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封信

德·梅尔特伊侯爵夫人致当瑟尼骑士

我的过于年轻的朋友,您的信我收到了。但是在感谢您之前,我必须责怪您;而且我要告诉您,如果您不改正错误,就再也不会得到我的回信了。如果您真相信我,就不要再用这种甜言蜜语的调子。这种调子如果不是爱情的表示,就只能是晦涩难懂的话了。难道这是友谊的笔调吗?不是,我的朋友。每种情感都有与其相应的行文措词的方式;使用别种行文措词的方式,就是在掩盖自己表达的思想。我很清楚,如果人家说话不用这种流行的话语表达,我们的那些妇女就根本无法理解了。可是我承认,我觉得您应当把我跟她们区分开来。您这么小看我,我真感到气恼,也许过分了一些。

您在我的信里找到的只会是您的信里所欠缺的东西,也就是坦率和纯真。比如,我会对您说,我很想见到您;如今我很不愉快,因为身边只有一些讨厌的人,而没有什么叫我喜欢的人。同样一句话,您却这样表达:教会我怎样在您不在的地方生活。这样一来,我看等您往后跟您的情人在一起的时候,要是我不以第三者的身份呆在一旁,您就不知道怎样过日子了。多么可怜!您还觉得那些女子总缺少我身上的一点什么东西,说不定您觉得您的塞西尔也缺少这种东西吧!您看,这种行文措辞的方式会导致什么后果,如今人们滥用这种行文措辞的方式,使它变得还不如那些表示恭维的客套话儿,纯粹成了一种礼节性的话儿,就像极为谦恭的仆人之类的话一样无法令人相信!

我的朋友,您给我写信,就该跟我谈谈您的想法和感受,而不要写一些没有您,我也能在当代任何一本小说里找到的说得大致相当动听的话儿。希望您不要为了我的这番话而生气,即便您看出我也有点儿不高兴;我并不否认心里感到不快;但为了避免显露出一点我责备您的那种缺点,我不会对您说我的这种不好的情绪多少也许因为远离了您而更加厉害。我觉得总的说来,一场诉讼和两个律师都不如您那么有意思,也许就连那个殷勤的贝勒罗什也及不上您。

您看,您非但不应当为我的离开感到懊丧,反而应当感到庆幸,因为我从来没有对您说过这样高度赞赏的话。大概我受了您的榜样的影响,也想对您说些奉承的话儿。但并不如此,我宁愿坚持我的坦率;正是这种坦率才保证了我对您的深厚的友谊以及由此而产生的关心。结交一个心已别有所属的年轻朋友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这并不是所有女人都采用的做法,而是我的做法。我觉得沉浸在一种不用害怕后果的感情之中会有更大的乐趣。因此,大家也许很早就把我看作您的密友了。可是,您挑选的情人都那么年轻,使我头一次发现我已经开始老了!您这样为自己准备了一条漫长的忠贞不渝的人生道路,您做得很对;我由衷地希望你们彼此都忠贞不贰。

您听从了那些娓娓动听、合乎情理的理由,照您所说,这些理由把幸福的时间却推迟了。您这么做是对的。对于那些不能抗拒到底的女子来说,长时间的抵御就是她们身上唯一的可取之处。撇开像小沃朗热那样的孩子不谈,我觉得别的女人之所以不可原谅,就是因为她们不懂得避开危险,其实她们在承认自己的爱情的时候,便已经充分觉察到了这种危险。你们这些男人根本没有贞操的概念,也不了解牺牲贞操得付出多少代价!可是一个女子只要略微思考一下,就应当清楚,除了她所犯的错误之外,失身对她来说是最大的不幸。我无法理解任何一个有片刻时间考虑问题的女人竟会受骗上当。

请您不要反对我的这种想法,因为主要就是根据这种想法,我才喜欢您。您会使我脱离爱情的危险;尽管到目前为止,没有您,我也能抵御爱情的袭击,但我仍然乐意对您表示感激之情,而且我会更好地、更进一步地喜爱您。

