利群岛出发,途经布兰可角、塞内加尔、佛得角、冈比亚、萨格角、利比亚的梅里河口、好望角,到达桑给巴尔的梅林达王国。又借着北风,扬帆启航,经过门登岛、乌提岛、乌登岛、杰拉斯姆岛、神仙岛,后又沿着阿卡丽王国的海岸航行,最后抵达乌托邦,离阿摩罗蒂斯还有三英里多。

他们上了岸,稍为休整,庞大固埃说道:

“弟兄们,离都城不远了,行动之前我们要先考虑该做什么,才不会像古雅典人那样总是事情发生后才来计划。你们是否愿意与我同赴国难共生死呢?”

“殿下,那当然,”他们异口同声答道,“您可以信赖我们,就像您相信自己手上的十个指头一样。”

“那么,”庞大固埃说,“现在有一件事情困扰我,围城的敌人如何部署的,兵力多少心中无数;只有知己知彼,胸有成竹,才能勇猛地进军。我们必须想办法摸清敌人的虚实。”

大家群情振奋,同声答道:

“殿下,您尽管放心,我们会去打听消息,您在此等候,天黑之前,定会给您准确的答复。”

“我嘛,”巴汝奇说道,“准备潜入敌人营地,混入卫兵和哨兵中间,同他们一起吃喝玩乐,保证不让他们发现。我会到处侦察,看看他们的炮兵阵地和将领们的营寨,虽潜入敌中却不被发现,来去无踪,神不知鬼不觉,就是魔鬼也动我不得,我乃是自割耳鼻混入敌军中的索比尔的后代。”

“我呢,”爱庇斯特蒙说道,“我熟悉古代英雄战士的作战策略和英勇事迹,深谙各种兵法的窍门和奥妙之处,若深入敌方侦察万一被发现,我有金蝉脱壳之术,也会让他们相信我的信口雌黄。我是将木马拖入特洛伊城的希腊名将西农的后裔。”

“我呢,”优斯登说道,“我会冲破哨兵和卫兵的重重关卡,越过战壕,踩过他们的肚皮,斩断他们的手脚。他们虽像魔鬼一样力大无比,但也对我毫无办法,我是大力海格立斯的后代。”

“我呢,”卡帕林说道,“我会像飞鸟一样飞进敌营,身轻如燕,轻盈掠过壕沟,穿过阵地,进入军营;即使刀枪如林,飞矢如雨,也奈何我不得;我是神行者,行走如风,就是珀尔修斯115那生有双翼的飞马珀加索斯116,还是侏儒帕科莱制作的神奇木马也追不上我,谈笑间遁形得无影无踪;我练就一身轻功,踩过麦穗和草叶如履平川,一点也不损伤,谁不知我是同埃涅阿斯作战的亚马孙王后卡密拉117的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