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有一个年轻人走进来,抗着一个包裹。

栉吉:“鬓爷,篦子什么样?”

鬓五郎:“吉公,怎么样?什么,篦子么?嗯,不,不要呢。刚才栉八来过了,谁的也没有买。还不要呢。可是,什么没有吗?你没有那中齿的梳子吗?”

栉吉:“有的。”

鬓五郎:“中齿的梳子就买一个吧。”栉吉从箱子里拿出来给他看。“这简直的不中用。这样的梳子哪里可以用得?几何钱,一百五十么?”

栉吉:“二百文。”

鬓五郎:“二百文也太利害了。”

栉吉:“为什么?便宜五十文哩。”

鬓五郎:“二百五十的中齿同这个不一样。拿走吧,拿走吧。到来春慢慢的来吧。这个,假如到送年礼的时候,又给那种不能使用的梳子的话,那就不再交易呀。”

栉吉:“是,是。多谢照顾。”

鬓五郎:“这是真话呀。”

栉吉:“在你是真话,在我是诳话哪。”把货物收拾,背上了。“嗳,再见了。”

刚走了出去,就遇着一个着长袴的男人,进来便说道:“天气很冷。”

鬓五郎:“嗳,你来了么。还没有呢。”

来人:“是,是。再见了。过几天再来吧。”走出去的人乃是收买头发渣儿的,挑着箱子走了。

又一个人穿了绸外套,长袴子,后边的衣裾掖上了,拿着三四个像是寒中送礼似的合子。这人名叫铜助。

铜助:“一直没有奉访,近来你好吗?这个是……”拿出几封信件来。

鬓五郎:“一直那样,多谢之至。那三封是给金爷,铁爷和银河大爷的。我真是所谓从板廊上跌落的奶妈了。”

铜助:“哈哈哈。”

鬓五郎:“嗳,的确的都给送到吧。”

铜助:“是是,每回麻烦你了。哈哈哈。还有那铅店的银吉大爷常见面吗?”

鬓五郎:“近来简直不来呀。”

铜助:“呀,这事就麻烦了。那么这封信且放在你这里吧。来了请你交给他,如若不见,那也罢了。”

鬓五郎:“可见是出不来台了。”

铜助:“哈哈,有点儿犯了肝气吧。呀,立刻就走吧。”

鬓五郎:“还好再玩一会儿吧。且抽一筒烟去。”

铜助:“今天还要往山地走远路去呢。请你也来玩,很是热闹呵。一点都没有霜冻的景象。哈哈哈。”

鬓五郎:“这边乃是霜冻,冷得很哪。哈哈哈。”

铜助:“喔,再见了。”

鬓五郎:“内边也给问好。”

铜助:“是是。”

走出去了,这人不知是谁,作者也不知道,看官请随意注解,也是很有兴趣的事。

蛸助:“占波公,这回是偷偷的念着哪。”

占波八:“批评得太利害了,所以是默读着哩。”

蛸助:“一声不响的偷吃着嘛。”

占波八:“说起吃来,真想吃点什么了。”

蛸助:“新开店的家乡荞麦面条刚打好了。”

占波八:“是那横胡同的票房旁边吗?我们用豁拳来打赌吧。”

蛸助:“唔,好吧。”

鬓五郎:“又想来输了。”

蛸助:“是不作兴强词夺理的生气的呀。”

占波八:“倒是你爱强词夺理的生气。怎么怎么,是赢的人出钱吗?”

蛸助:“哪里有这样的办法。是输的人请客呀。”

占波八:“那么这有点儿不方便。”

鬓五郎:“说出乏话来了。”

占波八:“不,因为要叫蛸公请客,所以觉得对不起哩。”

蛸助:“哼,自负心真强呀,喴,来吧。三拳两赢吗?”

占波八:“不,三拳全胜。”

蛸助:“不得要领。两拳连赢的三拳决胜吧。”

占波八:“好吧。”

蛸助:“等等,搽点鼻油叫它灵一点吧。”

两人:“五。二。九。到来。”

占波八:“到来,到来,到来!”

蛸助:“叫到来的拳哪里有呢?无手与到来在规矩上是不作兴的。”

占波八:“强词夺理三年柿子八年。我不管这些规矩,所到来与无手无论什么,只要数目相合的就算赢了。那么样不自由的拳,我是不干的。”

蛸助:“咄,那么这就准许了吧。”

占波八:“也用不着什么你的准许。好吧,从此开始吧。”

两人:“一。六。七。三。五。”

蛸助:“喔,赢了。”

两人:“四。四。三。九。五。二。”

蛸助:“赢了两拳了。”

占波八:“再等一会儿吧。你已经是赢了两拳了吗?这回是决定胜负了。唉,拳运不佳,所以如是的。人家说被芋艿梗儿撞伤了脚,便是这事了。”

蛸助:“说漂亮话。”

占波八:“南无拳道第一如来老爷,请你保佑我得胜,叫蛸助花钱请吃荞麦面吧。恩所罗,恩所罗,三碗吃下荞麦面。喴,来吧。此后是鬼和铁棒,辨庆和长刀,我和女人,所向无敌,确实可靠。”

两人:“七到来。八到来。二到来。三到来。五无手。四无手。六无手。”

蛸助:“哎,这真麻烦。‘一个’怎么样?喴,咚的一发。”

占波八:“嗳,一拳也没有赢,竟自输了。”

鬓五郎:“哈哈哈!”

蛸助:“这就要请客了。喴喴,快到荞麦面店去叫了来。这个,小厮不要在路上游嬉才好。还把面钱立刻都付清了来。嗳,你真是不中用的家伙。把后边的衣裾卷起来,就去了吧。”

占波八:“咄,真讨厌。人家说从口里出来的荞麦面店,就是这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