现在,我亲爱的骑士,我祈求上帝以他的神圣而崇高的力量保佑您。

一七××年十月二十二日于××城堡

第一百二十二封信

德·罗斯蒙德夫人致德·都尔维尔院长夫人

我的可爱的女儿,我原来希望能最终消除您的不安,但如今反而苦恼地发现自己仍然增添了您的忧虑。不过放心吧;我的侄子并没有什么危险,甚至不能说他真的病了。可是他肯定出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儿。我一点也不明白。我从他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心里十分愁闷,也许甚至还有一点恐惧。我责怪自己不该把这种感觉告诉您,却又忍不住要和您谈到这一点。您可以相信我的叙述是忠于事实的,因为就算我再活上八十年,也忘不了那凄惨的一幕给我留下的印象。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今天早上,我到我侄子的房间去;我发现他正在写东西,四周放着好几堆纸张;那似乎就是他工作的对象。他的全副心神都集中在书写上面,因此我走到房间中央,他也没有回过头来看一下究竟是谁进来了。等他一看到我,我立刻清楚地觉察到他站了起来,尽力做出镇静的表情;也许就是这一点才引起了我更大的注意。他确实既没有梳洗,也没有扑粉;我发现他面色苍白,神情沮丧,整个脸的样子都变了。他的目光以前是那么富有神采,那么喜气洋洋,如今却显得忧伤而消沉。总之,我们私底下说说,我真不希望您看到他这副样子,因为他的样子十分动人,依我看来,完全可以激起深切的怜悯,而这正是爱情的一个最危险的陷阱。

尽管我对所看到的一切感到震惊,但我仍然跟他谈起话来,好像什么也没有觉察到似的。我先谈到他的身体;他没有说自己身体好,也没有肯定地表示自己身体不好。于是我埋怨他不出来跟大家交往,说那简直像是一种怪癖。我设法把这种轻微的责备的话表达得具有一些戏耍的意思,但他只用深信不疑的口气回答说:“这又是一个过错,我承认;但这个过错会跟别的过错一起得到纠正。”他的话稍微损害了一点我的风趣效果,更别提他的神情了。我便赶紧对他说,他把一句单纯出于友谊的责备看得过于重要了。

于是我们又开始平静地交谈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对我说,也许由于一桩事儿,他一生中最重大的事儿,不久他就得返回巴黎。我亲爱的人儿,我不敢去猜那是一桩什么事儿,担心这样开头会引起他对我吐露我不想听到的心里话,就什么也没有问他;我只对他说,希望多散散心会对他的健康有益。我又说这一次,我不会对他提出任何要求,因为我只是为了朋友本身而爱他们。听了这句如此简单的话儿,他就紧紧握住我的两只手,用一种我无法向您描绘的充满激情的样子对我说:“是的,我的姑妈,您要疼爱,好好地疼爱那个既敬重您,又热爱您的侄子。正如您所说的,为了他本身而爱他。请不要为他的幸福而苦恼,也不要以任何悔恨来扰乱他希望不久就能得到的永久的宁静。请再对我说一遍,您爱我,您原谅我。不错,您会原谅我的,我知道您心地善良。可是怎么能指望从我多次冒犯过的人那儿获得同样的宽恕呢?”说罢他朝我俯下身子,大概是为了掩盖他的痛苦神色;然而他说话的声音还是不由自主地显露出他的痛苦。

我感动得难以言传,急忙站起身来。无疑他看出了我的惊恐不安,马上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接着说道:“请原谅,夫人,请原谅。我觉得无意当中把话扯远了。请您忘了我所说的话吧,只记住我对您的深切敬意。”他又补充道:“在我动身以前,我一定会来再次对您表示敬意。”我觉得他最后这句话好像是敦促我结束这次拜访,我也就离开了。

可是我越是琢磨,越猜不出他想说的是什么。那桩事儿,他一生中最重大的事儿究竟是什么呢?他要求我原谅他什么呢?他跟我说话的时候为什么情不自禁地动了感情?这些问题,我已经问了自己无数次,但都回答不了。我也看不出其中有一点与您有关联的地方。然而,爱情的眼睛要比友谊的眼睛更具有洞察力;我和我侄子之间发生的事情我不愿意让您一点都不了解。

