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悔也无益,他干脆将悔恨之情抛诸脑后,乘马车去跟他的新盟友们会面,以完成当天的最后一项任务。他很高兴已经跟俱乐部决裂了,否则的话他就得将那里的流言蜚语、小道消息搜集起来,报告给城里的盟友们,他很高兴他被剥夺了这样的机会。由此他也失去了打打台球、偶然打打网球以及跟麦克布莱德开开玩笑斗斗嘴的机会,不过也就仅止于此了,因此一路行来,他心情异常轻松。刚来到印度人街市的大门口,他的马就被一只老虎给惊到了——是个小伙子假扮的,身上涂满棕黄两色的条纹,脸上罩着个面具。斋月的各项庆典活动正在渐渐步入正轨。整个城市鼓声喧天,不过气氛看来还挺轻松融洽。他应邀观赏了一个小型台阿兹叶[1][2]——不过是个轻薄而又脆弱的搭建物,与其说它是先知的外孙[3]、战死于卡尔巴拉的侯赛因的坟墓,不如说更像个支撑女裙的衬架。兴高采烈的孩子们正在将彩纸往它的肋拱处贴。当天傍晚的剩余时间,他是跟伯哈德老爷、哈米杜拉、马哈茂德·阿里以及其他盟友一起度过的。他们的反击战也正在风生水起。给那位著名的大律师阿姆里特劳的电报已经发出,他应允出任辩护律师的回电也已收到。保释的申请也要马上再度提出——既然奎斯蒂德小姐已经脱离了危险,对他们的申请也就不能再轻易驳回了。同盟会议开得既严肃又周详,不过中途却被一帮巡回艺人搅了场子,他们被允许进入院落表演。每个艺人手里拿着一个巨大的陶罐,里面装着卵石,伴着一首哀伤的颂歌上下摇晃着陶罐。因为受到喧闹的搅扰,他建议就此散会,不过伯哈德老爷予以了否决;他说这些流浪艺人长途跋涉才来到此地,会给他们带来运气的。

夜静更深了,他想去戈德博尔教授的住处,跟他讲讲他对希思洛普粗暴无礼实在是犯了战术和道义上的错误,并想听听他会怎么说。可那老头儿已经上床歇息,而且一两天后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他那新工作的土邦去了;此人真是一直都深谙脱滑溜号的诀窍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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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台阿兹叶,参见第十一章译者注。

[2] 小伙子假扮的老虎……小型台阿兹叶:这些斋月活动是作者在贾巴尔普尔亲见的。

[3] 先知的外孙:侯赛因是第四代穆斯林哈里发阿里与先知穆罕默德之女法蒂玛(Fatima)所生的第二子[其长子为哈桑。],他因争夺哈里发之位未成,于六八○年战死于伊朗的卡尔巴拉(Karbala或Kerbe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