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说得真怪。好象只有你一个人尝到过被叫到莫斯科去是什么滋味:知道自己到哪儿去,但去的结果怎样,却心中无数!我也是这样,突然看到命令:速来移交集团军职务,真是心乱如麻。去的时候,一路上思前想后。哪儿还顾得上把副官带走?把一个人从前线带走,却不知道自己将来到哪儿去,去干什么,这怎么行呢?不过这小伙子倒是很出色的,不是个见缝就钻的人。他在你身边,这很好。”
“嗯,他在我身边,这很好,”谢尔皮林心里想。“不管怎样,对她说来,也是好的,”他又想到了儿媳妇。
他想趁巴久克情绪好的时候向他说明,现在为什么不得不和叶弗斯吉格涅耶夫分手,但结果没有说——他们已经走近餐厅了。
“晚饭以后还散一会儿步吗?”
“我要回病房去,今天已经散步很久了,”谢尔皮林要了个花招。他记得有人请他去喝茶,不想迟到。
“今天心口有点儿疼,很想到外面走走,”巴久克说。“也许天气真变啦。一方面,我的力气还不小,另一方面,要知道,我在上次世界大战中受过一次伤,国内战争中受过三次伤,这次战争中又受过一次重伤,加在一起的话……有时侯很好,有时侯心口发疼,就会使人想到:只要能打到最后一天,打到胜利,那么死也瞑目了!”
“看你想到哪儿去了?”谢尔皮林说。“我可恰恰相反,我认为胜利能使我们所有的人增进健康。战争结束以后,我们还要活下去,更要活下去!”
于是他想起不久又将上前线,这使他联想到军级政委李沃夫,现在的军衔是中将,就是刚才巴久克谈到远东的时候提起的那个人。
“顺便说一句,我们这个方面军编组的时候,李沃夫被任命为军事委员。”
巴久克不胜惊讶,甚至打了个唿哨。
“这个消息倒还没有听说过!一会儿这里,一会儿那里,哪儿没有派他去过!你算吧!两年之内在五个方面军里待过!跟哪一个司令都合不来。还满不在乎呢。你们的方面军司令真倒霉——跟这样的军事委员一起工作。”
“我不知道,初次见面他给我的印象很好,”谢尔皮林不想跟巴久克争辩,但说的却是实话。“也许人家说了他一些闲话。恶名难洗哪!”
“你一共见过他几次?”巴久克问。
“到目前为止,还只一次。”
“好,你以为会认识他的。”巴久克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