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探长宣布消息后,房间里一片死寂。而后,劳拉欲言又止,似乎很害怕,她低声说道:“什……你说什么?”

“我说麦克格雷格已经死了。”探长再次确认道。

房间里每个人都惊异地倒吸一口冷气,探长继续补充他得来的消息。“约翰·麦克格雷格,”他告诉他们,“两年前就在阿拉斯加去世了,就在他从英国回到加拿大后不久。”

“死了!”劳拉大声叫道,十分难以置信。

房间里的人没有注意到,贾恩正迅速从落地窗外的露台走开,离开书房里人们的视线范围。

“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对吗?”探长继续说道,“不是约翰·麦克格雷格把复仇字条放在沃里克先生的尸体上的。不过很明显,有人知道麦克格雷格和诺福克的那场事故,所以才把字条放了上去。这起案子一定和这栋房子里的某个人有关。”

“不可能,”班尼特小姐尖声叫道,“不对,本来就可能……当然可能……”她中断了讲话。

“是吗,班尼特小姐?”探长鼓励道。他等了一会儿,但是班尼特小姐没有继续。突然她看起来完全崩溃了,朝落地窗走去。

探长把注意力转向理查德·沃里克的母亲。“你会明白的,夫人。”他说道,想要表达他的同情,“这改变了一切。”

“是的,我明白了。”沃里克老夫人回答道。她站起身来。“你还需要我帮忙吗,探长?”她问道。

“现在不需要,沃里克夫人。”探长告诉她。

“谢谢你。”沃里克夫人喃喃道,她走到门口时,安吉尔赶忙为她开门。朱利安·法勒扶着老夫人走到门口,她离开房间后,法勒走回来,站在扶手椅后面,若有所思。与此同时,托马斯探长打开他的公文包,掏出一把枪。

安吉尔想跟沃里克夫人一起离开房间时,探长有些着急地喊道:“安吉尔!”

男仆转身走进房间,关上门。“是的,先生?”他平静地回答道。

探长走近他,手里拿着作案凶器。“关于这把枪,”他问道,“今天早上你的回答很含糊。现在,你能不能确定枪是沃里克先生的?”

“我不能确定,探长,”安吉尔回答道,“你知道他有那么多枪。”

“这支枪来自北美大陆,”探长边告诉他,边拿出枪放在外面,“我想这是一件战争纪念品。”

他说话时,房间里的人似乎还是没注意到,贾恩穿过外面的露台,往反方向走去,手里还拿着一支他似乎想藏起来的枪。

安吉尔看着枪。“沃里克先生确实有一些外国枪,先生,”他说道,“但他都是亲自照看所有的枪支装备。他不让我碰它们。”

探长转向朱利安·法勒。“法勒,”他说道,“你可能也有这种战争纪念品。对于这种武器你有什么了解吗?”

法勒随意瞥了一眼枪。“恐怕我不太了解。”他回答道。

警察转过身去,把枪放回公文包里。“我和卡德瓦拉德警官,”他宣布道,转身面对着众人,“将要仔细检查沃里克先生收藏的所有武器。我知道他大多数的武器都有许可证。”

“哦,是的,先生。”安吉尔向他保证道,“许可证在他卧室的一个抽屉里。所有的枪支和其他武器都在枪柜里。”

卡德瓦拉德警官走到门口,正要离开房间,却被班尼特小姐叫住。“等一下,”她对他说道,“你需要枪柜的钥匙。”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

“你把它锁起来了?”探长问道,转身看着她,“为什么?”

班尼特小姐的反驳同样尖锐。“我认为你不需要问这种问题,”她厉声说道,“所有的枪支弹药都很危险。每个人都知道这点。”

警官咧嘴一笑,接过她给的钥匙,走到门口后他停了下来,看探长是否要和他一起去。由于班尼特小姐的反驳,探长似乎非常恼火,他说:“安吉尔,我之后要跟你再谈谈。”他拿起公文包,离开房间。警官跟着他,安吉尔打开了大门。

然而,仆人没有立即离开房间。相反,他紧张地瞥了一眼正盯着地板的劳拉,然后走到朱利安·法勒跟前,低声说道:“关于那个小问题,先生。我希望问题能尽快解决。如果你知道要怎么做的话,先生……”

法勒有些艰难地回答说:“我想……事情……能解决。”

“谢谢你,先生。”安吉尔回答道,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非常好,谢谢。”他走到门口,正要离开房间的时候,法勒近乎霸道地拦住他:“站住!等等,安吉尔。”

男仆转身看着他,法勒大声叫了一声:“托马斯探长!”

一阵紧张的沉默。过了一两分钟,探长出现在门口,后面跟着警官。“怎么了,少校?”探长平静地问道。

恢复轻松自然的状态后,法勒慢慢走到扶手椅旁。“在你忙起来前,探长,”他说道,“有件事我应该告诉你。真的,我想,我今天早上应该说的。但当时我们都很沮丧。沃里克太太刚刚告诉我,有些指纹你还没确认是谁的。我想说的是,桌子上的那些。”他停顿了一下,又从容不迫地补充道:“探长,那很可能是我的指纹。”

一时无人说话。探长慢慢走近法勒,有些指责的意味,但仍然冷静地问道:“昨晚你来这里了,法勒少校?”

“是的,”法勒回答道,“我过来了,就和平时一样。晚餐过后,我来和理查德聊聊天。”

“然后你发现他……”探长提醒道。

“我发现他情绪很低落,所以我没待多久。”

“是什么时候的事?”

法勒想了一会儿,然后回答说:“我真的不记得了。也许十点,或是十点半。大概那时候吧。”

探长定定地看着他。“你能再说准确些吗?”他问道。

“对不起,我恐怕想不起来了。”法勒立刻回答道。

又是一阵沉默,空气中有些许紧张,探长尽量漫不经心地问:“我想当时你们没有争吵或说什么脏话吧?”

“不,当然没有。”法勒气愤地反驳道。他看了看手表。“我要迟到了,”他说道,“我得在市政厅主持会议。我不能让他们等着。”他转身朝落地窗走去,“那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他在露台上停了一下。

“不能让市政厅的人们等。”探长同意道,跟在他后面,“但法勒少校,我相信你能理解,我需要了解你昨晚的一切行程。也许明天上午我们可以谈谈。”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当然,你要知道,你没有义务这样做,这完全取决于你的意愿,你有权让你的律师来,如果你愿意的话。”

沃里克夫人又走进房间。她站在门口,让门开着,听到探长说的最后几句话。朱利安·法勒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消化探长这些话的重点。“我完全理解,”他说道,“我们明天上午十点见好吗?我的律师也会出席。”

法勒从落地窗走出房间,沿着露台离开,这时探长转身看着劳拉·沃里克。“昨晚法勒少校来这里时你看见他了吗?”他问道。

“我……我……”劳拉吞吞吐吐,但斯塔克韦瑟却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打断了谈话。他走到他们中间,隔开探长和劳拉。“我觉得沃里克太太现在不想回答任何问题。”他说道。