我断断续续地写了四次,才把这封长信写好;要不是感到累了,我还会写得更长一些。再见了,我亲爱的人儿。

一七××年十月二十五日于××城堡

第一百二十三封信

昂塞尔姆神甫致德·瓦尔蒙子爵

子爵先生,收到您的来信,不胜荣幸。昨天,我便按照您的意愿前往夫人府上。我对夫人说明,是您要求采取这样的步骤,并阐述了这一步骤的目的和动机。尽管我发现她最初不愿放弃先前作出的明智决定,但我向她指出,如果她表示拒绝,说不定就会阻碍您可喜的转变,从而在某种程度上违抗了上帝的慈悲的意旨;听了我说的这番话以后,她才同意接受您的拜访,不过条件是这是最后一次。她委托我通知您,她下星期四,二十八日在家恭候。如果这个日期对您不合适,请您告诉她并指定另一个日期。您的信不会再被退回。

可是,子爵先生,请允许我奉劝您,如果没有充足的理由,就不要推迟日期,以便早日完全实现您向我表示过的那种值得称道的安排。请想一想,一个人要是不及时抓住上帝所赐的恩惠,那种恩惠就有可能被上帝收回;上帝的慈爱固然是无限的,但如何使用慈爱却根据正义来确定;有时候,仁慈的上帝也可能转变成复仇之神。

如果我能继续有幸得到您的信任,请您相信,只要您有这样的要求,就会得到我的所有关心。无论我的工作多么繁重,我的最重要的职务始终是履行圣职所规定的义务;对于圣职,我特别尽心竭力。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就是我看到凭借上帝的降福,我的努力取得丰硕成果的时刻。我们都是意志薄弱的罪人,光靠我们自己,什么也干不成!然而正在召唤您的上帝却无所不能。您始终渴望回到他的身边,我则可以把您引导到那儿,这一切都是由于上帝的慈爱。依靠上帝的保佑,我希望不久就能使您确信,即便在尘世间,也只有神圣的宗教才能给我们提供牢固而持久的幸福;而世人却总在令人丧失理智的情欲中寻求幸福,纯属徒劳。

谨致敬意,我荣幸地是……

一七××年十月二十五日于巴黎

第一百二十四封信

德·都尔维尔院长夫人致德·罗斯蒙德夫人

夫人,昨天我听到的消息使我相当惊讶,但我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也会使您感到高兴,因此我赶紧告诉您。德·瓦尔蒙先生不再把心思放在他的爱情和我的身上了;他只想用一种堪为模范的生活来弥补他青年时代的错误,或者确切地说,那时候的过失。我是从昂塞尔姆神甫那儿知道这件大事的。德·瓦尔蒙先生请求神甫往后给他指导,并为他安排一次与我的会见。我认为这次会见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把我写给他的信还给我;以前我曾多次要求他归还这些书信,但他一直保存到现在。

对于这种可喜的转变,我当然只能表示热烈赞成;而且,要是如同他所说的,我也多少促成了这种转变,心里也感到相当欣慰。可是为什么我得充当工具呢?为什么得毁掉我平静的生活呢?德·瓦尔蒙先生的幸福就只有通过我的不幸才能得到吗?哦!我的宽容大度的朋友,请原谅我的这种牢骚。我知道不该由我来探测上帝的意旨。然而我不断地请求上帝赐给我力量去战胜我那不幸的爱情,却总是徒劳无功。上帝对于没有向他提出这种要求的人反而慷慨施与,却听任我孤立无援,软弱乏力。

还是停止这种该受责备的怨言吧!难道我不知道浪子回头,会比从来没有离家出走的儿子得到父亲更多的宠爱吗?对于什么都不欠我们的人,我们能对他索取什么呢?就算我们可能在他眼里具有某些权利,我又可能具有哪些权利呢?我能夸耀自己的贞洁吗?全靠瓦尔蒙才保全了我的贞洁。他救了我,如今我竟敢抱怨自己为他所遭受的痛苦!不,如果他的幸福要以我的痛苦为代价,那我的痛苦在我看来就是相当宝贵的了。无疑他必然会回到我们共同的父亲身边。上帝既然造就了他,就想必珍爱他的作品。上帝绝不会创造出这样一个可爱的人而只为了把他弃绝。应当由我来承担我的鲁莽冒失的后果。既然我不可以爱他,我怎么会不意识到我是不该和他见面的呢?

