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也要来的,”她对老人说。

“她也会来吗?什么司(时)候?什么司(时)候,但愿在我死之前来!”他说。

“我代她来求您帮个忙,以后她自己会来谢您的。”她说。

“快,快,快说!”施模克喊道,“需要我做什么?丝(是)否需要套(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只需在每张纸上写明:签此票据支取一万法郎。”说着她从手笼里抽出拿当按照格式准备好的四张期票。

“啊,这很快就能判(办)到,”德国人象小绵羊一样温顺地回答。“只丝(是),我不自(知)滔(道)我的笔和墨水在哪儿。走开,米尔先生,”他对猫喊道,猫无动于衷地看着他。“这丝(是)我的猫,”他指着猫对伯爵夫人说,“这只可练(怜)的猫和可练(怜)的施模克生活在一起!它多漂亮!”

“是的,”伯爵夫人说。

“您腰(要)它吗?”他问。

“您真这么想吗?”她说,“它不是您的朋友吗?”

猫遮住了墨水瓶,此刻它猜到施模克要用,于是跳到了床上。

“它机灵得象猴知(子),”他指着床上的猫说,“我叫它米尔,为的是颂扬我很熟悉的我们柏林伟大的霍夫曼①。”

①霍夫曼所着《神奇故事集》中有一集名为《家猫米尔》。

好心人在期票上签了字,天真得就象一个孩子做母亲吩咐他做的事,不假思索,然而确信自己是在做好事。他一个劲儿对伯爵夫人介绍他的猫,一点不关心那些票据,殊不知,根据涉及外国人的法律条文,这些票据可以使他永远失去自由。

“您的确认为,这些贴了印花的小字(纸)头……”

“您丝毫不用担心,”伯爵夫人说。

“我一点也不担心,”他粗声粗气地说,“我丝(是)问,这些贴了印花的小字(纸)头真能使杜·蒂耶太太高兴吗?”

“啊!当然,”她说,“您给她帮忙,就如同您是她的父亲……”

“能对她有点用处,那我就感到很考(高)兴了。听我给您弹个乐曲吧!”说着他把票据丢在皇上,一步跳到钢琴前面。

顷刻间,这位天使的手指已在古旧的琴键上来回跳动,他的目光已透过屋顶看到了天空,世界上最美妙的乐曲已在空气中回荡,沁入人的心灵。他自然而朴素地表现了神圣的绝妙的东西,他赋予木头和琴弦以语言,正象拉斐尔画的音乐女神赛西尔在聆听她的天使们面前演奏那样。可是,伯爵夫人待到签字的墨迹一干,便不再让他演奏下去。她将期票塞进手笼,用手拍拍施模克的肩头,把她那容光焕发的老师从他翱翔其间的苍穹中拉了回来。

“我的好施模克,”她说。

“怎么?已经要走了?”他无可奈何地说,“那么您丝(是)为什么来的呢?”

他毫无怨言,象一条忠心耿耿的家犬立起身来听伯爵夫人讲话。

“我的好施模克,”她接着说,“这是一件生命攸关的事,争取几分钟的时间就能少流点血和泪。”

“还丝(是)老脾气,”他说,“去吧,天寺(使),去擦干别人的眼泪吧!您要自(知)滔(道),可练(怜)的施模克把你们的来访看得比你们给他的年金更重。”

“我们还会见面的,”伯爵夫人说,“以后每星期日您来弹奏乐曲,并且和我一起吃晚饭,免得我们吵架。这个星期日我等您。”

“正(真)的?”

“请您一定来,我妹妹肯定也会定好日子请您去的。”

“那么我再幸福也没有了,”他说,“因为,以前只有当您的车子经过爱丽舍田园大滔(道)司(时)我才能见到您,真不容易啊!”

说到这里,他抑制住在眼眶里滚动的泪水,把手臂伸给他美貌的学生,她感觉到老人的心在剧烈地跳动。

“这么说,您一直在想着我们?”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