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一路向布里斯托尔前进,由于向导的延误,他迷失了方向。

正当他不知道要往何处去时,来了位教友会会员,这人衣着朴素,仪表堂堂。

这人上前来打招呼说:“朋友,你是迷路了吗?眼看天快黑了,这附近有个不错的旅馆,你可以到那里去投宿。好好歇上一宿,明早再赶路的好。”

“先生,您说的是,那可否请您带我去呢?”汤姆觉得他说得很对。

这个教友会会员将他带到了那家客栈。客栈的老板表面上很有礼貌,但是到了晚上就不一样了。因为那时老板弄清楚了他是什么个来头,就是一位大乡绅家收养的养子,现在被赶了出来,肯定是没有干什么好事。

汤姆睡觉时,老板小心翼翼地处处提防着他,生怕他偷了、抢了客栈里的东西。

突然一阵雷鸣般的敲门声,将老板吓了一跳,他赶忙去开了门,冲进来一群士兵,他们大叫大嚷地要求老板赶紧上酒。空空的客栈,一下子变得吵吵嚷嚷,汤姆被吵醒了,很快他也融入到了这个队伍中去。

这些人一边喝酒,一边讲诉着行军中的趣事,汤姆被他们的经历深深吸引。

这批士兵很快喝完了酒,但是谁也不愿意付这酒账,大伙儿你一言我一句开始准备赖账。这时,汤姆上前解了围,宣布酒账由他来付。

这样,一切吵闹平息了下来,而汤姆也赢得了所有人的好感。

汤姆一听军士说这群士兵是去打叛军的,他性格中的那几分豪情不断地怂恿着他加入这支队伍。因此,他以自愿军的身份参加了这支出征讨伐的部队。

全队的士兵对他的临时参加都表示热烈欢迎,喊着:“愿上帝保佑国王与您的荣誉!”“我们与您并肩作战。”

第二日在行军中,军士给汤姆讲了许许多多的军旅见闻,肆无忌惮地开着玩笑。后来这军士将他交给了一名中尉。这名中尉,年近六十岁,很早就入伍了,曾经立下过赫赫战功,得到了中尉的名号。后来由于上司对他一直有意见,这就使得他这么些年来一直不能往上升。

中尉看到汤姆仪表堂堂,不像一般人家的子弟,很是惊讶。“先生,”

他很高兴地说,“军士已经向我报告说,您非常愿意参加到我们这支队伍中来,对于您的到来,我由衷地表示欢迎。”

汤姆说,他没有打算正式入伍,只是愿意以自愿兵的身份来参加这次战斗。

中尉很赞赏他的勇气,邀请他去旅馆共进晚餐。

席间一同吃饭的还有一名法国籍的中尉和一名旗手,叫诺塞顿。

这帮人吃完饭就开始漫无边际地聊起了天来,并开始轮流祝酒。

当轮到汤姆时,他情不自禁地提到了心爱的女人索菲亚。现在他可以无所顾忌地谈论她了,因为这里没有人会知道索菲亚是谁。

那个诺塞顿一时高兴想同他开开玩笑,说道:“你说的索菲亚,兴许我认识,她姓什么来着?”

“我的索菲亚姓韦斯顿。”

“哦,原来你说的就是索菲亚·韦斯顿啊,我可是认识她的。她可不是个什么好姑娘,据说她有着半个城的情人呢,哈哈哈……”

汤姆郑重其事地说,他们俩说的并不是同一个人。汤姆涉世不深,并没有理解那是在开玩笑。

“对,对。”诺塞顿乐呵呵地说道,“我可是常常在酒馆里看到她呢,还带着她的情人一块儿呢。”

汤姆很是气愤地说:“先生,我不允许你那这位小姐的名誉来开玩笑。”

那人见他生气的样子就更高兴了,大嚷道:“我这辈子就没有这么一本正经过。我们队伍里的一位士兵现在还在追她哩。”

“你可真是天底下最无耻的人!”汤姆实在是受不住自己最爱的人被拿来诽谤,一怒而起大声地吼道。

那旗手抡起一酒瓶,随着骂声朝汤姆头部打去,他立即倒地不起。

汤姆躺在地上动弹不得,鲜血大量地从伤口流出来,诺塞顿看着这景象惊呆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如此的严重。

