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你们已经读到了,高康大服饰的基本色是蓝白两色,这对大古吉来说,高康大确实是上天给他的快乐。因而,他希望用蓝白两色来表明,白色代表喜悦、愉快、满足和欢欣,而蓝色代表天国的世界。

我很明白你们会嘲笑这位老酒徒,认为他对颜色的理解太浅薄、迂腐了,近乎荒唐。你会说白色代表忠诚,蓝色是坚定和决心的体现。但你们别烦躁,别生气,别激动得血压升高(因为在这种天气是危险的),请回答我这是谁说的。我不想给你们,或其他人施加压力,不管他们是谁,只是想跟你们说说:

谁让你们心烦了?谁惹了你们呢?谁告诉你们白色代表忠诚,蓝色代表坚定呢?你们可能会说,从市井间买来的一本旧书——《纹章的色彩》里是这样写的(一百多年前首次亮相)。这是谁写的呢?作者还是挺聪明的,没有把名字署在上面,但我不知道该称赞他的狂妄或愚蠢呢?

说他狂妄,因为他毫无理由,仅凭个人的权威就规范各种颜色的意义——只有暴君才是这样,把自己的言辞当成真理;真正的智者和学者可不是这样,他们会以充分的理由让读者满意。

说他愚蠢,因为他以为无需任何证据,也无需任何合乎逻辑的解释,就可以误导整个世界按照他的规定来规范纹章的颜色。

事实上,(正如谚语所说:“屁股脏的人满屁股屎。”)他能够找到一些上个世纪遗留下来的白痴,信赖他的书并根据他的观点写下自己的格言警句,以此装饰鞍辔、仆役的号衣、裤子的样式、手套的刺绣、床帘的花边、勋章的标志,并谱写成曲。更有甚者,他们制造假象,用各种卑劣的手段玷污贞洁的、正派的妇女——谁知道穿错颜色会招惹什么麻烦?

宫廷里的显赫随从,那些起草文书的人员也干这种勾当。他们在纹章中画一个“圈圈”表示“希望”,画上羽毛表示桎梏,画上鲜花表示鞠躬的人,画上“煎锅和汤匙”表示“飞黄腾达的人”,画上一张破板凳表示破产,画上个傻子和马表示“力量”,没有床帘的床表示“确定无疑”——所有这一些都是玩弄愚蠢的、无聊的、武断的、拙劣的谐音游戏,毫无意义。现在我们法兰西已经最终规范文字,那些使用如此令人作呕的言论得在他的衣领插上狐狸尾巴,往他脸上抹牛粪。

同样的道理(如果我们称之为“有理可证”而非“痴人说梦”),我可以画个有盖的大篮称为“纵容”,暗示那些反对的人最好“跑开”;我“心中的愿望”,可能成为“屁股放烟”;一个“神父般的法官”,可能成为“野蛮的做苦役的人”;“我的前裤裆”,可能成为“我的姨妈发情”;我那“荣耀的后裤裆”,可能就是“令人捧腹的怪事”了,甚至“狗屎”可以是“青蛙一般轻佻的女人”,如果我碰巧爱上青蛙,我就受用无穷了。

古时候,埃及的那些智者们写下我们称之为象形文字的神秘字母,可完全不是这样行事,那些不知者什么都不懂,而那些懂得与这种书写相关的功能、本质和特点的人却一目了然,关于这一点,奥鲁斯·阿波罗曾用希腊文写下《关于象形文字》,波利菲勒在他的《爱之梦》中也有阐述。在法国,我们对象形文字也略知一二。我们的海军元帅所用的纹章就是仿效屋大维·奥古斯都说过的箴言:“稳中加快”,其标记是海豚和铁锚,海豚象征快,铁锚象征稳。

这就足够了:我的这艘小船不想在漩涡中冒险前行,也不想陷入恶臭的泥泽,我还是回到我的始发点吧。但是我还是希望有一天能充分地阐述这些问题,能够用哲学的推理加上公众的认同也完全符合古人的说法,说明自然界里有什么颜色和每种颜色的意义。当然,这要天主保佑我的脑袋瓜不落地时才敢这样。我的祖母说过,“头顶上的帽子是最好的酒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