我的过错,或者说我的不幸就是长期以来始终不接受这个事实。您可以给我作证,我亲爱的可敬的朋友,我一意识到作出牺牲的必要性以后,就马上同意这样的牺牲;但要使这种牺牲变得完整,所欠缺的就是德·瓦尔蒙先生不跟我一起承担这项牺牲。目前最使我焦虑不安的就是这个念头,我要不要对您承认这一点呢?看到有人为了我们而痛苦,我们感到得意得了不得,从而减轻我们自身感到的痛苦。啊!我要战胜这颗顽固的心,我要使它养成蒙受羞辱的习惯。

就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才最终同意在下星期四接受德·瓦尔蒙先生的令人难受的拜访。那会儿,我会听到他亲口对我说:我在他心目中已经无足轻重,我给他留下的短暂的淡薄的印象已经毫无影踪!我会看到他的目光无动于衷地落到我的身上,而我因为生怕暴露内心的感情,只好垂下眼睛。过去那么长时间,我反复要求他归还那几封信,他一直不肯。到那会儿,我就会从他的漠不关心的手里接过那些信;那些信再也引不起他的兴趣,他会把它们像废物似的交还给我;而在接受那批可耻的存放在他手里的信件时,我的双手不住颤抖,同时会感到对方的那只手稳健、平静!最后,我还会看着他离开……永远地离开。我的眼睛会一直盯着他,而他始终不会回过头来看我一眼!

我竟注定要受这么大的羞辱!啊!至少我应当使这种羞辱变得有用,通过它来深入了解我的软弱乏力的感觉……是的,那些书信如今他已不愿保存,我却要把它们珍藏起来。我要强制自己忍着耻辱每天都重新看上一遍,直到我的泪水把信上所有的笔迹都消除为止。至于他的信,我要把它们全部烧毁,因为它们染上了腐蚀过我心灵的危险的毒药。哦!如果爱情竟然使我们留恋它使我们面临的危险,特别是如果我们再也不能激起对方的爱情,却仍害怕自己感受到这种感情,那么,爱情是多么势不可挡啊!避开这种害人的激情吧!它只让人在耻辱和不幸之间作出选择,而且往往还把两者会合在一起;至少让谨慎来替代德行吧!

这个星期四还那么遥远!为什么我不能一下子就完成这种痛苦的牺牲,把原因和目的同时置诸脑后呢?这次拜访使我心烦意乱;我后悔答应了他。唉!他有什么必要再见我一次呢?目前我们彼此在对方的眼里又算什么呢?如果说他曾冒犯了我,我已原谅他了。我甚至还为他愿意改正自己的过错而喝彩;我称赞他这么做。不仅如此,我还要效法他的样子。我也犯了同样的错误,他的榜样会把我引回正道。可是既然他的计划是要避开我,为什么又要找我呢?我们的当务之急不是彼此把对方忘掉吗?啊!无疑这就是我往后唯一操心的事儿。

如果您允许,我可爱的朋友,我就会到您的身边来从事这项艰难的工作。如果我需要帮助,也许甚至需要安慰,我也只想从您那儿得到。只有您能理解我,并能把话说到我的心坎上。您的可贵的友谊会充实我的整个生命。只要您愿意表示关怀,与您配合,我就觉得没有什么难处了。我安宁的心境,我的幸福和德行,都应当归功于您。您对我关心爱护的结果最终一定会使我不辜负您的这番心意。

我觉得在这封信里说了很多离题的话;至少我这么认为,因为在给您写信的时候,我始终感到心神不安。如果信里面流露出一些会叫我感到羞愧的感情,请您以宽大为怀的友谊多多包涵。我完全信赖您对我的友谊。我不愿对您隐瞒内心的任何意念。