“我只是想开个玩笑的,谁知他会那么认真。我喝了酒,怎么也不曾想后果会是这般。”诺塞顿有些不知所措了。

中尉见汤姆还有气,当机立断派人去请外科医生来,并将那个惹事的旗手给关了起来。

大家伙儿争着要给汤姆进行急救,可是谁也救不好,直到外科医生来了,他的伤势才得到了缓和。

“老爷,听说有个小伙子被打伤了。”旅店老板娘听说这事后,对中尉说,“那种下等人如果同绅士们在一块儿,他们应该懂得谦卑。

那人不知分寸,得罪了你们,我看啊,那是罪有应得的。”

“老板娘,”中尉一本正经地说,“你错了。那年轻人举止高雅,我看可不是一般家的子弟,他的品性比这里所有的人都要高贵。他被打也是为了维护一个贵女子的名誉,怎么能是罪有应得呢。”

“我的天啊。”老板娘急忙转换话锋,“老爷您说的是。您要主持公道。天下哪个人不是人啊,上等人是人,穷人的命也是命啊。”

“老板娘,你可别轻视了那受伤的自愿兵,我认为他比我们这些人的地位都要高贵得多。”

“是,是。我早就看出来了他是位高贵的少爷,人不可貌相嘛,他呀,兴许是失恋了,从家里跑出来的呢。我的上帝啊,如果他有什么事,那他的父母该有多么伤心难过啊。我可得好好伺候他。”

正当老板娘滔滔不绝的时候,外科医生进来告诉中尉汤姆已经止住血了,并且恢复了清醒。

中尉很关心这位勇敢的自愿兵的情况,立马到房间里去看汤姆,对他说:“看到您现在的情况,我很高兴。在这件事上,诺塞顿侮辱了您,您是随时有权利去惩罚那个家伙的。但是我还是认为您现在的身子还不允许您去报仇,依我看,等您的伤势好些了再来解决这事。”

“要是您同意的话,我想现在就去试试。”汤姆说,“您的军刀可以借给我吗?”

“孩子,您的勇敢叫我钦佩,我的军刀随时都能给您用。可您流了这么多的血,肯定是没有力气了,我不赞成现在就动手。您就等到明天吧,那家伙我已经叫人关起来了,不用担心他会逃走。”他热烈地吻了吻汤姆,和他握手告辞了。

虽然中尉的话很有道理,可是总也不能平息汤姆心中的那团怒火,他左思右想,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他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服,连外套也披上了。外套上血迹斑斑,再加上他面色惨白一片,头上裹着大堆血迹斑斑的绷带,整个人在晚上看起来甚是可怕,宛如一个死神。

当时钟敲响十二下时,汤姆拿起军刀(那是他刚买的),轻轻地打开房门,去寻找他的仇人了。此时整个旅馆的人都已经睡下了,除了那个看守犯人的卫兵还没有睡。

那卫兵远远看见汤姆走过来,被他那可怕的样子吓到了,以为是见着鬼魂了,吓得放了一枪,瘫倒在了地上。

汤姆想到他是害怕才如此地惊慌,不禁笑了起来,但是丝毫没有理会他,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汤姆径直走进了房间,四下里寻找不到那侮辱了他的旗手,看来是逃走了。他大声吼叫了几遍那人的名字,根本没有人应,那吼声吓得那倒在地上的卫兵几乎要破胆了。

大家听到了枪声都赶忙起来看看,人们只发现那卫兵吓得趴在地上一个劲地瑟瑟发抖,此时的汤姆已经回房间睡觉去了。

人们将卫兵拖了起来,好不容易才将他弄清醒,当问他刚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时,他回答:“哦,我是不是死了?上帝啊,我看到鬼魂回来了,太可怕了!”

“你看到什么了?”

“就是昨天被打死的那个自愿兵啊,他变成鬼魂回来寻仇呢。”

那卫兵赌咒说,他千真万确地看到了鬼怪,还将那景象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

中尉听了他那添枝加叶的故事后并不相信,说:“我只能认为你是在站岗时睡觉做梦呢,我不认为他已经死了。”

“我向你保证,我真的是看到了。”他信誓旦旦地说。

“好吧,我们只看到诺塞顿跑了,其他的就不好说了。”中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