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巴汝奇同英国学士的辩论获得全胜以后,他的名声便在巴黎传扬开,这使得他的裤裆身价倍增。他特意请人在裤裆绣上了罗马花纹,居民们到处赞扬他,还编了歌谣到处传唱,还让小孩子口哼歌儿去买芥末。因此,巴汝奇受到名媛淑女的青睐,更飘飘然忘乎所以,竟打起城里一贵妇人的主意。

巴汝奇不屑模仿那种只会郁郁寡欢、深沉忧郁的所谓“封斋节情郎”,无需来一长段表白和倾诉,而是直截了当地对那位贵妇人说:

“夫人,您若能与我血液相融,传衍后代,这将是国之大幸,您也会觉得舒服,您的后代也会感到光荣。我认为您我的结合是必要的,实践会证明我所说的一切是真实的。”

那位贵妇人一听,猛地把他推出一百多码远,呵斥道:

“你这邪恶的大傻瓜,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利竟敢对我说这种话?你想想,你在同谁说话?滚!丑八怪,不要让我见到你;否则,我真会剁下你的胳膊和腿。”

“那倒好吧,”巴汝奇说道:“我愿意失去我的胳膊和腿,只求你能与我颠鸾倒凤,在床上玩狗咬狗游戏。你看,(指他的长裤裆),裤裆里面有位约翰·托玛斯先生,他会为您唱支愉快的曲子,让您舒筋酥骨。他可会玩这个游戏,轻车熟路,您的小洞,肌肤的凹凸,还有那胳肢窝,这一东西在您身上扫过,准能一尘不染,无需再用鸡毛掸子了。”

听了这话,贵妇人气愤地说:

“滚开,你这可恶的东西,如果你再说一个字,我立刻喊人,把你揍个稀巴烂。”

“喔!”他说,“您别吓唬我,您虽口出恶言,心却是软的;否则,我就看错人了。像您这么漂亮、这么高贵的夫人,心里是没掺杂半点狠毒的。否则,就天地颠倒,次序混乱。”

古语说得好:

人俏美

心善良

不过,这句话是用来描述平庸的女人。而你的英姿却是与众不同,百里挑一的,宛如仙女下凡。天地造化对您情有独钟,您是天生的安琪儿。苍天若有情,将施展出全部的能力和智慧,阳春泽布,化雨洒人间。你身上的一切是糖、是蜜、是天赐的‘吗哪’。

帕里斯114应该把金苹果赠予您,而不是给维纳斯,或者朱诺,或密涅瓦,因朱诺远不及您雍容华贵,密涅瓦比不上您聪明伶俐,而您的典雅令维纳斯逊色。

“喔,愿天上的神灵赐下这样的恩惠,能同这个美人同床共枕,吻吻她。倘若如此,同她耳鬓厮磨的人该多么幸福!天主保佑,我心明眼亮,那个人就是我,因我看出她已经爱上我了,这是我的命中注定的,是托所有神灵的福,别再浪费时间了,快,张开您的大腿,让我们开始吧。”

说着,他便要去搂抱她。她连忙身子一转,把头探出窗口,佯装喊邻居救命。巴汝奇见势不妙,只好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着:

“夫人,您就在这儿等着。您免开尊口,我去帮您叫人。”

他就这样溜走了,但对刚才所遭受的冷遇却丝毫不放在心上,也没有一点儿不高兴。

第二天,那位夫人去教堂听弥撒时,巴汝奇早已在那里等她了。她一走进教堂,他就为她大献殷勤,洒圣水,深鞠躬。当大家跪着听祈祷时,巴汝奇亲热地靠近她,对她说:

“夫人,您要知道,我已深深爱上您,心急火攻心,屎尿都拉不出。不知您是怎么想的,如果我因此得病了,这难道与您无关吗?”

“滚开,”她狠狠地说,“滚开,我才不管!不要碰我,我要向天主祈祷。”

“啊,”他说,“请您说一句‘给博蒙子爵’吧。”

“我不懂。”她说。

“那意思是说,”巴汝奇轻声细语地说,“看到女人那美丽的小丘,男人的那东西就想爬上去。您可以祈祷天主,把您心里珍爱的东西赐给我,把您的念珠赐给我吧。”

“拿去吧,”她说,“别再烦我了。”

她想解开她那檀木镶金的念珠时,巴汝奇立刻拿出刀子,“咔嚓”一声,把念珠齐刷刷割下来,拔腿就往旧货市场跑,想卖掉它。他一边跑,一边说:

“夫人,要不要把我的刀送给您?”

“不用,不用!”她说。

“请记住,”他说,“这把刀随时等候您的差遣,全心全意。”

那位贵妇人失去了念珠,心里很不高兴,因为那是她上教堂的重要首饰,心里不禁嘀咕着:“这个胡说八道的家伙肯定头脑出问题,一定是个外来客。那念珠我是不想再要了。可怎么向丈夫交待呢?丈夫一定会不高兴,我就哄他在教堂里被小偷割走了,他未必轻信,因那末梢还系在我腰上呢。”

吃过晚饭,巴汝奇又去看贵妇人,袖子里藏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里面装的全是法院记账用的筹码,他开口便说:

“我们谁更爱谁呢?是我更爱您,还是您更爱我?”

她回答道:

“我当然并不恨你,我遵天主圣训,要爱世上每一个人。”

“这样确实说来,”他问,“您爱上我了?”

“我已经告诉你了,”她说,“你不许再对我说这种话!如果你还是这样说,我就要让你知道这无耻的话只能对某些女人说,而不许对我说。还有,还我念珠,我丈夫会问起这件事的。”

“什么?”他说,您的念珠,夫人?我以名誉担保,我不能这样做,但我很乐意送给您别的东西。你喜欢哪一种呢?有镶金的大颗珠子,或是同心结,或是金锭一样的大珠子?还是您喜欢乌木,橘红色宝石配点蓝色、或石榴石镶嵌绿松石的大珠子,或黄宝石、闪闪发光的蓝宝石,还是红宝石配上钻石大珠子,那钻石可有二三十个棱角呢?

“不不,这些都不够好。我还知道有一种精美的翡翠做的念珠,上面镶着大大的圆形琥珀球,在环扣处有一颗橘子那么大的波斯珍珠。这得两万五千金币,我想买下来送给您,我可以轻轻松松买下来。”

他边说边晃动着袖子里的筹码,它们就像金币那样响着。

“您需要不需要一块鲜艳的红丝绒,配上绿色条纹,或是织锦的缎子,或大红缎子?你想要什么呢?金项链、金头饰,戒指吗?您想要什么只要说一声就行。即使要花五万金币也无所谓。”

巴汝奇这么一说,还是令她垂涎三尺,但她还是回答:

“不,谢谢,我不需要你给的任何东西。”

“天主作证,”他说,“我确实需要您身上的东西,而这不花你一分钱,你给了我,还是完完全全拥有它,看这儿(他又提出他的长裤裆),这是我的约翰·托玛斯先生,他要找个洞跳进去。”

说完,他又上前要拥抱她。她惊喊起来,还好声音并不大,巴汝奇随即卸下伪装,对她说:

“您真的不想让我沾一点?您要倒霉的,您不配上天给您的恩赐和荣耀,我发誓让公狗来玩你。”

说完他就尽快跑开了,他怕不逃会挨打,他是个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