再见了,可敬的朋友。我希望要不了几天就能把我到来的日期告诉您。

一七××年十月二十五日于巴黎

注释

[1] 当瑟尼不知道这种方法的具体内容;他只把瓦尔蒙说的话重复一遍。——编者原注

[2] 阿喀琉斯,希腊神话中的英雄,出生后被其母手握脚踵,倒提着在冥河水中浸过。因而除未浸到水的脚踵外,全身刀枪不入。据说在希腊联军开赴特洛伊的途中,经过密西亚时,阿喀琉斯的长矛曾刺伤了密西亚的国王忒勒福斯。根据神谕,唯有造成创伤的那个人用带来创伤的那件武器方能治愈创伤。后来奥德修斯用阿喀琉斯那根长矛上的铁锈所制成的膏药才治好了忒勒福斯的伤口。

[3] 引自伏尔泰的喜剧《纳尼娜》。——编者原注

案《纳尼娜》(1749)是伏尔泰戏仿英国小说家理查逊(1689—1761)的书信体长篇小说《帕米拉》所写的一出带有感伤色彩的喜剧。所引台词是剧中人物德·奥尔邦伯爵跟着赞美纳尼娜的德行时说的,见该剧第一幕第七场。

[4] 这是从巴黎到德·罗斯蒙德夫人的城堡中途的一个村庄。——编者原注

[5] 德·塞维尼夫人(1626—1696),法国女作家,以书信著称于世,所写《书信集》收有同女儿等人的通信,反映了法国国王路易十四时的宫廷生活和社会状况。

[6] 仍指中途的那个村庄。——编者原注

[7] 《克拉丽莎》,英国小说家理查逊(1689—1761)在一七四一至一七四八年分部出版的书信体长篇小说。小说女主人公克拉丽莎漂亮纯洁,聪慧娴雅,出生于良好的世家,但是家人从经济利益出发,打算把她许配给一个她所厌恶的富家子弟。克拉丽莎不从,她被另一位风流倜傥的青年贵族洛夫莱斯吸引。洛夫莱斯外表潇洒迷人,内心却无比丑恶。他以帮助克拉丽莎摆脱包办婚姻为由,携她逃出家庭,并将其奸污。克拉丽莎因失身而羞愧至死,洛夫莱斯最后也死于和克拉丽莎表兄的决斗中。由普雷沃教士翻译的该书法文译本于一七五一年在法国出版。克拉丽莎贸然与风流浪子洛夫莱斯私下开始通信,后来为了躲避他的追逐,又徒然地想要逃匿不见。克拉丽莎陷入的困境与德·都尔维尔院长夫人当时的处境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8] 引自《新爱洛伊丝》。——编者原注

案见《新爱洛伊丝》第一卷第五封信,圣普勒在信中表达了自己知道朱丽对他的爱情后的狂喜之情。

[9] 引自《新爱洛伊丝》。——编者原注

案见《新爱洛伊丝》第一卷第九封信,朱丽在信中抱怨圣普勒对她的指责不对,向他解释她的忧虑和不安,希望他坚持纯洁的爱情所有的甜蜜的快乐。

[10] 作者的一个疏忽,卢卡·德·佩斯卢昂在《塞西尔·德·沃朗热的真实回忆录》(1926)中指出:“这实际只是他们的第二次幽会。”

[11] 引自勒尼亚尔的《狂热的爱情》。——编者原注

案《狂热的爱情》是法国剧作家让——弗朗索瓦·勒尼亚尔(1655—1709)于一七〇四年上演的一出喜剧,该剧描写的是一个相当陈腐的爱情故事,表现一个年轻姑娘怎样设法挫败一个年老的追求者,最终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所引台词见该剧第二幕第十一场。

[12] 巴斯蒂亚,科西嘉岛东北部的一个港口城市。

[13] 这封信没有找到。——编者原注

[14] 引自喜剧《人不能什么都考虑到》。——编者原注

案《人不能什么都考虑到》实际上是法国剧作家米歇尔·让·塞丹纳(1719—1797)于一七六一年所写的一出独幕喜歌剧。该剧像莫里哀的《太太学堂》一样,抨击了修道院对年轻女子的教育和夫权思想。在该剧的第五场中,也列出了《太太学堂》中的“婚姻格言”之类的东西。剧中的蒂大夫是《太太学堂》中的阿诺耳弗和《塞维勒的理发师》(法国剧作家博马舍(1732—1799)所著剧本)中的霸尔多洛之间又一个充满嫉妒的监护人的典型。

[15] 参见第一百零九封信。——编者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