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鬓五郎留吉两人从里边出来。

鬓五郎:“劳大家久候了。”

德太郎:“特别快的早饭呀。——那个那个,看外边,外边。”用手指指着,大家都看外边。

圣吉:“哈哈,很清清楚楚的浮现出来了。”

贤藏:“是个美女呀。”

圣吉:“不是万叶家吧。”

贤藏:“是馒头家。”

德太郎:“好讨厌。”

圣吉:“哈哈,紫湖绉的衣裳,带子是八端织。”

贤藏:“衣裳看得很是清楚,我是只看那脸,所以此外都不看见。”

圣吉:“这里稍为有点不同。头上大略总计值三十两,梳子是散斑的玳瑁,搔头是时样的两支,后边的簪稍为样式过时,可是也是玳瑁的。”

贤藏:“眼睛两只,完全无缺,鼻梁笔直,通到爪尖。”

圣吉:“嘴巴裂开,直到耳边,牙齿是一列乱桩子。”

贤藏:“父母的报应在子女的身上。”

圣吉:“去你的吧。说些什么呀。”

德太郎:“但是倒是个美女。”

圣吉:“似乎是很风流的样子。”

贤藏:“大概有丈夫吧?”

圣吉:“那个老婆子在后边跟着,笑嘻嘻的走,那是她亲生的女儿。”

德太郎:“对,对。一点不错。”

圣吉:“若是媳妇,那就应该退后,让婆婆先走了。”

贤藏:“那里,那里,又来了。哈哈,这回来的是宅门子里的人。”

德太郎:“穿的是红里子的全身花样,结束整齐的,又是好哩。”

贤藏:“怎么样,这一个和刚才那一个,挑选起来是哪一个好呢?”

圣吉:“那么,挑选起来第一当选的是先头那个女人。但是假如要讨老婆,还是这一个安详得好。首先于家庭有好处呀。”

贤藏:“先头那一个是,一定吃醋吃得很厉害吧。”

德太郎:“可是虽然吃醋厉害,可是也很有手段吧。”

圣吉:“无论怎么样,老婆还是不风流,丑陋一点的好。这样说了,并不是我自己娶了丑妇,所以说不服输的话,那样的人也不懂吃醋的方法,无论说怎样的诳话,也相信是真实的,这其间可以在外边另找好的玩耍。”

德太郎:“第一是家里安静得好。”

贤藏:“你自己的老婆原是丑陋的好,不风流,安详温顺,很看重丈夫,讲俭省,家里安静,这是很好的。但是朋友的老婆却是俏皮,娇媚,者字号出身或是艺妓出身,酒也能喝,三弦也会弹,哎呀,你是什么呀,好漂亮的样子,特别会说笑,是这么的轻浮的人才好。”

德太郎:“这是谁都一样呀。”

圣吉:“可是这太是一厢情愿了。”

贤藏:“但是像我这样的,有一个破旧龌龊的老婆的人,也是吃亏呵。”

圣吉:“可是这个样子你就也有你的补偿办法呀。”

贤藏:“这样想的时候,又有像正公这样的人,有那么美的老婆,却喜欢找那些无聊的女人的。”

德太郎:“你也别那么的说。有如常吃大头鱼的有时吃得腻了,像吃一口秋刀鱼的干鱼似的。”

圣吉:“这虽然是如此,可是在旁边的人看着,也觉得过意不去的,却是那瀛公了。已经过了时,落在摊子上的治郎左卫门雏似的一个老婆,为什么对于那个女人是那么缠绵。可是瀛公却是一个美男子哩。”

贤藏:“那个女人是配不过他呀。实在瀛公也是人太好了。”

圣吉:“无论什么时候走去看,总是两个人靠了火盆坐着,在瀛公的肩下是他老婆紧紧的倚着呢,这可以说两个身子吸住在一起,无论怎么看法也觉得过意不去。其实瀛公也是个聪明人,没有不觉得的道理。虽然是用不着的废话,我真想叫他们别再那个样子了。”

圣吉:“离开了火盆,就一起的去烤那烘炉。”

贤藏:“离开了烘炉,就一起的往厕所去吧。”

德太郎:“这所谓偕老同穴之契约不浅吧,但是也略为太过一点了。”

圣吉:“欲庵说得好,从烘炉里出来,一拉装饰的线束,变成鸟羽的锦绣。”

德太郎:“变成鸳鸯的精么?唔,好,好!”

贤藏:“装饰变化,一变成鸟,那么老婆是鸭子精了吧。”

圣吉:“用了独吟的玄茹节,演出舞蹈,配上阿助踊,这倒想看一看。”

贤藏:“可是这恐怕还不能成为鸭子,只是白薯的精罢了。”

德太郎:“那就变成不成样子的小戏了。”

圣吉:“就是暂时往澡堂里去,也不肯让他同朋友一块儿去。那样子的妒忌,那还不如去卖大福饼的好。”

贤藏:“卖现在行时的八里半岂不好么。”

德太郎:“原是女人们各自喜爱的东西嘛。只在家里全都买了。反正在七去的里边,不会漏掉吧。”

圣吉:“别说七去,大概肾虚之内也不会漏掉。”

德太郎:“吵闹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